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虔步步紧逼，丝毫不给柳虔喘气的机会，手中长刀挥舞不断。他那前任师父所言不假，这名为赤莲的长刀能让人发挥出的不仅仅是身体的最大潜能，还有压抑在心底的一切负面情绪——
愤怒，悲伤，悔恨，疯狂。
柳虔逼得太近，叶欢甚至能够从他的那双瑞凤眼中看见自己的脸，以及和那把长刀一样的血红。他还没来得及惊叫，喉间就流出了温热而湿黏的液体。
剧烈的疼痛感和窒息感随之袭来。
柳虔看见自己的对手仰面倒下，看见他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但他却对此毫无感觉。
我是刺客啊，柳虔想道，刺客杀人天经地义，不会有人觉得奇怪的。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四周的人都看着他呢？这是在战场啊，这样发呆会死掉的。柳虔皱起眉头，甩掉刀上的血，缓缓走向身着紫色制服的叛军士兵。
“他的死，你们都有责任，”柳虔沉声说，“你们都应该付出代价。”
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此时的叛军士兵看他，就如同看到了地府的修罗之鬼一样。他所到之处鲜血遍地，惨叫连连。忠心耿耿地为慕容杰拖了那么长时间的叛军，仅在柳虔一人的威慑下瑟缩地退去。
然而柳虔已经收不住手了。逼退敌军后，他居然转向了陈家军士兵。恰逢陈峰和陈墨追杀慕容杰未果归来，见杀红了眼的柳虔竟然在对自己的士兵大打出手！
两人连忙赶上前去阻拦，谁料柳虔见了他们，就如同见到仇人一样，一边怒吼一边挥刀砍向他们：“你们为什么要去追慕容杰？！要是帮忙阻拦一下，薛逸尘也不会死！”
陈墨和陈峰对视一眼，他们都知道失去理智的人无法听进劝说的话，于是纷纷挥起刀剑抵挡柳虔的攻击。柳虔的速度和力量都让人难以招架，两兄弟齐齐上阵，这才能勉强应对。
“你冷静一点，”陈墨说着，挡开柳虔的重重一记挥砍，“你要报复，也不应该对自己人动手！”
柳虔冷哼一声，只一道红光闪过，陈峰左肩便出现一道血痕！陈峰捂着伤口迅速后退，若不是刚才他躲避及时，那长刀必定会抹了他的脖子！
陈墨立即补上弟弟空出来的缺口，试图用他柔和却杀伤力十足的剑法将柳虔霸道的刀法制约住。事实上，这的确很有用，柳虔左砍右劈，就是无法突破陈墨的防线。
陈墨也不伤他，只是在与他刀剑相撞之时，轻巧地挑开他的刀。挥刀断水水更流，陈墨自行研得的剑法让他整个人就如流水一般，柔软，却具有惊人的力量。
不论是断臂之前还是现在，陈峰都是陈家军不可否认的第一战力，但那是因为陈墨从未对自己的部下展示过他的真正水平。事实上，若是他和陈墨一对一地争斗，结果将胜负难料。但不知为何，乐于打败强者的陈峰从未向这个哥哥发起挑战，两人也从未有过真正的较量。
这一回，陈墨让在场所有人见识了他的强大。士兵们在陈峰的指挥下如潮水一般退去，陈墨则留在原地，和弟弟一同应对发狂的柳虔。
温柔的人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们会爆发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陈墨和柳虔都是这样的人。只不过柳虔为的是挚友，而陈墨则是为了陈家军。
柳虔就像不知疲倦也不知疼痛似的，一刻不停地攻击着。陈墨知道这样的运动强度早已超过了他的承受范围，心中惊异的同时，也不得不敬佩这个青年来。他觉得，陈家军有这么个堪称“秘密武器”的将士，就如猛虎添翼。
若是让这种力量变得可控，那陈家军将所向披靡——正如所有的主帅一样，陈墨的性格成分中不仅仅有温柔谦和。他有野心，懂得取舍，且理智得可怕。
武器并非只是一块冰冷的铁。对大部分习武之人来说，只要他们认定了一件趁手的武器，就再也不会更换。武器不仅仅是珍宝，更是和同武者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极少数的铁匠能够打造出“鲜活”的武器，像苏言所使用的翊华，便有着清心静气的作用。柳虔的这把杀伐之刀，怕是沾了无数人的鲜血，才能让一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戾气。
柳虔的理智，已经被那把漂亮的长刀从他的意识中抽走了，谁也不知唤醒他的办法。他的脑海中混沌一片，眼前也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仅存的只有薛晓坠崖这件事在他心中留下的悔恨和愤怒。
柳虔感觉自己像是掉入了漆黑的潭水中，冰冷刺骨的水不断地涌入他的口鼻。他大声叫喊，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他明明在用尽全身气力与对方缠斗，却感到浑身寒冷。他想要用这把刀砍向他眼前出现的所有人。
痛苦，但莫名地酣畅淋漓。
陈家兄弟毕竟不是什么神仙，无法一直对抗柳虔不知疲倦的攻击。体力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从他们的躯干中流走，两人均是大口喘着气，陈峰用韩翊送的假臂替哥哥挡下了几刀，肩膀却震得发麻，疼痛不已。
