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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爆炸产生的烟灰与气浪激起的粉尘在把我呛得喘不过气的同时,也让我无法看清周围究竟发生了什么。
车子,爆炸......
明明是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却不是眼前的画面。
“但愿那家伙真的在庇佑我们——还算幸运,看起来你没事。”
佐藤小姐半蹲在我的身边,所以我能很清楚的看到她原本整洁白净的医师褂上裂开了好几个口子,不过好在她并没有因此而受伤。
“佐藤小姐......”
“如果有说话的力气,那最好一并省下来。”
“诶?”
“因为接下来,想要活下去就是一件比较费力的事情了。”
佐藤小姐发表着让人瞠目结舌的言论,接着做出了让我更心惊肉跳的举动——从被白大褂掩盖着的后背抽出了一支枪。
一支弹夹比扳机手柄还长的自动步枪。
“接下来对你来说可能比较......充满魔幻主义,但是这确实是现实。那么——打针时间到了。”
也不知道患者是谁,只见佐藤小姐单手持枪,曲肘夹住枪托,毫无波动地扣下扳机。
听着此起彼伏的怪叫与枪管中发出的「突突」响声,我隐约能看见那些想要从烟雾之中冲过来的人影在佐藤小姐手里那喷吐着火舌的机枪之下一个一个倒地。
“后退。”
佐藤小姐说着,语调就像是给我打点滴扎针前叫我放松被橡胶皮管束着腕的手时一样,平静,而且从容。
尽管在发抖,但是遭遇极度「倒霉」境地的情况下的本能还是让我的双腿迈了出去。
我后退一步,端着步枪一直朝着前方扇形范围扫射的佐藤小姐就跟着后退一步。
直至我从震耳欲聋的枪火声中辨识到浪潮声后回头,发现身后的视野忽然间开阔明朗起来——是一片蔚蓝的大海。
“停下。”
根本弄不清当前状况的我竭尽全力地控制住自己因为害怕而想要喊出来的冲动,在佐藤小姐叫我停下后退的脚步之后,我又朝着佐藤小姐贴近了一步。
“那就呆在我后面,别乱动。”
似乎是因为察觉到了我的极度不安,佐藤小姐一手把我护到了她的身后。
然而不只是这样,下一秒我才知道,佐藤小姐让我躲在她的背后,是为了减少需要遮挡保护的面积——
从慢慢变得稀薄的烟雾中我看到,灰蒙蒙的那一侧,有好多以奇怪姿势站立着的人影。
斜站着,双臂抬起,手上似乎和佐藤小姐一样端着什么东西......
也是枪。
随后那一面闪烁着的火光像是鞭炮一样连环作响,「哒哒哒哒哒哒」一连串没有人愿意去理解的死神音讯就这样从我的耳朵硬生生塞进我的脑袋里。
不断冲击着大脑理智的连响在这一瞬间让我意识到一个事实——我现在正躲着,躲在佐藤小姐的身后......
也就是说从枪里飞出的子弹在射中我之前,会先打在佐藤小姐的身上?!
“佐藤小姐!”
产生了如此想法的我失声喊道。
“放心,没事。”
听到佐藤小姐的声音后,我才惊奇的发现,明明是朝着我们开枪,却没有一粒子弹射到我们的面前。
这是为什么?
这就是佐藤小姐先前所说的,充满「魔幻主义」?
一轮长时间不间断的扫射之后,对方停止了开火,显然他们是发现了单纯的扫射作为进攻手段毫无效果。
枪声停下,但是我知道,远远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我和佐藤小姐站在原地,对面烟雾中的一群人影也没有过来。
双方僵持着,直到烟雾慢慢散去,我才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是一群清一色身着黑衣的男人,与其说是执行秘密任务的特工,不如说更像抬棺的丧葬队伍。
“不痛快,太不痛快了!讲道理啊,赌输的人,输光了那就从桌子上滚出去,本该是死掉的人,乖乖从世界上消失就好,为什么非得闹出这么多大麻烦来?很累的你知不知道?啊?!”
