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上坐着一位衣着华丽的人。那人面前是他的整个贴身护卫军,殿堂前还有他的一整支最精锐的部队。而他们面对的对手仅有一人。
殿外的敌人是一身朴素的麻衣。他长得很帅,尤其是在他微笑的时候,几乎没有异性不会被其打动。但可惜了,现在的他面露丑陋的憎恨,看不到那动人的面容了。但现在他的样子倒也可以说是长得高冷帅气。
殿堂上坐着的人虽然严肃,却不惧其对手。其余护卫虽人数众多,却没有必胜的信心。殿外的敌人虽孤身一人,却比千万军队更具有恐怖感。
殿外那人动了动手指,他身后便浮现出了三把剑——一把是具有东方古代风格的标准长剑;一把是光是剑身就看上去就不像是人类可以举起来的巨剑;还有一把则是与这男人格格不入的单刃细剑。最后那一把的样子比起说是“剑”,不如说它是“刀”更为合适。
作为最精锐的部队,他们在战场上那可是从来没有感觉到害怕的。他们在整个大陆上都打过仗,西至比栖云山脉更西边的遗群岭;南至人类目前探索到最南部的熔岩沙原;东至比仁爱公管辖区更东的远东岛群;北至永冻林海的前哨站——雪冠城。但他们现在面对这单单一个敌人却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让开。”身穿麻衣的人轻描淡写地对他面前的军队说。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对于听到他声音的人来说却像是他在嘶吼着下达令人难以抗拒的命令一样。这个人并没有带兵打过仗,他能有这种气魄的原因是他和殿堂上坐着的那人一样,是被这个世界所认可的“王”。
前面的队伍手持常人难以举起的矩形钢铁大盾。在战场上的他们面对千军万马的无数次进攻都未曾手抖过,但现在,他们手抖了。
一个骑着银色战马,一手持着一柄巨大的圆锥长枪,一手持着足以当一面全身镜的大型银色盾牌的骑士从队伍里走了出来。她身上可是还穿着厚重的银色盔甲。说实话,这种场面让人第一眼看到后脑子里反应出来的是,这马居然受得了这种重量。
“侠王……”那骑士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敌人打断了她。
“让开。那个人不值得你为他去死。”那人的话语非常冰冷。带有极大的憎恨的感情的话犹如夹杂了寒冷的冰锥扎向对方。
“侠王,请您离开。”
“我最后警告一次,让开!”
这次他爆发出了自己夹杂了憎恨的杀气。前面的队伍若非有这那巨盾的抵挡和支撑,恐怕早已溃散了。而后面的队伍被他这么一喝,没有一个不浑身冒汗的。哪怕是殿堂上的亲卫军也心生恐惧。
“若您执意如此,动手吧!”那骑士是所有人当中唯二不怕他的人。另一个是殿上的那位王。
侠王的强大是压倒性的。那骑士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仅一个交手,那骑士就被连人带马给打晕了。其余的士兵虽然紧接着一拥而上,但他们连近身都做不到。
侠王吸引着士兵们向他攻击,而他的三把剑就像是绞肉机一样粉碎着士兵们的血肉。此时若是有人还心存恐惧而不敢动弹的话或许对他是一件好事。但可惜了,南征北战的他们并没有恐惧到那种程度。
侠王一路走到大殿之上,他之前的屠杀甚至连热身都不算。他直勾勾地盯着现在稳坐在殿上的那位王,像是饿到极限的猛兽盯着即将救命的鲜肉一样。
侠王一挥手,三把剑尖就贴到了那位王的脖子上。侠王只需稍微一用力,一位王就此陨落了。可是那位王却依旧毫无恐惧,像是笃定了自己绝对不会命丧此时一样。
“怎么了?”
“我想在你死之前知道为什么?”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我们是王,是给出答案的人,而不是提出问题的人。”
“我想知道你做这些的答案。”
“你还不够资格!”
“你我皆有王座!”
