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担心的话就不该打电话来打扰吧。“嗯。”她坐起身,简短地应了一声。
“抱歉啊,因为这个消息太劲爆了,我觉得你也会想知道。”电话里头,Justin的语气似是惋惜和惊讶,但她还能听出其中蠢蠢欲动的兴奋感,“我来医院看我奶奶,正好碰到思萍姊她老公……上面的之前不是说思萍姊请长假吗?但其实,她是吞拥夜自杀的。”
“自杀?人还好吗?”她的眉头紧紧一皱,又很快松开。
“情况不乐观,都昏迷一个多月了。”他感叹道。“没想到思萍姊也是那种不切实际的人……她大概以为,这么做就能永远留在梦里了吧。”Justin故作唏嘘地说,浑然不知自己无心的一句感叹听在何沅彤的耳里,掀起多大的波澜。
不切实际吗?也许吧。但有时正是因为他们心里太清楚现实是什么样子,太清楚“理想”与“现实”之间存在多大的差距,才会无可救药地、一步步跌落梦境的深渊吧。
“刚才我和她老公聊了一下,他说他很后悔,现在每天下班都来陪她。唉,要是思萍姊不要那么冲动,他们搞不好是有机会复合的。”
如果许思萍不“冲动”,她那个一心想谈恋爱的老公还会想起她这个人吗?何沅彤讽刺地想。
“所以我才说啊,那种『意志不坚定』的人就不该让他们拿到拥夜。”Justin摇头晃脑地说:“之前闹出情杀,现在又有人吞药自杀,我看外面好像有记者在打听了,这下拥夜一定会被禁……喂?沅彤?你有在听吗?”
何沅彤将手机随意地丢在一旁,视线定在床头柜的抽屉上,自言自语道:“你根本不知道我们梦见了什么……才能说得那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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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吊床上,看着阳光从树叶间的缝隙流泄而下,闷声道:“我好怕。”
他坐在一旁的露营椅上,微微侧头,“怕什么?”
“如果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怎么办?”她的声音里满是焦虑,“没有你在的梦,感觉都会变成恶梦。”
他翻开书页的手指一顿,:“不会有那种事。”
“会,而且……就快了。”她用手臂盖住眼睛,压抑着情绪。“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这得问你自己。”他将手上的书放到一旁,语气一如既往的温煦,“沅彤,我对你来说是什么?”
“你……是我的所有期待,我的『爱情』。”她顿了顿,“无论是你还是我,在『这里』都不会让人失望。”
他有些困惑地说:“你很好,无论在哪里。”
“你大概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会这么说的人。”她轻声叹息,“在『外面』,想得到称赞可没有这么容易……就算只是简单的三个字。”
“人都是这样,越是简单直接的,给得越吝啬。”他柔声说。“啊,今天是不是还没说过?我爱你。”
她笑出声来,感觉吊床在他的推送下轻轻摇晃着,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在你面前,我能听见所有我想听的话,用我渴望的方式被爱,成为我想成为的样子。我知道你永远都能好好地把我接住,不必担心你会感到疲惫或厌烦。”
她的嘴角溢出一丝苦笑,“这样的你……我怎么可能放弃?”
“那就留下。”他起身将她的手拉开,用身体替她挡住刺眼的阳光,面容因逆光蒙上一层阴影。“只要你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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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6.10.14
为了二次告白,宋梓洛提前预订一间餐酒馆,灯光美气氛佳,食物也可圈可点,网络评价很高。
他早早到了,坐在窗边的位置紧盯着每一组推开门走进来的客人,暗自想着:如果顺利的话,他这辈子就只会有一个交往纪念日。
兜兜转转,最终他们还是回到彼此身边。这一次,他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一定不会再搞砸。
但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10分钟,理应在他身边的那人还没出现。眼看附近的座位渐渐坐满了人,他莫名焦虑起来,拿起手机。
另一头的何沅彤坐在床边,将药丸从包装内取出。一颗,两颗,三颗……直至掌心躺着数十颗拥夜,她木然地转头。
手机传来震动声,她知道那是他的来电。宋梓洛很守时,而且从不是有耐心的人。但这一次……就让他再等等吧。
“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她低喃,收回目光时不经意地瞥过床头上的物件。
那是她出门时,不知基于什么样的心理而随手带上的,宋梓洛的失恋笔记。
“如果你全部看完,就一定会知道我有多爱你。”记得他将笔记中的一页递给她的那天,临走前这么说过。说那句话时,他的笑容张扬又灿烂,没有一点污损和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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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宋梓洛没有等到何沅彤。他联系她的家人、同事、朋友,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消息。
何沅彤到底去了哪里?宋梓洛发狂似地、每分每秒都在想着这个问题。在拜托房东拿钥匙开门,却还是没能在屋里找到人之后,强烈的不安感简直要将他淹没。
绝望之下,他甚至打给于茜,但就连她也没有接电话。
从何沅彤的租屋处回到家,宋梓洛用最后一丝力气换上干净的家居服,累瘫在床上。“何沅彤,你到底去哪里了?”他喃喃道。
明知道他为什么挑那天约见面,她还是选择在那种日子搞失踪,然后搬家、切断所有联系,是怕他撞墙撞得不够惨,会爬起来后继续缠着她吗?平时总是表现得笨拙木讷的人,真要狠心起来也能一击致命啊。
但就在手机震动的同时,宋梓洛眼皮一跳。“喂?”不祥的预感来得太过突然,他故作镇定地接起电话。
洪翎萱没头没尾地问道:“你昨天为什么要问我,知不知道沅彤去哪了?”她的声音有些不稳,有种令人喘不过气的诡谲神秘。
“我跟她约好要一起吃晚餐,但她没来。”心脏跳动得太过异常,他忍不住抬手按住胸口,“怎么了吗?”
