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女皇背对着夜晓辰，虽然看不见祂的正脸，但夜晓辰感觉地到对方正闭着眼睛。
“那个，女皇大人？”
久久不见动静，夜晓辰轻轻地问了一句。
“女妖王庭。”祂的声音很轻柔并且充满电音，感觉不像是正常的生物或者说生命能够发出的音调。
夜晓辰的眼前浮现出身穿教士袍，乘着星舰的中年人形象的大主教。
“他的名字叫做马赫，执掌多次嵌合体实验的幕后主使。”
苍白女皇的十八只羽翼轻轻拍动，一阵温柔的风带着夜晓辰的身体飞出了圣法夫纳教堂，哐当一声，大门紧闭。
夜晓辰安稳地落在地面，脑海中浮现的是苍白女皇最后转过身，自头顶向下遮住双眼的两片短翼，以及虽然隐藏在那之下，却能够看的清清楚楚的黑色眼白金色瞳孔。
“啊！（液体沸腾混杂着筋肉爆起的声音）——”
洁白的教堂外少女的惨叫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她的痛苦地在地上呻吟，却缓解不了她所承受的痛苦。
夜晓辰的血液滚烫的几乎要在她的体内燃烧，全身的青筋凸起，稍微一用力指甲就像要从她的指尖游走。她全身新陈代谢的速度比之前快了百倍不止，这样一来导致的结果显而易见——她会因为无法控制细胞的老化，亲眼看着自己逐渐死去。
这就是直视神灵的代价，并且夜晓辰还从神降状态下的祂身上得到了的知识！
如果换做正常的神灵，即使从祂的身上获得的是禁忌的知识，受益者也不会立刻反噬，而是经过一个过程，循序渐进地崩坏。而受益者同样可以在这个阶段寻求解决方案，以此化解风险。
夜晓辰从“苍白女皇”处获得情报时，对方正处于神降的状态下，获得知识的瞬间便已经染上了祂的气息，于是夜晓辰很倒霉地被“苍白女皇”污染了。
以她目前的状况如果不做出有效的应对，那么她便会在十分钟以内化作一滩富含营养的烂肉。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得降低身体的循环速度……月之花，月之花！
求生的意志促使着夜晓辰在全身上下到处翻找，那可以减缓生物体器官，比安眠剂的效果还要优秀的嵌合体结晶。
所幸，即使这一次来到迷雾之城夜晓辰丢失了全部武装，她的口袋里依旧安静地躺着几朵月之花。
来不及多想，夜晓辰把月之花全部取了出来，然后一口全部吞下。她害怕自己在吞食几朵之后就因为月之花的负面作用而丧失行动能力，如果那个时候自身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她又因为月之花的效果而动弹不得，死亡就真的降临在她的身上了。
吞下了整整一簇的月之花，夜晓辰全身新陈代谢的速度骤然下降，逐渐回退到了接近正常的状态。
“……直视神灵的代价居然这么严重，虽然正常来讲这种情况一般不会发生……但是，‘苍白女皇’的状态很明显和科莱、西拉这种正常的神灵不同，处于神降状态的她，理智与情感都是混乱的，哪会在意祈祷者会不会被赐予的知识毁灭……”
“‘苍白女皇’真是个疯子啊，我干嘛要作死问祂？这种事情大不了以后自己查……更何况就算我现在知道了凶手在那里，我也没有向对方复仇的资格……”
能够主导一整个嵌合体计划的执行者，就算能被同为神灵的“苍白女皇”看见，实力也绝不会低于十阶！
劫后余生，或者说是作死失败，夜晓辰瘫软地倒在地上，只能通过身体被动的求生本能做着呼吸——这就是大量使用月之花的负面作用，很长一段时间内，夜晓辰是别想离开教堂的门口了。
回想起“苍白女皇”赐予的消息，夜晓辰又重新审视了一遍自身，无奈地闭上双眼。
至少，至少知道了那家伙长什么样，用身体换来这个情报，还不算太亏……
教堂的大门再也没有打开过，塞勒涅也没有再出现，夜晓辰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她能做的就只有躺在地板上，忍耐地体内出血的疼痛，等待月之花的效果结束。
“试炼结束。”
在夜晓辰意识模糊到无法看清天空，即将陷入沉眠之前，深红的潮水包裹住了她的视界，让她陷入漆黑的一片……
……
“洛曼，洛曼？”
夜晓辰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的是帕西瓦莉不断摇晃着自己的肩膀。
“刚才，我睡着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才刚刚闭上眼睛十秒钟而已。呵，你入眠的速度还挺快。”
女士，你犯不着这么嘲讽我，如果你也有我刚才的经历的话……
“这只是个神河玩笑罢了，我很清醒。”
无论月之花的效果，还是“苍白女皇”的污染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似乎它们都被留在了那座城市，困在了无尽的雾霾中。