“那又如何?你我的王座,不是同一条路的终点。”
“是的,你的王座以鲜血和残暴浇铸而成。”
“呵呵呵,果然……同样是王,你和我注定不一样。”
“常年的战争,我忍了。你要我离开,我忍了。就算是你杀掉了老爷子,我也忍了。可是你为什么还是要逼我走到这步?”
“你现在听得进去吗?”
“或许吧。但你说过的,活下去才有后悔的权利。说吧。”
“霸王!”那骑士突然冲进了殿堂护驾。
侠王并不想杀她,因此没有使出全力。一枪一盾对战三把剑,女骑士也没那么容易就输掉。只要侠王不尽全力,女骑士永远都自认为可以和他一战。
霸王坐在位子上看着他们的对战。这不是霸王不想帮忙,而是以他的实力,加入战斗只能是拖女骑士的后腿。况且,他知道,侠王总是在盯着自己的情况的,一旦自己有什么动静,总会有一把剑直接割破自己的喉咙的。
霸王虽笃定自己不会死在这,但那是自己不找死的情况下。找死的人是没人可以拦得住的。况且,霸王很清楚,若是侠王真想杀人,现在这天底下已经没有谁可以拦住他了。
那女骑士的每一击都是挥出了自己能用的全部力气的。而侠王的抵挡却是轻轻松松。光是防御那女骑士的攻击对侠王来说就算是做上一整天他都不会觉得累。那女骑士的力气很快就消耗得差不多了。
“无聊。”侠王突然爆发出了杀气,
一把剑瞬间就将那女骑士斩成了重伤。她身上的那进出过千军万马都没留下过刮痕的盔甲在侠王的剑刃面前和空气没有两样。
“闹够了没有!”霸王突然发话了。侠王也就停手了。
“没有。”侠王的剑又回复到了原来的为止。
“霸……王……”
女骑士似乎还想应战,但霸王一个手势示意她停下来。她最终还是挺不住了,晕了。
“这场景很熟悉吧?”侠王开口说。
“老爷子那时……没那么惨烈。”
“这种话是你的辩解吗?”
“不是。你还不动手吗?”
“你就这么想死?”
“比起你,我更想让我死。”霸王一副无奈的样子说。
“为什么?”
“你还是学不会给答案。我们是王。”
“我们是兄弟。”
听到“兄弟”二字,霸王动摇了。他心里涌现出了很多情感,不过那些快乐的记忆此时是他的累赘。没有人真正知道他付出了多少才走到今天这步的。而且,他并非眼馋这个“王位”。
他有很多想和他说的,但想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始、从哪开始。霸王随即放弃了。他只能用眼睛看着对方。
侠王依旧对这个唯一的兄弟无法完全抹除感情。因此,他迟迟没有下手。侠王的剑抖动了,剑尖蹭伤了霸王的脖子。感觉到肉被剑尖摩擦的疼痛感,霸王却并没有做出一丝反应,哪怕是变个眼神。
侠王还记得那唯一一个愿意为自己挺身而出的兄弟;那唯一一个愿意为自己感到高兴的兄弟;那唯一一个愿意为自己暴骂诸神的兄弟……这些记忆使得他无法下手。对现在的他来说,这些记忆都是累赘,但他依旧舍不得抛弃。
“到底为什么你我会走到今天这步?”
“这个答案……很复杂……你知道了也没有用了。”
“那你究竟为什么要杀了老爷子?”
“因为这个世界不需要两个王!你为什么就不能动动脑子呢?”
“那我又算什么?”
“我的……阻碍……”
“原来……原来是这样……”
“杀了我,自己坐上王位吧。”霸王闭上了眼睛。
“你为什么这么在乎这个王位?难道我们……”
“如果我真的在乎这个王位的话,还会有你的王位吗?”霸王用极其不耐烦到心累的声音反问了侠王一句。
侠王这次是反应了一下,反应过来了。在他的记忆中,这个兄弟一直都是有着超乎常人理解地冷静。他做事一向非常决绝而且脑子很聪明。霸王以前的确有无数次机会杀掉自己,但自己还是活到了现在。
“总得有人去做这种事啊……”霸王嘀咕了一句。
“那你就必须得是这种人吗?”
