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从巷道中逃窜而出,沿着街道狂奔而去。
他感觉到那些东西始终都在,就在他的身后,他不能回头,绝对不能。
只要回头看见了那些东西就再也没有逃跑的勇气了。
几番横冲直撞后,筋疲力尽的少年终于甩开了那些东西,来到了家门外。
他猛的推开家门,发疯般地冲进一个又一个房间。他不敢大声呼唤,否则那些家伙还会找到他。少年只能压住卡在嗓子眼的恐惧,四处寻找着父母的身影。
这座城镇,这座村庄,潜藏着杀人的魔鬼,到处都是被逼疯的人,他们变成了吃人的怪物!他要带父母赶紧逃离这里。
然而他们不在客厅,不在厕所,不在卧室,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嘎吱。
少年听见木门被推开的响动,随之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鞋子叩响地板的声音。他的动作一僵,是那些东西追来了。
他跑到窗前拼命掰动窗户,本该能打开的窗户纹丝不动,而那些家伙正在缓缓地靠近。他还能躲到哪里去?
无可选择的选择,他藏到了父母的床下。
少年听见陈旧的木板被踩的咯吱作响,声响越来越近,迟钝的而凌乱的声响就像一堆被上了发条的人偶步步蹒跚。
他屏住了气息用尽全力地观察那仅可见的二十公分视野,可哪怕声响近在咫尺,他也只看见被踩的微微下陷的地板和被扬起的点点灰尘。
少年忍不住地战栗,明明怪物们就在那里,可他什么也看不到。
上天庇佑,那些东西没有发现他,刺耳的声音逐渐远去,少年又等待了一会儿,确认再也听不见声响以后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就在卸下防备的一刹那,他感觉到一道视线如针一般扎进了他的后颈。
就在他的身后。
冷汗猛地从少年的背后倒灌而出,他缓缓侧过身去,祈祷这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印入眼帘的,不是想象中的凶残怪物,也不是什么扭曲的野兽。
那只是一颗圆滚滚的球状物。
父亲的头。
那是颗失去了双眼,张着嘴,眼眶漆黑空洞的头颅,就那么面朝着他。没有眼睛,但少年的的确确感受到了他在被注视着。
“不!”
恐惧在少年心中炸裂,他惊叫着向后退去,手脚并用拼命地想从床底爬出去,转过头去,却又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母亲的脑袋上两颗几乎要滚落下来的眼珠被两根细线挂在空中,正无神地看着他,嘴角噙着违和的笑容。
就像人偶,两具被玩坏的人偶。
阳光穿过树梢的叶片落在少年的脸上。
瞌睡的哈尔悠悠转醒,一转眼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太阳正升到了头顶。
以前赶集时曾听到镇上的学生们说过春困夏倦秋乏冬眠什么的。读过书的人的确是厉害啊,短短一句话就把自己所处的困境解释得明白。
既然如此放羊的时候不小心在树下睡觉也是正常的事情吧。
哈尔伸出左手挡住刺眼的光线,又揉了揉困倦的眼睛。
刺痛的感觉充斥着头脑,他觉得有些昏沉。
他似乎又梦见了什么,但如往常一般,他没能记起到底梦见了什么。
……到时间了,该回家了。
哈尔轻吐出一口气,撑起身来正想起身伸个懒腰,这才发现一直有一个人正在他身旁倚靠着榕树,哈尔吓了一跳,差点扭伤了腰。
“哇!”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但那人依旧没有反应,也没看他这边,只是目视远处像在思考些什么。
是个怪人但多半不是什么坏人。
哈尔见状便放松下来,也学着那人的样子倚在了树干上。
哈尔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半晌也没见那人有什么动作,他有些不耐烦地撇了撇嘴,还真是个怪人。
他随手从树脚下摘了一株狗尾巴草摆弄起来,又不时偷偷瞥向身边的男人。
他并不认识这人。
陌生男人看起来比自己大七八岁,估计二十三四,他不是村里的人,多半也不是周边镇子上的。
男人穿着落魄佣兵会穿着的破旧皮甲,裸露的手臂上有一道很长的伤疤,从肩头一直延伸到小臂,似是与野兽搏斗的痕迹,但哪怕是黑熊也不该会留下这么深的伤口。
与伤痕累累的身型不相称的是,男人有一张足够称得上漂亮的脸,可偏偏一双眸子暗淡无光,看起来冷冰冰的,让哈尔想到起冬季房檐上垂挂下的冰棱。
那人没有什么表情,他的目光始终飘向不远处山坡下的羊群,但哈尔在他的眼里既看不见白羊也看不到草坪。
哈,这人的模样都够把村里那群无法无天的小屁孩儿吓哭了把。哈尔这样想着。
奇怪的是,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就坐在他的身边,哈尔却没觉得有不安的情绪。
明明他不是个多大胆子的人,平时就算看到野狗都会远远地跑开。现在却一点也没有感到害怕,只是觉得有些无聊。
难道他其实是个哑巴吗?