两兄弟不是没想过跑，可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柳虔现在的速度如此之快，只要把后背转向柳虔，就会被他一刀刺穿脊背。
陈墨是陈家军的主帅，陈峰作为将领，自然要将他大哥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但陈墨可不这样认为，看着自己的弟弟一次又一次地为自己挡下攻击，他却又无计可施，只得一边咬牙切齿地骂自己无能，一边尽量避开柳虔的进攻。
柳虔见状，足尖一点绕过陈峰，以让人看不清的速度踢向他。
陈峰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他堪堪跳起，躲开了这一脚，却又不得不分神去看陈墨，于是没有站稳，踉踉跄跄地歪向一边。柳虔抓住机会，迅速掠向陈墨！
他的速度太快，陈墨躲闪不及，只得提剑去挡。只听“锃”的一声巨响，赤莲就和霜缘抵在了一起。
赤莲是杀伐之刃，刀刃在夕阳的柔光中，竟是反射出鲜血一般的红。陈墨使用的长剑霜缘则要温和得多，不论什么时候，都是皎洁如月光一般的银白色。一红一白两把兵刃抵在一起，叫人根本移不开眼。
那是足以让人瞠目结舌的绚烂颜色。
陈峰迅速站起来，想去帮自家大哥，却被柳虔逼得根本帮不上忙。在陈峰万分焦急之时，柳虔似乎已经将目标锁定在陈墨身上，逼得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这样下去，他们两个都会死在这里！陈峰心急如焚却没有丝毫办法，只能尽他的最大能力减轻哥哥的负担。
就在这时，一个纤细的身影骑着马，从在场所有人的眼旁晃了过去。陈墨，陈峰二人同时看清了来者，瞪大了眼睛惊呼：“乔二小姐！”
那个奔向柳虔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乔安！
柳虔像是把乔安当作空气似的，继续给陈墨施压。为了让陈墨不为此分心，陈峰抢先一步向乔安喊道：“乔二小姐，这里现在很危险，请您马上离开！”
乔安没有像往常那样礼貌。对于陈峰的话，她不予理会，只是坚定地策马奔跑着。
陈峰实在分不出力气来保护乔安了，眉头紧皱，不断地劝说她。可乔安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一刻不曾停歇，直到她骑马跑到了三人跟前，这才一扯缰绳，一跃下了马背。
“柳枫诚！”她喊道，“你在干什么？！”
陈峰一愣，然后提醒她说：“柳枫诚他现在听不见您说话，这里很危险……”
乔安杏眼一瞪：“那你们能做什么？这样一直应付着直到被他砍了吗？”
陈峰哑口无言。的确，为了不误伤其他兵士，他们没有喊增援，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但乔安不曾习武，她能派上什么用场？拖后腿吗？
乔安似乎看破了他的心思，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快走，这里交给我。”
“可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没办法向您家里人交代……”陈峰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乔安娇叱一声——
“还不快走！”
陈峰和陈墨对视一眼，决定听从乔安的指挥。看那副自信的样子，她应该是有办法的，况且不管怎么样，乔安都比丝毫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件事的他们两个要强一些。
于是两兄弟看准时机，同时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以他们能够爆发出的最快速度逃去。柳虔想要去追陈墨，却被乔安拦住去路，于是挥刀就要朝她砍去。
“柳枫诚！”
那把血红色的长刀仍然没有停止挥砍的动作。
“柳虔！”乔安心里何尝不害怕？但她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若不硬着头皮赌一把，那么她的命也会搭在这里，而柳虔将成为一个无休止的杀人魔。
她绝不会让这一切发生。
“阿虔！”
当乔安紧闭眼睛，将这个许久未说出口的昵称喊出来后，那约等于死亡的长刀擦着她的脸颊，在她的肩膀上方不足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乔安大喜过望——有希望了！
柳虔，你快些醒过来吧！
（本章完）
逸尘言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仙子们魔堕后抓住我狠狠报恩》、《炮灰却把路人师妹养成凤傲天》、《为什么她们总想让我孝心变质》、《剑仙大师兄今天就要摆个痛快》、《被仙子们疯狂压榨的我只想逃离》、《身为皇子的我替公主出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