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来作什么？”
“去蹭······吃喜酒啊。”
“······”
“······”
“随你便，别吵到我就好。”
北冥离竹终于放弃了把南宫衣雪劝回去的想法。
其实，这个念头还存在不超过三息。
她晓得的嘛。
她的好友啊，是打定了主意，就死活劝不听的那种。
南宫衣雪将脑袋上的斗笠扶正，笑盈盈地跃上了马车，坐到北冥离竹身边，主动接过了马儿的缰绳。
“我来吧。
你安安心心写信。”
小姑娘可不会白白跟来哦。
深秋即将过去，冬日即将来临。
淮苏也渐渐地有了冬的氛围。
清晨雾浓。
奶似的白。
姑娘们眼睛好，也看不大清楚。
路途到底是有些无聊的，南宫衣雪闲不住嘴，小声道：
“不打扰吧？陪我说说话，怎么样？”
“赶路肯定是无趣的。
你还不如待镇国公府。
至少不会这么闲。”
北冥离竹头也不抬。
一笔一划，小心翼翼地写着信。
马车还挺颠簸的，一个不小心，笔画就歪斜了。
信是写给姐姐和弟弟的，仔细想想，上一回见面也不知是什么时候。
多少能够感叹物是人非，时光飞逝，她离去时就体弱多病的姐姐，如今却要嫁人了。
不敢想象。
北冥离竹嗅到了不对。
所以她火急火燎地出发了。
至于南宫衣雪。
她在计划外呢。
南宫衣雪嘟起了嘴，似是有些不满，拿起葫芦，拔开塞子，将一股清流送入口中，心情瞬间舒畅了不少。
“呼······
果然还是好喝。”
“等等。”
北冥离竹瞬间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原本平静的眸中显出些许的惊讶。
“你一大早地喝酒？”
小姑娘不能随意喝酒的，这丫头酒量奇差，还耍酒疯。
南宫衣雪见北冥离竹如临大敌的模样，嫌弃地摆了摆手，将葫芦送到她的鼻下。
“仔细闻闻，这是水而已，本姑娘嘴巴干，觉得水好喝，咋啦？”
小姑娘得胜般地昂起了头，却只换来友人的白眼。
“你说得都对。”
北冥离竹缩回去了。
她的信还没写完呢。
南宫衣雪抽了抽嘴角，哼了一声，声音准确传入北冥离竹的耳中。
“别老是啊对对对的，希望你对你的人生也是这个态度。”
话音才落，小姑娘瞬间偏开了脑袋。
墨汁堪堪掠过她的发。
“我不小心的。”
北冥离竹的声音依旧平淡。
手中的毛笔却维持着笔直向前的模样。
她真的是不小心的。
大概。
······
信也没写多久，北冥离竹不懂文邹邹的话语。
大抵是写了点想念与问候，以及自己不日就将回家的消息，再有，便是她带了个不请自来的家伙。
路不算好。
信写得断断续续的。
南宫衣雪看着北冥离竹钻出来。
一声口哨，唤来一只鸽子。
北冥离竹把信系在它腿上。
见南宫衣雪好奇，就把鸽子塞到小姑娘的手中。
“南方很多人都养鸽子，记得还有什么鸽子的比赛，看谁家的鸽子回家快。”
北冥离竹解释道，见小姑娘摸着鸽子爱不释手，也就不打扰了。
北冥养鸽子当然不是为了这种比赛的嘛。
小家伙作信使可厉害了。
“是吗。”
南宫衣雪道。
继续搓着鸽子的毛。
待鸽子昏昏欲睡了。
小姑娘轻笑。
一挥手，令小家伙清醒过来，扑啦啦飞走了。
信写好了，北冥离竹没了事情做，从南宫衣雪手中抢来缰绳，微微加快了速度。
“你不好好待在淮苏城，怎得铁了心要跟着我去一趟广南？”
南宫衣雪撑着脑袋，看着飞速略过的道路。
“兴趣使然。”
她笑嘻嘻答道。
尽管她也明白嘛，这种回答肯定不能让北冥离竹满意的，于是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南宫衣雪率先绷不住啦。
“你不是说，你家有一把神兵嘛。
