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好烟花,啊哈?”
废弃的仓库就算没有蒙上灰尘,也能看出很久没人来过。今晚,昏黄之灯下却一反常态的映照出数个着人影,雕刻成章鱼的银项链反着漂亮的光,自豪的将银项链挂在胸口的男人——链哥正发出质问。
被两人按住肩膀强制坐在板凳上的年轻男人脸上露着不安回答道:
“链哥你不是说要给‘抹布’接头暗号吗,我就...”
他带着谎言的解释让人实在听不下去,于是链哥粗暴地一把拍在陈旧的货箱上大声呵斥:
“P市内早就禁止燃放烟花了!”
“可是,庙会的官方发表过今天会有烟花...一般人看到这个烟花也不会起疑...”
“还给劳资装!”
忍无可忍的链哥起身走向前,猛扇了他一耳光:
“这里的工作人员怎么说?这里驻守的第二警官呢?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认为这是官方的烟花?哪怕有一个,有一个人觉得奇怪去问了工作人员的话!你还在这里骗我?说!你什么意思?!”
——全被看穿了?!
事到如今不如说实话的想法充满在年轻男人的心中,但稍微预想一下全说出来之后会发生的麻烦事,一股厌恶感也油然而生。
所以他稍微思考一下,便开口了:
“因为我觉得,我们还是不应该背叛神秘人,也不该和抹布打交道。链哥,不然我们暂时先回去吧...”
不可理喻的表情爬上链哥那张长脸,他的话语里也夹杂着更多的怒气:
“不是说过,抹布那个杀人犯想要【报复】神秘人,所以就要毁掉【三号】转生机器,而我们只是帮她把三号以另一种方式毁掉而已,把那个三号变成我们的东西,我们来做生意,神秘人失去三号,这不是双赢?”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我总觉得...总觉得哪里不对...”
“那是你自己不对!我们都见过抹布,你也看到她那个样子,她是真的对神秘人恨之入骨,这你明白吧?”
“我明白...但是...”
“那还但是个鬼!那个恨意绝对不会让她来坑害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把三号装箱带走,咱们远走高飞,之后神秘人是去和抹布玩命还是抹布去找神秘人玩命,还是第二警官怎么收拾这俩,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但...但是...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
年轻男人这才抬起头,被耳光扇过的左脸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牙龈有些温热的感觉,嘴里有一股铁的味道。
咽下去口水,他才继续张口:
“我觉得神秘人不会这么简单被摆一道。”
“所以才要赶紧收拾完走人啊!你明白吗!?听好,就算你这个烟花射出去了,可能会有些无关紧要的人来,但这样正好可以给抹布过来这里打个掩护,实在不行,咱哥几个大不了和工作人员们道个歉就解决了,一切照旧,懂!?”
“可...如果来的是第二警官或者警察呢?”
“这简单。”
一直在旁边把玩着啤酒瓶盖,看着这边的老犟突然接话,狰狞顺着他拿出来的东西爬满他带着胡子的脸上。
那是一把上着消音器,枪身上有着一道十分明显刮痕的手枪。
“反正抹布也是个杀人犯,再给她头上加一两笔命债,不也一样嘛...”
老犟并没有开玩笑,年轻男人一点也不想知道这把枪从哪里搞来的,他只是卸力般地瘫坐下,微微点头:
“我明白了,对不起。”
“以后有什么先给我说,别再放烟花了!”
链哥冲按着他的俩人使个眼色,让他们松开手:
“散了散了,准备干活,如果有工作人员来问,你们几个就去应付一下,如果有第二警察来死缠烂打,就带进来,我和老犟处理。都动起来!”
哥几个开始准备工作,把这个常年没有人来过的仓库搅动出生气,有人钻入面包车底下鼓捣,有人开始换上和庙会工作人员差不多的衣服,而左脸还红着的年轻男人则走到旧木桌边,收拾起所有人从各处收集来的抹布。
他深吸一口气,把嘴里的铁味和他的担忧一起吐出。
“幸好...”
他轻微地感叹小声到谁也没有听到:
“幸好,没有被全部看穿。”
是的,不管是背叛神秘人还是和抹布这种杀人犯打交道,他到现在也是反对的,而他自身并不存在可以改变现状的方法。
世界很残酷是理所当然的,改变不了世界的话,就改变自己。而如果自己没有改变的能力,就试着去依靠别人吧。
他点燃的烟花,正是依靠别人,以及自己也被谁依靠的手段。
他只是希望,那个他依靠的人,不要因为什么原因,没有注意到这个绽放出一片大红色的烟花。
将各色的抹布叠在一起打包装好,他抬头斜看着仓库的天窗,止不住发出叹息...
