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总会醒的吧,第一次梦醒,发现自己还在小镇,果然哪都逃不去。”
我对蝉菲说。
“还会有第二次梦醒吗?”
“会的,现在还在梦中。”
“这梦……指的是什么?”
是现实的悲哀,是梦般荒诞,是没有现实的触感,是触感太真实而想起梦,还是……
“啊,不好……”
蝉菲好像发现什么很恐怖的事情一样,微张着嘴看着我。
“怎、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
“蝉菲……看不清沐天了……”
“……”
结果是这种程度的事情。
“不行!沐天,过来一点。”
蝉菲露出慌乱表情。
“做什么?”
“如果不看清楚的话,感觉沐天会一下子消失掉,会……会钻到兔子洞里边去。”
结果蝉菲一下子把话题转到了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哪有那种可能……”
到底要怎样才能够进到兔子洞里去啊。
虽然这么说着,但我还是坐到了蝉菲身旁。
“嘿!”
蝉菲一下子扑了过来。
“喂!”
“啊啊……”
蝉菲自己也没料到我会这么轻易被扑倒吧?
“唔……”
“唔……”
我被蝉菲压住,嘴唇传来柔软触感,那触感像某个早晨,初见春时的花开。
蝉菲的唇吻住我的唇,一瞬间,好像电流流过全身,四肢好像都失却了知觉,动弹不得。
我本以为蝉菲会立刻弹起,但没有。
蝉菲的眼睛大大的,眨了眨,这样的时间好像有经过几秒,或者是几分钟,不过因为不可能有这么久,所以只是错觉罢了。
然后蝉菲像迅捷的小动物那样坐了起来,红透了脸,双手捂住嘴唇,像只仓鼠一样怯怯地看着我。
然后,仓鼠畏畏缩缩地退后,最后退到了床下,摆着双手往门外跑去。
“不关蝉菲的事!”
就这样消失掉了。
说是消失掉了,几分钟后又推开门,趴在门边上,露出半个脑袋。
“那个,一起回去吧。”
蝉菲说的“回去”,当然是指到蝉菲的家里去。
※※※
蝉菲坐在书桌前,翻阅手中的书。
“那个……是沐天的初吻……的……吗?”
“嗯。”
我随意地点了点头。
“诶?”
蝉菲好像一下子又慌乱了起来。
“是这样啊……果然是初吻啊……”
蝉菲带着有些奇怪的脸红表情,好像在回想着什么,嘴角勾出浅浅的笑。
“所谓的初吻,不是有这样的说法么,是和相互喜欢着的人之间的接吻,这么看来,只是意外的话,就不能说是初吻也说不定,否则的话,小时候亲爸爸妈妈一口什么的,不就没有初吻了么……”
对女孩子来说,初吻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我这么说了,不过即便是我也很在意啊,毕竟是和蝉菲接吻了……
“相互喜欢……不符合这个条件……”
蝉菲的表情凝固,好像被子弹击中一样,僵化在了椅子上。
“喂,怎么了?”
然后蝉菲以好像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我。
“怎、怎么了?”
我慌慌张张走到她的面前,但是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蝉菲……被欺负了……呜……”
“到底为什么?!”
※※※
除了说些没意义的蠢话外,我们会各自看书,因为蝉菲家里边的书很多,来到这里,我也就不用去其他地方找书了。
“为什么蝉菲会有这么多书?”
“很多都是家里边留存下来的,不过小的时候都在老家那里,蝉菲没有接触到……”
我走到书架前,找了找,川端康成的《雪国》摆在上边,周围是樋口一叶、夏目漱石这些作家的作品。
《罪与罚》、《白痴》旁边是《复活》。
《静静的顿河》,《呼啸山庄》、《傲慢与偏见》、《失乐园》等英国的书放在一起,这些书有一部分是英文,但不完全按作者的国籍摆,厚重的《海子诗全集》左侧是《新旧约全书》、《瓦尔登湖》,右侧是《孤笩重洋》、《康拉德小说选》,《银河铁道之夜》旁边是《the little prince》、《the wonder Alice》。
蝉菲昏迷时,有说过关于《雪国》的话。
在我读了两页之后,蝉菲走过来。
“昏倒的时候,蝉菲见到了雪国。”
“是怎样的?”
“叶子掉落下来,死了,岛村也未能靠近驹子。”
“是这样的么?那雪怎么样?”