说话的人从黑衣的「抬棺队伍」之中走出来,和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有些不相对应,这个人一脸焦虑地看着我和佐藤小姐。
“我当又是哪个有病的家伙,原来是banker啊。”
佐藤小姐放下了手中的枪,她叫出了对方的名字,慵懒的表情上无处不在透露着鄙夷的态度。
“想不到居然会碰上认识我的人?这位小姐,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你不认识我,但是托你的福,好几个原本还可能有救的家伙从我的手上给送走了......这下好了,因为没把那几个家伙救活造成的名誉损失费,就由你来赔偿吧。”
冷不丁地,佐藤小姐抬起了刚刚放下偷偷更换好了弹夹的步枪,扣下扳机对着banker的眉心毫不留情地开火。
令我无法理解的场面再次出现——肉眼完全捕捉不到的流弹竟没有一颗命中。
“喔......不好不好,今天的「豹子」次数还不能用完......看样子,你还真是位暴躁的小姐。”
虽然没有被子弹击中,但是原本想要往前走接近我们的banker还是在佐藤小姐的枪火恫吓之下退回了黑衣众之后。
“暴躁......吗?以前确实经常有人这么评价我,不过我不喜欢。显然你也是不太会和女士打交道的渣滓。”
代表了佐藤小姐情绪的一梭梭子弹再次从枪管里窜出,在除了立在岸口的灯塔以外便无物遮掩的平坦沿海公路上,黑衣众之中的「正常人」全都应声在了血泊之中。
然而仍有像是banker那样无视了流弹的人存在,他们抵挡住了倾泻的弹雨。
“哈哈哈哈,但是我喜欢!有多少子弹,有多少本事,全都使出来!你们就尽管挣扎吧!看看你们还能挣扎到几时!”
狂妄的吼叫在枪击的背景音之中听得格外的清楚,明明叫做banker的男人身处距离百步之外,我却有种像是被贴在老虎牙边才会感觉到的不寒而栗。
Banker终于还是展现出了他那狰狞的面孔,狂喜、愤怒、懊恼以及憎恶像是大杂烩的锅料全部糅合进了他的脸上。
即使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之中到底说了什么,但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
杀掉我和佐藤小姐。
当带来危险的人就这样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比起那些不具体的危险,我反倒没有觉得那么害怕,也来不及想为什么自己会遭遇这样那样的危险和意外。
习惯了遇到各种倒霉和不幸的事情的我,每当在这种情况下,更多的是担心。
佐藤小姐手中的步枪迟早会把子弹打光,那时候该怎么办?
如果使用超能力,那面对人数上更占优势的黑衣众,又该怎么办?
“佐藤小姐,别管我了......”
我悄声说道。
我知道,如果是只是佐藤小姐自己,不同于一般人的她肯定找到逃生的机会。
然而现在,如果让本来能够轻松逃走的佐藤小姐因为我而陷入无法脱身的困境的话......
自责与内疚的酸楚开始强占原本属于惊慌的心悸,在我的胸口蔓延开来。
“说什么傻话,你会这么想完全是建立在觉得我赢不了的基础之上吧?”
佐藤小姐转回头,朝我露出了一个雍容淡雅的微笑。
“别忘了,你还要听你妈妈的话,好好地活下去。”
她手中的步枪停止了扫射,接着佐藤小姐把打空的弹夹拆下,像刚刚一样扔到地上,可是作为替补的备用弹夹在这一回却没有及时填补上。
“这就放弃了吗?我还以为前菜味道要更足一些呢,这么轻松地就准备要听到你们的惨叫,那还有什么愉悦可言?”
仅仅是安静了数秒,banker十分令人不快的刺耳大笑就响了起来。
佐藤小姐对他厌烦至极,因为听到那笑声之后她干脆将手里的空枪直接朝着banker扔了出去。
“该发出惨叫的应该是你才对,希望你的惨叫不要比你的笑声难听多少。”
不过下一秒,我知道这并不是佐藤小姐怄气之下放出来的狠话,她拉着我悄悄往后退的动作说明了她准备做些什么事情。
——惨烈到足以让对方发出悲鸣的事情。
接着,在banker对佐藤小姐的狠话做出回应之前,地雷忽然炸裂开来!
是怎样——什么时候埋下的地雷?