那册子上说得明白，我就想去看看。”
女孩子的直觉一向是很准的。
这次的事儿不简单。
“我问你。”
南宫衣雪戳了戳北冥离竹的面颊。
北冥离竹在认真的时候偶尔会不自觉地鼓着嘴，很可爱。
“你知道你姐姐成亲的对象是谁吗？”
小姑娘的问题问住了她。
北冥离竹一愣。
眨巴眨巴眼睛。
她居然不知道。
不免捂住了自己的脸，长长叹息了一声。
身为六扇门指挥使，却在请报上出了纰漏，犯了个不小的错误呵。
“关心则乱嘛，我懂我懂。”
一旁还有只说风凉话的少女。
“让我静静。”
“静静是谁？”
南宫衣雪的嬉皮笑脸瞬间被北冥离竹推得远远的。
这么老的笑话还拿出说呢？她北冥离竹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活在自己的世界的人呀，那些流行些的，她多少也是懂得呀。
南宫衣雪笑意不减。
微微抬起头，任由阳光撒在眼中。
快中午了，光刺得眼睛疼。
雾气自然散去许久。
能看得清路。
小姑娘想想。
斗笠戴着没什么用，干脆摘下，背在身后。
脑袋就往身边的少女肩上靠，软乎乎，冰凉凉，比枕头要舒服多啦。
南宫衣雪微微抬起头，就能瞧见北冥离竹冰冷的俏颜。
那是她在想事情呢······
“白露呢？”
却是北冥离竹打破了沉默。
南宫衣雪撇了撇嘴，耸了耸肩。
“之前入淮苏时就该想到的。
带着白露太麻烦了。
走到哪就解释到哪。
淮苏人倒是习惯有这么一只大猫猫啦，到了广南城，又是一番不小的动静。
还不如拜托老大娘照顾一下呢，白露与淮苏人熟悉，天天被带着去买菜，闲着没事就往包子铺一趴，眼睛一闭一睁，一个白天过去了。
晚上回到家里，吃好饭，眼睛再闭再睁。”
言至此，小姑娘摇了摇头，往后闯荡江湖时再带上它。
若是在城里，那就越消停越好，南宫衣雪怕麻烦。
“对了，你饿不饿？”
南宫衣雪忽地抬起头。
漆黑的眸裹挟着淡淡的狡黠之意，与北冥离竹清澈的眼对上视线。
小姑娘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提到老大娘了嘛，意识到自己早上买了点包子当午饭。
将香喷喷的包子怼到北冥离竹口中，南宫衣雪也拿了一个小口啃了起来。
虽然包子冷了，但入口依旧是熟悉的浓香。
“好吃！”
“呜呜。”
北冥离竹咕噜咕噜不知在说什么。
小姑娘将包子从她口中取下，忽略了那个整整齐齐的缺口。
“你刚刚说了什么？”
“好吃。”
北冥离竹答道。
一如既往地好吃。
又将包子塞回去。
南宫衣雪啃着包子，颇有兴致地看着北冥离竹不动手，一点一点将一个硕大的肉包吃光，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这算是绝活吧。
姑娘们一人吃了两个。
肉包好吃，但真的吃不下啦。
南宫衣雪苦恼地看着木盒。
贪心了啊······
“怎么办，到晚上肯定不好吃了。”
北冥离竹问道，双腿随着南宫衣雪的腿一同晃荡起来。
一前一后，可有节奏了。
“是呢······”
小姑娘歪了歪脑袋。
但不能吃的话，也只能丢掉了吧。
下次就要提醒自己，绝对不可以干这么贪心的事了。
“救——命——”
微弱的求救声忽地传入少女们的耳，彼此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先去看看。
救人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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