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做作地环抱双臂，打了个冷颤，“我真不知道，江会长你还有这能力啊，夏天都不用开空调了吧。”
“你不知道的多了，赶紧走。”
“好，好，我走，我走。”顾言走到玄关穿上鞋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向江倦。
“还有什么事？”江倦挑挑眉看向顾言。
“差点忘了。”顾言将两件衣服都甩到肩膀处挂着，然后伸出双手，在胸口比了一个心形。
“谢谢倦哥的一枚硬币，谢谢倦哥，倦哥大气！”顾言这段话说得那叫一个声容并茂，充满了感情。
江倦脸上挂着的疏离如冰雪消融般坍塌，冷白的肌肤染上几分瑰色，柳眉倒竖，眼梢上挑，他打开钱包，也没看，随便抽了一把钞票，就扔向顾言，“滚啊！”
“哈哈哈哈”顾言头也不回，推门跑到外边，屋内只剩江倦和耳边那讨厌的笑声。
江倦紧咬着牙，看着散落在地上的钞票，面色懊恼，“啊，烦死了，这神经病。”
顾言走出公寓楼，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伸了一个懒腰，“真有意思啊，以前怎么没发现江倦这么好玩。”
“回去吧。”他想了想，决定用这一块钱买包辣条，至于这路嘛，还是走回去吧。
————
顾言站在门口踌躇不决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伸手敲门，“我回来了。”
屋里没有声音传来，顾言又敲了几下，“我回来了！”
室内隐约有脚步声传来，渐渐清晰，门被推开，顾言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顾瑜安就转身向厨房走去。
他颇为尴尬地挠了挠耳后，探头看向厨房，顾瑜安正用平底锅煎着蛋，她平时这个时间，早就吃完饭了，这是为谁准备的，不必多说。
顾言想到这里，心里愧疚更深，想要开口道歉，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去。
“洗手，吃饭。”顾言正纠结着呢，顾瑜安先开口了。
他们母子俩性格都别扭，以往吵过架，基本就是这样和解，别人是一笑泯恩仇，他俩是一饭泯恩仇。
顾言微张着嘴，以往的爽利不知道被他丢到了哪里，回来的路上，在心里编的小作文，也毫无用武之地，灰溜溜走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顾言看着镜中鼻青脸肿的男生，叹了口气，抬手轻拍了两下嘴巴，“你真不是个爷们。”
“算了，以后不惹她生气就好了。”顾言用毛巾擦拭干净，推门离开卫生间。
出门一抬头，正看见顾瑜安在往餐桌上摆放早餐，两个煎蛋，三个包子，还有一碗楼下买的豆腐脑，里面洒满了红红的辣椒油。
顾言看向她的侧脸，依旧艳丽动人，好像昨天的事儿没有对她产生影响似的，可惜那微红的眼角，还是暴露了她的脆弱。
一瞬间，难以形容的酸涩感涨满了顾言的心脏，他嘴唇翕动，快步走上前，伸手从后面抱住了顾瑜安。
他能感受到怀中的人身子一僵，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干嘛啊，不饿啊，吃饭。”
顾言又紧抱了一下她，然后松开了手，心里的那些话，如江洪决堤般涌到了嘴边，“妈，对不起，让你操心了，我不是人，我真没想给你惹麻烦的，也不想说那些伤人的话。”
“什么啊，我没放心上，行了，快吃饭吧。”顾瑜安没转过身，只是重复摆弄着已经摆放整齐的餐具。
“真的，我从小到大就没受过委屈，我不需要那个男人，我有你就够了，你知道的，我随你，嘴笨，又别扭，但是，妈，我能当你儿子，真是太好了。”
顾瑜安听到这，终于没忍住，肩膀颤动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捂住嘴巴。
“妈，对不起，我爱你！”这些话，从小到大，顾言从没开口说过一次，他经常想，男人吗，嘴上说得在好听有什么用，重要的是，要怎么做。
不过，现在他又觉得，既然在乎，那就要大声说出来，没必要把最冷酷的一面，留给最亲近的人，可能会羞耻，可能会畏缩，但是不会后悔。
“干嘛啊，我化完妆，待会要出门的，你说这些干嘛啊。”顾瑜安转回头看向顾言，脸上早已布满泪痕，眼影糊成一片，配上她俏丽的面容，反而带了几分讨喜的感觉。
“好了，别哭了。”顾言伸出手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
顾瑜安没有说话，只是一抽一抽地掉眼泪，还不停地打着嗝。
“说了，别哭了啊！”顾言又加大了音量，然后微仰着头，看向天花板。
“烦不烦啊，搞得我也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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