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瑜不见了。
夜读堂的同学们声称没见过她,父母声称她像往常出了家门再也没有回来。
报了官,迟迟几日却也无个音讯。
众人只是心里急,毫无办法,翻遍了整座城,并无消息。
秋风,秋雨,愁煞人。
……
……
……
胡岩巷十八号。
院里坐着一老一少两人,在交谈着什么。门外站着一女子,盯着偶尔过往的官兵。
“林公,此去可能是有去无归了。”
“怎么?小友不屑于再与老朽斗一斗了?”
此语一出,二人都笑了起来。
“秦某愿再与林公一斗,却是天不遂人愿。”
“可惜,可惜。老天不公,误国之辈尽名扬千里,怀才者,却飞祸其身,不得善了。”
“秦某退却了,还有陈先生,李先生更胜一筹。大汉二万万人,不乏胸怀大志腹有良策者。 ”
林景文喝了一口茶,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文人风骨,这天下可有几人?”
“影深,光也不会暗淡。林公见惯了影,却忽略了将他们反衬的光。”
“可要不是影呢?是一手遮天的暗呢?”
“那也会有星星的光点,在漆黑中那光会更加的耀眼,吸引被惊醒的人来触摸光。被同化,然后让更多醒来的人触摸光。”
林景文听完看了秦月一眼,眯了眯眼,想起了四十多年前的事。
“那,小友。你觉得我是光还是暗呢?”
“林公是光,是古久的光。却被新的光一并误认成了暗。”
林景文笑着轻微的摇了摇头。
“那想必小友你也就是你所说的光吧。”
“秦某算不得光,秦某只是看着光与暗博弈的旁人罢了,光不会像秦某一样,光是志在千里,我只是一介怀恋于温柔乡的俗人罢了。”
“怀恋于温柔乡……也好。西林六君子就是放不下,希望你能放的下吧。”
两人还正谈着话,进来一人。那男子身长六尺,虎背熊腰,一脸的凶煞相,明显是个习武之人,看得出不是什么好人,态度却很是恭敬。
“请林公移驾讴歌楼,我家主人有要事相商。”
林景文瞪着他,黑着脸。汉子屏住呼吸,那眼神是尖锐的,被他这般盯着,仿佛是被一把锃亮的钢刀刺中了,又快又准,直击要害。无法动弹,无法躲避。好像自己完全被这个长相平平无奇的老者完全给看透了,在他面前好像不存在秘密,所有的伪装都被他这刀一般都目光给撕碎了。
“我在接待贵客,不能稍等一下?”
林景文平静的说,他的表情明明是毫无波澜的,给人的感觉却就是皱着眉头怒视着他,他的嘴角还轻轻的向上弯着,却让人能读到无比的愤怒。
大汉低下头,他不敢继续直视他的眼睛,这就是文学巨匠吗?那锐利的眼神简直让人不敢呼吸。
“秦小友,抱歉了。待你走的时候我去送送你,今日老朽无法再相伴了。”
“秦某理解,林公后会有期。”
……
……
……
涵城,逐鹿书院。
院子里站着一个为数不多的没有穿金戴银的姑娘,发尾扎了一条麻花辫,鬓边垂着发,齐眉的刘海,城中女子从未见过这般打扮,她显得各外另类。
“秋小姐,您这是什么打扮?”
一个年龄略大的人看着她,略有疑惑的问了一句。
“革新的打扮。”
“你结过婚了?”
“没有。”
“没有?为什么断发了?”
“先生,这对革新重要吗?”
“你这般另类的形象如何革新?”
“既然革新为何还要保留古久的迂腐的不切实际的东西?”
“你……”
“所谓的革新派文人难道还是逃不出古久的陋俗?”
“可真是陈仲景的好学生,好生的尖牙利嘴。”
说着话,走过来一个和秋瑜差不多年龄的男子,那人生的颇为俊俏,鼻梁高挺,一对丹凤眼柳叶儿眉,面相端正,那眼神都是炯炯有神意气风发。
他鼓着掌,看上去对秋瑜很满意。
“不愧是陈先生的学生,倒是有不惧陈腐的气质。”
“阁下是?”
“在下徐伯麟,是民起会的首领。”
说罢,向她伸出手,看着眼前的男人秋瑜迟疑了一下,也伸出手,两人握了个手。
“秋姑娘,不,秋先生,从此以后逐鹿书院的事务皆为您操办,民起会上下会协助您兴办新学。”
秋瑜听得懂他的话外之意,直接问到。
“参与起事有多少?”