“喂。”
“啊?”哈尔的反应慢了一拍,他才从思绪中抽身,看向说话的男人,此时他正转头看着自己这边,他依然面无表情,但哈尔觉得他的模样不像刚才那样拒人千里之外了。
哈尔转头看了看四周,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在啊。
他有些困惑地伸出手指了指自己,“你在喊我吗?”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沉默以对。
“哦。”哈尔低下头去摆弄着面前的草株,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是叫我呢。”
“你家在这附近吗。”男人又问道。
摆弄完几株小草,哈尔又摘了一条草茎放进嘴里嚼着,拿起手中的狗尾巴草指了指西南方,“就那边,下了山就是我们村了。”
男人顺着他手所指的方向看去,小小的村庄被山间的草木遮掩了大半,不细看根本找不到这么个大概只有几十户的小村子。
他点了点头,说道:“我想在村里借住一晚。”
哈尔叼着草茎懒散地晃了晃脑袋:“这两天老爸和二叔他们到镇上去了,床铺倒是有空,”转而他又摇了摇头,“要不还是算了吧,突然来个陌生人村里的大伙和妈妈可能会不大高兴。”
“我会付钱的。”
“不是钱不钱的事情啦,”哈尔有些心烦意乱地摆了摆手,“喂,我也是为了你好哦。”
他仰起头来望向榕树巨大的树冠,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本来这时候我该和父亲他们一块儿去赶集的,毕竟村里的男人不多,能帮忙的都会去帮忙。
“但是最近和父亲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太舒服,背后都开始起鸡皮疙瘩,就像——”
哈尔顿了顿,眼神有些飘忽:“就像父亲变成了其他的东西。”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其实除了父亲,最近村里的气氛也都怪怪的,奇怪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尤其是一段日子,村里有几户的小屁孩都找不到了以后。”
“我逃不开那种诡异的感觉,我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也许只是我想太多了,我也是这样告诉我自己的。但是还是忍不住觉得害怕,因为我的预感告诉我,并不是这样的。”
“所以最近我才总是到山上来放羊,只有在这里跟羊儿们待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能觉得自在一些。”
哈尔转头瞟了一眼陌生人,那人却还是平静看着山坡下,就像那些羊群一样的不紧不慢。
他的脸迅速开始发烫,甚至想打自己一个耳光,可能是心情压抑了太久,明明只是打了个照面,不知不觉地就跟倒豆子似的,自顾自的说了一大堆话,这个男人明明怎么看都有点问题。
但是面对这个陌生男人,总觉得有种莫铭的熟悉感,这才忍不住把压抑在心里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但是怎么都好,现在对方估计把自己当成了个奇怪的小屁孩吧,保不齐还觉得自己的精神有些问题。
“好啦好啦,”哈尔站起身来吐掉了草茎,故作无所谓地活动了活动身体。
“我知道很鬼扯,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明明一点根据也没有……也你就当我胡说八道就好了——”
“我相信你,”男人的目光依然落在山坡上,却说道:“但还是让我留宿一晚吧,麻烦了。”
哈尔有些发呆,不知道男人为什么会相信他所说的话,尤其是说着相信自己,却依然要去到他的村子去。估计也就是嘴上说着相信敷衍自己罢了吧。
但是这番话还是让哈尔的心情的确舒畅了不少,他挠了挠头咧嘴笑道:“你还真是个怪人啊。“
“我们走吧。“男人站起身来,哈尔这才发现他的身侧摆放着一个塞得满满当当的大背包,男人背负上鼓胀的背包,便向山道走去。
“着什么急啊,难道羊群不管了吗?”哈尔小跑了两步跟在男人身后。
“喂,你可真高大啊,一定很受女生欢迎吧。”他看着比自己高了快一个头的男人不禁有些羡慕。
刚才两人并排坐在树边的时候还没那么清晰的感受。
男人淡淡地说道:“过几年你会比我更高的。”
“嘿,真的吗?那配上我这张俊俏的脸,镇上的姑娘们不都得爱死我了。”在吐露烦恼之后,现在的哈尔终于能笑出来了,从长久的压抑中得到些许慰藉后,他觉得自己的话比平时更多了。
“对了,我都还没问你名字呢,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
他加快脚步走到男人身侧伸出手来:“我叫哈尔,你呢?”
