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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局(2)

赌局(2)

*

辉洛从奥黛丽娜港城区的西边向着东边,使出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办法,为的是追上佐藤希黛拉和苏朗祈的行程。

或者说是,「赶到」。

嬴怜会和禁视闻言合作,固然出乎了辉洛的意外,可是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竟然是嬴怜帮助禁视闻言的人找苏朗祈。

老鼠会被一块奶酪的味道诱去踩老鼠夹,然而嬴怜并不是老鼠。

从嬴怜亮出手里的钟表链那一刻起,辉洛就明白自己准备好用以应对老鼠鼻子的计策全部打乱了。

他原本的想法是,自己带着昨天晚上捡到苏朗祈时,苏朗祈身上所穿的那件衣服,用以将老鼠们引过来。这样,佐藤希黛拉便可以顺利地带着苏朗祈走另一条私渡路线出境,回到秦央内地。

为此,辉洛还特意返回捡到苏朗祈的跨海大桥「天梯」底下,留下那件衣服的一部分残布作为线索,好让禁视闻言里面拥有类似于「归物寻人」技能的意能力者更方便找上来。

这样做,他也能顺便从咬勾的老鼠嘴里直接问出他们袭击接驳巴士的理由以及禁视闻言想要干些什么,以防青翎卫出巡不在港城内的这段时间里,禁视闻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过程虽然千差万别,但是辉洛这一边的结果没差,他还是如愿的在情报本的未知项里添补上了缺失的拼图。

——完成目标......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算是托了嬴怜的福。

同时还有一些可以称之为「额外收获」的事情。

除此之外,重新理清现状,浮出水面的答案慢慢地一个个补完前面的空缺之后,随着线索的延伸,难免会产生新的疑问——

「老鼠王想要『万花筒』做什么?『万花筒』什么的,这些东西真的存在吗?嬴怜为什么又会掺和进禁视闻言的戏里?」

「......」

然而,不管是「万花筒」也好、「嬴怜的目的」也罢,现在都不是想这些长远问题的时候,眼前还有着更为迫在眉睫的事情——

另一边,佐藤希黛拉和苏朗祈的那一条路线......

带队来找辉洛的是循衣服而来的嬴怜,那么由怀表链为线索,「归物」寻向怀表主人苏朗祈所在的家伙,就是那真正想要杀掉苏朗祈的人。

这是失误,一个由意外的细节而带来的重大失误。

正常人都很容易忽略,但却又确实存在的常识——怀表,会有一条与之配对的秒表链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没有想到那只怀表少的那条链子有可能被遗留在那。」

正是由辉洛亲手将怀表还给了苏朗祈。

「所以说额外给自己加戏是个坏毛病,以后要多多注意才行了。」

辉洛将希望于寄托在自己的「运气」上,唯一能让他欣慰的是好在与嬴怜见面之前,他为了让司机能够平安出逃而提前发动了「Inory vent」。

可以让行舟时顺水、步路时乘风的「Inory vent」可以极大的提高自己与周围人们的「好运」。

事实也的确证明了,「运气」确实是辉洛的同伴。

危急时刻,他正好赶上,没有提早,也没有来迟。

*

冲到了灯塔底下的辉洛正巧接住了从十层高的灯塔塔顶平台跌落的苏朗祈。

“运气不错,这回倒是正巧赶上了。”

托着白发少年的背后与腿弯,在巨大的冲击力全部压倒辉洛身上的瞬间,他在心中默念:

「Gott würfelt nicht」

如果要平安着陆的话,那最好是灯塔外沙滩上的沙子足够厚,可以起到缓冲的作用。

而且坠落伤很大程度上还与人坠落的姿势有关。

所以......

“来吧!选一个黄金动作!!!”

