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
钻进厕所里最后一个房间,一屁股坐在马桶上,耀灵衍取出麻醉针头安装进注射器里,一下扎进自己大腿,还是忍不住吐出一句。
依照他哥哥耀灵一的指挥,他在睡意朦胧袭来的这个时候,取出肾上腺素,又给自己来了一针,并且交换了身体的控制权。
——“...小心点...”
说完这句话,耀灵衍便陷入沉沉的睡眠,而耀灵一则带着身体站了起来,推门出来之前,还不忘按下马桶上的冲水按钮。
一推门,他就看到那个独臂男子,因为只有一只手的关系,在小便池前面折腾的样子。
——这盯梢也太明显了。
要甩掉这个基本算是外行的人很简单,他现在只需要等待一个时机,于是他朝着展览的人群走去。
耀灵一在前面走着,那个独臂男子就在后面跟着,他不由得摇了摇头,继续在展厅里东晃晃西瞅瞅,偶尔拿出手机点点屏幕,仍由时间流逝,也顺眼瞅着展物。
开拓者李先生带回来的动植物标本的展品里,高级的哺乳动物只有老鼠,其余全是各式昆虫和两栖动物,二者大多数都带着鲜艳亮丽的图案或皮肤。还有样子看起来大概相似,却在细节上有些许区别的蕨类植物,以及说不出来哪里看着有些别扭的绿藻。
流落荒岛使用的工具吐露着充满年代感的陈旧,但本身并没有使用过度导致的变形和损坏,据说是在荒岛上发现的战斗机残骸就很明显的破破烂烂,只有那一个降落伞,看起来完好无损,也不显得陈旧。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纪念活动,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参观者的话,这些展览的物品其实已经足够吸引他的目光了。
只是,那个广播里发出的戏谑声音,宣告着普通的参观结束:
“咳咳!各位,但愿您们看的尽兴,但如果有人肚子饿了,餐厅现在已经可以入场就餐...”
甚至还传出了深吸一口气的声音,这人才补充道:
“...很好吃的哦~”
有许多人都受到这个声音的诱惑,纷纷朝着餐厅的方向走去,而耀灵一也混在其中,他身后那个独臂男子也是。
——现在还不到时候。
耀灵一用左手搓着右手,不断地揉搓着右手每一根指尖,看起来就好像是,食欲大开跃跃欲试的样子一般。
可他看着的方向,并不在前方的餐厅,也不是左边的展品,而是在右边墙上,被几个小朋友围着看的那个,当做装饰品的黑色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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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不疼。”
在这座城市最高的建筑顶层,也可以说是最高级的套房里,大明星冯阿飞正面向不停询问他是否没事的服务员,表示着无所谓。
一桌子美味佳肴无可挑剔,细节处理到龙虾的每一个可能的尖锐地方都处理过的程度,他手上这个小小的伤口出现的原因,只是因为推出牛排的服务员不小心摔倒,他去扶她的时候,撞在了什么餐具上。
再一次强调了三次自己没问题之后,那个服务员才离开,冯阿飞也回到席上。
“太夸张了。”
“你吓到她了。”
“哈哈哈哈,她回去要被扣工资了。”
席上的赞助商们开着玩笑,大家继续享受着美味的料理,期间不知道是谁商量好了似的,并没有人谈工作的话题,因为接下来还要进行的安排,也没有人在喝酒。
赞助商和大明星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而冯阿飞秉持着的就是经纪人不在的时候不参活这些事情的原则。
现在这个状态,他就十分喜欢,可以尽情享受五星级大厨极致的料理。
——这个入口即化的口感,到底是怎么...
