蝉歌鸣唱了整个夏季,诵进了许多首诗里,点缀唐诗三绝,亦入了不少墨画,狼毫一挥,蝉型描绘出盛夏的轮廓。
轮子滚着石头路的突兀声响在这片相思树林的入口响起。
“陈世方,你确定是这里没错吗?你要我休特休跟你去度假,来的就是这种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当王朝昧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与陈世方两人被出租车司机丢包之后徒步走到相思树林小径前,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在他美好的规划里,抛家弃子,与好朋友去的是有蓝天白云,广阔大海以及养眼比基尼辣妹的沙滩,住得更是高级酒店,如今一切美好幻想被浇了一桶冷水。
“就是这里。”陈世方也是汗流浃背,却没有王朝昧的狼狈,他拖着行李箱朝着相思树林深处前进。
“等等!等等!这怎么看也不像会有民宿阿!你会不会是被骗了!”王朝昧内心一百万个牴触。
“有民宿,一会儿你就会看到了。”陈世方头也不回的走。
王朝昧瞪大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一会儿抓头,一会儿眺望远方,嘴里碎念着,“这里怎么可能会有民宿,我感觉会有鬼屋还差不多,等等会不会有女鬼蹦出来把我们两个给吃了?你倒还好,单身狗一个,孤家寡人,可我有妻有子,要是被相中了被抓走怎么办……喂!你还真的不等等我?”
见前面的陈世方越走越远,背影逐渐缩成了黑点,王朝昧就算再千百个不甘愿,如今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这漫长的小径,就在王朝昧终于要坚持不住之际,终于看到目标建筑物了,当一幢独立遗世般的独栋民宿展现于前,连他也忍不住发出惊叹声。
“是哪个神经病会把民宿盖在这种地方?”他瞳孔震动,嘴巴张得可以吞入一头牛。
当然,这惊叹并不是赞美。
风吹过叶缝,磨擦出窃窃嘈声飒语,宛如鬼魅般,明明是个大艷阳天,王朝昧无端打了个冷颤,他吸了鼻子,“陈世方,我真的觉得这地方有鬼!”他说得振振有词,掩饰自己的不安。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吧。”陈世方懒得理他。
“我得回去!我还有老婆小孩要养!”王朝昧哆嗦着拿出手机要打给出租车司机,没想到别说是打电话了,手机上根本毫无讯号。
忽地,有人从身后拍了他的肩,王朝昧本就惶惶的心顿时一跳,手机从手中掉落,惊得心跳都要停止了,虎扑抱住陈世方就扯开喉咙,响彻云霄的鬼哭狼嚎,“妈呀!有鬼啊──!”
颜淼没想到自己轻轻一拍,有如大力神掌,竟让这大汉吓成这样,带上十分歉意说:“抱歉!抱歉!吓到你了。”
是个清新悦耳的女声,好似一股清澈流水沁过心脾,王朝昧一听这声音耳熟,一转头用果不其然的语气说:“颜水水果然是你!”俨然与颜淼是相当熟稔的关系。
“朝昧,好久不见。”颜淼微笑。
“借过。挡到路了。”与颜淼同行的还有剪着一头利落短发且面无表情的女子慧律,浑身散发着清冷,她越过王朝昧,径自正要打开民宿大门。
“别!等等有妖怪跑出来……”
王朝昧已经来不及阻止,却还没触碰到门把,大门由内往外被推开了,他下意识的吞咽了口口水,却见出来的是多年不见的朱晨星。
“都来了?快进来吧。”
大伙儿提着行李鱼贯而入,只有王朝昧挠挠头,愣在原地,自问自答,“什么叫都来了?现在是只有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吗?”
所有人进到民宿里,本来冷冷清清的一栋大房子,忽然就有了热闹的气息,王朝昧惊奇的东张西望,从外面看来是间独特怪异的民宿,没料到里面装潢处处让人惊喜。
阿浩听到楼下动静声下楼一瞧,见这么多人聚集,脚一软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
“这、是在干什么?开party吗?”阿浩错愕大喊,此时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完蛋了!他要被公司给炒鱿鱼了。”
始作俑者朱晨星倒是老神在在的问:“他呢?”
