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觉得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没有具体的内容,就是曾经的片段一起纠结起来,隐约能看见一些画面,等到想要细看这些画面时,却又什么也看不到。这让整个人昏昏沉沉,浑浑噩噩。她总感觉自己的脖子酸酸痒痒的,好像又发了高烧——但貌似高烧又自己褪掉了。
这种感觉貌似在以前也有过,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记不起具体的年月。这浑噩的感觉很烦人,于是意识并不是很清醒的时候,她迷迷糊糊间,开始想一些事情。
所以上一次出现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
下一秒,眼前豁然开朗。
她看见了一片广袤的雪原。
空气很清冷。远处的雪积了厚厚一层,那是成千上百年次大雪的积累,在阳光下反着暖洋洋而又刺目的光——半兽人的视力都很不错,在这种干净的空气环境下,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平原地平线的尽头。
这感觉很好,好像这个世界无限广袤。
而平原右侧,是高得宛若直触青天、甚至高得反直觉的一座山脉,它就像是巨墙一般,挡在目力所及的东南。它长度不可测算,高不可测算。即便隔着十多公里,远小近大的常识依旧完全不起作用。那庞大的山峦还是冷峻直入天顶,山顶触及碧蓝的天空,好像直勾勾地通往天上。
那是魔兽山脉,贝拉记得,在羊人族宗教传说里,这是女神在人间安插的巨墙。经书上,女神说,你们只可到达这里,不可逾越。
从此急冻平原上,再也无人逾越。或许因为爬山管不了饭吃。
记起低头一看手脚,都瘦瘦小小的,比之前缩水了一圈。举目眺望,发现不远处有一处湖。这湖原本大概是非常庞大的,但现在上面的冰面都已经冻得通透,冰面幽深湛蓝,看不见底。或许是因为湖太大的原因,所以湖中心没有冻实,还像清泉一样露出一汪水面。而冰面上的细雪有一些脚印,孤零零地延伸至湖心,又从另一侧延伸走了。大概是最近有想要取水的人。
她手脚并用地奔跑,花了一些时间,跑到湖中心看自己的倒影。
倒影里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穿着一身简陋的兽皮衣裳,一头杂乱白发,眼里满是好奇。摸了摸自己的脸,变得稚嫩了不少,样子好像只有十多岁。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很悲伤,瘪了瘪嘴,竟突然掉下眼泪。
于是赶忙擦了擦,怕冻住脸。在梦里,人大多数已经意识不到这是一个梦。但她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经如此跑到湖面上,看自己的倒影,广袤的雪原上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但最后,似乎以一个不怎么心情舒畅的故事为收场。
很不好的故事。
莫名哭了一阵子,心情平复了,也忘记自己为什么要哭。扭头一看,四野都是记忆深处的雪白和广袤,顿时让心里忍不住激动起来,她仰天发出一声嚎叫,开始在雪原上四脚着地,肆意奔跑。
冷风,雪原,和雪原上异常干净的阳光,都让心情舒畅得无以复加。贝拉在雪原上打滚,刨雪,自己玩了很久很久,直到太阳从东侧略微往西侧倾斜,玩累尽兴,才以堆了一个丑丑的雪人作为收场。拍了拍通红的手心,向一处村庄走去。
村庄是哪里来的,不重要,反正它就在那里。这是一个很简陋的小村子,急冻平原上有很多这种简陋的小村庄。屋子通常是用雪原上随处可见的枯松木建造的主体,房梁上铺了一层枯树枝,上面蒙着一层生兽皮,毕竟平原上太冷了,就算兽皮没有经过鞣制,也不会发臭。
这村庄就是好几个简陋的木屋连成串,周围有一连串枯木围成的篱笆——贝拉就在这小村庄的一角搭建了一个同样简陋的小木棚,作为临时的居所。等到什么时候战火再次燃烧在这个村子,就可以直接走人。反正屋子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建造房子所需的仅仅是枯木。这种东西平原上到处都是。
原本决定回自己简陋的小屋子睡一觉,突然听见有争吵的声音。
她躲在篱笆后面趴着一看——见一个长着羊角的男孩儿,抱着一大块熏肉缩在篱笆角,正止不住求饶。他面前站着三个人,各个瘦骨嶙峋,眼里都冒着寒光,正死命踢打他。
领头的一伸手,厉声道:
“交出来!”
那羊角男孩儿挨了一脚,声音倒是倔强:“我不!”
一村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所以贝拉知道那个被打的羊角男孩儿叫什么。他叫欧文。一村人接触并不多,其实说是一个村庄的人,更多就是扎堆建立了一个庇护所,大家都行踪神秘,互相提防。
她对欧文依稀有印象,他貌似在一个月前来到了这里,给自己建了个小木屋,印象到此为止。记得他还有一个腿脚并不是很好的妹妹——有一次寒暄的时候,他说妹妹在逃难中被军马踩断了腿。在这片急冻平原上断了腿,几乎可以宣判死刑。但欧文一直没有放弃过她,这些天总是外出觅食,但总是一无所获。
至于那些人为什么踢打他,其实自打一看他抱着一大块熏肉,就连在一旁偷窥的贝拉都咽了口唾沫——这明摆的事,不言自明。
那三个狼人种一听不交,就去抢那块熏肉,然而见欧文不撒手,自然又是一阵玩命踢打。不过欧文就是抱着那一大块熏肉一声不吭,一副被活活踢死也不撒手的架势,如此踢了大概五分钟,领头的那个体力不支,饿得踢不动了,决定靠着篱笆歇一会儿。
欧文大概觉得再踢下去自己会死,于是带着哭腔求饶:
“行行好吧,安东尼,我妹妹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如果她今天再不吃饭,她会死的!她会死的!行行好……”
安东尼罔若未闻,阴沉蹲下,抓了一把雪擦脸。
他阴沉地盯着欧文,沉默许久,跟另一个人说:
“你回去拿刀,我们多吃一顿。”
另一个点点头,道:“你不怕害疯病?”
安东尼的声音气若游丝:“害疯病是以后的事情,先活着再说吧。”
那个人麻木地点点头,转身向着他自己的屋子走去。他去拿刀。
听到这句话,贝拉的脊背忽然泛起一股凉意——
她知道,他们这时候提起疯病,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打算吃人。
字面意义上的,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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