“对!因为只有我才能受得了这种罪。”
“少看不起人了……”
“你不会杀老爷子,甚至辨别不出来你身边到底有什么鬼东西……”霸王有气无力地反驳道。
“你什么意思?”
“你如果不动手的话就走吧。”
“我想要个答案就那么难吗?”
“你……应该已经‘斩时’了。我会在列王们面前向你解释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等你成为‘真王’的同时……或是被你自己的王座接纳的时候自然会明白的。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懂。”
“那你想死还是想活?”
“死?死吧……那十个家伙我已经替你摆平了。剩下的就是那些所谓的‘神’了。”
“不要给我交代后事,我不想听。”
“正是因为你不想做这些事才会轮到我来做。也正是因为这样你才只能得到‘王座’而得不到‘王冠’。”
“英雄王的‘王冠’吗?”
“呵呵……英雄王……一介莽夫而已。”
“你都已经疯癫到质疑人类史上最伟大……”
“他不是最伟大的。你可以在列王们面前看到那位最伟大的王。”
“那是谁?”
“初王。这是他仅存下来的历史了。”
那天,侠王没有杀掉霸王。他从霸王的话语中模糊地感觉到了很多东西,其中之一便是他渴望死亡。但是,让他得不到这个对侠王来说更具有报复性。
侠王离开了城市,他找到了英雄时代最著名的战场——神柱山。这里曾有大量的英雄们为人类而与诸神奋战,也有许多神明陨落此地。这座山的高度仿佛就是那些尸体堆积而成的,因此得名神柱山。
侠王开始在此生活。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山顶上堆了个坟墓,以那细剑为碑。之后,他抛弃了自己的“王位”,不再以“侠王”为名,而是以“卡提”这个身份活下去。
他以强大的实力而庇护了一片地方,这里开始聚集起了许多不愿战斗的人。他们有的是因为没有与诸神对抗的勇气;有的是因为没有与霸王相同的理念;有的是因为在战争中失去了一切而想要从新开始……但不管他们有什么理由,他们都有相同的目的——只想正常地活下去。
卡提的强大实力不免让那些人感觉自己找到了自己可以效忠的王。但无论其他人怎么说,卡提都拒绝称王,甚至抗拒自己成为领导他们的人。久而久之,卡提就很少下山了,而他们也就把这件事淡化了。
除了偶尔会有不少实力强大的人来这寻找卡提,其他人已经不再上山去打扰他了。就算是上山,也几乎没有人会越过那把巨剑矗立的山腰——也就是后人称之为“武冢”的地方。
山下一开始是几个散户,后来变成了一个聚落、村庄,之后又演变成了一个镇子。山下的人们开始把山上的卡提当做传说的故事而传颂。而卡提从始至终都未曾想过再次坐上“王位”或是接受别人的效忠。哪怕是在人类对抗诸神最黑暗的时代,卡提也没有动摇过一丝。哪怕是有一个怪人,强大到和他不分伯仲要请他出面,卡提也拒绝了。
“心死了吗?”戒灵问卡提。
“如果能真死了……那怕是最好不过了。”卡提开始明白霸王当时的想法了,只可惜,太晚了,晚到一切都已经无法弥补了。
“那个女的把我叫醒,说是现在的世界并非如我所想的那样。现在看来,无趣的东西才是从始至终唯一传承下来的东西。算是一件有趣的事吧。”
“那你又为什么不成为‘王’呢?”
“我……已经没有资格了。况且,我不想为了人类而战。”
“这样啊……那你和我差不多吧……”
“我和你差远了。只有一件事情我们是完全相同的,那就是这山底下的东西。”
卡提被他这话惊到了。因为山底下的那东西是“王”才明白的东西。哪怕是公爵也仅有极个别才明白。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显然二者都不是。
“你是什么人?”