希望我下次再到那里的时候，那些污染不会在找上我……嗯，失去了可以凭依的部分，污染和诅咒只会逐渐消散。即使某个倒霉的怪物接纳了它们，成为新的污染体，也和我再没有关系了……
不过说到底，那座城市来自何处？那座教堂为什么独立于那雾霾之都外？前两次进入我都保留着最基本的武装，这一次我直接就净身出户了？因为玩家‘夜晓辰’在前几次副本表现突出，多次逃离监管者追杀，我们决定削弱该玩家职业？这什么垃圾页游……
“希望你真的没事，因为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帕西瓦莉指了指驾驶室的窗外，一颗蓝绿交加，与寻常星球别无二致的星球，透过特制玻璃能够清晰地看见。
“梅洛雨星，王庭学所的所在。准备好了吗？”
“当然准备好了。”夜晓辰有些疑惑，不明白对方现在询问她的含义。
“很少有人能够享受这种待遇。”帕西瓦莉的脸上带上了一丝笑意，愉悦地说道：“想体验一下星际传送的感觉吗？”
抱歉女士，那玩意我第一章就玩儿过了……
夜晓辰戏谑地吐槽，肩膀被帕西瓦莉抓住，眼前的景色变成熟悉的纯白。
数秒过后，眼前的颜色回归，两人已身处在某片幽静的树林中。
“往前走五十米有栋宿舍，二楼最左边一号。我女儿在那里面等你。”
“放心交给我吧。”夜晓辰习惯性地想扶起帽子，然后发现头上空荡荡的一片。
“抱歉，习惯了。”她尴尬地说，随后极速前进隐匿在树林之中。
其实对夜晓辰而言，帕西瓦莉给出的报酬，无论是资金还是那法器都入不了夜晓辰的眼睛，但对方是一位女妖，初来乍到的她们能和一位看上去并不弱小的女妖建立联系，是打着灯笼都没处找的好事。
当然，能否真的和她搭上联系，还得看这一次委托的成效如何。
夜晓辰往前移动了五十米果然看见了一栋宿舍，她没有选择从门口进入，而是隐匿住自己，翻身上墙。
既然克里希娜·巴托洛米奥的房间，在宿舍二楼的最边缘，那夜晓辰只要在四个边角房间全都看上一眼就能知道目标在哪，反之就是帕西瓦莉给予的情报错误，这也赖不得她。
夜晓辰的运气很好，第一个观察的房间就找到了克里希娜——她正在坐在靠近窗边的书桌上，翻看一本书籍。
“你不会敲门吗？”
克里希娜冷淡地说道，打开了窗户让对方翻身入室。
“害怕被发现，那么克里希娜·巴托洛米奥小姐，你现在可以隐秘地离开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找你代替？”克里希娜一边脱下学生服饰，换上不显眼的装束一边问到。
“这不在我的业务范畴内，更何况就算问了你们也不会告诉我的。”夜晓辰翻了个白眼道。
“明智的选择，对你们这些冒险者来说不闻不问，是从雇主手上安稳地获得报酬又不被灭口的绝佳方案。当然，某些事情只要你参与了就有被灭口的可能，在这方面更要擦亮眼睛。”
你在教我处事？小姐，你看上去还没我年纪大甚至没我高就懂这么多事了？不过，我似乎也没资格这么说……
夜晓辰微不可见地点头，说道：“相应的情报帕西瓦莉女士已经告知与我，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补充？没有……不，你记住一件事，在宴会上你要和艾克利西雅在一起，但不能过于亲近！”克里希娜的语气突然激动了起来，穿好了衣服后她直视着夜晓辰道：“她是位优秀的术师，但窘迫的家境让她在我们这一代里受尽了歧视，如果她在宴会上遇到困境，你要替她解围！”
“要我去保护她？可是小姐，帕西瓦莉女士的委托是让我低调，尽可能不去参与学员们的争执。”夜晓辰无奈地回答到，毕竟她的委托人是帕西瓦莉而不是她的女儿，必要情况下她只能遵从帕西瓦莉的指示。
“可是……她是我的挚爱。”
呵，原来如此，是和我一样的姛啊，不对……女妖全族都是女性，按照她们的世俗观念来看，这就是正常的恋爱，顶多算涉及年龄问题的早恋……
“我明白你需要听从母亲的命令，我只是……不想让她在失意之时得不到我的回应。”克里希娜低沉着脑袋，双手扣在了一起。
“她本有能力直接进入观星院深造，却因为我的原因考进王庭学所，我已经耽误了她三年的时光，我不能无视她的付出冷眼相待。”
“……我明白了。”夜晓辰伸出手……然后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说道：“你母亲知道这件事情吗？”
“她还不知道我的事情，她一直很排斥我接触贵族之外的女妖。”
横跨阶级的恋爱？唔……虽然，在女妖群星的第一次工作很重要，但人之所以是智慧生物，可不是光看业绩而生存的家伙啊。
“我明白了。”夜晓辰点点头，严肃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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