“那真是很大的烟花啊。”
刚刚看到在空中炸开的大红色烟花,沁阳发出感叹。
她终于发现,自己似乎对地图的相性有些不好,因为她已经跟着地图走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那家卖手办的店。
幸好,人山人海可以随便找到问路的人,于是她叫住一个红发青年,刚想说些什么,那个红发青年便激动的一个小跳:
“不是!你妮妮您您不是那个!不是之前中心公园大曝光那时候!把电瓶车一脚踹飞的女特工吗!”
“女...特工?”
沁阳这才回想起来,当时除了和灰良初次见面,附近的人里确实有个显眼的红头发。
——可女特工是什么??
“嗨呀,巧上天了,没想到您今天在这里出现...哦!等等,难不成您今天来也是任务?”
某种意义上,她今天来这里还真的是任务,但给她派发任务的人可不是秘密组织的老大,只是她的前辈灰良,任务也不是阻止世界毁灭,只是来给李来音买现场限定的手办。
“嗯...我只是...”
“少来!我才没有玩砸!这么激动是好事!哥你闭嘴!”
没等沁阳话说完,这个红发青年突然发出话语,就好像在和谁说话一般。
“那个...”
“啊啊!没事没事,说起来,我算是您的粉丝!您看,我最喜欢动作电影!特工!格斗!世界的危机!您之前的那个回旋踢真的是太戳我了!能,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签...名?”
红发青年的右手【就像是自己擅自动起来】一般给了他自己一巴掌,这才让他冷静下来,用右手捂着脸缓了缓,他才慢慢问道:
“嗯...嘶...您...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沁阳终于找到了提问的机会,把她的翻盖手机屏幕亮给他看:
“我想找这家店,请问你知道在哪里吗?”
“我看看...啊,就在我过来的路上,往前走然后拐个弯...”
红发青年突然顿一下:
“不然,我带你去。”
“不用麻烦,我大概知道了,谢谢。”
“反正我也在闲逛,走吧走吧,离这里不远!”
已经开始带路的红发青年热情高涨,沁阳也不好拒绝,她刚跟上两步,却突然察觉到什么东西不对。
那个红发青年突然站在原地没动,稍微抖了一下,哪怕没有回头,沁阳也能感觉到,红发青年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化很大,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他回过头来,以完全不同的眼神,完全不同的气场,说了一句...
——“那真是很大的烟花啊。”
从刚刚开始,耀玲一在他弟弟耀灵衍内心的房间里,思考着刚刚那个大红色的烟花,以致于没有理会耀灵衍的视角,而等他终于注意到耀灵衍眼前的东西,便不由得惊呼:
——“真的好大!?”
这个女人穿着的是强调方便活动而不是体现美感的服饰,但即便如此也无法掩饰她那好到有些过分的身材,弄得耀玲一这个见过世面的男人,都不免有些心花怒放。
本来他还在担心这个尤物会让他弟弟耀灵衍直接大脑过度运转而死机,结果耀灵衍反而在其他方面嗨了起来。
——“哪有一见面就要人家签名的!?别人又不是明星!!”
等他控制着右手揍了他弟一拳让他清醒过后,这一下传来的痛感和震动让他自己也突然想明白了一点:这个女人很能打,再加上之前她干飞电瓶车之后的举动...
耀玲一对这个女人是“第二警官”这件事基本确定,而他更有一些想要确定的东西,便在内心的房间和自己的弟弟说:
——“情况不对,换我来。”
知兄莫如弟,耀灵衍一下子就听出来他哥并不是想抢他额外的社会沟通练习,很快便和他交换了身体的控制权。
现在,耀玲一回过头,说着“那真是很大的烟花啊”的感叹,又突然发出一句提问:
“虽然有些突然,可你不是本地人吧?”
那个女人只是稍微一顿,便冲他伸出手来:
“我才来P市不久,我叫沁阳。”
他轻轻和她握手,回复道:
“你好沁阳,我叫...耀灵衍。”
“你...”