“你到现在都还没连络上她吗?天啊!沅彤该不会真的……”她的惊呼声夹带着一丝哭腔。
宋梓洛猛然起身,“该不会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你没看到新闻吗?”
心中的不安感太过猖獗,他甚至结巴了一下,“什、什么新闻?你传网址给我。”
宋梓洛挂掉电话,洪翎萱很快传来一则网络新闻。影片中的女主播用沉痛的声音说:“警方今天凌晨接获报案,一名女子陈尸汽车旅馆内,死因为服用过量的助眠药物『拥夜』。警方循线调查,发现该名女子任职的公司日前也发生过类似案件,死者皆为拥夜爱好者群组的成员,目前警方正在深入了解……”他紧盯着手机屏幕,一时不慎撞倒一旁的木柜,却丝毫感觉不到疼。
当然不疼,怎么会疼?这是梦,梦里是感觉不到痛的。厌恶作梦的他迫切地想着。
时序来到两年后。
宋梓洛大步走进梦生科技的总部,熟稔地和门口保全打了招呼。
一路上,他和擦肩而过的人们点头微笑,偶尔碰到亲近的同事还会聊上几句,看起来状态极佳,谁也看不出他曾失去生命中重要的二分之一。
这或许是因为他打从心底相信,她只是失踪而已,他还没有失去她。
走到座位前,他俯身稍微翻了翻桌上的文件,又到茶水间给自己泡了杯咖啡,然后才悠闲地坐了下来。
在林伊德等有力人士的催生下,药物管理署将拥夜重新列为管制药物。此后梦生科技成为最大的赢家,其研发的梦境成像仪器……“梦回刺青”让大众得以揭开梦境的神祕面纱,反覆观看、解析梦的意义,让解梦成为全民运动,相关产业链应运而生,甚至出现“解梦实况主”这样的职业。
作梦不再是无用之事。
在物质生活充裕的今日,人们转而探索自己的内心世界。丰富的想象力也是“钞能力”,零成本、大制作的梦境不但可以兑现,还有机会上院线。“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成为百万小资”的梦想变得有迹可循,不少人因而满怀希望入睡,还意外改善了睡眠质量。
至于2026年发生的拥夜自杀潮,当人们时过境迁后再去回顾,都只顾着苛责自杀者沉迷梦境、逃避现实的懦弱。他们在梦里究竟经历了什么,没有人过问,也不感到好奇。
至此,社会得到安定,拥夜构筑的美梦似乎都已幻灭。
“梓洛,你今天晚上有空吗?”一名女同事经过宋梓洛身旁,趴在隔板上俏皮地歪头问道:“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唱歌?”
宋梓洛带着歉意笑了笑,“抱歉,我有约了。”
“怎么每次约你都没空?”对方微瞇起眼,半是埋怨半是撒娇地说:“以前你还没正式进公司的时候还比较好约呢……不会是骗人的吧?”
“对啊,我骗你的。”他大方承认,还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其实我没有约,只是年纪大了玩不动,要早点回家睡觉。”
女孩翻了个白眼,“算了吧你,借口一大堆。”
他低头笑了笑,正好看到女孩脚下的红色高跟鞋,“新鞋很好看。”
屡屡被拒,内心有些沮丧的女孩意外得到称赞,心情稍稍好了起来,“我也觉得。”
他若有所思地说:“如果她穿……应该会更好看。”
“你说什么?”女孩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但他没有多作解释,只是将手默默伸进口袋。
在他的西裤口袋里,一颗药丸静静地躺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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