“嗯,我回来了~”
那个自告奋勇负责播报广播的赞助商——渊这时候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无线小话筒。
之前的就餐并没有人谈工作,不过有个房地产商在听到渊广播的声音后,用一句“这人真是有精神”开启了关于渊的话题。另外两个房地产商一下来了兴趣,分别抖着他们和渊交往过程中的各种包袱,逗的一个服装设计师掩嘴而笑,而旁边那个捕鱼商和再旁边的一个医生脸色一下就耷拉下来,似乎对这个话题十分讨厌。
冯阿飞只是因为这次纪念会,才知道投资者里面有渊这么个书店老板,对这个话题,他并没有什么发言权。
现在,这个话题的主人踩着轻快的步伐进来,那几个聊的很开心的人就差起来和他击个掌了,而本来就耷拉着脸的那几个人就差叫服务员打包走人了。
“哎呀哎呀忙死了忙死了,播音员真的是很辛苦呢,接下来马上又要去准备,这一顿看来不能和大家一起享用了~”
渊走进来,抓起空着的他位置上的酒杯,依次和那几个看他来很开心的人碰杯,之后又举起杯子向大家示意一下,然后把里面的苏打水一饮而尽,讲杯子递给服务员,他挽起袖子看了下手表,正准备对谁说点什么,却突然用手捂住了右耳,冯阿飞能看到,他右耳带着蓝牙耳机。
渊就只是在原地站了一会,之后抬头对冯阿飞说道:
“大概再过十分钟,您就随工作人员前往演讲现场准备吧,大家都很期待哦,大明星~”
冯阿飞点头,渊这便要离开,那个房地产商却说到:
“午饭还是要吃的。”
“要吃要吃~”
渊走到门口,正好遇上走来的服务员,他接过递过来的一碗刚刚泡好的酸菜牛肉方便面,用嘴把折叠的一次性叉子咬开,冲那个房地产商乐呵呵地一笑:
“我还和孩子们约好要给他们送礼物呢~”
渊就这么离开,留下一半苦瓜脸和一半乐呵呵的笑容,以及观察着这一切的冯阿飞。
房地产商对渊没有就餐表示非常的惋惜,因为今天这桌饭菜可不是日常随便能吃到的美味,尤其是那一小盏顶级鱼子酱,更是花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的佳品。
“就算是很喜欢小孩子,但这个太可惜了吧。”
房地产商这么说着,小心翼翼提起一勺鱼子酱,慢慢放进嘴里,就像对待脑部手术的医生一般小心,而真正的医生却很随意地把那昂贵的鱼卵抹在面包上吧唧吧唧吃掉了。
但冯阿飞觉得,渊应该找到了比这鱼子酱更美味的东西,才会提前离席,哪怕用一碗方便面裹腹,也在所不惜。
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注意到,但一直认真观察的冯阿飞,没有漏过刚才听着耳机站着的,渊脸上那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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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疼疼!”
手中餐盘里装着的牛排和凉面混搭成的主食味道实在太好,所以当张每手上挂着的相机和餐盘同时脱手的时候,他首先稳稳接住了餐盘,而单反相机稳稳击中了他的右脚。
“啊,相机!”
小花把饮料往桌子上一放,赶紧跑过来,从他脚上抱起相机检查起来。
“…难道不是应该先问我有没有事吗?!”
张每的抗议被小花翻一个白眼怼回来:
“你皮糙肉厚的,能和相机比吗?这可是爸爸送我的生日礼物。”
——好像很有道理啊我去?
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的张每,只能用美食安抚自己。
小花步伐轻快,他们很快就逛完了展厅,大部分展品并不允许拍照,所以张每就专注拍着小花,动不动找着个好看点的背景或者装饰,小花就很主动地跑上去摆好造型,他便按下快门,到现在,还是已经有不少照片存了进去。
现在,俩人已经差不多饭也吃饱了。
这盘子吃完,张每就打算抽纸抹嘴,结果他这一口面刚吸溜下去,那个检查着相机顺便翻着照片的小花就跳过来:
“想起来,那个地方还没照呢!那个可爱的面具!”
刚刚他们进餐厅的路上,那面墙上挂着一副面具,做成了岛屿上的野鬼一般的外表,用深黑色打底,涂着淡绿色的轮廓线,点着橘红色的眼睛。
看起来很和喜欢恐怖片的小花的口味,但是…
——那个鬼面具真的很可爱吗…
当时因为那个面具被小朋友包围,他们并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拍照,而现在那群小朋友们都已经吃完饭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于是张每点点头说着:
“走吧。”
但他们直到走到通道尽头,也没找到有那个面具的那面墙。
“真见鬼了?!”
小花这么叫了一声,话语里还夹着几丝兴奋。
“怎么可能。”
张每朝那面墙走进一点,手按在墙上的那个小钩边上补充道:
“只是被谁拿走了而已,应该是刚才那些小鬼们其中一个吧。”
“切,你真无聊…”
小花嘟着嘴走到他身边发出抱怨,而张每就在这个时候举起相机,把她这副可爱的样子拍了下来。
那个主动要拍照的她这下反而慌了起来:
“你在乱照什么啊?!”