没等沁阳说完,他便带动话题:
“我是说,刚刚那个烟花的方向,并不在庙会的范围。”
这一句话倒是明显让沁阳的表情发生了变化,看到这个变化的耀玲一也完全肯定了她就是第二警官。
“对不起,难得你愿意给我带路,可我现在有点其他事情要做,先走一步...”
“没关系,我可以带你去放烟花那里,然后再带你去你要去的店。”
“不行,我不能把无辜的人也卷进来,谢谢你了。”
沁阳微微点头,转身便走,耀玲一也不急,等她走了几步才在后面补充道:
“可是...那个放烟花的地方前面有一段小巷,你真的能找到吗...在我现在看来,你的方向连小巷子都找不到。”
沁阳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放弃般垂头,又慢慢走回来,微微嘟嘴:
“那拜托你了...”
耀玲一只是回以一个大大的微笑,而沁阳却突然煞有其事地掏出证件,如同碎碎念一般嘱咐道:
“听好,只是因为那个烟花可能是普通民众燃放的所以我有去查看一下的必要,而你没有,你只是在给我带路,到了地方之后你可以在门口等我一下,我很快能处理完的话就带我去店里,如果可能会花很长时间,你先离开也没关系,但绝对不要进来,也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因为你是一般民众,我不能把你卷入危险,所以...”
他赶紧庄重地敬礼,为了结束无休止的嘱咐,他就和所有想要表达自己已经听明白的小孩一样说道...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卧槽!”
挂断电话的瞬间,房车似乎碾到什么硬物突然弹了一下,吓了王詹一跳。
现在的他洋溢着年轻人的朝气,然而就算是蔚蓝的外套和还带着稚嫩的脸,都掩饰不了他显得老气和弥乱的眼神,而一烟灰缸的烟头也和13岁的小男孩不沾边。
把手机扔在座上,他从手刹下的包装袋里取出两三薯片,扔进嘴里,嚼着先咸咸的口味抱怨着:
“你男朋友还真是喜欢你。”
“他不是我男朋友。”
从他背后传来菲德安特没有任何口气的回答。
漂亮的女人,但是他不怎么欣赏得来这种漂亮。
“你男朋友担心路况,还专门叫我安一个app,说这个app别的很烂,带路能把人带沟里去,但实时更新路况做的优于其他app,还能设置车辆车型,根据大小判断合适路线。”
“不如担心一下汪们的掉毛问题,他之前喂的太咸了。”
——还汪们呢...明明对人的回话就跟雪一般冰冷,一提到那凶狠的狼却反而有人情味?
“还有...”
王詹从后视镜看到菲德安特投过来的那闪着亮紫色光芒的眼神:
“渊不是我男朋友。”
这要是换别人这么说,王詹是打死也不会信的,可菲德安特这个无口气的话语,还有稍微回想一下就能历历在目的渊的笑容,他还真有点摸不着头脑。
但如果渊不是她男朋友,那这俩是什么关系啊?
问题还没想明白,房车就又弹了一下。
“这什么破路!还没劳资老家的泥巴路好开!”
忙着和一大一小两只白狼嬉戏的菲德安特并没有回话,王詹也只能叹气,稍微伸个懒腰,活动一下腰部,他继续坐在位置靠的很前的座位上,稳定着方向盘。
“前方路口200米掉头。”
导航里的机械音这么说了一句。
——我掉头是要干嘛啊...
“注意一下。”
菲德安特这话本身不怎么让人吃惊,让王詹吃惊的是这个女人居然主动对他说话了!?
后视镜里,他看到菲德安特把小狼温柔地抱起来,放进用大衣裹成的小窝里,放进床下,又堆上皮包和鸟笼等等的东西。
——她把小狼藏了起来,而那个大狼就这么干看着?明明我只要稍微靠近一点都会被吼的?
车子又弹了一下。
“我特么...”
他骂咧的话语还没说完,菲德安特就把什么东西放在地上一推,滑到他脚边,等他侧眼看到,便能再一次得到,他已经淌入比之前的混迹江湖还要浑浊的浑水里这个结论。
那是一把电击枪。
“渊说,这是上一次用剩下的,你拿着。”
“我...我拿这玩意儿干什么?”
“您以偏离路线,正在重新规划路线...”