“柯西。”
男人没理会哈尔伸出的手,目视前方脚步不停。
或许曾在哪里偶然见过这个叫柯西的男人吗?想法刚上心头哈尔便否认了,他确信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但是在听到这名字的那一刻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又会在初次见面时感到又些亲切?
思考之间,柯西已经向着山下大步走去。
“诶诶诶,等等啊,我还得把山腰上的羊赶下山去呢,这要是搞丢了一只,不得又挨一顿训啊,你就站那别动啊,我马上就来。”哈尔有些着急地向山下跑去。
“哈尔怎么这时候才回来啊,不会是又在上边睡大觉呢吧?”
来到村口,田边休息的汉子对着哈尔打趣。
“管好你自己吧希尔盖。”
哈尔摆了个鬼脸,对正在喝水的的汉子不客气地说道。
“哈哈,被说中了着急了吧?等等你怎么带了个外人回来?”
汉子看见在哈尔身边的柯西,突然收起了嬉笑的表情。
“你不知道最近村子里很不太平吗?村里人都说是有外乡来的人在做恶事,你居然还带外人回来。”
“怎么就你事情多?看看你这片蔫了吧唧的庄稼吧,先种好地给自己找个老婆再管别人的事情吧。”
哈尔翻了个白眼看似轻松地回敬着,脚下的动作却加快了。
哈尔又带柯西走了一段路,而自进村以后看到柯西的人表情都不是太好。
而刚进村时哈尔曾偷偷地回望了一眼,希尔盖那喜欢惹事的汉子也是一张阴沉着的脸,,这让他感到有些不安。
“你看我说了会被抵触的吧,要是被找麻烦了我可没办法哦?”哈尔小声地说道。
“嗯,我会自己处理麻烦。”
身边的柯西面色如常目视前方,似乎对此恶意和怀疑毫不在意。
“妈,我回来啦!”将小羊们赶回羊圈的哈尔笑着推开门冲进了厨房,母亲正系着围裙在站在灶台前,他一把从背后抱住了母亲,“饿死了饿死了,妈,我的午饭呢。”
“也不看什么时候了怎么才知道回家呀小哈尔,不是跟你说了最近别在外面久呆吗?”
“真是吓死我了,贝尔柯和林姆家的孩子不见几天了都没找着,你再再不回来我都要喊村长他们上山找你去了。”
母亲脸上流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笑着数落莽撞的儿子,眼角因笑容挤出了几道皱纹。
哈尔有些不情愿地松开了母亲:“哎呀,别再那么叫我啦,我都十四岁了,被别人听见了要被笑话的。”
“而且我不得等那群羊都吃饱了我才能回来吗?我也太可怜了吧,羊吃饱了才轮得到我吃饭,就这还得被数落呢。”
母亲拍了拍哈尔的脑袋:“行了行了,你在妈妈这里不就是小哈尔吗?要不是小孩了怎么会一进门就抱着妈妈撒娇呢?”
