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怪物吧,男人如此说道。
“怪物?”亚摩斯感到疑惑。
“牺牲自己而给人们带来和平的便是怪物。”
“为什么要带来和平?”
“你害怕死亡吗?”
“……不怕。”
“任谁都是害怕死亡的,你也该害怕死亡,所以为了自己不会突然死去,和平是必须的。而为什么要创造怪物,怪物又是怎么创造的,你肯定对此完全一无所知。没关系的,我知道怎么创造怪物,也知道怪物是什么存在,你马上也就会知道了。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命运与在世界中所处的位置,你将成为创造出怪物的魔法师,而被创造出来的怪物,则是需要牺牲自己的人生来达成注定的命运。”
“我会死吗?”
“最终是会死的,当你完成自己的命运时。”
命运……
为了创造怪物,男人带着亚摩斯来到了世界上最孤独的地方,那里的空气中充斥着叹息声。
被人们称为王的存在,却与称呼截然相反,无数日夜里躲藏于黑暗之中苟延残喘。
亚摩斯与男人踩在灰暗的地面,周围浮着昏暗微弱的烛光,蜡油则流在铁架子上。附近有着一个由石块构建的王座,坐在其中的王瘦弱如枯树。
王歪斜着靠在王座上一动不动,面容苍老,眼神黯淡,与行尸走肉无异。
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的叹息声缠绕着颓废,与死亡的味道。
位于亚摩斯与男人眼前那被称为王的存在,为何会是这种模样?男人对亚摩斯说,王在失去怪物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死了。
王与怪物的关系外人无法得知,但在等待最终命运来临之前,随着时间流逝他们总是会变得密不可分。怪物的生存意义便是牺牲自己而死,王则是要看着陪伴他许久的怪物被死亡吞食。
如若王与怪物在各自成为王与怪物之前就认识了,又会是怎么样呢?
要是每一位王都是为了怪物而成为王,到底又会是怎么一回事呢?
王疲倦的双眼注视着亚摩斯,那身白斗篷立马就暴露了身份。披着白斗篷的家伙,是将人变成怪物的魔法师,将他人的人生完全打乱的邪恶存在。
被王这么认为的瞬间,亚摩斯却还不知道自己接下白斗篷后会成为怎么样的人,已经是怎么样的人。
亚摩斯觉得站在他身旁的男人才是重点,但王看不见男人的身影,只能看见继承了魔法师一职,披着白斗篷的亚摩斯。
难道男人只是亚摩斯的幻想吗?
并不是,但确实只有亚摩斯能看见男人,说不定是对世间念念不舍的幽灵。
“我终于可以迎接死亡了吗?”
王抬起双眼,艰难地用那干涸裂开的嘴唇说道。
对一切发展都陷入迷雾中般,亚摩斯呆呆的站着,而男人心满意足的笑起来。
“将人变成怪物的魔法师啊,请您尽快行动吧。”王闭上了眼睛,寂静环境中却无法听见他的呼吸声,是睡着了还是……不过,在怪物还没有诞生之前,王是不会死的。
垂死的王,披着白斗篷的魔法师,即将诞生的怪物,重复的历史,无法逃离的命运。
布满沙尘的街道,立着隐藏身躯与面貌于白斗篷里的亚摩斯,以及任谁都无法看见的男人,他们就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异物,而他们也将创造异于常人的怪物。
创造怪物?亚摩斯比起自己的身份转变,还是更加难以置信这一点。创造怪物,到底是什么?
不需要着急,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男人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没有任何行动,也没有任何准备,直到一个身穿铁铠甲的战士出现在他们面前。
战士,声称得到了天上神的预言。
森林之外,边界河对岸的野人即将要入侵这里,在此的人们都将被野人所残害。由于野人入侵是必定会发生的历史事件,战士所散布的预言很快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不断地散布天上神的预言,他像是不知累一样,生怕有人不知道一样,一刻都没有停歇。尽管所有人都开始警惕起野人,进入高塔之内请求王的帮助时,他也没有停下散布预言。
“开始创造怪物吧。”
男人仿佛是命令着亚摩斯前去行动,他抬手指着站在不远处的少女。
“仪式很简单,你只需要将历代魔法生物,也就是曾经成为怪物的少女们的灵魂与你眼前的这个少女融合起来便可以了。”
“简单?”
“要是无法承受住历代魔法生物的灵魂,只能在成为怪物之前就死去了。”
“成为怪物之前死去?”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那就开始吧。”
人们陷入战士预言的恐慌之中,受到白斗篷鼓舞的无数少女大部分都拒绝了牺牲自己而守护家园。必须舍弃一切,成为怪物。
她们也许从小就听闻怪物击退野人,保护着人们那英雄般的故事。
可英雄永远是讨喜的,怪物则是不同的。
也许很自私,谁都不曾想过自己会成为怪物,又有谁会愿意呢?终于,在白斗篷努力之下,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成为怪物的少女,无法承受住历代魔法生物的灵魂带来的痛苦,死了。
这是经常会发生的事情,男人看着死去的少女。
“理所当然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天选之人,只有能够承受住痛楚的人才能活下去。”
“也就是说要寻找到生命顽强的少女,然后再让她成为怪物而死吗?”
“你完全理解了。”
男人好像不存在任何感情,亚摩斯则无法放弃来之不易的人生目标。
就这样,他们不断地寻找愿意成为怪物的少女,死去的少女不断地增加。创造怪物?这明明只是在杀人罢了。
从白斗篷中伸出来的手颤抖不停,在发泄情绪般从掌心窜出的火焰胡乱飞舞着。
“这次比以往都要艰难啊,是因为灵魂数量变得更多了吗?”
男人难得的在思考,然后男人消失了。几天后,男人又出现在亚摩斯面前,他就像是了解到了什么般,没有去街道上选择目标,而是直接告诉亚摩斯下一个人选。
“这次是一个看起来生命力旺盛的少女。”
“接受仪式的少女们,我连她们的名字都不知道。”
飞舞在空中的火焰于亚摩斯眼前环绕着,如同是这段时间来逝去生命的灵魂。
“名字?事到如今才想去知道牺牲者的名字,已经太晚了。之前那些我已经忘记了,不过现在这个人选,她的名字叫卡特里娜。”
男人为了不让亚摩斯浮现没必要的想法,他没有告诉亚摩斯,卡特里娜成为怪物的理由,是王亲自选中的。但在卡特里娜成为怪物之后,亚摩斯还是望着天空说了一句话。
“难道在卡特里娜之前的那些少女,是白白牺牲了吗?”
对此,男人没有回答亚摩斯,无情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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