车子又弹了一下,之后便如同开在洒满石子的路上开一般不停震动,导航的机械音重新规划路线后又说了一句:
“前方一公里,掉头。”
王詹这才注意到,道路上的黑色小点越来越多,密集到无法忽视。他这才拿起手机,朝着地图看了一眼,只见他行驶的道路前方显示一片大红,并写着暂时封闭的大字。
点击详情之后,他看到“前方车辆发生侧翻事故”的描述。
这下再一会想菲德安特藏小狼,和给他电击枪的举动的话...
——她是一点没有回头的意思喽。
“行啊,送佛送到西,这路我还就陪你走了!”
血气涌上头,一股振奋的感觉激活他的身体,笑容也浮现在年轻的脸上,他又将油门踩下去了一点。
菲德安特将耳朵戴着的蓝牙耳机关闭,王詹听到她的手机正播放着P市交通电台,里面正播放着现在这条道路拥堵的情况:
“...中段翻车处位于前后两个摄像头之间,在翻车车辆被移开之前,该路段只有小型车辆能够通过...”
前方已经能够看到,一辆横躺在路上挡住整条道路的运渣车,黑色的颗粒撒了一地,车头前还有一段路能够勉强被小车型通过,运渣车前面已经停了几辆无法通过的吉普和越野,站着好几个人。
白色的房车就算在这些大车型面前也格外显眼,开到近前停下,王詹从窗口探出头去:
“什么情况?”
站在翻车顶上的那个带着领带的男人先是愣了一下,之后小声吐了一句“哦是转生...”,之后才用带着地方口音的语调回话:
“翻车了,吊车来之前动不得,开车师傅去交警那里去了。兄弟等一下,下来抽跟烟。”
——如果是来抢的,我一下车就会动手,是不是就这么把着方向盘不熄火的好...
他把头缩回来,扭头准备询问菲德安特的意思,却发现后面只剩那只大狼坐在原地,竖着耳朵警戒着周围的一切。
外套的口袋够大,王詹将电击枪整个揣进去,右手放在上面掩着,让电击枪冰冷金属带来的安全感安抚着他躁动的心,慢慢开门走下去。
那打着领带的人伸手把他拉上来,掏出两根烟,王詹伸手接过一根,这时候才想起打火机还在车上。
他刚抬脚走两步,自己就停下了。
原本各种站在车边的人们,都已经包围在房车周围,扳手和钳子之类的维修工具在这些人手上跟趁手的兵器一般晃着,还有一个人拿着一把上着麻醉针的枪。
带着地方口音的话语从他背后传来:
“还是和我抽完烟再回去的好,我有火,因为...我没有欺负孩子的习惯。”
13岁的身体拿来和成年人打架会吃亏,而要不是看着有烟抽,王詹已经掏出枪来电击了。
这烟还是细烟,点起来的感觉很快就会抽完,而他没打算留,一口气吸的火烧下去半根,过肺后又一口气吐出,打着领带的男人则是慢慢吸着说:
“急得很哦。”
——我该在什么时候动手呢?
王詹思考的时候,包围房车的人中,拿着**的那个已经打开了门,毫不留情地进门,却一脸疑惑地冒出头来看向外面。这个瞬间,王詹看到了菲德安特的所在,而打着领带的男人大叫起来:
“在上面!”
从天窗翻出菲德安特伴随着男人的叫声往下一跃,有些高跟的鞋正好迎上抬头看的那张肥硕的脸,她就顺着重力落下,一脚将那本来凶恶的人踩翻在地,之后又对着侧脸补上一脚,暂时让他起不来了。
——呜哇,看起来就很疼。
离她最近的人扳手才刚刚抬起,她便一个滑铲,嗯对,真就一个几乎躺下的滑铲钻进车底,滑入对面,她起身的时候用脚别了还没反应过来那人的腿,趁他吃疼半跪的时候一记摆腿胡在脸上,KO倒地。她侧身躲开的扳手敲在房车上发出砰的一身,一个侧跳步入身侧,微微抬脚下踢,直击在那人小腿肉上,吃疼往另一侧移了一步的那人正准备回身把扳手随着惯性斜上一撩,刚回头脸就被菲德安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上手套的手按住,朝着刚刚打出来的凹痕处撞去,闷响一声之后那人弹起,胡乱地挥了一下,面门就吃了满力的直拳。
——呜哇,看起来就很疼。
剩下的人两面包围她之前,那个冰冷的女人一拉门钻进车里,王詹并不能看到车内的情况,他只看到她从另一头开门出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一跟麻醉针,她一手别开从上敲下来的扳手,顺手就扎在那个矮子的肩头,她将那人一推侧身往前冲,迎上拿着把菜刀的人,接下来上演的是传说中的空手接白刃,她稳稳地两手一拍,夹住切下来的菜刀,在所有人都吃惊的间隙,狠狠一跺脚,鞋跟踩在那双大概包住了脚的拖鞋上,顺势摆腿又踢在小腿上,那人吃疼半蹲下来,从左往右的脚面便命中他的右脸,这一下并没有击倒,而菲德安特则顺着惯性再次旋转一次,又一记更加大力的横踢,让他彻底失去平衡,往右边倒去的时候一头撞在车身上,这才倒地。
这人倒下的时候,麻醉针的效果才让刚刚那个也瘫在地上,而房车里那个则在这个时候发疯般叫着跑出,两手胡乱的在自己脸前挥舞,可以隐约看到那人脸上殷红的抓痕。
他没跑出几步,便被菲德安特一个扫腿从后绊倒,摔倒之后稍微缓了一下,刚刚睁眼,一跟白皙的腿,还有一个近在咫尺的膝盖,就送他去见了周公。
“呜哇,看起来就很疼...”