“果然是沐天啊,看着呢,雪。”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我还是决定去接触过去没有触及过的问题。
我坐回到床边——话说女孩子的床是不能够随便坐的吧,不过我和蝉菲之间并没有那种陌生。
“蝉菲你之前完全没有提过自己的事情。”
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呢?好像在埋怨蝉菲一样,但当然并没有这样的情绪,只不过,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而感到痛苦罢了。
虽然知道了我大概也什么都做不了。
“……和沐天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哦。”
蝉菲现在坐在我身旁,手里拿着《海子诗集》,翻开后挡住自己的下半边面庞,微微偏头看着我。
“是么……”
“因为和沐天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吧,所以我不愿意说那些事,那些在黑夜里的事情……”
“但那也是你的现在吧?”
“已经不是了,沐天。”
蝉菲摇了摇头。
“在说什么?”
“蝉菲不会再去学校了。”
“诶?”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狠狠击中,心脏好像被攥住了一样。
“妈妈同意蝉菲退学了。”
“这……又是为什么……”
虽然觉得突然,说不定,这对蝉菲来说也很不错吧,不过,明明还有更好的解决方式的……
“可以转学的不是么?”
“……”
蝉菲把书放在膝头,安静地看着我,连同神情,好像都是安静的,好像在看窗子外边一棵被风吹奏“飒飒”响声的树。
“沐天……希望蝉菲转学吗?”
当然啦……
这种话怎么可能说出口啊。
虽然想要故作帅气地说“谁会在乎”,不过即便是谎言也说不出口的,我果然还是……最最在乎你了,蝉菲。
我的眉头皱着,说不出话来。
“蝉菲也不想离开沐天哦。”
蝉菲向后靠去,仰躺在床上。
“无论如何也不愿意。”
“但是……国中生退学什么的,无论如何也……”
“蝉菲不属于那里。”
我看见蝉菲的眼眸透着深蓝色的光,好像看见了遥远的彼方,所以我不再想要说什么规劝的话,如果这样,更适合蝉菲的话。
“那你,属于哪里?”
蝉菲看了我一眼,好像在传达着某种话语,不过我并不明白。
“有海的地方。”
“那我的归属在哪里?”
我说起了好像无关紧要的话来。
“不应该是自己知道吗?”
“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归属的地方,因为不属于,所以不愿意去,是这样么?”
“对。”蝉菲嘴微张,似是有些讶然。
那又是惊讶什么呢?因为我对于蝉菲“逃离”的认同和理解吗?因为我和蝉菲此刻某种情感联系上的相近吗?
“我的归属大概和蝉菲是一样的吧。”
“诶?”
蝉菲的脸变得红了起来,这一回换成我变得讶异了。
“……为什么要脸红?”
“因、因为……”
蝉菲红着脸,抬头瞥了我一下,又迅速低下了头。
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怎样都好啦。
“以后,一起去海边吧。”
我伸出手,手指轻轻点了点蝉菲的头发,和那蒲公英的发夹。
“嗯。”
蝉菲的表情变得像向日葵那般开朗,用力点了点头。
“话说回来,我一直想问的,你在学校不会感到孤独么?”
“一个人是不会孤独的。”
蝉菲偏过头来看着我。
“诶?”
“独自一人生活的人,不会感到孤独,感到孤独的时候,那个人一定与另外的某个人扯上了关系,比如思念,比如回忆。”
虽然并不能够真正理解,但也好像有那么一点明白蝉菲在说的了,蝉菲她,与学校里边的人都没有联系,好像人不会因为和羊分开而感到孤独一样。
好像这个世界完全与我无关了一样……
“这样听起来,不是更加孤独了么……”
正因为什么都感觉不到,正因为成为了生活的一种习惯……
“嘿嘿……”
蝉菲露出好像不甚在意的笑,即便是这样柔弱无力的笑,也会让人想到电影里那些被毁去一切却又毫不在乎狂妄大笑的人。
“孤独有三种哦,沐天。”
“是哪三种?”
“第一种,是在人群里的,聚散疏稀。”
是指一般情况下会说的那种吧。
“那第二种是什么?”
蝉菲没有直接回答,朝着我笑了笑。
“沐天的孤独是第二种孤独。”
“我有说过我有什么孤独的么?”
“有,沐天的孤独,就像很久以前,长星照耀十三州府的那种孤独。”
“这是什么意思?”
“海子的《歌或哭》。”
“蝉菲你还真是喜欢海子的诗。”
蝉菲身体上仰,坐了起来。
“人有三种孤独,第一种在人群之中,第二种在时间之中,第三种在生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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