接住一个从十层楼高的灯塔上掉下来的人,然后跌倒在沙地上,没有受伤——对别人说出这样的真实经历,那么会收到的评价除了「牛掰」以外,就只剩下「运气真是够好」。

会被归纳到运气层面上是因为没有人能够肯定的说要是换做自己去接一个从十层楼高的地方掉下来的少年会发生什么。

决定概率的事件,就发生在接住的这一瞬间。

「Gott würfelt nicht」,就是在这一瞬间发挥效果。

把「极小几率不会受伤」改为「肯定不会受伤」。只要是「概率」,就能够将其在自己能够影响到的范围内确定为「必然事件」。

呐喊着接住苏朗祈的下一秒,辉洛的身体倾倒,托着白发少年身体的双臂往前送,一种不是那么美观的姿势倒在了地上。

然而,这样一个姿势最大限度地让他身体的各个部位与都柔软的细沙面充分接触,缓解了冲击带来的影响。

再加上因为弃用已久的灯塔是修建在滩岸上,海水寝室的缘故使得其原有的地基下陷,沙子流入,让这里的沙子比沙滩上其他地方的沙子都厚的多。

“So lucky!”

辉洛对着苏朗祈笑了笑。

白发少年不知道辉洛是在念他的名字,还是在感叹时运正好。

“辉洛先生......”

苏朗祈抬起还能动的右手揉了揉眼睛,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在危急之中出现并又一次拯救自己的人,无比的真实,绝无虚假。

“安啦安啦,有我在,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可是辉洛先生,佐藤小姐还在上面,在banker的手里。”

“佐藤小姐......喔,希黛拉啊,放心放心,她的命比我还硬着呢,刚才我想你也应该看到了,「佐藤阿姨」可不是一般人喔,除非是化成灰,不然她根本死不了。现在比较重要的事情还是把那个以大欺小的混蛋教训一顿!”

辉洛抬头望向灯塔塔顶层,不用他费力去跑楼梯,只见banker已经自己从塔层跳出,他手里抓着佐藤希黛拉的颈肩,缓缓落到了辉洛和苏朗祈身后的沙滩上。

“佐藤小姐!”

苏朗祈焦急地喊道,因为他看到佐藤希黛拉此时已经处在了昏迷不醒的状态。

一旁像变态杀人犯的banker带着满脸的笑意,奇怪的是站在苏朗祈身边的辉洛也在无言地冷笑着。

“就是你欺负我家漂亮的女眷和可爱的弟弟喔?叫什么来着......ba......八嘎?”

谁也不知道辉洛是真不记得还是故意念错,不过这凭空耳印象生造了的名字让banker十分火大。

“哼哼,又来了一个,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要命的吗?不过算这白毛小子还真是命大,两回掉下来都没......”

Banker话还没说完,忽然从对面的方向横飞而来一个小海螺,螺旋的尖尾恰好以能造成最大压强的方式直叮中了他的鼻子。

——是辉洛扔出去的。

苏朗祈看到,除去那一个已经飞出去的硬壳海螺,辉洛手上还有好几个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海螺壳,离得近了还能闻到恶心到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又一个——

辉洛很随意地用像是打水漂的姿势扔出了另一只海螺壳,苏朗祈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从腰部下段平扔出去的东西会上飘直接打中banker的脑门。

不,苏朗祈觉得,能打到banker这件事情更加令他在意。

先前佐藤希黛拉端着步枪连续开火都无法命中的男人,现在却被连小孩子都能自信轻易躲过的海螺壳砸的头破血流。

“你......你......你!”

Banker被砸到气得说不出话。

躲过子弹,banker靠的是名为「豹子」的意能力,banker在禁视闻言内部被称作「从未输过赌局的庄家」,正是凭借着这以可以避免有关于自身的最坏结果出现的意能力。

但是这一能力的使用次数有限,banker不可能把这种救命的能力浪费在躲避海螺和贝壳的砸击上。

然而以这些已经扔出的、微不足道的贝壳造成的伤势来判断,banker有理由相信,对方——眼前不停地朝他扔贝壳的少年,是可以凭着扔海螺直接把他给砸死。

一介禁视闻言组区的头目,意能力「豹子」的使用者,竟然被一个看起来像是不良高中生的少年拿贝壳砸得一身伤。

——无法认同。

——无法理解。

“淦!你给爷死!!!!!!!”