这根细烟燃到极限,王詹把烟就扔在这翻倒的车上,用脚踩灭碾碎,终于把这话说出来。
打着领带的这位烟直接从嘴巴上掉下来,落在旁边。
王詹感觉自己今天一直在叹气,他慢慢走过去,把那人落在旁边的细烟踩灭,对他说道:
“你这烟味道还行,但还是不够,抽我的,我的才正!”
王詹他曾经抽过渊给他的那盒叫不出名字的烟,然后觉得自己以前抽的都是不达标的汽车尾气,那么这个细烟的感觉,就是达标的汽车尾气。
他会这么慷慨的原因是,房车上那个叫不出名字的好烟,还有两条。
烟点燃放在手上夹住,那个打着领带的人才从惊愕中反应过来,他把烟放进嘴里,和王詹刚才一样猛吸一口,一边呛着咳一边说道:
“我tm以前抽的都是汽车尾气吗!?”
至少在香烟上达成共识的王詹举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劳资也是刚知道这娘们儿这么猛,算是谢谢兄弟提醒,先走一步。”
“不是...啊这...我...这...”
没有拿到白狼对这群人来说意味着什么王詹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他会以颜色的感觉很不错:
“你自己闪人吧,因为...劳资没有以多欺少的习惯。”
跳下车,他走回房车边,对着正在脱手套的菲德安特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这个手套...”
“是防割手套。”
菲德安特的回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菲德安特说完便上车,摸了摸那只舔着爪子的大狼脸,便腾着皮包和鸟笼等障碍物,将小狼放了出来。
王詹则有些坐不住地问:
“那,咱们接下来是掉头吗?总不能留在这里...”
“朝前开。”
“啊?”
他觉得自己听错了,菲德安特又重复了一次:
“朝前开。”
“不是,前面的路不是被...”
“撞开。”
“诶不是,这,啊这...”
“撞开。”
菲德安特又重复了一次。
“...”
稍微宕机一下下的王詹立刻想通:
——我在心疼个锤子?!这车又不是我的!?
破罐破摔的王詹一屁股坐在驾驶座上,点燃火,闪了两下灯按了两下喇叭,结果站在翻车上的领带男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等他轰响引擎,向前开车的时候,那人才露出“你md该不会是想!?”的表情,然后一个前扑跳下车,等那人安全落地,房车左侧就狠狠撞在那辆运渣车上,马力十足的引擎发出鸣叫,和运渣车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音合奏起来,中间还夹杂着什么东西变形的扭曲杂音,最终这辆运渣车就这么被顶开,腾出一大段空间来,王詹又往回倒了一点,再次挂挡踩上油门,扬长而去。
“记得提醒我,以后不要惹你生气。”
“没这个必要,我们再见面的可能性很低。”
“...”
再也找不到话说的王詹,只是拨开收音机的开关,便专心开起车来。
收音机里响着的,似乎是遇福神庙会晚会现场,主持人那标准的普通话,正发出甜甜的声音...
“...烟花表演马上开始,尽请期待!”