Banker和他身边的黑衣众们脸上带着和我一样的惊愕神情,区别在于他们惨叫声不绝于耳的惨叫之中透露着无限的恐慌。
因为离得比较远,仔细注意了之后我才发现,那炸开的不是地雷,在黑衣众们之间引起恐慌的也不是单纯的爆炸——
那些被子弹命中倒地的尸体纷纷站起身,他们朝着黑衣众走去,贴近到他们的身前然后纷纷自爆。
模糊的血肉,炸开的浆液,还有因为爆炸从尸体中迸出来的子弹......
原来那不是「地雷」,而是以尸体制成的「炸弹」。
“快,朝那边去。”
佐藤小姐从身后推了我一把,示意我沿着沙滩往海岸边的灯塔的方向跑。
不去想刚刚看到的一切,不去想我的身后发生了什么,喘着粗气,我只管拿出我所有的力气,按照佐藤小姐叮嘱的,在沙滩上奔跑着,一股脑冲向滩岸上的灯塔。
到那里之后,躲起来?还是怎样?
我不敢奢望我能帮上什么忙,所以眼下我没有去想「之后怎样做」。
「只要按照佐藤小姐的话去做,就是对佐藤小姐最大的帮助。」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成功遵照佐藤小姐的指示跑到了沙岸灯塔下。
我要躲进去吗?还是躲到塔背面的石碓里?
回头望向身后,此前一直守在我身边的佐藤小姐并没有跟上来。
我来时的位置,也就是汽车爆炸的地方,现在又因为「尸体炸弹」的爆炸而笼罩在一片狼烟一样的黑雾之下。
佐藤小姐、banker以及黑衣众,全都不见了踪影。
溢满出来的忐忑让守在灯塔门口的我局促不安。
佐藤小姐不是应该立刻跟上来的吗?
没有了佐藤小姐的指示,我该怎么做?
是在原地等她吗......
——不,我要去找她。
当然,我肯定不能就这样像是白给一样的又跑回去送死,而且闯进烟雾之中我连弄清楚方向都做不到,更别提寻找佐藤小姐了。
所以我从未上锁的灯塔大门进入了塔内,沿着阶梯登上了灯塔的顶层。
登高望远,有视野上的优势,我可以第一时间发现佐藤小姐。
她应该就在那里才对......
我扶着灯塔的栏杆,尽可能的想要透过烟雾看到里面的情况。
声音......似乎因为距离有些太远的缘故,宁静的四下只有傍晚的夏风掀动海浪声。
烟雾之中的爆炸现场没有再出现任何移动,那场爆炸切实地吞噬掉了所有生命,只余留尸骸与死寂。
「不会的,佐藤小姐不会有意外的,她让我藏在这里,然后自己朝另外的方向把黑衣众引开了,等到甩掉那群家伙以后,佐藤小姐就会回来接我......」
我如此想着,因为过于专注在那一片烟雾之中,以至于我忽略了从身后传来的异响。
“原来躲在这,要不是你傻乎乎的跑到灯塔顶上,那我可就又要难找一番了。”
听到了这令人头皮发麻的怪异奸笑,我才反应过来回头。
——是banker。
他稳稳地站在了栏杆上,从他出现的方式来看,这个精瘦高挑得像是竹竿精一样的男人似乎没有走楼梯,而是直接一跃,从地面就跳到了我的面前。
然而我更在意的是被他一只手紧紧掐着脖子的女性。
“佐藤小姐!”
“不要过来!”
我的脚步挪动之前,佐藤小姐睁开了眼睛,她抓住banker那紧锁着自己脖子的手,但是无力从束缚中挣脱。
“这位小姐命还挺硬的,都已经被我扭断脖子了还没死,不过这么一来就更加好玩了......”
Banker说着,松开了手把佐藤小姐扔到我的面前,然后一步步地向我逼近。
“我们来打个赌吧——在她面前把你杀掉,在你面前把她杀掉,哪个比较有趣?”