“洛哥昨晚又失眠,天亮才睡着了。”阿浩一边说,眼球一边飘移一一打量所有人。
长相白净清秀的名叫陈世方,细长胳膊如青嫩白葱,举止秀气文雅,长得一副皮笑肉不笑又人畜无害的脸,以他敏锐的嗅觉,肯定是个同性恋;而挺着一个鲔鱼肚的圆脸眼镜男叫做王朝昧,从进门前的胆小乱叫,再到进门后的没见过世面到处摸一摸好奇模样,就象是个会在乡名版上匿名骂人的游戏宅男。
至于另外两个女生,颜淼长得甜美,声音悦耳,直逼网红等级,猜测是娱乐圈同行;而中性打扮剪着男生头的文慧律穿着率性,白衬衫配牛仔裤,眉眼平淡,有股说不出的独特气质。
阿浩不动声色的打量完,在心里分别为这些不速之客下了武断。
“那好,等他睡醒,就会开始迎接人生的新开始。”朱晨星弯起嘴唇自信的说,她向阿浩一一介绍,“这两位是专业医生,颜淼是电台主持人,慧律是专栏作家。”
听起来都挺专业的,陈世方与王朝昧面面相觑,说是医生也没有错……不知道朱晨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阿浩紧皱着眉头,拉朱晨星到角落小声地说:“洛哥已经有专门看诊的精神科医生了,根本也不需要这么多医生,再说,也不知道你找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口风紧不紧,要万一泄漏了洛哥的行踪给媒体,那我就完蛋了……”
“我看你天天说自己完蛋了,也没看你哪天真正完蛋过。”偷听到只字词组的晴天掏着耳朵,漫不经心地吐槽。
“嘘!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阿浩扭头瞪她,晴天则回给他一个演人厌的吐舌鬼脸。
“他们不是精神科医生。”朱晨星说。
阿浩愣了愣,困惑的问:“不是精神科医生,那是……”
“我是妇产科。”陈世方回答。
“我呢,神经内科,主治失智症。”王朝昧摸摸头,傻笑地自我介绍。
所以呢?阿浩已经无法正常理解朱晨星的逻辑了。
在凌晨天亮才睡的宋梓洛却也只睡了两个小时便醒了,他掀开被子起身走到镜子前漱洗,镜子里的自己又消瘦了,双颊凹陷且苍白,浏海又长了,盖住充满血丝的双眼,肩颈的青筋若隐若现,狰狞可怕。
他尝试牵动嘴角,笑出了一个连自己都厌恶的微笑,突袭而来的恶心感蜂拥上喉咙,他跪在地上抱着马桶干呕,声嘶力竭,鼻涕眼泪嘲笑他似的不受控制,藕断丝连落入马桶水池中。
他一天未食,苦涩的胆汁占满他的口腔,横冲直撞,按住马桶边缘的手指用力弯指,指甲片硬生断裂,渗出鲜血,他却感受不到痛处。
他的痛苦彷彿没有尽头,无论尝试多少次,终在坠落之前被人拉着,他们喧嚣着要他活下去,并拽着他,脚下踩着他流了满地的鲜血不断试图推他前进。
累,累得他真想闭眼就不再醒。
“再试一次,我们再试一次吧。如果好好活着太难,那我们就按时吃饭,好吗?”他鬼迷心窍了,在深陷泥沼中,握住了她的手。
用清水洗过脸,他推开房门,走下楼听见了许多陌生的声音,步伐一顿,本能地想要缩着肩膀往回走,却被眼尖的朱晨星发现了。
“宋梓洛。”她喊他的名字,不容许他再回到房间,那个阴暗的堡垒里。
“宋梓洛?”所有人齐齐回头,顺着朱晨星的喊声,看见了背对他们的宋梓洛。
王朝昧揉揉眼睛又捏捏耳朵,不可置信的问:“是那个宋梓洛?”
是哪个宋梓洛?这个问题的答案有许多,是年少成名的宋梓洛、青年演员宋梓洛、万年演总裁的宋梓洛、绯闻缠身的宋梓洛、忧郁症自杀未遂的宋梓洛……等等。
每一张贴在身上的标签,黏腻得让人浑身如毡刺,扎入皮肤里,渗入血液,再蚀骨铭心。
宋梓洛绝望的闭眼,几乎能听到阴阳怪气的嘲笑了,可他没等来想象中的讽刺。
王朝昧激动站起来,“我、我能跟你合照一张吗?我女儿特别喜欢你!她、她今年七岁!我、我可以跟你握手吗?”他紧张地在掌心中呵了两口气,径自小心翼翼握起宋梓洛还未回神的双手,接着激越的闭上眼,中气十足地大吼:“Yes!宝贝,爸爸这趟鬼屋没有白来!我回到家前都不会洗手的!”
王朝昧的掌心经过大力呵气,微微濡湿着,与宋梓洛冰凉的双手成了强烈对比,当这炙热覆盖在他的手背上时,宋梓洛久久不能回神,彷彿失重掉入了岩浆里。
是他以为许久无法在跳动的心脏温度。
“可以合照一张吗?我女儿真的超喜欢你,天天都以徐太太自居!虽然让我这个爸爸很吃醋,但是你本人真的长得比电视还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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