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发现啦。
但溜得很快。
没让那人瞧见自己呢。
南宫衣雪拍拍微微起伏的胸脯。
还好还好，没有失误。
情报得手。
掩嘴偷笑。
可以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喽。
她将风崔白与青年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的明白。
在结合下得来的消息，结论便自然地得出了。
邪道之人果然盯上了北冥的神刀。
他们要出手去取了。
却是可惜。
南宫衣雪微微一叹，她还是没能听出来她们的计划。
这尊被黑袍包围的青年警惕心强得有点过分，便是面对一丘之貉的风崔白，也不会将计划全盘托出。
难定。
嘟嘴。
南宫衣雪愤愤然挥了挥拳头。
而且这家伙突然离开了，吓得她以为自己暴露了嘞。
结果只是因为青年不愿教风崔白邪功。
小姑娘到底是好奇旺盛。
偷偷跟着。
左顾右盼。
想瞧一瞧藏在黑袍下的他的面容。
她倒是幸运，青年总归是会放下警惕心的，被她瞧见啦。
要她说啊，这人算是生得挺不错的一类，只是眉眼间有些阴郁狠厉，不是善茬。
但之前是不是听哪个小家伙说起，喜欢这种风格的男生来着？
忘记了。
不想了。
不是她该在意的事儿。
先回去喊灵朝罢，当是等得久了。
少女于无边月色中归去。
古树上。
袈裟明。
僧人闭目静坐，口中念念有词。
南宫衣雪凑得近，方能听清，灵朝在念叨着经文呢。
令得少女情不自禁地笑。
这荤腥不忌的酒肉和尚，总算是没将佛家规矩忘得一干二净，好歹还记得自己是少林的弟子，要念一念经文。
“南宫施主，您回来了。”
少女脚步轻盈，灵朝却是察觉到了她。
睁开眼，淡雅的眸注视着她。
南宫衣雪挑了挑眉，眯着眼，轻轻抚了抚自己的下巴。
她也是会看脸的嘛，在见过阴翳俊逸的青年后，忽地觉得灵朝的模样也是不错的。
索性灵朝成了少林的弟子，不然天晓得他能不能够祸害女孩儿哟。
“您莫非在想什么失礼的事吗······”
灵朝打了个寒颤。
有人说了他坏话。
他知道。
但不说。
只是笑着看着少女。
看着她心虚地回首。
不打自招了，就是眼前的少女说的。
“灵朝，本姑娘已经把风家的底细给查清楚了哦。”
秘技，转移话题大法，炉火纯青版。
灵朝无奈地笑了笑。
双手合十。
轻道和弥。
“如何？”
“一如本姑娘所料，风家进展的势头太猛了，确有人在其后推波助澜。”
南宫衣雪摘下了漆黑的面纱，小心翼翼地收好后，便颇为随意地坐在灵朝身边，漆黑的眸穿透星光，与在黑夜中寂静无声的风家大院相碰。
顿了顿，少女道：
“上一任风家家主风崔白。
此人习的是邪功，且是尊境的高手。”
灵朝漠然不语，似是在思索什么。
良久，僧人怅然叹道：
“还有呢？”
“我问你。”
南宫衣雪并未回答灵朝的话。
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轻轻敲击着身下的树枝。
“灵朝，你是少林弟子对吧，我想问你，你听说过邪教吗？”
灵朝一惊，一改先前淡然的模样，厉声道：
“南宫施主，你从何处听来？”
少女微愣。
她中奖了。
依照灵朝的反应来看，显然是知道所谓邪教的些许内幕的。
南宫衣雪拍了拍灵朝因紧张而有些轻颤的肩，眼底罕见地闪过一抹正色，笑道：
“毋须紧张，方才所说在风家背后推波助澜的人，是邪教的人。”
灵朝终是反应过来，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事请有点搞大了哈······
邪教······
才沉寂了十数年呐。
“小僧知道不多，都是听师长前辈们说的，那邪教处于极西之地，名唤长生教，其下弟子无不是作恶多端，嗜杀成性之徒。
无论是正道或是魔教，都恨之入骨。
大约十八年前，正魔联合，一同击杀长生教副教主。
才令其沉寂下去，许久不敢为非作歹。
不曾想······”
灵朝没能说下去。
卷土重来得真快。
暗叹一声。
待此间事了，他得快些回少林一趟了。
至少要告诉名门正派，做好十几年前那一场大仗再一次发生的可能。
言及此，灵朝似乎没了闲谈下去的心思，匆匆起身，朝南宫衣雪便是深深一礼。
“小僧有些乏了，还要去想想对策，不多停留，还望南宫施主见谅。”
少女目送灵朝踏着颇为沉重的步伐远去。
却是不禁眯起了眼。
他未乏。
这不过是谎言。
嘴角挑起抹好看弧度。
少女的直觉罢。
他有别的心事。
若是旁敲侧击一番，说不定能明白灵朝隐瞒了什么。
南宫衣雪隐隐有种预感，他所隐瞒的事，大概会打乱所有人的步调。
她自然听到了那青年口中说的变数，但······应当不是她，而是这位隐藏了实力的酒肉和尚。
灵朝······
她该去一趟六扇门了。
要看看他是谁。
······
阴暗中。
灵朝匆匆疾步，眉头紧皱。
他从未觉得此次不依方丈的话，擅自出山是如此正确。
若南宫衣雪所言不错，北冥一族会有极大的危险。
长生教的目的虽是那一柄传说中的刀。
难保教众疯狂。
肆意屠杀生灵。
而他心中珍视，曾数次想要放下却始终放不下的人······大抵要有性命之忧的。
苦笑一声，僧人推开院落大门，将清冷的庭院深深刻入脑海。
心神颤动，灵朝豁然变了脸色，捂嘴重嗽。
腥甜自咽喉漫至口中。
放下手。
入眼腥红。
唉······
方丈虽然为他求了医，甚至连东生前辈亦是亲自前去拜访，可他自己心里也通透的哟。
这身内伤······应该是医不好的，而东生前辈开的方子，不过是吊着自己的一条命。
灵朝抹去嘴角的一抹暗红之色，寻了张椅子便是随意地坐下了。
他人都来了，总要扬起一点微不足道的风的。
会有人接过他的微风。
化作风暴。
可风暴过后。
他就该离开。
兴许······此生再没能住进这个小院落的机会了，这么想想，竟是有些意外地不舍得，心底难免升腾了丝丝惆怅。
难怪方丈教训他说：
“你凡心未泯，便是剃度了，仍有红尘锁住你。
少林不似武当，武当中人尚可贪恋凡尘，可少林的弟子······”
终究是不入因果渺渺，此生烟消云散的人。
方丈的话灵朝没能听全。
他睡着了。
也是惭愧。
只是为了那一点夙愿。
凡尘，他还是要走一遭的哟······
明晚吃肉，还是喝酒呢？
如此想着。
轻阖双眼。
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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