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摩斯紧握火焰长枪踏上了前往高塔顶端的台阶,一步一步的朝上方走去。他明白自己能够战胜谁,不能战胜谁。就算是借助何等厉害的武器,恐怕结果也不会有太大差距。
在他之前,已经有人走过这条前往塔顶的旅途,那是手握银色长剑的棕发阿托曼,此时此刻被幸竹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少年。
而亚摩斯,在前方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
最近与苍太接触后,亚摩斯经常会想起过去的事情。苍太是一个就算被扔在陌生世界里也没有放弃守护自己最重要的人,他存活至今所做的事情也只是为了守护奥蒂莉亚,为她创造安心生活的地方。
亚摩斯在成为邪恶魔法师之前,总是喜欢望着天空。
他没有朋友,没有想做的事情,没有能够做的事情,也没有能够回去的家。
漫步目的过着一天又一天,肚子饿了就进入森林寻找食物,有时抓些小动物烤着吃,有时会进入街道去索求【露天酒馆】里被紫色光芒缠绕着而酿造出来的魔法酒。
唯一能让生活感到新奇的只有喝这种酒时,但他并不明白是魔法在作祟,在知识量缺失的世界里,他当时也根本就不知道魔法是什么。
总之,饿了便去找吃的,困了就找个能够遮盖身子的地方睡觉。
随着时间流逝,亚摩斯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消失,或是被谁吃掉,他明白,自己总有一天会死去的。
难道他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死去吗?
亚摩斯视线所及之处能看见的景物只有少许几处,被灰尘覆盖的街道,庞大的森林,被禁止越过的边界河,以及河对岸一望无际的荒地。
还有最高处,仿佛像神般俯视着他的天空。
草木丛生的松软土地上,承受着亚摩斯的身躯,毫无重量的身躯。他视线越过高大树木,越过茂密枝叶,躲开刺眼阳光,静静地望向那漂浮着洁白云朵的清澈天空。
天空与远处的荒地,都是无法触及的存在。但是,并没有人禁止他接近天空,只是他无法到达天空而已。要是有一天,能够抵达天空就好了。
亚摩斯高举起手,指头颤抖着,他渴望触及遥远的天空。
某一天,有人遮挡了他的视线。
那人的相貌亚摩斯早就无法想起来,每次回想起来脑海中只会出现一团黑影。奇妙诡异,充满老成的稚嫩声音在他耳旁响起。
“少年,我终于找到你了。”
亚摩斯抬眼望去,只见声音的主人披着白斗篷,将身体完全包裹住。
他几乎没有跟人交谈过,此时嘴巴被黏住般无法开口。他想要询问对方是谁,在说什么,但始终张不开嘴巴,只能沉默着。
“没有关系,你不需要答应我的请求,因为你根本就无法拒绝。”
披着白斗篷的人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亚摩斯根本就无法理解,而那人像是看透了亚摩斯般,再次开口说话便击中了亚摩斯的内心。
“你想要触及天空的力量吧?可以啊,我会给你的。”
“天空?”
亚摩斯充满疑惑,他对世界上各种事物被如何称呼的认知范围有限,他并不知道被称为天空的是什么。只见那人从白斗篷里伸出手,朝上方指去。
他视线跟随着那人所指的方向看去,脸上渐渐地浮现了笑容。
然后,亚摩斯获得了不可思议的力量,同时披着白斗篷的人死去了,他便穿上失去了主人的白斗篷。
转让力量给亚摩斯后,那人就被凭空出现的双手撕裂了。
身体被撕裂,白斗篷却安然无恙,落在地面,选择了亚摩斯作为下一任主人。穿上白斗篷后,亚摩斯眼前出现了一个裸着上身的男人。
男人相貌平庸,有着深邃的黑色瞳孔。
“那么,我们开始工作吧。”
男人并不是面无表情,但从他脸上无法得出是在高兴还是不高兴,对将要做的事情是兴奋还是觉得无趣。什么都没有,像是单纯男人想要做这件事情,便去做了,没有什么理由,也没有能够使他情绪变化的理由。
“他是谁?你为什么要把他杀死?你又是谁?”
亚摩斯充满疑惑的话语,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多余的事情都没有想。他脑海中,内心里,只考虑着一件事情,他现在是否能够触及天空了。
“他是被我杀死的人,而我是将要杀死你的人。”
男人回答。
原来如此,是陷入了任人宰割的境遇了吗。
“那就现在杀死我吧?”
“你还有事情要做,所以你还可以活着。然后,等到你将事情办成了,我就会来杀死你。很简单吧,你的生命是为了完成某种事情,最终为此而死。”
从男人的话里亚摩斯能得出自己完全没有拒绝的权利,并且,他目前却还无法得知自己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亚摩斯朝地上看去,放着被撕裂开来的尸体,大量鲜血在其中溢出,散发刺鼻腥味,浸入了泥土里。
在不远的未来,自己也将会受到如此遭遇,亚摩斯深信不疑。
“那么,我什么时候会被你杀死?”
“先完成第一件事情吧。”
“第一件?”
“慢慢来吧,你还有很多时间,现在只是开始。”
男人盘腿坐下,包裹在膝上的只有一件短裤。
“少年,你觉得自己是什么?”
不知是否因为人类与生俱来的随众心理,看着男人盘腿坐下,亚摩斯也坐在了地上,两人面对面开始交谈。
“可有可无的存在,我只不过是活着,每天都没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了。”
“必须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是什么呢,解释起来简单也很困难,最终也是要看个人的理解。但有一点是非常确定的,不论是要做什么事情,你是无法拒绝的。”
“我为什么不能拒绝?”
“就像天空不能拒绝成为天空一样,你的生命就是为此而生的。”
“你是说我的生命并不是自己的?”
“对第一次听见的事情能够理解的这么快,不正是代表这一点吗?”
被亚摩斯紧皱着眉头的目光注视下,男人淡淡的笑着,他像是想着某种有意思的事情,开口说道。
“有一个名叫青山的平凡青年,他觉得自己能够使用魔法,但是魔法被封印了。为了寻找自己的魔法之力,他踏上了旅途,遇上各种各样的事情……”
“请问魔法是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能够触及到天空的力量。”
“结局是他根本就不能使用魔法吗?”
男人摇摇头。
“那个青年是会使用魔法的,前提是他抛弃人类的身份,成为某个大魔法师的宠物狗。并不是身份上的称呼差距,而是真的是狗,也是他真实的身份。要说为什么会有青年的存在,想必是在某种意外中大魔法师的魔法狗变成了人类,同时失去了记忆吧。”
“我不懂其中的意思?”
“你想要触及天空吧,你想要存活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吧。想要这些,想要改变自己的人生,你就需要抛弃某种事情,怀抱觉悟,不去拒绝任何变动。”
“……天空。”
亚摩斯抬起脸,视线越过高大树木,越过茂密枝叶,躲开刺眼阳光,静静地望向那漂浮着洁白云朵的清澈天空。
“明白了,我不会拒绝将要做的事情。”
“那么开始第二件事情吧。”
男人从地上站起来,他朝森林之上,几乎要窜至天空的高塔看去。
“按照惯例,我们来创造怪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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