徐伯麟伸出两根手指,秋瑜吃了一惊。
“若秋先生愿意,副领的位置一直留着。”
说罢,扬长而去。
“怕也是个虎头蛇尾的罢了。”
人生地不熟,一到地方却就被安排了个明明白白。秋瑜略有些不悦,可寄人篱下也无法子。
还未安顿妥当,这涵城的知府又上门来拜访这位新来的秋先生。
寒暄过后,秋瑜明白了这逐鹿书院是什么个状况。逐鹿书院多得大汉国官方认可,入书院学习者,日后可免去进京科举考,凭先生们对学生的评价为辅,以考分为主,可分配进官府等中央工作。
此乃是万昌皇帝刘翊钧所定下的,为的是广纳贤才,科举考试难保考官收了贿赂。此举能多得些干净人。
这涵城知府姓张名德川,身长五尺有一寸,算不得高,也算不得矮,略低秋瑜些许。留着长长一缕胡子,假作出一副狡诈精明样,聊过几句,实则是个糊涂蛋子。这逐鹿书院早已成了革新派人的接头传话站,他还把这书院当成了自己的政绩工程。
以迎秋瑜为由,为书院送上一对联。“竞争世界,熊冠天下。”还找来几个画师为几位大先生和自己在逐鹿书院门口画了个像。
……
……
……
羊城,讴歌楼。
“恩师意下如何?”
一名男人询问了句,坐在他对面的便是这守旧派里名望最大的林景文。
“哼,你们简直可笑!竟想着让人孩子与她的亲哥哥通婚。这个忙我是不会帮的。”
男人略有紧张,他支支吾吾的回到。
“我知道,恩师,可她毕竟是女儿身,这领头人的位置只能握在柳家,不能散去了。”
“你从我这里学到了什么?我教过你近亲通婚?没出息的东西。”
林景文狠狠的把茶杯往桌上一摔。
“从祖辈人创立长生门开始,就一直告诫这必须是柳家人传承,我不能违背祖训啊,恩师,我不能违背祖训,也不让无为之人上去害了徒子徒孙们啊!”
“所以你就让你的女儿承担这一切?”
林反问一句,男子好不容易聚起来的气又泄了。不过还没完,林继续痛斥着他。
“你的女儿是有能力,她有能力是过错吗?你为什么要把责任让她担着?”
“她没什么错的,错的是你,你的女儿的孩子难道就不是柳家的人了吗?”
“她……她毕竟是女儿身。”
“胡闹!你凭什么剥夺她对情的权利?她是你的女儿,她不是你柳家的傀儡!”
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发着抖,颤颤巍巍的。
“既然恩师态度坚决……柳某没什么好说的了,柳某告辞。”
说罢,带着那粗壮的侍卫离开了。
“真是越活越没有礼数了。”
林景文瞪了一眼他的背影,暗暗的骂到。
出了酒楼,这男子很是生气。舍小家保大家的措施这林夫子看不见,却站在他女儿的角度痛斥了他一番。
“潘二,回长生门。”
“好的,爷。”
……
……
……
羊城,某家客栈。
柳江缨躺在床上放声大笑,笑的让在门外站着的杨秋心里发毛。
“要开始了,不论如何,要变天了。”
她一直念叨着,杨秋推门进来恭敬的说到。
“少主,严婆婆那边回信了,说是没有问题。”
“严婆婆也可以?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
杨秋看着她有些癫狂的样子,很是担心。
“少主,你这么做为了什么?杨秋有眼无珠,看不懂这么做的原因。”
也是近些天难得的,柳江缨没有对他发脾气。
“我做了这些,这结局啊,最好是我得到了改善过的长生门,我安乐的活一辈子,最坏也不过长生门被我毁了去。”
“师姐,你这是何苦?”
“杨秋,我知道你想的,好死不如赖活着嘛,可是我若是不反抗,我日后要过的日子见不着生的希望的。我那父亲只想着祖宗,只想着大义。”
“可是师姐,你跟着这一时兴起的见头见不着尾的东西,你投入的越多,失败也就越多啊。”
“杨秋,你不懂。在我父亲那般计划下,我宛若一个活死人,与其这样,倒不如为了真正的大义试着把自己投身进去。”
“那些新思想……值得吗?又多又乱又杂。”
“抛开别的民啊官的我不感兴趣的不谈,就这男女平权主义,我也是认同这秦月的思想的,原因去博上一博的。”
“那您为何要利用他?”
“我还是个人,我也是有私心的,我还是要那他给那些家伙们施压的,有句老话,挟天子以令诸侯。”
“杨秋誓死追随少主。”
“突然来这么一出作甚?我知晓你忠诚。”
窗外飞进来一只鸟儿盯着她看,摇头晃脑的,看见这人儿虽漂亮,说的话却一句听不懂,左看右看,叼起那做工漂亮的酒壶就飞走了,柳江缨见状扔出去一本革新派的每周刊物砸鸟,却躲了过去,书飞出一段距离,不偏不倚的正好砸中了街上正生着闷气的柳父。
鸟儿看着他出丑的样,多看了几眼,又怕再被砸上一下,便飞向了远处,远处自己的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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