“今天一早啊,村长就给我送了猪肉来,说昨天博里昨天一回村里就在打猎的时候打到了山猪。“
“还说博里特别讲了哈尔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专门挑了块最好的猪排给你呢,可得好好谢谢人家。”母亲又点了点哈尔的额头。
“嘿嘿,博里大哥一直就很照顾我。”哈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母亲转过身去又清理起灶台,她拿起砧板放入水槽清洗,嘴里还絮叨着:“叫你不知道回家,这下好了,给你做的肉排多半都凉了。”
“哦对了妈,我早上在山上遇见了柯西,”柯西正低头走过不高的厨房门,“柯西是个路过的行人,他正好路过我们村,想在咱家暂住一晚,妈,我们……”
再向母亲看去,哈尔瞳孔猛地一缩,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
母亲扭过头来,沉默着看向他和柯西这边。
她的眼神空洞,木然的神情让她看起来就像一具老旧的人偶。
母亲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砧板上的水滴混着没洗净的血渍一滴一滴滚落进了水池,寂静短暂笼罩了这片不大的厨房,只听得见几声零落的滴答声。
猛然间哈尔感觉像是被人用棒子从身后重击脑袋,头疼的快裂开了他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涌入他的脑中。
他模模糊糊地想起来了,那个最近常常出现的噩梦。
他曾在梦中见过类似的景象。
哈尔觉得毛骨悚然,只想赶紧逃离这里,但还是咬着牙露出有些僵硬的笑容。
他咧了咧嘴笑道:“妈你这是干嘛,人家是客人啦,再说柯西会付给我们一笔不小的住宿费,高兴点嘛。”
“这样啊,快带客人吃饭去吧,记得把肉排分一半给客人哦,人家赶路也累了吧,还那么破费,咱也不能太亏待人家,得好好照顾着。”
母亲再次展露出熟悉的笑颜,刚还让人想要撞墙的头痛转瞬即逝,柯西的神色也没有什么异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只幻觉。
哈尔也想这样安慰自己,他的内心却如过去一样在大喊着提醒自己。
你看到的,你感受到的是真的,都是真的!
“放心吧妈,那我先带柯西去吃饭了,你慢慢忙吧。”
“走啊,发什么呆呢,赶了那么久的路你不饿啊?你不饿我还饿呢。”哈尔笑着用肩膀撞了撞若有所思的柯西,带他离开了厨房。
他本想用手推推他,但手颤抖着抬不起来。
刚才的母亲是怎么了,突然回想起的噩梦和刚才发生的事情有联系吗?他想冷静下来理清头绪,脑子却乱糟糟的像一团浆糊。
事况突变,装作若无其事地远离那间厨房就几乎用光了哈尔的勇气和理智。
刚靠近餐桌,哈尔的注意力就被餐桌上的东西吸引了。
那明明只是一块放凉了的看起来没什么汁水的肉排,此时却散发着让人难以抗拒的香气,那香味不断刺激着人的哈尔的味蕾直击他此时正脆弱的神经。
好饿,好想吃肉。
念头一升起就迅速膨胀,他无法抗拒食欲,只想将肉排抓起撕扯吞咽,大快朵颐。
唾液难以抑制地迅速分泌涌出,又从他的嘴角流下,哈尔目光变得呆滞,渐渐的,他只看得见那块肉排,并向它一步一步向靠近,慢慢伸出手来。
一双手突然出现在哈尔的视线之中,迅速端走了餐盘。他涣散的目光猛的收缩,扭头向一旁看去。
是柯西先他一步走上前取走了餐盘,他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布袋,端起餐盘将肉排倒入其中。
看着布袋被收起,哈尔感到愤怒,巨大的愤怒汇聚成恶念。他要敲碎这家伙的头颅,扯出他的舌头,让这个夺食的混蛋付出代价!