“嗯,肉郎看到这个绝对开心。”
他扭头就往前走,小花则跟在他后面发出喧闹:
“喂!给我删掉啦!没摆好姿势的照片绝对很难看!给我删掉!喂!”
张每觉得删哪一张也不能删这张,正好前面出现的东西让他能十分生硬的转移话题,他把相机暂时收好,一下子走到那张桌子对面,对还在喧闹的小花说着:
“能赢我,我就删。”
这是一台精心打磨过棱角的桌面冰球,按下那个红色的按钮,平滑的冰球就从桌边的小格子里弹出,计分牌也发出齿轮的声音,最后停在零比零上。
张每站在这一头,握住了熨烫过的把手。
这种比拼反应能力、技巧和力量的比赛,他觉得自己没有理由输给一个女大学生…
“啪”的一声,小花也抓住对面的把手,张每却顿时感到一阵风迎面吹来。
“绝对不会输!”
话音刚落,小花就一摆手开了球,直冲冲奔着球门而来,速度之快让张每几乎是下意识地侧手,才勉强把球弹开。
——真的假的?!
勉强弹过去的球以很慢的速度滑着,慢慢滑过中线。
——不好!
小花就在他暗叫不好的时刻又一摆手,球飞快地在桌角两边互相弹着,这次张每没有松懈,预判球路之后,他将把手往前猛推,也是一击直球回击。这一下他用的力气很大,要是直接推把手来撞,肯定会把球击出桌面,但即使是摆手侧击,张每也没想到小花能打出这个操作:
只见她从左到右拉出一条弧线,用把手的右后方蹭到冰球,之后继续朝着右边拨去,让球以不算快的速度滑向张每这边的一侧桌壁,却一直保持着旋转。
张每并没有预判到冰球撞在桌壁上,因为旋转而改变的弹飞角度,球就这么和把手失之交臂,继续旋转着,落入球门,发出清脆的一响,比分牌随之变成了一比零。
有什么记忆在脑中复苏,张每等着球再次从弹射口弹出,滑进他的场上时,他这次重心压低,大力开出直球,爆发出吐槽:
“你搁这儿打乒乓球呢?!”
小花回击着说道:
“别小看乒乓部啊!”
“这是冰球啊喂!你旋什么啊!”
“冰球就不能旋了吗!”
“那我可拉了啊!”
“你拉什么啊你!”
两人就这么一人回着一句打着一下,互相拆着对方的招数,让比分十分焦灼的慢慢上涨着。
就这么你来我往中,周围观看他们俩胜负的人也不知不觉间聚集起来,首先是几个年轻人,之后是带着孩子的夫妇,最后围观的人们甚至将他们包围成一个小圈。
在某个红发青年离开人群中时,他们俩的比分也在这个时刻打平,下一次进球的人就将获得胜利。
小花在这个时候快速地呼吸着:
“呼…这个运动,比看起来费力。”
张每也差不多:
“呼…那不还是因为你太认真了吧!乒乓部!”
“那还不是因为你不把照片删…”
刚刚提高音量的小花,这才发现周围观战的人有点多,这脸一下子就烫了起来。看到她这副模样的张每又想摸出相机来给她拍一张,只可惜恰好最后一颗球此刻弹出,落在她的场上。
看到小花顶着那红脸的表情直接开球,张每就知道,她破罐子破摔了,然而,当小花破罐破摔的时候…
——就是她玩真的的时候。
“叮咚咚咚~”
渊模仿广播通知音的声音响起,差点让张每这一拐子连着把手一起扔出去,幸好他的肌肉绷紧握住了把手,继续把球击回去。
他的球路很直,力量很大,依靠着纯粹的速度和重量尝试冲破小花的防御,而小花那个削球手,用着各式旋转,说不定还加上了点简单的几何学,以奇招致胜。
“重要的通知!纪念会将在十分钟后与正厅举行,请要参加的各位知悉…啊,咱们继续讲,约翰他啊…”
广播这才被掐掉,张每终于能专心于对决之中,他再次将球击出,视线集中在小花和她的动作上。他看到这次小花击中的冰球在朝右旋转,她苗条的身体正在随着向上的力道爬升,她也在集中精神看着张每自己…
还有,张每还看到了什么东西在动,那个东西并没有在小花身上,甚至不在这个房子里,那个东西在窗外一晃而过,他并没有看清那是什么。
是的,张每注意到了那个东西,却没有注意到这次飞过来的球因为旋转着撞到桌壁,稍微弹起离开了桌面,高度正好达到,他握着把手的食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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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疼疼!”
