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铃愣了，然后告诉我了一个非常扯淡的事实。
这个城市没有扫路人。
或者说，这座城市目前没有扫路人，因为上一任扫路人跑路了。
自从我们俩的父亲易轻去世之后，由于少了最镇场子的那个使徒，这座城市两年以来的局势非常混乱，各种势力进进出出争来夺去。扫路人的职位也是频繁易手。
据易铃所说，这一任扫路人实力挺强，斡旋水准也挺高，已经是历任扫路人里呆得最久的一个了。
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似乎还有未知势力的介入，这段时间也是各种人士冲突最频繁，而且冲突越来越激烈的时间。易铃说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麻烦才会让那种“扫路人”都感到难以斡旋，但是从结果上来说，他/她确实跑路了。
两个月前，我们的同门，也就是那位阴阳师前辈离奇遇害，那位扫路人看见易轻的继任者都没了，心理防线终于绷不住，收拾东西跑路了。
“看来老家这状况比我一开始以为的还麻烦啊……”我不由得长叹。
“确实啊。”
易铃哂然。
“所以说……其实是个小题外话啦，这也是在下为什么对于千歌小姐明明是来者不善的妖怪，但是比起敌对反而有点庆幸的原因。她这种压倒性的力量出现在这个城市里，说不定真的能稳住一些什么。”
“这话可不像是秉持绝对正误的你会说的话啊。”
“绝对正误是建立在绝对的大局上的，”易铃轻声答道，“所以在下也说了嘛……在下想要暂停一段时间，这么大的尺子，在下不静下心来提升自己的意志，还确实没法不让爸爸失望啊。”
“那倒是。”
“不过，话说回姐姐想找扫路人的问题。”
易铃又说道。
“……如果姐姐只是想熟悉这个城市的状况的话。据在下所知，那位前辈逃跑前还留下很多东西没有收拾，虽然时效性差了点，但粗略了解还是用得上的。在下有的时候也会到那边去找资料，纤音姐姐，你去看一下应该是有用的。”
“这样吗……”我点了点头，“也行，那就拜托你了？”
“嗯嗯。”
那么就这么跟着易铃搭乘对应的交通工具，一路往那位跑路的扫路人的故居找去。
虽然扫路人本人跑了，但是了解情况有些进展也是好的。
反正也是一起逛街，逛哪儿不是逛嘛。
总而言之，在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之后，我们来到了这个城市的西端。
这里不是居民区，也不是商业区，而是一片很大的产业园，看路边的厂房logo和广告牌，好像是以电子信息产业为主，正处在产业孵化阶段。
园区里正在运行的建筑不少，但是道路开阔人流很小，一眼看上去挺荒凉的。
易铃带着我在建筑与建筑的围栏之间绕了几个弯，来到了一栋空置的物业用房的后门。
下楼，拐弯，来到地下二层的楼梯间尽头，用自在式敲开隐藏的墙壁，再下一层楼，来到一片漆黑的负三楼。
打开灯，走廊里遍布着电缆和闪烁着的电脑硬件。
“这是……？”
“之前那位扫路人是个魔法师，”易铃解释道，“对于他们那种派系来说，住在这种地方会比较方便，因为扫路人都很有钱，所以跟楼上打个招呼就能把电线和光纤牵下来……至于原理，在下其实也不懂，据说就是很方便就是啦。”
“呃。”
这事我没法评价。
我也不是很熟悉魔法师，正在脑袋里想到底是啥派系才会搞这种玩意儿，但就在这时，易铃忽然“诶？”了一声。
“怎么了？？”
我立刻紧张起来，这种诡异的环境总让我感觉会有人发起攻击。
易铃好像也有些紧张：“有变化，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感觉……好像有些设备被拆了，另换了一些硬件。”
“诶……”
怪。
拆了还好说，拆了又换那就有点怪了。
不过我和易铃的困惑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没过一会儿，我们俩就同时“嗅”到了。
走廊的拐角处，易铃说，那个地方是之前那个扫路人住的房间，我们两个在那个地方感觉到了灵力和妖力的气息。
灵力是使徒，妖力是妖怪，如果同时有分量差不多的灵力和妖力，那其实是魔法师使用魔法后衰变的产物。
“是那位回来了吗？”我问道。
“在下觉得应该不是，感觉和之前那个不一样”易铃轻轻摇头，“去看一看，姐姐小心一点。”
“嗯。”
我和易铃握住各自的武器，小心翼翼地闯进拐角的另一边。
“……”
房间中坐着一个汗衫裤衩风衣大叔。
“…………”
“哎呀，稀客稀客，没想到足足两位年轻貌美的美少女，竟然不辞辛劳亲自来迎接我这个小客人。是遇到什么好事情了吗？”
“没什么特别的好事情。”
万户芸的出现让我的声音里没有一丝好声气。
“因为听说这里之前住着一个魔法师扫路人，所以特地来看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情报，没想到有人把这改了改竟然就鸠占鹊巢了，”我说道，“万户芸先生，你来N市干什么？？”
“哎呀呀……别这么冷淡嘛，明明我迢迢千里过来，就是因为忘不了纤音小姐的魅力，想要多见你一面从零开始解锁CG……”
“你是不是忘了当初说过不许你这么称呼。”
“啊也是也是，”万户芸讪笑，“那我现在就还是按原来那个说法，浓浓的情谊转化成homo路线？”
“……不，随你喜欢就好。”
叹了口气，没空跟目瞪口呆的易铃解释。
这个油嘴滑舌的老男人真的恶心。
“说老实话，你到底是来干嘛的？”我说道，“要是你再拐弯抹角，在这里二打一可没那么难。”
“哎好好好，有话好好说，我慢慢说。”
万户芸双手合十，连连点头。
“第一件事情呢，当然是G市那边的油水越来越少了，我听说N市现在没扫路人，过来换换工作——你们现在也确实缺一个不怕送命的扫路人吧？“
“……”
“然后第二件事情呢，纤音小姐，有两条线索你可能很在意，我想找个机会跟你说一下。就当是表达诚意，攻略身材这么棒的纤音小姐的第一步了。”
“攻略另说，是什么事？”我继续没好气地问。
“是你的朋友贺彩加。”
“……”
“那么我就直接说了，”万户芸含着笑摇头晃脑，“首先第一方面呢，那天在G市火车站发生了什么我也听说了，我后来去大概调查了一下，我也知道你很关心贺彩加到底怎么样。这是一个好消息——她现在可以肯定还好好活着。”
“那第二条线索呢？？”我顿时感觉自己呼吸有些急促，差点冲上去抓万户芸的领子。
“第二条线索就是……”
“……”
“就是……我之所以知道你很关心她，以及之所以她一直没回你的微信，原因其实是……”
万户芸掏出了一部手机，是贺彩加的。
“呃……”
我无语半秒。
满腹忐忑，满腹忧虑，在这一刻全部消解，然后全都变成了单纯的脏话。
我冲上前去抓住万户芸：
“你！！特！！么！！的！！！”
“别、别别别这样……我不就是想看一下你还能变着花样发多少关心的肉麻话嘛，别、别……别！”
“……”
“别打脸，至少别打脸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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