广播通知里传出这么一句,而现在这里的人们却没有谁有期待的闲情。
刚刚送走来这里查看情况的庙会工作人员,挂着银色吊坠的链哥正咕咚咕咚喝着啤酒。
和那个杀人犯“抹布”约好的时间还有一分钟,他现在只是想赶紧休息一下。
这个仓库他早已熟悉地形,进人的门反而是后门,在后面一共有俩个,前面可以通行车辆的正门因为在另一条断头路上反而没人走动,除此之外的围墙上都缠满了有倒钩的铁丝网,拿着手枪的老犟在可以俯瞰整个仓库的二层抽着烟。别说是一个抹布,就算是第二警官或者警察,要攻进这里都得扛着防爆盾架着枪才行吧?
——不知道怎么输。
他兴奋地把酒瓶子就着桌角敲碎,自己握着把手,看着酒瓶破碎的锋利边缘,露出笑容。
“来了来了!”
谁叫着这话,链哥的注意力却跟随着破碎酒杯流淌的液体一路向下。
——这个地面是...
这个时候,那个人就来了。
被自己人带领进来,那个抹布走进仓库,轻巧的平底鞋踩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吸迎住所有人的目光。
链哥朝那边看去,不由得口水一咽。
那个抹布穿的十分暴露,是新闻摄像照到她都要全身打码那种程度的暴露,这对于这些血气方刚混生活的男人些们来说实在太顶了。
正因为很暴露,所有人都能肯定,她的身材十分完美,完美到这群老司机都跳不出毛病,她的脸很美,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垂下,五官端正,眼眸带水。感觉只要一个背景就能成画,只要一杯酒,便能忘掉夜晚的孤寂。
但正因为很暴露,链哥也用余光注意到,别在她腰上的多功能腰带,显得十分多余。
“来得好,那,东西呢?我可没看到你有带什么。”
老犟吸着烟也盯着她看,但话语直奔主题。
链哥却接上他的话:
“在这里是不是?”
放在边上靠着的撬棒顺手拿起,链哥一下**木质地板的间隙,一脚踩下,让杠杆原理得以发挥,那脆脆的木板直接断掉,露出下面的区域。
刚刚的酒一直在朝着这里流,而且越来越少,链哥甚至觉得可惜,要是他早一点发现这个,说不定现在都已经收拾东西走人了。
又来了两兄弟帮忙,他们很快将几块木板拆开,那台转生机器便映入眼帘,机身上刻出来的数字3也清晰可见。
“验验货吧。”
抹布发出的声音,仿佛高级蜂蜜一般清甜。
“胆子够大的啊。”
老犟笑出声来,链哥一听那笑声就知道他现在有点被耍的气氛,开始生气了,赶紧招呼剩下的人:
“来来来,验货。”
转生机器并没有它看起来那般沉重,只要三个人就能稳稳抬起来,架在卡车上,插上三个插头,接通电源。
那就是普通电流的嗡嗡声,却不知道为什么,让听到的人不会烦躁,反而会感觉安心。
链哥提来两个还有玉米粒的香肠,放进机身上方左边的平板上,盖上传说中是特殊材质的玻璃罩。
插上从土里的柜子里翻出来的钥匙,他翻出操作手册,啪叽啪叽在屏幕上一阵按,等一切都显示成绿灯,他将钥匙一扭...
那听着安心的电流声就在这时狂躁起来,机器本身传来机械的噪音,地面传来可以被轻易感受到的震动,而那个轻巧的转生机器却稳如磐石立在原地,散发出如同漫天星辰,又如同暗藏在星光中那些暗影一般的光芒。
这二十多秒后,那些光芒,那些震动和噪音便如同谎言一般骤然无踪。
遮着耳朵的链哥朝着这边一瞅,那两根火腿肠的踪影已经从左边的玻璃罩子中消失,而右边的玻璃罩子里,多了一块由猪肉、淀粉和几颗玉米组成的扭曲产物。
转生机器对人使用,只要遵守年龄和次数限制的规则,便是世界上最可靠的仪器,绝不会出错的让人重返13岁,可对人以外的东西使用,又如同孩童模仿大人一般,把这些东西恣意拆解,然后再胡乱拼凑,却拼不出个什么好样子来。
——这是真家伙。
欣喜的笑容刚刚从链哥的嘴角浮现,仓库的灯却如同在嘲笑他的得意一般熄灭,随之传来的,还有跳闸的响声。
广播里,一个可爱的声音宣告着:
“烟花表演已经开始,请各位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看去!炮弹装填...!”