倒在地上的李来音叫了两声,翻身撑起自己的身子,把她有点哥特风格的衣着上刷出褶皱的地方弄了弄,随即提高音量骂道:
“和老娘玩真的是吧!?”
她朝着车门走去,气呼呼地把门一脚踹开,撒腿跑了起来,车里的红苗还在忙着用对讲机联络,而老黑正拿着小型灭火器对着李来音刚刚坐的地方放着的笔记本电脑喷。
从刚刚开始,她就查到了一些奇怪的电波,刚想着和这俩人汇报,对讲机里就收到了在都市酒店顶楼附近发现无人机的报告。
举着望远镜的第二警官一看外观,就知道那并不是随便哪里都能买到的玩具,酒店方面也没有任何活动会用到无人机,喜欢用碾压法的老黑几乎都快给他认识的狙击手打电话来开枪,而红苗则给李来音使了个眼色:黑它。
难得领导主动以身试法,她自然开心地就打开笔记本,很熟练地操作那么几下,正准备等着收到驾驶者的地址报给大家时,笔记本上就弹出一个超级大的炸弹图标。
——有点意思!
看起来对方并不是毫无防备,这反而让她兴奋起来,开始在键盘上不断敲击,开始攻防。
如果按照她的推算,再这样来个两分钟,她就能抢在对方之前攻破防火墙,并且找到控制无人机的人所在的位置,但对方似乎连这个也计算在内,甚至还给她拼了一条消息提醒她:这不是你家的电脑吧?
反应过来对方为何一直在攻击硬件的目的已经晚了,这个办公用的笔记本电脑处理器根本支持不了李来音的操作,也跑不动她的程序,在达到极限的时候,炸出了一个漂亮的小烟花。
看到她现在一脚踹开门跑掉,红苗倒是立刻明白意思,给老黑说明之后,李来音就在无线电里听到指示:
“你们不是带了信号屏蔽仪吗?挨个放去!李来音,你要是想报这一箭之仇,就在这之前完事!”
“知道了胖子!”
“我tm…”
暂时取下耳麦,跑到停车场自己的车旁,打开后备箱接上发电机,她翻进副驾驶,按下用胶布固定在后座上的台式电脑开机按钮。
“老娘就和你玩真的!”
精心配制的台式电脑几秒钟就开好机,她点击桌面上的文件夹,又在搜索栏里敲击着指令,把她自从上一次被灰良“半强制性招安”以来就没有再用过的珍藏程序运行起来,朝着刚刚的地方再次发动进攻。
果然,对手也没跟她兜圈子,就这么和她在网络上正面交锋起来。
车外面因为行动而嘈杂起来的人群并没有打扰到她,一旦进入这个模式,就是地震也没有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有了硬件的加持,在李来音猛烈地攻势下,优势逐渐朝她靠近。
无人机的音响系统已经完全归她控制,她现在甚至能让那个无人机放一首广场舞曲。
“就这样把你扒个干干净净!”
屏幕上的词条疯狂地跳转,显示404的词条越来越少,能够前去的空间越来越多,现在她已经不需要再操作什么,只需要坐在这里等待着彻底攻破便是。
这反而让她脸上的笑容止住了。
——这种感觉,和之前那次一样…
李来音曾经侵入过绝对真实投影仪公司的网络,当时的情况,也和现在一模一样:她泛用的程序被阻挡而且立刻遭到了反侵入,在她使用自己这个秘藏的程序反击后,就和现在这样,一帆风顺。
一帆风顺过了头。
当时她并没有在意,只是钻进她攻破的窟窿里随意翻看,直到几个小时之后,她的房门被灰良踹开。
她知道自己的位置被侦查到了,虽然心里也有些眉目,但到现在她还是没弄明白具体自己的位置是怎么被侦查到,而她一点痕迹也没发现的。
所以这次,她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根棒棒糖,一手拿着用嘴撕开包装,让充满青苹果味的糖分帮助她思考,集中精神的盯着屏幕,继续输入更多的指令。
“吃一堑长一智谁都能做到,我至少要长三倍!”
