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貂幸冷哼：“这种事，我才不会跟你说呢，要是被你摸清了我的底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想方设法弄死我。”
“……”
“不过，竹子这个东西，”朱貂幸轻描淡写地瞟了我一眼，“和它相关的传说，也不一定是只包含它一个的传说吧？”
“那倒是……”
“所以说，差不多就是这样，你们对我叔叔的这件东西还有什么意见吗？”
朱貂幸说完，抱起胸无奈地叹了一声。
顺带一提，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这家伙明明外表看上去就十四五岁的模样，胸前的分量还真是不小。
穿在朱貂幸身上的，是一套很像中古时期的武士，但是却没有严密的护甲和挡板，代之以短裙和绑带的服装。正是因为如此，有束腰和紧绷着凸显身形的衣料，却没有碍事的胸甲。
被包裹束缚，却又自然挺立着，巨大而饱满的那对存在显得蔚为壮观，大小感觉和易铃这边的D很接近，可能稍微大一点点。不同的是，易铃的因为“技术原因”而更像是圆形的球，朱貂幸那边却呈现出自然的水滴形……
“姐姐，为什么在下突然感觉你的眼神变得有些失礼……”易铃说道。
“呃呃……”我赶紧摆手，“没有的事没有的事，那肯定是你的错觉。”
“唔。”
易铃也抱胸沉吟了一会儿，不知道有没有被我糊弄过去。
“那，这样。”
想了一会之后，易铃再次对朱貂幸那边开口了。
“既然小幸小姐执意一人独行，那在确认你做出了错误的事情之前，在下也不多干涉了。”
“我是不是真的一人独行也不需要你管呀。”朱貂幸叹气道。
“不过，”
这时易铃忽然话锋一转。
“最后有一些比较基础的事情，在下还是力图弄清楚的，毕竟刚才也说过了，有必要知道的事情，在下不想遗漏。”
“……”
“请问小幸小姐，”易铃问道，“今年年龄多少岁？”
“噫……”
朱貂幸露出了一个超级不开心的表情。
真亏得易铃敢问哟，明明自己就是个女孩子，居然直接抛出这种对女孩子来说绝对不能直接问的雷区问题。
“没多大！”朱貂幸大声哼道，“我不比我看上去的样子大多少岁，现代的东西我都很懂的，别把我当那种跟不上时代的老妖怪！”
“但是小幸的鬼角看起来很稳定。”易铃则立刻皱起了眉毛，“也就是说十四五岁就能有三百多年的修为？”
“我说过‘叔叔’这个词吧？”朱貂幸显出不耐烦的样子，“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你们这种人，是天生的哟，天生的。”
“……”
“而且呀，我再强调一遍，这个我刚才好像也说过，我没吃过人，请千万别在这方面找我麻烦。”
“唔……”
易铃抿嘴。
“但是，但是呢……”易铃低声说道，“妖怪的后代的修为也不会凭空产生。就算没有吃人，超额修为应该也有其他的来源，就算来源不是这一代，上一代应该也……”
“……”
朱貂幸不愉快的眼神打断了易铃的自语。
“啊，抱歉，”易铃掩嘴道，“在下擅自揣测过头了。”
“被这样瞎猜很不愉快哦。”
“嗯，嗯嗯。”
易铃轻轻点头。
“刚才也说了只是在有必要的范围内问清楚该问的而已，已经够了，在下这边，在有更充分的证据之前不会再问了。”
“本来就不该问啦。”朱貂幸轻缓地叹道，“再说了……非要说的话，你们人类才比较作弊吧？各种年轻的不得了的使徒，动不动就二十几岁几百年的修为……”
“唔，这个嘛……毕竟是灵力什么的……”
“是啊，天生就不是一路人啊。所以才懒得跟你们说啊，哎。”
朱貂幸又叹了一声。
她叹气的声音还挺好听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喜欢叹气。
“不说了，不能再继续浪费时间了……真是的，根本没料到我也没招谁惹谁，只是好好地处理后事都会遇到你们这种硬茬呀。我可以走了吗？”
“唔……”易铃略作踯躅。
“付饭钱了吗？”我问道。
“……”朱貂幸超不爽地瞪了我一眼，“早就好好付啦，不要小瞧鬼族的积蓄。你这个狐妖，倒是比修女还喜欢当人类警察。”
“哈……”
那当然是因为我以前就是个人类啊。
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反正这家伙不想纠缠我也懒得拦她，光天化日之下和恶鬼纠缠没好处，万一她在人堆里把那把“竹观”**那才是掉的大。
“在下也没事了。”易铃说道，“只要小幸小姐确定刚才说的是真的，以及你真的不会在这个城市里造成错误就行。”
“呼呼。”
小幸娇横地哼了一声，撑开沉重的高档座椅，站了起来，没有回应易铃的话。
单手叉腰，侧步离开座位之后直接把身子转开了——看来她是真的很不喜欢和我们说话。
“对了，你——”
就在这时，朱貂幸忽然往我这边瞥了一眼。
她貌似以我为对象，说道：
“尤其希望你，纤音酱，之后不要来找我的茬，不然……我想我们会很难办的。”
“……”
“再见——？”
“……呃，再见。”
