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如春有个好处。
对应的衣裳不用买,省钱。
同样的,其也有个大坏处。
买好看衣服的机会少了。
女孩儿嘛。
总归喜欢好看的衣服的。
不过少女就不那么在意有无漂亮衣裳的。
就那么几件朴素的裙装,翻来覆去穿,也穿得舒适习惯。
天微微亮。
鸟轻轻叫。
她睡得浅,听得些声响便睁开了眼。
稍稍显得惺忪,柔柔地抬起手,拍拍面颊,尽力让自己清醒。
她身体不怎么好嘛······以前的伤多多少少影响着她,每日清晨都是一副迷迷糊糊睡不醒的模样。
待头晕的感觉过去了。
少女缓缓起身,换上了浅绿的裙装。
有粉红荷花点缀,倒显得生机盎然。
明明现在是冬。
无奈地笑了笑。
时间真快。
又是一年。
说来有点可惜,她二十多岁的人,居然没见过雪。
到底是南方的孩子嘛,若是以前,她还能游历四方山川,总是有机会赏雪景的。
少女微微一叹,也不再过多纠结了,洒脱般轻轻地笑。
去一趟书房罢,信都堆积在那里了。
北冥一族颇大。
事务也很繁重。
云顶山颠。
云雾缭绕。
少女徐行云海间。
此间无愧云顶之名,仿佛仙境般美轮美奂。
或有一二三木屋立于云中,往来皆为北冥姓氏,忙碌纷纭,宁静致远。
只是在瞧见少女经过时,或多或少低下了头,不去看她。
她也只好笑笑啦。
还是不受待见呢。
比不上小妹。
她算是······给北冥丢人的那种?
走走停停,总算是来到了那一座独属于她的小书房,推门而入,书香登时迎面而来,也令得少女久违地露出一抹舒心的淡笑。
若是没那么多信要看就好啦。
在心里埋怨些许,她调整好心态。
将那封笔迹最为熟悉的信纸拿起。
离竹写的呢。
墨迹还很新。
没看错的话,应是近一二日写的。
“我看看······果然离竹回来啦,还挺快的呀。”
难掩心中喜悦,原本苍白的面容染上了些红晕。
轻轻咳嗽几声,才让自己平复下来。
不能激动。
不能激动。
少女拍拍胸脯,继续看了下去。
也没什么值得说道的,妹妹从淮苏城来,一路舟车劳顿。
在少女的酒楼里下榻,待第二日就上云顶山,与她见上一面,聊聊近年的事。
她一愣。
过一日?
不就是今天嘛。
也不用这么急呀。
多歇歇也好的。
那位姓南宫的姑娘也会跟着来,还有一位同行的僧人,据说是少林弟子,却不忌讳荤腥,安排起来倒方便一些。
反倒是那位姑娘······
“不好办啊,爷爷有点小气呢。”
柳眉微皱,她伏在桌案上。
半闭着眼,仔细思索。
让她和妹妹住一块吧。
至少离竹心思纯净,还能护着点人姑娘。
从前怎得没听说过镇国公大人的养女姓南宫呢······
“大小姐。”
敲门声顿起。
略略吓到了少女。
眨了眨眼,听出了门外是谁。
起身,整理下微乱的一群,少女推门而出,与老人苍老的眼眸相视。
“原来是管家爷爷,方才敲门声属实是把花朝吓到啦。”
少女巧笑嫣然,老人亦是还以满脸的皱褶。
老人其实也在笑的。
但他年纪太大了。
一笑就满脸皱纹。
反而看起来比较吓人。
以前哪一次好像还吓到过一家的娃娃,慌得老人连忙道歉。
老人今日穿得红彤彤,很喜庆的模样,朝少女拱了拱手,露出一口门庭漏风的牙齿。
“大小姐,酒楼有人来报,说是大少爷又惹得二小姐不愉快了。”
她微微嘟起嘴。
只是稍作猜测。
便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大抵是小弟没头没脑地往离竹怀里撞,可离竹因为友人在旁,有些不好意思了,火气微微上头了一点。
离竹在外许久,依旧不擅长应付家长里短。
小弟也是,明明知道他姐姐淡漠,还以常人方式对她。
又怎么可能会不惹离竹生气呢?
“您想到什么了?”
老人自然不懂少女的心思。
她摇了摇头,回了书房。
“没什么。
您也进来。
广南冬日虽暖,屋外到底风大,您着凉了不好。”
犹豫半晌,老人终究是随少女走入了书房,恭恭敬敬地站在她身后,随时候着她的命令。
少女将妹妹的信小心翼翼地收入一个小木盒,随手锁入抽屉。
陆陆续续地将剩余的信与文书读罢。
多是门派来信。
少女不免恍惚。
对呀。
是她要成亲了呢······
广邀天下英豪,来北冥吃上一顿喜酒。
只是不知,他看得到吗?
不对不对。
不能念他。
既然下定了决心,就该相忘于红尘之中。
摇了摇头,将纷乱的思绪从脑海中赶出九霄云外,忽地听得屋外脚步声渐起,心下了然,朝老人看了一眼。
老人心领神会。
打开了书房门。
与青年略显尴尬的目光对上了视线。
青年的手依旧停在半空,方才他是想要敲门的来着。
他分外谦恭地朝老人俯身一礼,道:
“小子是来寻花朝的。
不知花朝是否在书房?”
老人回首。
见少女点头。
便侧过身子。
“大小姐在书房里,手上有要事正忙,还请安静些许。”
嘱咐一声青年,老人不留声色地瞧了眼淡笑着的少女,无奈地叹了口气,离开了此处。
至少有青年在,老人不用担心大小姐的安危,青年倒是的确会照顾人的。
目送老人远去,青年好不容易才松了一口气。
老人的压迫感太强啦。
青年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被看透了。
好在老人今日没怎么管他。
整理了下着装。
青年缓步而入。
眼中顿时被少女绝美的容颜所充斥,再容不下凡间万千,搬过一张椅子,坐得离少女远远的,似乎她是人间的珍宝,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直至少女将最后一封文书放下,小小地伸了一个懒腰,青年才敢开口:
“花朝,歇一歇吧,听说你从早便在书房打理这些琐事,实在太累了。”
这本不应是少女该做的,她却依然承了下来,分外尽心尽力地做着。
许是心怀愧疚吗?
青年想着,没能注意少女责怪的目光。
她方才说了那么多,他居然一点没听进去?
“阿风。”
“嗯嗯?”
青年豁然惊醒。
嘴角抽搐了下。
只见少女的玉指已然指向了门外。
青年便是晓得,他今日是不能再踏入书房一步了。
“记得在我的屋子旁收拾两间房间。”
少女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青年转头看去。
少女笑容温暖。
他便松了口气,颇有斗志地前去收拾屋子了,只余下少女依旧在俏颜上挂着微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呢。
想告别过去。
在心中不住地祈祷。
但求青年能成为她的未来。
她别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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