Banker怒骂着冲向辉洛。

对方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而且旁边的白发小子根本不能算作战力。

只要近身,借由纯粹的意能强化自己的身体,再加上成年人原本就力压少年的体魄,banker认为近战自己有着绝对的优势。

以极快的速度冲到辉洛面前的banker迅速地出了一记摆拳,目的是一招打碎辉洛的头盖骨。

拳速飞快,快到连作为出拳人的banker自己都看不到。

Banker提前笑了出来,因为这个距离,正常人必不可能闪开,哪怕是同级别的余恩者或者盟臣眷属,都只有被铁拳爆头的下场。

眼看差之毫厘的距离,霍霍拳风已经撩起辉洛额前的乱发。

然而这一拳,像是预先就没准备要打上去一样,斜歪着从辉洛脸前的空气划过。

“什么?!”

拳头做出来的动作绝对不是banker的想法,这记摆拳就应该照着他的想法,在他强壮有力的手臂支配下锤爆那个可恶少年的头才对。

可是为什么......

半秒后。

肘关节处传来的剧痛让banker理解了原因。

臂弯处,一枚海螺尖锐的一角深深扎入,因为他臂摆的力量,以至于这枚海螺嵌进了他的骨窝——

前臂骨从肘关节上脱离,他的挥出去的拳如掉了链子的晃锤,方向不受他的控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嘶吼,由愤怒咒骂转变成了痛苦的哀嚎。

Banker不理解,他分明没有看到对方有任何的动作。

那枚海螺究竟是什么时候扎进自己手臂的?

Banker无法多想,因为紧接着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同一个地方再次传来。

“来次帽子戏法怎样?「Hat-Trick」”

Banker只能听到辉洛笑念着这一个名词,然后重复的做着同一个动作——

手持海螺,用着像是原始人「以硬碰硬,敲石进洞」的方式。

辉洛不断地敲击着嵌进banker手臂上的海螺露在外面的部分,每一击都让力道精准地作用在海螺之上,使得已经撬入肘关节内的海螺更进一步往下刺,直至从肘关节处洞穿banker的整条手臂。

剧痛之下banker无法发出声音,如果再张开嘴,他就很有可能因此而咬断自己的舌头。

退后,只能退后!

原本以为近身就能够轻松解决眼前的这个少年,但是事情恰恰相反。

接近了之后,banker发现,辉洛才是真正的魔鬼。

“什么嘛,原来你的意能强化只能作用在身体上的一小部分,没办法覆盖全身,难怪从刚才到现在只用海螺就能把你整个半死,真是学艺不精喔。”

辉洛抛玩着手中的小海螺,谐谑的口吻和漫不经心的动作却让人意外的感觉可怕。

“你、你、你到底耍了什么花招?!”

Banker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花招?没什么花招啦,只是我家的那位阿姨是开诊所的嘛,我不就耳濡目染地对人体结构略知一二咯,再加上我又运气特——别的好,所以每一下都恰巧能打到你的要害上。”

随语做出的证明是又被辉洛扔出去的一个海螺,这一次海螺没有奔banker的头上飞去,而是直接下旋着命中了banker的肚脐下三寸。

“运气......运气!!!!!”

跪倒在沙滩上的banker捂着自己的**,尽量不让自己痛苦不堪的表情再显露出来。

已经达到顶点的愤怒无法发作,自负于自己的实力却又受此羞辱——在失控的神经驱使下,banker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枪。

一把装饰品一样的老式的左轮。

枪口对准了辉洛。

辉洛迟疑了,表情中是对方如此行为的不解。

「Inory vent」和「Gott würfelt nicht」,一个是只能给自己身边的人带来正面的增幅的加护,另一个是只能作用于自身能力所及范围内的事情。

靠着「Gott würfelt nicht」再扔一次海螺吗?击中他持枪的手?或者是扔出去把飞过来的子弹打下来?

