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拿出茶水糕点来招待那中年男人。只见他进了屋,风尘仆仆的,连斗笠也不摘便径直坐下了。好在苏言也不是在意那些的人,并没有觉得反感。
“是薛晓让你来找我的?”苏言看着他狼吞虎咽,又一次问道。
“嗯呢。那小子倒也真是厉害,居然能和你这样的富家小姐熟识......不过倒也不奇怪,毕竟长着一张白净的脸嘛。”他咽下嘴里的糕饼,操着一口北方话,漫不经心地应答着。
苏言就差没一拳砸在桌子上了。薛晓是真会给她添麻烦!
“别板着脸嘛,我是开玩笑的。我叫刘安南,你们小辈叫我老刘就行,不过如果你非要喊我前辈我也很高兴......既然薛逸尘那小子说你是可以信任的人,那我也不跟你废话了。”老刘用袖子一抹嘴巴,收敛了先前那副气人的模样,忽然变得正经起来了。
他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言,最后不无忧愁地说:“他们正在做非常危险的事情,好在那两个小朋友身手都还不错......”
“非常危险?怎么个危险法?”
“他们正在和那老太监梁青萍作对。你也知道的,他可是太子的老师。”
听了这话,苏言反而笑了:“嗨,那没事了,我还当是什么呢。他们两个与我们统一战线,本来就是在和梁青萍作对。”
老刘一愣,随后苦笑道:“好家伙,他这简直是把我卖给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另一个阵营啊。”
......
经过不停歇地赶路,三人总算是在落日十分赶到了涔北。薛晓许久未来涔北城,倒也想看看这里在陈家军的管理下,到底变成了哪番模样。
柳虔翻身下马,又伸手去扶乔安。可怜乔安一介女子,从前锻炼甚少,每天唯一的运动就是跟姐姐乔蝶一起手挽手出去散步,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奔波?眼看着乔安小脸煞白,走路都走不稳当,柳虔颇为心疼地叹了口气,将她背了起来。
都怪他,让乔安受了这么多苦,柳虔无比自责地想着。
薛晓就好像听到了他的心声一般,将右手伸出搭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拍。感受到友人的安慰,柳虔心中更加复杂了——他当然知道薛晓此次前来的目的。当然,他也做好了准备,当他把苏言送回她的家人身边之后,薛晓便一定会开口说出那件事的。
“我就不进城了,涔北毕竟是陈家军的后盾,驻军还是不少的。”柳虔说着把乔安放下来,对着他们两个挥了挥手,“薛逸尘,你先把她送回去,明天中午在彩溪镇中的王记糕饼铺等你。”
两人听罢均是一愣,随后纷纷点头同意,转身向着城门走去。
大抵是已经收到苏言那边的通知,驻守涔北的刘慕大开城门,亲自前来迎接。薛晓还未见过刘慕,只是听苏言随口提起过罢了,而乔安显然和他十分熟悉。见了刘慕,便小雀一般蹦跳着到了刘慕跟前,喊道:“刘叔!我回来啦!”
“回来了就好。”刘慕笑着说罢,又转向了薛晓,柳虔二人,“多亏公子出手相救,乔小姐才能平安回来……还请公子在城内好生歇息一番,晚上一起吃顿饭。”
“哪里……”薛晓见刘慕这么客气,也讲了一番客套话。刘慕大概是不认得他的,否则也不会如此生疏地称呼他。
乔安张了张嘴,好像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被薛晓的一个眼神噎了回去,于是默默地跟在刘慕身后,往城中走去。
刘慕为薛晓安排了房间,又让人给他送去热水。薛晓洗去一身尘土,被寒风刮得皲裂的嘴唇和脸颊也润湿许多,身上更是暖和起来了。
刘慕派人送来的衣裳色泽亮丽,款式也是在上流人群中所流行的,只是这种衣裳料子虽好,薛晓从前却碰都不碰。不止是因为不喜欢那种花孔雀般招摇的颜色,更是因为他根本不稀罕用衣着来显示自己的身份有多尊贵。
要说尊贵,他从前可是皇子,虽不受器重,却也不愁吃穿。所以每当有势利眼的人用轻蔑的目光打量他那一身万年不变的夜行服,他就会在心里由衷地为他感到悲哀。
薛晓可不是和钱过不去,他只是不屑于把钱花在这种没用的地方上罢了。对薛晓来说,与其对人炫耀自己的服饰有多华贵,还不如展示出自己刚刚得到的珍稀毒草来得实在。