“诶,这该死的电路,没事,啊抹布,东西我们已经验好,钱呢等灯开开就给你,诶谁,快去把闸合上!别耽误人家!”
手伸进兜里,链哥翻找着手机,却没有听清楚,黑暗之中,抹布的话语。
“****?”
“啥?你说什么?”
他感觉到,自己面前吹过一阵凉飕飕的风,瞬间,似乎能隐约看到什么暗亮暗亮的物体从他眼前飞过,他将视线跟随风的方向,企图看清那是什么。
而在他的视线中并没有看到那件东西的模样,但是,二层老犟那里香烟的火光,就突然不见了。
而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发出的沉闷响声,只是在链哥脑子里敲响着那最坏的警钟,他立刻下达命令:
“所有人!把手机关掉!摸黑找掩体!”
说完,他尝试着朝记忆中抹布站着的位置扔出破碎的酒瓶子,就只听到酒瓶子撞在地上的脆响。
广播里可爱的声音还在吊着胃口:
“预备...!预备备...!”
凭借着记忆,他三两步跑起来,伸手摸到了那跟记忆中的柱子,背靠着柱子坐下,他这才吼道:
“抹布!你什么意思!你不是恨神秘人吗!?”
“恨之入骨!”
是的,他能听到黑暗中传来的野兽磨牙般仇恨的声音。
“那你为什么!”
“你...”
那黑暗中清甜的声音这么问道:
“你们,在来之前,去找过小姐,对吗?”
“这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找过吗!?”
那声音却突然歇斯底里起来。
“是,找过,怎么了?”
链哥的这话却如同迷路一般,没有听到任何回答。
回答他的只有,更多凉飕飕的风声,和闷响,还有同伴们突然发出的痛叫。
有一个非常扯淡的想法从脑子里蹦出,可他却没有再犹豫,掏出手机点了两下屏幕,随即用力将手机扔出,人朝着手机飞出方向的反面跑起来。
他刚刚设置的手机二十连拍发出急速亮灭的闪光,在这片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只有背朝着这闪光的链哥,才能睁大眼睛看清一切。
事实就和他刚刚那个扯淡的想法一摸一样,那个抹布的多功能腰带装的全是各种颜色的美工刀,现在还有很多已经插在了同伴们的身上各处。
那个性感尤物身上已经沾上了不知道谁的血,把她弄得跟从恐怖电影里爬出来的女鬼一样。
——然后,是的,她tm果然戴着那sb夜视仪!!
肉眼看着都刺眼的闪光,对戴着夜视仪的人可能就快刺瞎双眼,链哥并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他一步踏在光里,一步跑在影中,接近那个抬手遮挡光线的女鬼面前,握紧暴起青筋的拳头。
——我不欺负良家妇女,专收吃人女鬼啊!!!
可能是动静太大,这一拳被抹布下意识地低头蹭过,随即刺来的美工刀却因为视线还未恢复没什么准头,链哥趁机攥住她的手腕,朝自己身边一拉,朝着那本来看起来很诱人的肚子,狠狠来了那么一膝盖。
这一膝盖踢出什么内伤来都不为过,可惜凭借着触感,链哥便能知道,膝盖和肚子之间,隔着一个手掌,还有手掌上的刀身。
撑过这一下的抹布抬手便砍,链哥送开她的手跳开,趁着还能看清周围的时候,立刻躲到卡车后面。
“第!一!弹!发射!!!”
广播里可爱的声音终于吊足胃口,伴随着她开心的宣告,一颗拖着尾巴的烟花在几条街外的空中直线上升,之后,绽放。
纯绿色的烟花照耀下,链哥能看到那个辣手女鬼正跪在那里,捂着肚子按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吐出来。
没有让他立刻冲出去补刀的原因,一共有两个:
一个是抹布纤纤玉手的间隙里,链哥能看到一个让人战栗的咧嘴狂笑,不免让他有些发毛。
另一个,则是在抹布背后的门那里,出现了一个同样身材很正点的女人的身影。
可能是犯罪者的本能还是其他什么,他总之有那么个感觉,觉得那女人应该是个第二警官。
不论如何,现在来一个第二警官,可能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安排,意味这他可能找到机会全身而退。
要不是这个烟花,他绝对看不到这个机会。
留着冷汗的笑着,这话从链哥嘴里脱口而出:
“真是个好烟花,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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