“人?不过是一个被吊在这世上死不掉的鬼罢了。我可不想再当一次那种丑陋的东西。”
“所以你才失去了……难道你……”
“既然你不愿坐上‘王座’那我也就不强求了。”戒灵说完就离开了。
卡提极其罕见地对戒灵做了一些调查。虽然他现在不在“王位”上,但他曾经是个“王”这个事实无人可以否认。卡提去寻求了“诸王们”的帮助。
“诸王”的态度大多都非常不好,尤其是他后面的几个王。不过尽管如此,英雄王、霸王以及仁王依旧给予了卡提一些信息。
哪怕是对“诸王”来说,戒灵也是非常神秘的存在。在场的王当中,只有英雄王和霸王对戒灵做过调查,而仁王则是从某些方面简单地查到过一些关于戒灵的事情。其余的王则是一问三不知。
“她不在,如果是她的话想必可以给你你想要的答案。”英雄王略带一点失望地对卡提说。
“虽然调查不知道因为什么而终止了,但那东西很恐怖。”霸王对卡提说。
“能有多恐怖?”卡提听霸王这么一说,心中有了一点忌惮。
在这里的所有王当中,只有卡提是最了解霸王的。哪怕是面对自己最愤怒的剑,霸王也没有表现出过这种态度。结合自己和戒灵交手的过程来判断的话,卡提大致了解了戒灵的实力水平了。
“年轻的王,这里不属于你。离开吧。”一个声音响起。和其他王不同,他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的地位要比其余的王要高。
诸王们都是平级的,只有先坐上王座和后坐上王座的区别而已。但刚才的那个王他在诸王中受到的尊敬太重了。世人皆知的、举起人类反抗诸神旗帜的王——英雄王,在那位神秘的王面前像个小弟一样。卡提从未坐上过王座,因此他无法得知任何关于那位神秘的王的信息。但他莫名地打心底里也对那位王充满了尊敬。
“是。”卡提行了个礼之后就离开了。
待到其余的诸王们消散后,仁王和霸王依旧坐在王位上看着卡提。卡提原本打算离开,但他感觉这两位王好像有什么事要和他说。
“那些事情是他做的太过了,但你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是不肯原谅他吗?”仁王问卡提。
“我……没有资格原谅他。他伤害最深的不是我。”卡提的话语中已经听不到憎恨了,但依旧还有很多不满。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因此我并不打算和你说对不起。”霸王依旧还是那副刚硬的样子。
仁王看了看霸王,然后叹了口气说:“你如果能稍微学一下他的处理方法的话,或许就不会出现那种情况了。”
“唯有这点,我会说对不起,是我没有安排好后事。但你没有坐上王位,因此这个道歉的对象不包括你。”
“你还是这副样子,都几百年了……”卡提苦笑了一下。自己这个兄弟是什么脾气他很清楚,而且现在的他除了苦笑一下也没别的可以做的了。
“我也走了,等你决定坐上王位的时候再回来吧。”仁王说完就在黑暗中消散了。
现在这里只剩下霸王和卡提了。卡提是真想走,但霸王很明显还有话说。霸王直勾勾地注视着卡提,眼神像是在评定一个政策一样冷漠,那不是应该用来看人、特别是自己的兄弟的眼神。
卡提也见怪不怪了。早在霸王成为王之前他就突然变成这样了。无论是看谁都不像是在看人类。不过不得不说,正因如此,在许多艰难的情况下,世人才得以在霸王的带领下克服。
“还有话要说?”
“那个东西很恐怖……”
“你说过了。”
“不!你不明白。你没有坐上王位是不会明白那东西的恐怖的。如果可以的话就好好利用那东西,否则就找个机会做掉吧。如果是你的话或许还有一成胜算。”
卡提听出了霸王话外有话:“你知道的似乎挺多的啊。”
“坐上王位,履行你的职责的话,我可以全部告诉你。”
霸王话音刚落,卡提的身后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看上去像是石制的王座。不过它只出现了一下,然后就消失了。
“看吧,现在是王座拒绝了我。”
“啧!”霸王发出了嫌弃的声音。
“等你准备好了之后再来吧。”
“再见了,兄弟。”
“去北方吧。如果你受得了凛冬的寒冷的话,你会得到很多线索。”霸王消失后,在黑暗中一个声音告诉了卡提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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