他通红着眼,恶狠狠地望向柯西,浑浊的目光正撞上柯西投来的平静的目光,他向哈尔摇了摇头。
哈尔猛然一惊,冷汗顺着鬓角流了下来,他忍不住开始大喘气,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生出这么大的恶意,从某一刻开始,他和一切一起变得失控了。
他不敢看周围,不知道什么东西又会让他变得不像自己。
他不敢去找母亲寻找依靠,现在就连母亲都让他觉得害怕了。
他不敢去看柯西,就在刚才他还想杀死对方,残忍的幻想现在还萦绕在脑海中没有散去。
彷徨不安的哈尔只能低下头楞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才控制住的颤抖的手,现在又开始发抖了。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在让周遭和自己变得疯狂又异常,他觉得自己被某种东西凝视着影响着,无力感让他感到崩溃。
“没事的。”柯西走到哈尔的身前用手抬起他的脸,让他和自己对视。
“没事的,我在。”
哈尔这才发现原来柯西的眼睛不是蓝色的,也不是一般的黑色,他的眼睛黑的发亮,似乎里面藏了一团燃烧的炭火。
他的声音依然是那么淡淡的,似乎有种让人平静下来的魔力,让哈尔感到心安。
他对哈尔竖起三根手指,一字一句地说道。
“所谓人,是有两只平行排列的眼睛的,有两只耳朵长在脑袋两侧的,鼻子的位置在嘴和眼睛之间的,是会说话的直立用双脚行走的动物。”
“所谓食物,是经过火和油烹饪过的东西,是不会散发异香和恶臭的,是不会蠕动的,不会发出叫声的。”
“当你看到任何有违你的常识的东西时,不要怀疑,你是正确的,小心不同寻常的东西,如果遇到了任何的异常,不顾一切地向我靠近,我会解决问题。”
这番看似弯弯绕绕的废话让哈尔突然意识到柯西一定知道些什么,并且当下的情况已经非常危险了。
他心中有许多问题,却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不想说,自己就不需要问。
不知道为什么,哈尔感到可以对这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完全信任。
似乎本就该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如此才是顺理成章的。
柯西见哈尔状态有所好转,便在餐桌前坐下打开了背包。
“吃这个。”
他从包里取出两条肉干和几块面包扔在了桌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听声音就知道这些东西味道好不到哪里去。
哈尔看了看埋头吃起面包的柯西,又看了看桌上碗里的白米饭,后怕的他还是抓起了面包和肉条。
呃,真的好难吃……肉条的肌肉纤维极为粗糙,难以吞咽,还有种从未闻到过的怪味,让人不敢去想这到底是什么动物的肉。
黑面包则又干又硬,如果不是柯西正坐在对面吃着面包,他几乎怀疑柯西是找了几块石头来捉弄他的。
哈尔费力地咀嚼着,嘴里甚至发出咯嘣咯嘣的声响,让他不禁担心担心到底是他的牙战胜了面包还是面包磕碎了他的牙。
尽管如此他还是尽可能地多吃了些东西,他的预感告诉他,他需要尽可能多的储备能量,而他向来相信自己的预感。
“不用害怕你的母亲,和她多说说话吧。”柯西冷不丁地说道。
哈尔愣了一下,他停下手头和面包的抗争,抬起头来。但对面的柯西仍专心吃着手里的东西,似乎刚才说话的不是他一样。
“嗯。”
哈尔轻声答应了一声便继续啃起了面包,在吃掉两块面包后,他站起了身向厨房走去。
“妈,我们都吃完饭了。”
“嗯,盘子摆在那边就可以了。”
“……妈,今天我帮你洗盘子吧。”
“咦,今天怎么突然这么懂事了,不会又是要零花钱去买糖吃了吧?”
“哎呀不是啦,我都说了我不是小孩子了!”
“……就是今天比较闲,就帮帮忙啦。”
“难得这么乖,那这边给你收拾吧,我去把院子里的柴火整理整理。”
“诶——等我一下吧,我来帮你一起整理,你不是最近腰疼嘛。”
“小哈尔怎么啦,今天怎么这么粘人?”
……
听着厨房的对话柯西头也没抬,只是安静地对付着手里最后半条肉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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