她就这么说着敲击下回车,电脑上则发出铃铛的声响,随着屏幕上不断弹出的对话框,她暗自细数着已经拿下的地方,最后发现除了动力系统还在攻防中之外,这个无人机已经完全归她控制,在搜索原操作者位置的程序跑完之前,她挨个对话框检查着,终于腾出手来把耳麦带回去。
刚戴上耳麦,她就听到红苗问她的问题:
“完事了?”
她对着耳麦诧异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戴麦了?”
红苗的回答十分简单易懂:
“因为我是你老大。”
——这也能算是理由?
李来音处在黑客模式的理性思维并无法理解红苗这个回答,但不断翻看着对话框的她,倒是有能让她这种黑客兴奋的料。
更舒服的是,她现在还披着正当的皮,还能在警察和第二警官中间大肆和红苗分享,所以她把棒棒糖换到嘴里右边,笑着说:
“这无人机搭载了小炮台,我这里虽然看不到里面到底装的是真子弹还是番茄酱,但那一整套发射的系统确实是完备的,要我对着外面的墙射击一下试试吗?”
红苗只是直切重点:
“你能把那玩意开走吗?”
“现在还不行,动力系统还在攻陷中,目前只能做到让它悬停在那里不动,其实我还可以让照明系统超载来烧掉电机让它坠毁,但它会落在哪里就…”
一边说,李来音一边继续翻看着对话框,是不是瞅一眼定位位置的程序进度。
“那操控者的位置呢?”
“位置现在在Q城公墓和公海上互相跳跃,还需要时间。”
麦里暂时没了回话,李来音不像灰良,她才不会去猜老大按着麦和老黑在商量些什么,她只在意自己能不能找到这个开无人机的人在哪里,而且不受到反击的伤害,继续敲着指令,她终于看到不断跳跃的位置突然定位在P市里,只是位置依然在一二环之间闪烁。
李来音正估算着还需要多久,她老大红苗就和老黑一起拿定主意:
“来音,你能让无人机减速垂直下降吗?”
“没有问题。”
“那就让它减速,你不用再找操作者的位置了,暂时在车里待命。”
李来音只觉得诧异,她右耳的耳环随着她的话语轻微摇晃:
“就差一点了啊姐!?有这么急吗?那个无人机什么也做不了,不用担心它会…”
“不用了,因为…”
红苗却打断她的话,用平静到无奈的声音回答她:
“神秘人,已经找到了。”
“哈!?!?”
这下李来音更诧异的只叫出一个字来,在马上就要攻破的时候收手这种心情实在太过憋屈,让她不由得破口大骂:
“谁!?哪个混蛋的找到的!?我tm…”
刚骂到这里,她心里就有了一个人名,于是便不顾她本来就没多少的淑女气质,对那个人发出友好的问候:
“灰良!我曰你@#¥%!”
关掉程序并让无人机减速什么的她单手就能操作,空出来的右手则用来发泄她的愤怒,就和之前她被灰良抓住的时候一样,恣意盲目地乱晃着。
她实在太过生气,以至于忘记了现在并不是在她管理的微机室,而是在空间不怎么大的车后座上。
那乱晃的右手就这么硬生生和车窗玻璃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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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疼疼。”
自从所有客人都接待入场,也检查完毕之后,灰良就撕掉了脸上的贴纸,那个大红色心形的纸片离开他脸颊,还拽下两根胡子同归于尽。
“这个馊主意谁想出来的?”
就算这个馊主意有一半以上都是他灰良的意思,他也要提一嘴来发泄一下。
“可算是知道服务行业的艰辛...等等,第二警官说起来也算是服务行业?”
