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双方都有这个意向,那么谈判很容易就能够举行。伊丽莎白很顺利地找到沿河的居民,在他们的帮助下弄了个木筏,并在木筏上搭了个帐篷,找到平静的支流并等待汉斯的到来。
汉斯也是个爽快人,准时赴约,坐上小船划向河流中央。
伊丽莎白静静地站在木筏上,目光落在缓缓过来的汉斯身上。这是她第一次见这位年轻的智者,一位靠着自己的智慧与思想便撬动了她所未能动摇的平民的智者。
“我本以为,女王陛下会更加冷漠,更加高高在上一些。”汉斯站在船上,缓缓地朝着伊丽莎白过来。
“我也本以为,汉斯先生您会更年老,更稳重一些。”伊丽莎白冷淡地回答道,随后示意左右,并将汉斯扶上了船。“希望我们能够放下成见。”
“希望如此,女王陛下。”汉斯和他的护卫上了船,看着并不比自己矮的女王,认真地说道,“我来此地谈判,是为了寻求人民的和平与自由。”
“而我的目的,是封建体系的废除,不能没有农民们的参与。”伊丽莎白颔首,她不认为内斗的人们能够赢得胜利。
“那么,我们之间应该能够达成合作。女王陛下。”
进入了帐篷之中,伊丽莎白和汉斯也就懒得继续废话了,在外面说的场面话只是给外人看的,他们要在这里争夺利益。
“首先,女王陛下,我希望您能够明白一点,我们的诉求是废除君主制,建立一个真正代表平民利益的共和国。而我们的共和军也有能力与意愿执行这个诉求。”汉斯先声夺人,他的目光炯炯有神,语气平静,仿佛只是说了非常不值一提的一件事。
“你们真的有能力执行这个诉求吗?汉斯先生,您的军队并不够强大,在我们列装铳枪武器之前你们就不是对手,在列装之后恐怕你们只能在我们的攻击下抱头鼠窜,而不是像您说的,执行诉求。”伊丽莎白并不轻蔑,但是十分笃定地说出了这点,“比起阿鲁尔德的封建军队,您的军队更具有理想与勇气,但是面对魔法的时候,光有勇气是远远不够的。”
“女王陛下,我请您不要小瞧了人民的力量。您的铳枪是哪里来的?难不成是您自己研究,自己制作的?”汉斯反击道,“而我们的军队,是由人民组成的,为您制造武器的技术工人们,他们能够为了钱而为您制造武器,那么也就能够为了自己的自由与财产为我们制造。即便您消灭了我们,您也无法消灭源源不断追求自由的人民。”
“但您与您的追随者们并不想被消灭,不是吗?”伊丽莎白平淡地说道,她明白这不过是双方互相试探,表达伤害能力与伤害意愿的威胁,这些都不会成真。“即便您有着为理想而献身的勇气,可如果可以不死,有人会选择死吗?”
“当然没有,生命是可贵的。”汉斯知道,伊丽莎白换话题就是准备让步和提条件了,于是也认真地说道。“人们只希望自己的利益被善待,我想这是人们珍惜生命,却又能够为理想而死的理由。”
“是的,所以我需要订正您之前的一个说法,并非是君主制导致了人们的苦难,而是封建制度。共和制度也并非永远代表人们的利益,柯蒂斯特,就是一个力证。”
“君主制是封建制度的产物,如何在废除封建制度的时候保留君主制?”
“实际上,这是可以的。汉斯先生,我想您一定不是那些愚蠢的空想家,而是一名明智的历史学家,您一定明白为什么封建制度的绝大多数情况走向了君主制。”伊丽莎白继续引导话题,现在是双方消除芥蒂,互相妥协的阶段,“一种政治制度,无非是一系列社会关系的代表。君主制无非是根据土地的封建占有的排位形成的结果,因为君主是最富有土地的人,所以君主才是君主。”
“您的意思是,您这样的君主可以超脱这样的逻辑,而成为平民的君主?”汉斯微微皱着眉,仔细思考着伊丽莎白的话语。
“事实上,君主只是一个代言者。旧君主建立在土地占有,而新君主则是建立在人民的支持上。”伊丽莎白认真地说道,“由人民来认可。”
“所以人民为什么要养着一个高于自己的君主呢?”汉斯对此不屑。
“您认为,由人民选出的人就永远不会背叛人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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