对banker的话,我没有做出反应,我只是看着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咬牙切齿。
“发现杀不掉我,然后转手就去对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下手?呵——咳咳,还真是个老太监,只会拣软柿子捏。”
佐藤小姐无力从地上起身,她的话锋仍像是剃刀一般毒辣,成功的刺激到了banker。
然而banker却恼而不怒,他怪笑着打量一下我,又看了看无法动弹的佐藤小姐。
“我知道了,哈哈!小鬼啊小鬼,你还真是走运,两次要你死的时候,就两次都有不知死活的女人帮你在前面挡刀子,哈哈哈哈哈,买定了,我押前手——在她的面前,把你杀掉。”
来不及理解他话语中的「两次」是什么意思,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他左手的闪光上——
一把利刀从banker的袖口划出,刀柄正好落到他的手心。
“还是这种最传统的杀人方法最令人激动,刀刀到肉!”
反握短刀,后举蓄势的刀尖以一刀就要扎穿我脖颈的速度挥下。
面对刀锋,没有任何东西可供我防御的情况下我只能退后。
一步、两步——
可是不足三步,我便到了尽头——围圈的铁栏杆已经抵到了我的背上。
无处可逃!
Banker带着饿狼煞鬼一般的神情和他的利刀一起向我刺来,一眨眼,手起刀落。
「铿——」
沉闷的声响。
面对着夺命的锋芒,我下意识地抬起了手想要护住自己,而自信于那把尖锐的短刀能够连我的手臂一同斩断的banker照旧持刀刺下。
所以,与刀尖撞击......
碰撞之下,我的手臂居然发出了那样的声响?!
是我的左手,在层层绷带缠绕之下,深藏在内的固形夹棍让我免遭一截。
“快,把它,把棍子抽出来!”
佐藤小姐喊醒了留在惊讶神情之中的我。
我马上意识到,这把能扛住刀的棍子,此刻正好可以用来当做防身的武器!
来不及解开缠绕在手中的绷带,我握着棍子的一端,想要直接把棍子从和左手小臂绑在一起的绷带之中**。
可是,在绝境之中刚刚燃起的希望就又马上在现实里破灭。
因为佐藤小姐绑绷带绑的太扎实了,我无法直接把棍子从层层绷带里面抽出。
因果交织的厄运与像是被命运戏弄着一样,无力感支配着我的全身。
经历过了这么多悲惨的遭遇之后,在生命即将迎来最终时刻,我似乎至死都在被不幸缠绕着。
暴露了隐藏在左手中的防御,banker自然不会让刚才的事情发生第二遍,执着于要让我死在刀下的他制住了我的左手,连带着把我摁在了栏杆上。
朝向我的锐利刀光令我的后颈一阵发寒,继之而来的触电感唤醒了恐惧,取而代之的,也一口气驱走了涌上心头的无力感。
Banker,持刀的黑衣男人就在我的眼前,而我背靠着栏杆无法动弹......
这一幕,零星的记忆碎点交织重叠,最终织成了一展泛着朦胧火光的画卷——
那个晚上,我的身前,是妈妈挡住了那一刀。
此时此刻,在这里,我只能自己面对这一刀。
妈妈是为了能让我活下去......
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求生的欲望让我浑身上下重新涌现出力量。
必须躲开!
Banker手中的刀再次落下,被锁住了一条手臂的我灵活地侧闪,那把瞄准我喉部落下的短刀砍在了栏杆上。
「铛——」
这座废弃灯塔顶层年久失修的老旧护栏扶手直接被切断,连锁的震动让摇摇欲坠的栏杆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裂开了一整块。
结果是被压在栏杆上的我因为失去了能倚靠的东西,失足从天台顶掉落了下去。
“苏朗祈!”
听到了佐藤小姐的呼声,意外而来的失重感并没有让我迷失自己。几乎是我感受到地心引力施加给我的向下加速度的同时,我用缠满了绷带的手臂,勾住了塔顶平台边缘用钢筋水泥连铸的栏杆基座。
我艰难地挂在塔顶平台的边缘,就感觉似乎下一秒我的左肩就要被撕裂。
汗水在我做完这一整套令人惊心动魄的动作之后开始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坚持多久——
不过好像需要考虑的首先并不是这个问题。
最大的危险是来自上方!
Banker用玩味的目光品赏着我的表情。
“有意思,有意思,我就喜欢看着人拼死挣扎的样子,实在是太有趣了!不过真正有趣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是命运啊,命运啊!”