都不行,子弹的速度远远要比人扔海螺要快。

“从来没有人敢跟我比运气!我!唯有我才是被命运眷顾的人!你觉得自己好运?那就让子弹来检验一下!”

扣动扳机,六弹齐发。

清脆的枪击声响彻整个沙滩,惊起无数刚刚归巢的海鸟。

悄悄涨起的浪潮冲刷到辉洛的鞋印旁,将他来时的痕迹也一同抹去。

辉洛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没有通过「Inory vent」的运气加持躲避子弹,也没有用「Gott würfelt nicht」拾起海螺先发制人。

这一潮海浪退下,没有来得及撤回的海水渗入了沙地当中。

辉洛的身下,出现了一圈光环。

层层相套的某种魔幻阵法一样的光环上,闪烁着无法辨识的文字和图样,神圣和威严的压迫感,就像辉洛身旁的这一片大海正掀起滔天的巨浪。

子弹,确实命中了辉洛,只不过这六颗子弹从辉洛的衣服正面穿过后,又都从衣服的后面穿出。

辉洛上衣的边缘,仅仅是被蹭破了几个口子。

“啊!是这样啊!哈哈哈哈哈是这样啊!”

眼前的景象让banker恢复了最基本的认知理智,他现在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是多么的疯狂,明白了对方强大的缘由,随即对自己会受伤这件事释然了。

“王权者!居然是王权者!!你居然是王权者!!!不对,你的「王权石碑」呢?啊!是这样啊!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

banker马上又笑了起来,哈哈大笑,让辉洛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彻底疯了。

“诶,我有这么好笑吗?”

“哈哈哈哈——你是王权者!运气......运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

“奥黛丽娜港里有一个运气王,没有臣属,也没有自己的王族,唯一的能力只是运气的废物王,原来是你!哈哈哈哈哈哈!是你吧!「强运之王」——辉洛!”

刚刚还出离愤怒的banker这一会竟捧腹大笑了起来,耷拉着一条手臂的他做出了像是自暴自弃一样的极乐举动。

全身环绕了代表着「王权解放」状态的光环,辉洛向每向banker走一步,脚下的光环就又扩大一分。

“那又怎样?你还不是被我打趴下了吗?相比之下你应该觉得自己更好笑才对吧?”

“是啊,我被你打趴下了,哈哈哈哈哈,但是作为繁荣王族的小小一介眷属,输给王权者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就算你是一个废物王......可是废物王,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作为一个王权者,却赢不了一个小小的眷属,那该怎么说?”

辉洛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表情凝固住了,因为他想不到隐藏在banker笑容之下还有何杀招。

因为王权者没有回话,banker的狂笑更加放肆。

亡命之徒的疯狂意志,疯子和变态一般的言行举止,还有作为极恶之人的狠毒,banker用他罪恶的一生提炼出了这样的笑容。

“记好我的名字,王权者,我叫做banker,就和我的名字一样,我是个赌徒,从来没有输过的赌徒。相信命运是存在的,对一个赌徒而言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我也相信......”

单手持枪的banker用食指弹开了左轮的弹夹仓,但是他装弹很慢,每说完一句话,他才能将一颗子弹装进轮盘。

“可是我和那些期待着命运给他们带来些什么东西的家伙们不同,在我看来他们不能称之为赌徒——是乞丐,是向着命运乞讨的乞丐......我是不一样的!我是真正的赌徒!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从命运手中赌来的!向命运中已经注定好的下注,让它变成我真正拥有的东西——就应该这样!”

“你到底想说什么?”