把联络用的耳机揣进兜里,灰良取出震动着的手机,扫了一眼不知道从哪里发来的垃圾短信,之后就把手机电源按下,关机。
盯着手机看了两秒,他握着手机,把胸口那个刚做好不久滥竽充数的工作牌取下,用工作牌上的曲别针戳开手机上电话卡的卡壳,把电话卡**对讲机特制的插口里,之后将工作牌和那个廉价手机一起扔进离他最近的那个垃圾桶里,慢慢混进参观展览的人中。
除非这个地方要炸了,否则不要来找我。
之前开会制定计划的时候,灰良就是这么说的,至少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人拍他的肩膀。
展品本身还算有趣,可惜灰良心不在焉,什么也没看进去,充其量全部扫过一眼,他本来就知道餐厅在哪里,于是在渊广播里通知大家开饭之前就走进餐厅,向还在做着迎客准备的服务生搭话,要了两片面包和一颗卤蛋。在服务生小跑着把这些东西拿来给他为止,灰良就在餐厅里漫步着东张西望,宛如在公园散步的老头。
面包确实比超市里的便宜货更松软更管饱,那颗卤蛋的卤水灰良真的很想买下来一锅去慢慢熬他家产的黄金蛋。
两口吃完,他去洗手间,连手带脸洗了个遍,然后出门,顺着楼梯下楼离开。
“呦老彪,有什么情况吗?”
“什么?我?我巡查呀,还能干嘛。”
“你搁这儿偷偷抽烟呢?我当做没看到也可以,但五分钟以后你得回你路线上,还有,之后给我带包烟,什么呀,我不抽,留着送人。”
“哥们儿,辛苦了辛苦了,一切正常吧?”
“...”
他一路沿着巡逻路线穿行,和认识的第二警官和警察们打招呼,自己却越走越偏远。
“第二次人生...第二次人生,第二...”
自言自语着的灰良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镜头里,是他和最后一次巡逻完成,正往餐厅走的沁阳碰头,他甚至没有说什么,就只是向她点头示意,之后便消失无踪。
对于外人来说的消失无踪,对于知道维修工人来说就会知道,灰良钻进了楼层之间的夹层里。
——老彪、小姜、谢刘,3号线路...吴编,还有沁阳...前面就是13号巡查路线...
心里盘算着事情,他低头绕过墨黑色的空调风管,对着满是管道和线路的夹层说着:
“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一直抓不到神秘人,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这个人长什么样。因为之前的事情,我知道你这个家伙转生成了女人,但即便如此,我冲着你去过的地方到处走访取证,拿着你那张照片到处打听,除了像王詹那样困惑着男女性别之外,什么也没找到。”
低矮的夹层让他微微低头,依靠照明灯的光亮避开管道,注意着脚下盖着壳子的线路,嘴上继续说着:
“之前开作战会议的时候,大家商量着怎么找你的时候,渊那个家伙顺嘴提了一句:要是转生后的人能被什么机器用区别第一次和第二次人生来识别和检测到就好了。我就在那个时候突然被电醒了。”
灰良现在还忘不了,他当时突然想通这一点时候感到的恶寒,等他会议结束,单独给他老大红苗述说这个想法后,红苗连心爱的咖啡杯都直接和桌角来了个亲密接触,裂开出一道锋利的口子。
这个想法实在过于大胆,太过异常,以至于只是听到这个想法,就能让人回想起半夜炸醒的噩梦,冒出冷汗。
但就能完全解释种种说不通的情况。
走到计划的13号巡查路线上,他站在照明灯连成的十字下,冲着已经可以模糊看到的人影,一字一顿地说着:
“老伙计,【你不止转生了两次】,对吧?”
那个人影随着灰良的质问,慢慢朝着他,朝着灯光走来,看着那面有些印子的塑料膜,灰良知道【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他一段时间。
终于,【她】落在灯光下面,身着淡色的警服,年轻的脸上左眼旁的那颗痣十分明显地宣告着【他】的身份——
那是负责巡查13号线路的,小赵警官。
灰良刚张嘴,别在这个小赵腰间的对讲机就传来黑副的粗嗓门:
“小赵!你死哪去了!”
这个小赵警官拿起对讲机,用和小赵一模一样的声音,吐着和小赵一样略显稚气的话:
“哎呦黑副!这里又黑又窄,我刚刚撞到头了,对不起对不起...”
“头?头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撞到之后又摔了一跤,就耽搁了。”
“那有什么情况?”