恶毒的男人发疯般狂笑不止,不,不能用「般」,因为从一开始看到他我就觉得他是一个疯子。
这个疯子扔掉了手中的刀,他似乎是像到了什么更有趣的「玩法」,用脚轻轻地踩到了我的左手上。
“命运是什么你知道吗?有人不相信那玩意,可是我相信。”
也不管我有没有在听、想不想听,站在上面的banker便像是一个自我表达欲望过剩的疯子一样开始自顾自地说起来。
“真是太有意思了!上次有个女人帮你挡着,这次也有......上次你从桥上掉下去了,现在你又要从这里掉下去......哈哈哈哈,何必这样挣扎着呢?命运是已经注定好的事情,虽然我本来跟你无冤无仇,可是你注定就是要死在我的手里,所以逃到哪里都是一样的!不过说起来我也是奉命行事的,要怪,就只能怪你搭上了那趟巴士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完了banker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我意外的冷静。
我知道的,并不是因为我丢失了作为人的情感。
“是你杀了我的妈妈。”
现在我知道了,我想起来了,Banker杀了我的妈妈,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不是单纯的交通事故......
这个疯子!
是愤怒,让我保持冷静的是愤怒。
基座上余留的栏杆残段已经被我捏到了变形,我怒视着banker,双眼仿佛要逼出火焰。
“是又怎么样?你能拿我怎么样?现在只需要我一脚......你还别说,摔死,也是人的经典死法之一喔!——那么提问!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摔死的人在临死前想的事情是什么?是不是跟现在的你一样在悲叹着自己被命运抛弃一样的霉运、还是认命闭上眼睛做好投胎的准备?”
感受到了踩在我手上的鞋底慢慢加力,随疼痛而来的压迫感让我喘不上气。
呼吸、心跳,焦灼而又滚烫。
我无法把我的悲愤转化为力量照着他的脸上来一拳,现在我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
更加用力地用左臂勾紧栏杆,同时开始用右手往上攀爬。
“我......我会活下来。”
听到了我低沉而有力的话语,banker原先戏谑的脸色为之大变,像是疯子和变态一样的嬉笑转换成了暴怒。
“你还想要活下去?”
踏在我左臂上的力量骤然增大,banker的脚猛然抬起然后奋力踏下,每一次踩踏都犹如千斤钝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所有恶毒凶狠的咒骂在banker的嘴里都变成了这两个字。
剧烈的疼痛让我使不上力气,我知道我的左前臂的骨头已经断开了,就算说是被踩碎也不为过。
可是我的手仍然顽强的攀在栏杆的基座上......
不对,是因为和我手臂绑在一起的棍子,刚才拔不出来的固形夹棍现在卡在了两个栏杆基座之间,所以我才没有掉下去。
此时的我就像是一根别针一样挂在灯塔塔顶的边缘。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是的,束手无策。
我没有办法上去,如果掉下去的话就会死。
低头,从十层楼高的灯塔塔顶边缘向下看,眩晕感让我有些睁不开眼......
Banker还在不断地摧残着我的左手,他只是在愤怒的驱使之下本能的想要虐待我,不过与其这样,我倒希望他能给我个痛快......
——不,不对,我要活下去,决不能就在这里放弃!
强烈求生欲望促使之下,我再次向下看去,盘算着能不能在掉落的过程中用剩下来的右手在塔身上抓住些什么东西......
但是,不幸,再一次降临。
还未等我想好求生的对策,绷带就在这时忽然松开了。
我那软趴趴的像是无脊椎动物一样的左臂不争气地从绷带捆中滑出,与被栏杆基座两端卡着的棍子分离。
就这样,再一次失去着力点。
我真的掉了下去。
掉下去的时候我才发现,距离太远,我的右手根本够不着灯塔塔身。
似乎最后还是要死去,之前一切求生的努力都是徒劳。
我闭上了眼。
临死前会看到妈妈来迎接我吗?
她如果这么快就看到我也回到了她的身边,她会不会伤心呢?
最后的最后,我听到了一句话——
“运气不错,这回倒是正巧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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