就这样，目送着这个奇怪的鬼族少女，朱貂幸，大摇大摆地——尽管她的动作只是普通地步行，并没有大摇大摆，但是鬼族这个身份就足以成为“大摇大摆”的理由——径直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这家伙最后一句话一下子让我有些在意。
什么叫做“我们”会很难办？她这个“们”是在指我和她吗？
她难办就算了，为什么要把我拉上？
“唔，哎……”
目送着这位明显很麻烦的鬼族少女离开，易铃终于松开戒备，疲惫地叹了口气，不过神情依然是充满了忧虑的模样。
“不管怎么说……东洋的鬼会出现在N市，在下觉得真的很奇怪啊。”
“啊？为什么我们这个城市很奇怪，小铃你指的是？”
易铃愣了愣：“诶……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其实想说的是，东洋的鬼，现在这个时代出现在哪个城市都很奇怪啊。”
“……”
“因为，在上世纪‘恶鬼灭却’的大运动下，鬼已经被灭杀得完全不成气候了嘛。”
“呃……”
“就像这个世纪的吸血鬼一样，”
易铃继续说道。
“因为东洋的妖怪驱逐得差不多了，所以阴阳师的活动重心也由东边逐渐移动到了这个国家，华北的阴阳师协会正在召集猎人行会和很多使徒组织，好像已经灭绝了不少吸血鬼家族的样子，这个事情纤音姐姐应该也……”
“啊，确实。”
我点了点头，用肯定的作答用力打断了易铃。
我在那场狩猎中唯一幸存的旧友现在还下落不明，这对我来说实在不算什么愉快的记忆……我不太希望再提到这件事。
可能是我的抗拒感太露骨了，易铃看着我，迷惑地眨了眨眼睛，我偏开了视线。
“唔总之！”易铃想了想继续说道，“纤音姐姐有什么头绪吗？比方说你周围有没有其他人提到过她的那把竹观，或者有没有谁手里有和那把竹观很像的武器之类的？”
“我觉得没有……不过你后半句是什么意思？”我反问道。
“在下觉得她的目的，可能不一定是归还，而是取回。”
易铃答道。
“因为……‘竹观’这个名字，无论是‘竹’还是‘观’，哪个汉字都很像是会成对的样子啊。”
“呃，这样吗……”
“正是这样。”
“唔唔。”
还真是没法反驳。
“不过就算是这样，我好像暂时也想不到什么相关的。”我摇了摇头，“话说回来，你为什么对她的存在那么在意？”
“因为鬼是比吸血鬼，更容易自动自发地造成恶果的种族啊。这座城市已经被吸血鬼和怨灵困扰得很厉害了，在下不能不在意呀。”
“恶果啊……”
“嗯，和吸血鬼有着相似的情形，但是更加恶劣。”
易铃点头道。
“如果说吸血鬼是生存的本能过剩，过度渴求生命力而变成了吸取人血，那鬼族的问题就出在繁衍的本能，这还不止是本能，而且是很多鬼族的家训，为了繁衍，她们是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情都毫不在意的。”
“食肉、噬婴、烹女……”我小声应答道。
“正是如此。”
“不过话说回来，”我忽然想到一点，“鬼族繁殖是靠什么？”
“哎？”
易铃顿时一愣，脸颊微微地红起来。
“繁殖……繁殖什么的，那当然是……”
“不是说像动物和人类的那种生理繁殖，”我摇头叹气道，“那种繁殖也不需要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吧？除非你说‘食量变大’这种程度也在可怕的范围之内……”
“诶，那倒不是。”易铃摇头。
“所以——”
“所以——”
于是我和易铃面面相觑。
“这、这个……”易铃低头搓起筷子，“在下对这个好像还……真没学过。”
“我好像也是，印象不是很深了……”
“呜。”
虽然对于易铃前面说的那些，我和她一模一样，都是了然于胸心知肚明，怎么到了这个细节两个人都没搞清楚？
结果，明明是两个都还算是尖子生的异常人士，在这一步竟然面面相觑了起来。
“那个……还是算了吧，先不管这个了！”
易铃拍了拍桌面，很好心地替我俩把尴尬的话题带了过去。
“小幸那个小姑娘，她一个人也没法‘繁衍’的，这个问题暂时不在咱们的担心范围之内，比起这个，这个城市里还有不少小使徒，虽然居住的方式不是都很稳定，但在下姑且算是有联系方式。之前不是说下午没法陪姐姐了吗，在下就先把这个联系方式发给你？”
“啊啊……嗯嗯。”
于是我掏出手机来，和易铃交换了一下社交账号，开始从她那里接受联络列表。
就在这个时候，“铃铃”一声，本来好好地在接受传输的界面，忽然被百灵打断了。
接通电话，百灵火急火燎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
“大事不好啦，小音！”
“啊？”
大白天的这么急是什么鬼。
“不是……什么什么大事不好，你和祁响俩大白天的还能怎……”
“快快快——快点来医院，”百灵说道，“超级大危机，小音帮忙配合做流调呀！”
“啊？”
什么鬼，流行病学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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