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白愈给苏言的脚踝做完冷敷,薛晓的菜也差不多做好了。薛晓揭了锅盖,将焖好的米饭盛出三碗来,又将汤菜一一端上桌去。
白愈坐到桌子前,抽了抽鼻子,略微吃惊地叹道:“你这家伙真的会做菜啊!我还以为你就是说着玩玩的。”
“不干活的家伙就不要坐在那里冷嘲热讽,就你这样子,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薛晓将最后一只汤碗端上桌子,作为对白愈摔他茶杯的报复,他将筷子重重地拍在了他面前。
苏言用那只完好的脚着地,一跳一蹦地来到桌前,挨着薛晓坐下,笑道:“真有你的啊,我还没吃过这种海鲜呢。”
红焖虾,清蒸多宝鱼,海菜豆腐汤……薛晓用海鲜做了一桌子菜,三人抄起筷子就大快朵颐起来。
白愈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咂吧一阵,评论道:“不错,但是少了点味道。”
“你们这儿的水太咸,我没敢多放油盐。”薛晓说道。
“不是,你这做法还是不够味儿,不如街边的小饭馆做得好吃。到底还是内陆人,不了解海边的做法。”
苏言叼着筷子,为薛晓辩护:“反正我是觉得这样做好吃。”
白愈摆摆手:“你这是第一次吃,不了解。”
薛晓又瞪了他一眼:“爱吃不吃。”
“吃,好歹是你忙活半天做出来的东西,怎么能不吃呢。”白愈赔着笑,喝了一口汤。
酒足饭饱,三人围坐一圈,相谈甚欢。
“我姐姐……怎么样了?”白愈斟酌半天,这才缓缓开口。
“没有谁能比她过得更舒服了。地下城是中立地带,不受任何势力干扰,再加上她武艺高强,既能凭此衣食无忧,又能保证性命无虞。”薛晓回答道,“上次见你姐姐,她可是追着我打呢,精神的很。”
白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却很快又低下头去,若是能看见的话,此时他的眼睛一定盯着自己的脚:“地下城,也并不是完全中立的地带啊。”
“什么意思?”薛晓本想将白仟的事儿一笔带过,然后快些了解他需想要知道的真相,可听了白愈这番话,他顿时起了兴趣。
白愈轻叹一声,说道:“我不被允许进入地下城,一旦被人发现,我和姐姐就会被双双刺杀。你以前待过的的那个刺客组织,现在貌似是易了主,想要慢慢控制整个地下城。他们的密谋被我听见了,所以他们要杀我。”
薛晓皱起眉头:“那原先的阁主呢?他可是老师的友人,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怎么可能被……”
“他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一样,做出的事情很多都令人匪夷所思,所以我猜测他们内部可能是换了个人掌权。”白愈回答道,地下城已经不太平了。
“我离开地下城才几天,总比你离开的时间要短,我当时都没有觉得异常,你怎么敢说地下城不太平?”薛晓质问道。
“我不能去地下城,不代表我的朋友不能去。”白愈从墙上摘下一只猫面面具,细细抚摸起来,“他们把我的情报卖给了慕容杰,并用姐姐威胁我,我这才会被迫追杀你。”
薛晓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若是刺客组织的目的变得不再简单,那他的算盘也就彻底落空了——他“装死”的事情会被泄露出去,因为他在地下城并没有施易容术。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不是慕容杰那一边的,与其说刺客组织在帮助慕容杰,还不如说他们在利用他,”白愈说罢,抬起头来面向薛晓,薛晓顿时觉得他像是在盯着自己,可仔细一想他也没办法那样做。
“关于苏怀的事情,我也没办法当面告诉你太多。”白愈继续说道,“你若是想了解些片面,那就去……”
他没办法给薛晓使眼色,口中的话语便戛然而止。
薛晓很快意会,于是没有急着追问,而是神色如常地调转话头:“我渴了,给我沏壶茶吧,我不喜欢普洱,有没有花茶?”
不喜欢普洱茶的人不是薛晓,而是苏言。
苏言听着他们的对话,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上一秒还在唠着家常,下一秒就谈起了正事,再就是薛晓莫名其妙谎称了自己对茶的偏好……如此这般,他们两个到底是要闹哪样?
