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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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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碰撞的声音,钝物像隔着很远的距离轻撞地板,抓挠地板的声音,笑声,还有…

:“Uno!来啊来啊!又赢了哎,你们还真是弱?”

打Uno的声音。

睁开眼睛,是压的很低的房顶,光从头顶那边的方向延伸过来,光很弱,嗡鸣声在脑仁里响了一会后,就像驶远的火车一样逐渐远去消失了。

试图撑起身体,但因为只要将身体稍调整成垂直的角度就会传来疲惫和眩晕,所以在尝试了几次之后我平躺并作罢。

但可能因为传出了不必要的噪音。

:“你醒了。”

在更暗的角落这边,有一个冷清的声音。

是女孩子的声音,因为躺着,没有办法看到她,眼前只有棕灰色的天花板。

随着她的声音,那边的uno解散了。

呼吸变得顺畅,脑子堵塞的想不起之前发生的事,我沉默着,并不想吐出这里是谁我是哪里那样通俗愚蠢又依赖他人的语句。

只能用脑髓拼命运转着,试图仅凭一人之力想起刚才的经过。

在重重雾霾的脑海里突然有什么显现了。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说着类似于如果让脑髓过度思考也只会思考出并不存在于世的幻象,这样的话。

无法理解,我将此带过。

终于想起了刚刚站在洋楼花园的草坪上,穿着浅蓝色洋装的阿玦对我绽放甜美微笑的场面,为了保护她不受侵害,我毅然决然的与歹徒搏斗,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事情的真相解开了。

我对着坠着蜘蛛网的墙角感受着来自膝盖的疼痛。

:“哈…你醒了啊。”

带着嫌弃的语气,仿佛与我说话只是因为不必要的客套礼仪,12点方向传来阿玦的声音。

同时在6点方向。

:“你还好吗…因为没有红药水消毒水也没有,我只能帮你用撕破的衣服包扎了一下膝盖。”

面色苍白的,脸眼圈都半乌青的青年坐在我身边,他从上方俯视我的惨状,从他苍白的嘴唇里吐露出关心的话。

是苏篱,对于给刚相识一天的人添了不必要的麻烦一事我心生愧疚…以至于全身的细胞同时苏醒,不再只是满足于自身私欲与恋爱的脑细胞单独觉醒。

啊,这次想起来了。

即使无法呼吸,横膈膜好像堵塞了一般,我依旧睁着眼睛,即使在我的印象里,我的眼前一片黑暗,但阿玦却说,你一直睁着眼睛哦,很可怕,很恶心。

我的膝盖因为跪在裂开的玻璃上,也和玻璃一样裂开。

应该开着洞的地方都没有好好运作,眼睛鼻子和耳朵,但是不应该开洞的膝盖却好好工作的流着血。

玻璃碎渣扎进肉里,随着在地面爬的动作越扎越深,但是没有感觉。手指扣在脏兮兮的地板上,就这样凭借自己的力气,一步一步的爬进地下室了。

:“只要一碰到你,就显得很痛苦的样子,所以只能扔着了。”

鲜少加入话题的,穿着黑色T恤的冷面男人的声音从3点钟方向传来,搞不懂,这些人不是在打uno吗,为什么围着我,这样究竟怎么打。

:“别动别动,纸牌要掉了!要掉进地板缝隙里了。”

哈?

:“如果掉进地板缝隙你要怎么赔啊!只有一副纸牌。”坐在12点方向的阿玦突然跪坐起来,裙子的褶皱被扬起蒙在我脸上。

因为沾着灰尘让我咳嗽起来。

她纤细的手臂爆发出让人迷惑的能力,一掌拍在我的腹部以上靠胃的位置,纸牌在她的拍动下安稳的留在了原位。

胃液遵循物理原则在胃壁上翻滚。

:“啊…啊啊!他脸色很差啊,你怎么了!”

全场只有小篱一个人在慌张,我用手臂努力的撑起身子坐起来。

嘿咻。

四周的景色突然正转。

首先看到的是,白色头发的少女,一个人安静的坐在

离我稍远的6点钟方向,雪白的皮肤在四周手电筒的金色光幕中,让她像是自带着柔和的光一样,纤细的身材穿着简单的长T恤款式的裙子,外面披着很薄的针织衫。

:“你过呼吸了。”

我反应了一会,才发现小篱坐在我的正对面,他边说着边递给我了塑料袋,上面印有 SweetLamp。

这是什么?

在我要问出口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这个logo在披萨盒子上也印着。

原来叫Sweetlamp啊,究竟是谁为这家店取了这么没有食欲的名字也不言自明。

我将目光在房间内扫视,寻找穿着洋装的店主的身影。

房间四周很暗,错落着摆放满了手电筒,好像要为某种祭祀仪式点亮的灯光。

诡异的黑暗一直延伸到光照不到的地方。

我没有找到严妮的身影。

:“过呼吸的时候,把这个塑料袋放在口鼻处然后大概就可以呼吸了。我也有过,所以我很了解。”

该说是轻车熟路吗,小篱把塑料袋举在半空中做出示意动作。

然后他像是猜出我在找谁一样。

:“在找严妮吗?她去四周查看环境了,很快就回来的。”

啊,去四周了吗。

:“你很担心她吗?你放心,她没有受伤。”

没受伤吗,应该说是完好无损,小篱这样笑着说。

太好了,我在心里稍微感激起来,有一瞬间想起应该在意自己身在何处。

他并不在周围,那个灰白色头发的人跟着店主一起去查看四周了。

我正在哪里,手掌抬起来,细碎的泥土颗粒,地板坚硬的贴在手心上,很脏,木头发霉的味道,灰尘的味道,已经是这座城市司空见惯的事,但这里更甚。

低压的棚顶想起被尖锐物品长长拖过的声音,随后消失不见了,在这只有彼此呼吸声的低矮空间里尤为清晰,就像格尺刮擦了黑板,让人背后毛骨悚然。

我怕进了地下室,我突然想起了这关键的一幕。

那么既然如此。

:“是阿玦找到的地下室。”黑色T恤衫的男人已经坐回了我们身边,大家紧挨着,唯一远离的只有那个漂亮的白头发少女,一个人孤零零的面无表情的坐在稍远的,肮脏的地板上。

:然后就在这里发现她了。”

苏行川的手指向靠着墙壁的角落。

洁白少女对此无动于衷,和阿玦不同,她是安静的人偶,浅色的瞳孔安静的轻轻转动,只因为某处发生的声音,与其说是冷漠,不如说是呆滞,从原本的认为是个冷清的女孩,到现在才发现只是并不会对事情做出什么反应。

她以鸭子坐的这种可爱坐姿坐在那里,手放在大腿的裙子上,手里像是紧紧攥着什么东西,仔细的看过去,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清了,是带来那本作业本,尽管很用力的握住,依旧没有被揉成团的迹象,紧紧的,珍惜的握着,白色的少女做出如此的行为。

:“我拿不回来,她一直紧紧握着。”阿玦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回过头看到她娇小的身影,以盘着腿的坐姿坐在地上。

她的语气像是感到抱歉,目光落在我左侧的的地板上没有抬头看我。

她依旧交握着双手,手指间互相缠绕着,我意识到这大概是她紧张时无意义的动作。

:“没关系。那大概本来就是她的东西。”

作业本上写着娟秀的字体,就是她的名字,叫森诗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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