辉洛在距离banker仅有几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Banker的狂笑慢慢收敛,他的表情渐渐归于平静。

左轮枪已经全部装填满了弹仓,接着banker举起持枪的手,朝天扣动扳机。

“所以我想要赌一场,「强运之王」。”

“我就奇怪了,我为什么要跟你赌,趁早把你收了压去给平行规线,自然会有人听完你的废话再枪毙你。”

“不是跟你赌,而是跟她——那个女人。”

Banker缓缓放下高举着的手,然后将左轮枪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轮盘赌约」,这是我的另一个意能力。同时触摸这一把左轮枪的两人必须要以彼此的性命作为赌注,以死在这把枪下来结束赌局,输家的结局自然就是死。赌局开始之后。赌局必须要在这一仓子弹打完之前结束,如果子弹打完,赌局没有完成,那么参与赌约的双方都会死。”

Banker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在佐藤希黛拉失去意识的时候,banker就已经预先通过左轮与她缔结了「轮盘赌约」。

“喂喂喂,希黛拉都还没醒呢怎么跟你赌,而且说了你可能会失望,你要是想用枪打死她,那么我还是建议你换巴雷特比较好。”

“——「代赌」,可以让他人代替,参与「轮盘赌约」。”

左轮枪依旧抵在banker的太阳穴上,他搭在扳机上的食指丝毫没有一丁点害怕走火的意思。

“说来就很奇怪了,等希黛拉醒过来再跟你赌不就好咯,我可不想代替她来和你玩这些无聊的游戏,说的挺渗人的,但是实际上没人跟你坐同一张赌桌上的话,不管你有什么诡计就都使不出来了。”

辉洛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banker说的话在他看来对自己是完全构不成威胁。

“没有拒绝的选项,如果想要她活下来的话,必须有人加入,为她代赌。刚刚的那一枪,是宣告赌局已经开始的信号。如果我这六枪凭空打完......”

“那你不是会死吗?”

“我会死,那个女人也会跟着我一起陪葬。我知道那个女人不是一般人,不过只要订下了「轮盘赌约」,那就等于同意将自己的生命置于「赌局」的规则之下......就算是肉体无法毁灭,只要意能殆尽,也与死亡无异吧?哈哈哈哈!!!!”

看着在听完了解释之后被冻在原地的辉洛,banker难以抑制发自内心的狂笑。

不过接着下一秒,辉洛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觉得你可能有点想的太天真了,八嘎,我来代替希黛拉跟你赌的话,你可是必输无疑的。”

“天真的是你,王权者。我有说过让你来代替那个女人吗?”

除了自己,辉洛下意识回头看了看一直站在原地的白发少年。

“无妨,让谁都可以。”

辉洛很放心地摆出了无所谓的姿态。

“呵呵呵,错了,大错特错——要代替那个女人的人,是我。”

Banker双眼圆睁,五官拼凑出了一个狞恶凶横的表情,只有人类内心会产生的最纯粹的恶意随着他的讥笑声逐步放至最大。

“你们中的两人,需要有一个来作为我的代替,来进行这场赌局。”

规则,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左轮里面还有剩五颗子弹,五枪打完,没有结束赌局的话,无论是约赌者还是代赌者,参与赌局的人都要死。

轮盘赌局的形式很简单。在左轮手枪的六个弹槽中放入一颗或多颗子弹,任意旋转转轮之后,关上转轮。参赌者轮流把手枪对着自己的头,扣动板机。

代替的轮换,也十分清楚。

代赌,进行赌局。如果为希黛拉代赌banker死在左轮枪下,那么作为约赌者的希黛拉也会被「轮盘赌局」的规则夺取生命;如果是为banker代赌的人死在左轮枪下,那么作为约赌者的banker也一样会死于「轮盘赌局」的规则。

所以在辉洛回答之前,banker的那一边,就只剩下大笑的声音。

“如何,最弱的王权者?”

一个属于无畏于死亡的赌徒已经注定会在赌局结束之后死亡的情况下,用他人的生命来进行人生中的最后一场豪赌。

无论怎么赌,就算面对的是王权者,他都不会输。

同时辉洛也知道,除了决定好让谁去代替他进行赌局以外,说其他的任何话都没有意义了。

Banker,这个男人现在就只是一个想要找人陪葬的疯子。

就在辉洛踌躇于开口回答之际。

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白发少年——

从头到尾把一切经过都看在眼里的苏朗祈——

“辉洛先生,这场赌局,让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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