那个小赵,看了看灰良,又对着对讲机回话道:
“没有没有,一切正常,一切正常。”
【她】就这么说完,把对讲机踹回去,这才抬头,冲着灰良轻轻一笑,吐出一句如同静静小河那平静水面一般的话:
“好久不见,灰良。”
可惜,在把那些会让人犯恶心的事情说完之前,灰良笑不出来:
“你不止转生过两次,或者说,每次大曝光,你就至少转生了一次,用新的身份,新的面孔去蛊惑那些被害者,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参与大曝光,不是因为你用原来的样子成为了他们的朋友、知己,而是你直接变成了他们的朋友、知己的样子,再凭借你的话术让他们折服,这样一来,一直在搜索你本来的样子或者第二次转生后的样子的我们,除了一无所获之外什么也找不到。”
冷汗直冒,心脏却跳的很平静,灰良现在感到的,是发自灵魂的冷静,以及来自同一个地方的恶心。
“所以你能连吴老先生的宅邸也能轻松进去,混进植物园里也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所以...你才...”
灰良只是回想起吴细齐邦对于神秘人的评价:“如同汹涌的怒涛一般席卷的悲伤。”
——不被任何人理解,这个话题只要一提出来就会招致别人本能的厌恶,有谁会想听一个不停转生,把人生完全变成单纯一段段经验累积的人的话语?就连这样的人还能否称为人,都已经是有待商榷的事情了。
——就好像面前站着一个有着双手双脚,会笑会说话,但是不会变老的类人生物,任谁知道了这个事情,都会把【他】当成怪物。
——是的,这件事情,【她】自己和别人说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只有被谁自己想通的时候,才有可能进行交谈...
最好的,就是被他灰良想通。
现在灰良想通了。
“...所以,你就一定会在这里等我。”
这次的计划其实十分纯粹。
明白神秘人一定会转生到来,那么往脸上贴纸来验脸什么的就是完全没用的事情,而既然读懂了这股汹涌的悲伤,那么灰良,只有灰良就能确定,只要他灰良前来寻找,神秘人就一定会来主动找他。
神秘人只是需要一个,能和他灰良独处的地方。
那么,最好的答案就是:
混入警察或者第二警官之中,并且选择一条最偏僻,最不受人打扰的线路。
所以,灰良对应的手段便是:
往巡逻线路最僻静的地方去,找一段时间没有回话的警官或者第二警官。
并没有谁主动提出什么,他读懂了【他】的意思,【她】自然也迎上了他。
“没有邀请函,没有招呼,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绝对是我知道的最复杂的邀约手段。”
灰良打破社交的距离,走到【他】的面前,两手搭在【她】肩上:
“但我还是来赴约了,老伙计。”
这时,【他】才长舒一口气,仿佛将长久的等待全然吐出,说出的口音变成往日,他们一起在咖啡馆里玩桌游的快乐:
“这样,就好。”
灰良搭在【她】肩上的手稍微加了点力:
“本来我就有一堆事情要问你,这下就更多了,总之...”
“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甚至在灰良拿出手铐,说出后半句“...你先把这个戴上”之前,【他】就已经举起手等待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今天大曝光不做了?抹布也是又转生过一次换了脸,所以也已经在哪里了吧?”
话是这么说着,灰良可并不打算放过这机会,总而言之先把这位老伙计给拷上。
“我就是打算要被你抓住。”
【她】的声音很放松,但却突然夹杂着紧张:
“因为我不打算被其他人抓到。”
“嘿,你还赖上我了是怎么的?放心,我这对讲机插了卡的,和计划的一样,只要我没有主动联系他们的时间过了,所有人就默认你就在我身边,现在大概已经都在往这里包了,我这对讲机插了我的卡,追踪起来不要太方便,这次的抓捕行动第二警官和警察都通力合作,还有哪个其他人来抓...”
“...你?”
灰良愣了一下,【他】则会心一笑。
是的,如果说神秘人一直在转生,那么【她】用的那台转生机器...
被盗走的那一批机器,现在还没有回收的有【一号】、【七号】和【八号】,如果这里面真的有一台,能够实现神秘人的无限转生的话...
不,如果那台机器不止能够让神秘人不停转生的话...
一股超级不详的预感此刻涌上心头,灰良没有再犹豫,掏出对讲机,对上频道,还没爆发出怒吼,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是李来音惊叫地声音:
“不行!不能屏蔽那个无人机的信号!那个操作者就在等着信号被屏蔽!现在屏蔽掉的话会...!”
随后,灰良感受到的,就是来自上方楼层,因为哪里的爆炸,传来的震动。
前一秒思绪万千的脑海里,现在只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
——疼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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