虽然心中万般不愿,薛晓还是闷闷地穿上了那套繁琐的衣裳。毕竟是人家送来的,总不能不给面子不是?再说了,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出席宴席也实在是不成体统——就算不在乎繁文缛节,他薛晓也是要脸的。
在自报家门过后,刘慕大喜过望,他显然也从苏言那里听说过薛晓这么一号人物。
“要不要多留些时日,休息好了再回去?权当放松一下了。”刘慕在宴席上这样对他说。
“嗯……那丫……苏言让我快些回去,就不多叨扰了。”薛晓搬出了苏言这块挡箭牌,婉拒了刘慕的邀请。
“也是,现在前线正酣战,是急需人手的时候,是我唐突了。”
“哪里哪里……”
回到自己的房间,薛晓长舒了一口气,立即脱下身上的衣裳,换上托人购买的夜行服。他须要早些休息,明天早上见了柳虔,他还要依着苏言的意思,好生劝他回陈家军去。
第二天一早,薛晓便告别了刘慕,乔安等人,只身骑马前往涔北城外的彩溪镇,朝着昨天与柳虔约定的会面地点走去。据他所知,彩溪镇也是有一处地下城入口的,若是事情发展顺利的话,他们便能直接横穿地下城回到莲都,这样一来,他们也能避免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进入小镇还没走上几步路,薛晓便看见了在李记糕饼铺门口的那抹鲜红身影——薛晓每次找柳虔,都是先找那身标志性的红衣。
“来了,”柳虔见到薛晓便起身迎接,手里提着一篮蒸糕,“早饭吃了吗?”
“吃了一点儿。”薛晓回答,顺手从他手里抓了一只热腾腾的蒸糕,放到嘴边啃了一口。
“真是的……”柳虔白了他一眼,却也没跟他计较,任由他分食自己的早点。
“你是什么情况啊,出来就不想回去了?”薛晓一边问,一边暗暗
“你难道还不明白乔安为什么被抓吗?”柳虔听了这话,却忽然急了起来,“那都是因为我还在陈家军!只要我还与陈家军站在一边,乔安的安全就无法得到保障!”
“你别着急,我们慢慢说。去找个地方坐下吧,在人家店门口傻站着也不太好。”说罢,他便与柳虔沿着青石板路闲游般慢慢走着,小竹篮中的蒸糕也越来越少。
彩溪镇,彩溪镇,它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横贯小镇的彩溪盛产雨花石,在阳光的照耀下,便好似有七彩的溪水流过。薛晓于少年时来游玩过一次,当时只觉得若有奸商将这些彩色的石子称作宝石卖到别处去,也定有人愿意花大价钱来买。现如今,人是长大了,可这溪水中雨花石的色泽却是一点儿也没有消褪。
于五彩斑斓的溪水之上,有一座小亭,虽然看着破旧,但好歹也是个能歇脚的地方。薛晓率先沿着木栈桥走到亭中,在方石桌旁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坐下,又拍拍身边的石凳,示意柳虔坐下。
“还是跟我回去吧,你不回去的话,我那边也不好交代。别为难你哥们了,怎么样?再说,乔安现在在陈家军的庇护下,她很安全。”薛晓抢在柳虔前面抓起了篮中最后一块蒸糕,有些得意地冲他笑了笑。
“想得倒美。”柳虔哼了一声,将伸出的右手收了回来。
“连陈子瑜都说了,他不会定你的罪,只要你回去,一切好商量。”薛晓见一招不成,随即开始软磨硬泡。
谁料他软硬兼施,可柳虔就是软硬不吃,别过头去说道:“我说不回就是不回。”
“怎么跟个小孩一样使性子……”
“我还要问你呢,薛逸尘,”柳虔没有耐心听他那苦口婆心的劝说,索性打断了他的话,“你之前不是不屑于搅入他们的权力之争吗?我还以为你早就不跟你那几个混蛋皇兄计较了呢。”
“那不是一档子事。他都下套专门来杀我了,这还不让我反击一下了?你也知道,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睚眦必报这事儿我可没少干。”
柳虔哼了一声:“是啊,就像我师弟把你的荷包顺走,你就要往人家身上丢毒蛇……”
“我先说一句,那次是个意外,毒蛇可不是我故意丢到他身上的。再说了,顺走荷包的人是他,总冲我挑衅的也是他。”薛晓想到那人就来气,竟是愤懑地向柳虔控诉起来,“他更适合去当扒手而不是刺客,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居然让偷过东西的人继续待在刺客组织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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