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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场未知的旅行

第十一章 一场未知的旅行

新历512年,8月2日。

帝国的首脑与心脏——帝都米诺斯迎来了新的早晨,在越发耀眼的日光中,盛夏的蝉鸣在大街小巷的每一处响起,整座巨大的古城如一台巨大的机器般慢慢运作起来——各行各业,无论市民还是旅人,皆在日光之下开始了一天的生活......平凡,但又充满着真切的实感。

在某座宁静的小别墅里,白发的少女翻了个身,缓缓醒来。

她睁开那双眼,在视野内从朦胧化为清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嗯——呼~”

诺琳慢慢坐起身来,跪坐在床上呼呼地伸了个懒腰,然后一边望着窗外的陌生景象一边发着呆。

过了一会儿,诺琳才依依不舍地从还带着些许余温的床铺上爬下来,她将滑落肩头的丝绸睡衣拉好,一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一边对着全身镜梳理着自己那凌乱的雪白长发。

再然后,就是洗漱,换衣。

“啊,若不是奥菲利亚大人说帝都的人都很讲面子和礼仪,不能随便穿便服到处跑......”穿好那套灰色衣裙后,她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顺手将又有些翘起的白发抚平,过了一会儿才用更小的声音说了句:“才不是穿习惯了呢......”

是的,肯定不是。

她一边点着头,一边从房间里的小桌子上找到了奥菲利亚留下的早餐与留言条,于是,诺琳便暂时把早餐放在一边,一边拿起那张留言条,在明媚的阳光下认真地看。

“......因为一些与将来的工作有关的事情,我需要在早晨六时之前前往帝都与一些“大人物”会面,所以在你还未醒来之先,我就离开了......”

白发的少女端坐在小桌前,将纸条上的文字轻念出声,她那雪白色的长发在清晨的日光里泛着朦胧的微光,戴在小指上的紫芒钻戒熠熠生辉。

“......我给你留了早餐,记得按时吃哦~”

“......我会在晚上的时候回来,大贵族的宴会没有定在今天......至于你,就自己游览一下这座帝都,好好玩一下吧......毕竟昨天晚上走的仓促,此时再以自己的角度去游历一下帝都,会有新的发现的......”

“......记得在天黑之前回家,安全的话不用担心,那个黑色的金属手环会保护你的......”

白纸上的一行行饱含着真情的留言借着少女的口转化为轻柔的呢喃,不知不觉间,她的嘴角轻轻翘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浮现在她的脸上。

最后,白纸上的文字迎来了它的尽头。

“——奥菲利亚。”[注1]

在微风与迷迭香的清香中,少女轻声念出最后的那个名字,稚嫩而空灵的声音缓缓消散在温软的阳光里。

......

米诺斯城,阿莎加尔路。

清脆的鸟鸣不时响起,隐隐回荡在静谧的小路上,明媚的阳光透过郁郁葱葱的古树,在地面留下黑色的影子,夏蝉不止不休地鸣叫着,裹挟着夏日的炎热的风轻轻扬起她的雪白长发。

嘭——

穿戴整齐的少女走出家门,顺手将那扇刻有十四号门牌的房门关上,在铃铛那清脆的叮铃当啷声中,她用犹豫的眼神打量了一下手上的那把漆黑阳伞。

到底是用,还是不用呢?

过了大概三秒钟,诺琳做出了决定——她一边妥协地叹了口气,一边用手指轻轻抚摸那个手柄上的漆黑水晶,在轻微的嗡鸣声中,黑色的伞骨自动撑开,用不知名材质制成的伞面遮住了阳光,投出了大片的阴影。

诺琳撑着阳伞,将自己那娇小的身躯藏在那片令人安心的阴影中,朝着记忆中昨晚来的方向走去。

她沿着主干道旁的一条小路默默前行,温柔的暖风吹拂着她的面庞。在声势浩大的蝉鸣中,树叶在风中传出沙沙的声响,古树树冠投下的阴影随之晃动——一时间,如碎片般的阳光在石板路上飞舞着,就像是一出无声的戏剧,又如某种意义不明的舞蹈,它们以古老的石板为舞台,在她的身侧悄悄演绎着一个又一个无人知晓的故事。

“先去哪里呢~”

诺琳一边悠哉地转着伞,一边喃喃自语道,她看了眼另一只手上拿着的那张地图,那堪称广阔的城市面积让她有些茫然,但过了一会儿,这位来自偏远小城的少女却是淡然一笑。

虽然并不清楚自己要去哪里,但这没关系......随便走走就可以了。

有的时候......无目标的前行比目标明确的旅途更有魅力,那是一场属于“未知”的盛宴——你永远不知道你将遭遇什么事,不知道你将会遇到什么人;你同样不知道你会收获些什么,亦或是失去些什么......