然而这两个人没让她疑惑很久。
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薛晓和白愈都没有要出门的提议。薛晓忽然说想要画几张面具,于是便冲白愈要来三张纯白色的面具,着手开始绘画。
苏言还从未听说薛晓会画画,于是放下了满腔的疑问,探头去看他。
薛晓借用了白愈的颜料和毛笔,这就开始调色,他一边摆弄着颜料,一边问道:“你这家伙要颜料干甚?你又看不见自己画了什么。”
白愈夸张地叹了口气,然后答非所问道:“薛逸尘,你就是一条酸菜鱼啊。”
薛晓隐隐感到不对劲,但还是十分配合地问道:“怎么说?”
“又酸又菜又多余。”
“……”
白愈此言一出,薛晓便闭口不答了,反倒是苏言在一旁捧腹大笑,一直笑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薛晓白了她一眼,随后又默不作声地低头忙活,根本不理他们两个。
白愈也看不见薛晓到底在整些什么幺蛾子,兴许是感到无聊了,于是向着苏言提议说:“要不我们去外面走一走吧,我带你去见一见孩子们。我以前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若不是那些孩子,我怕是早就饿死在家里了。”
苏言一怔,看了一眼薛晓,他却没反应,专心致志地画着手里那只看不出样子的面具。苏言于是当做是他默许了,跟着白愈走出门去。
“若我没记错的话,姑娘应是姓‘苏’吧,”外面太阳略有些毒辣,白愈于是撑了把油纸伞遮在两人头上,一边走一边说,“我记得这边的石子路不太好走,苏姑娘能搀着我一些吗?”
苏言没有多想,就这样直接答应下来,并提议要帮他撑,他却说:“怎么能让姑娘家撑伞,再说,你又要搀扶我,又要撑这么重的伞,未免也太辛苦了。”
白愈没见过苏言打架,更不知道她的力气在陈家军里可是出了名的大,会这样想也无可厚非。苏言于是大大方方地决定不跟他一般计较,让他扶着自己的肩膀往前走。
其实白愈并没比苏言高出多少,硬要说的话,他的个头应和没长开的宋宇有的一拼。若要是苏言撑伞,怕是可以毫不费力地将白愈一并遮住。
“苏姑娘还真与姐姐有几分相似呢,”过了一会儿,白愈又一次向苏言提起这件事,“不论是性格,还是呼吸频率……”
“你又在说玩笑话了。”苏言其实也不喜欢他这样说自己,于是想要打个哈哈,就此把事情翻过去,谁知白愈根本没有领会她的意思——
“我并没有在开玩笑。”白愈扶在她肩上的手微微攥紧,似是怕捏疼了她,又连忙松开来。从行动和语气上来看,他的确是认真的。白愈的指尖无意间划过苏言的脖颈,让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即使是在这样的热天里,他的手指仍是冰凉的。
薛晓的手不一样,他喜欢喝酒,手总是温暖的,冬天的时候就像是数九寒天里的一星火焰,温而不热,暖而不炙,总是很快能令人安下心来。
脚下的路的确是有些凹凸不平,大概是村民随便找了些石子儿铺上的,但白愈走得很稳,似是颇为信任苏言,他没有扶着墙或是什么别的东西。苏言觉得这很不容易——过去在她失明的那些日子里,她走路有时连维持平衡都有些难办,更别提只扶着一个刚见面没多久的人了。
而且这家伙是在带路,而不仅是单纯地跟着她走。
苏言还听说白愈瞎了一只眼的时候,曾差一点就击败了他,这个人若是危险起来,那可不是随便来个什么人都能挡住的。虽然他目前为止还没有显露出什么敌意,但苏言还是起了防心,这儿可不是她的地盘,若是出点什么突发情况,薛晓又不在身边,她还真有点不好应付。
好在白愈并没有什么图谋不轨之心。他熟门熟路地带苏言走到一条小巷子里,随后两人便听见了孩子的声音,有欢笑着的,也有吵闹着的,这附近都很安静,唯独这个巷子里有喧闹声。
“这些孩子大多数都没有父母,也没有人养活,我有的时候会雇佣他们为我做事,毕竟在这城中,没有什么是孩子们的情报网所笼盖不住的。”白愈笑着塞给苏言一把花生糖,“一会儿把这些发给他们,这样他们会很快记住你。”
很快,苏言便听见了一阵嘈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群孩子就从前方的拐角处冲了出来,领头的那个男孩大概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一见了他们便大声咋呼起来:“白哥,你来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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