“所谓的人生啊,就是这样一场没有目标的旅途,我享受着它,并因为每一个未知鼓舞——未来还是有希望的,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这样想,并为之无比振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追求未知,便成为了我的人生目标。”

莫名的话语回荡在少女的耳边,诺琳惊讶地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四顾观望,却只能看见空无一人的林荫小道。

细细聆听,传入耳中的却只有无处不在的蝉鸣和夏风将树叶当做乐器,轻轻奏响的声音。

这是......什么?

她对着自己提出了这个问题,因为在提出问题的同时......她就已经意识到了答案的所在。

“记忆的残影”。

但正是因为知晓了问题的答案,才让她显得如此的惊讶——之所以诺琳将这种现象称之为“残影”,是因为这种东西往往只是一个“片段”......即客观的,无主观性的记忆碎片。

而这一次的“记忆的残影”却很不一样——首先,在这段信息中,出现了明确的主观倾向以及人称代词——“我”。其次的,也是最能引起她的惊讶的一点却是......这条信息,其实是一段“话语”。

而讲出这段话的人,正是诺琳她自己。

——“记忆的残影”里的诺琳,用一种柔和而悠远的语调将这段话语轻轻述说,“那个诺琳”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位有着悠久的记忆的长者——从容,平静,就如同碧蓝天空下无限延伸的,无风无波的海洋。

这就是......失忆前的自己吗?

曾经的我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诺琳驻足在无人的小道上,怔怔无言。她再一次地想到了这个问题,并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我的过去是怎样的?如果有一天我恢复了记忆......又将会发生什么?

我会离开奥菲利亚大人......吗?

突然,一阵从后方猛地吹来的风鼓动着她衣裙,将她那雪白的长发高高扬起,陷入迷茫少女瞬间回过神来,并与此同时本能地随着风的方向向前方踏出了一步。

——只管前行。

那突然猛烈了一阵子的夏风静静地止歇了,它在无形中消散,但那个刚刚还在迷惘之中的少女却仿佛若有所悟——只管前行,不必考虑无法预测的未来,更不可深陷其中......将它放在心中,然后继续向前吧......时间,会给出答案。

因此,她将问题埋藏在心底,将解决问题这一任务留给未来的自己,然后......在名为“现在”的时间点上继续前进。

于是,有着雪白长发的少女继续踏上了耽搁了一小阵子的米诺斯帝都之旅,她选定了一个方向前进,并在地图上画出走过的路线,记录着......独属于她一人的,走过的路。

……

少女离开了那个她在迷茫时驻足了一会儿的那片树荫,一个人影却在她离开后慢慢显现。

灿金的长发如同盛夏的阳光一般泛着明媚的光彩,有些滑稽的圆顶礼帽随意地戴在头上,变幻莫测的假面闪烁着诡异的光辉,深蓝色的眸子里满是意义不明的笑意——“它”无比开心地望着诺琳离开的方向,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才收回目光,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轻快的低语——

“呼,这就是所谓的‘开始’了吧,第一次了哦......相信你能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毕竟,你可是那个‘诺琳’啊......”

即使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和绝大部分的记忆,也还能让我不敢违反约定的存在......就算是算上至高神界的里那些存在,你也是独一份哦~”

“哈哈,赶快恢复记忆吧,我期待着与你‘重逢’的那一刻......那时的你,又会变成怎样呢~”

“它”发出一阵诡异的大笑,丝丝黑色的光芒缠绕着“它”的躯体,那光仿佛有了形体一般,遮住耀眼的阳光,在地面投出大片的漆黑阴影。

“那么,拜拜~”

“它”如此说着,慢慢地与身下的阴影融为一体,随后黑光消失,阴影被阳光驱散,而“它”......却是像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在盛夏的八月里,无影无踪。

忽地风起,一片落叶打着转飘然落下,在即将接触地面的瞬间被盛夏的暖风轻轻托起,飞向了不知其名的远方。

而一只全身漆黑的渡鸦则是悠然滑过天际,朝着不可见的远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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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此处非信件,只是留言,故未采用书信格式

ps:这里出现的“它”,在最初的设定里,其实是一位有着人类雄性幼崽(简称少年)外表的高位存在......不过最终还是把它的样貌定为了有着金色毛发和蓝色眼睛的人类雌性幼崽(简称少女)。

原因?没什么原因,脑子抽了一下就这样设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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