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布勤走到江月身前,道:“江少侠,此事还需拜托两位了。”布勤此次入夏,一为军事布防图,二为天竺真经,只是着人探查许久,也只探得布防图所在,那真经藏于何处,始终无线索,便想找人混入西夏皇宫之中详查究竟,只是自己所带之人皆为丐帮子弟,暗中探查无妨,然混入将军府,恐暴露身份。故布勤在兴庆府见到江月之时,喜出望外,直说大事可期。江月被王安甫通缉,此事天下皆知,他若背叛宋室,投靠西夏,做赫连定招贤馆的宾客,合情合理。
江月与丁雁听闻此计,连连点头,丁雁道:“此事一来关系宋夏战事,二来更与月儿内伤相关,由此机会,值得一试。”
众人诧异丁雁说此事与江月内伤有关,江月见状便将受内伤,且经高僧点化与玄奘带回真经有关一事说了,但他牢记拂衣和尚之言,将自己练成大金刚神力一事却闭口不言。
陆英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此乃天授良机,江少侠定有福报,此事拜托于你。”
江月道:“为宋境百姓效力,万死不辞。”
丁雁道:“不过这布防图当是西夏各部皆有一份,否则如何分兵行事?”
布勤道:“我丐帮弟子曾偷袭敌营,取得一布防图。这赫连定极其狡猾,只将分部周围的驻军制于图中,使西夏各军即知有援军在侧,却不知整体驻军如何,因此不怕泄露军机,我丐帮弟子总无法偷袭所有驻军分部来拼凑驻防图吧?想来赫连定手中有一张总驻防图,分派各军。”
江月道:“这赫连定果然有些手段,不似平常将军。”
布勤道:“此事机密,除今日此宅内人员,千万不可透露江少侠身份。这兴庆府中,摸进来的汉人不在少数,江少侠恐要背负一段时间的叛徒骂名。”
江月倒是被激起一股豪气,说道:“我本就是通缉要犯,有背个骂名却又怎样?”如此言语倒让在场诸位心头一震,似乎也激起心中豪气,要在这兴庆府大闹一番。
西夏招贤馆乃当今西夏皇帝授权赫连定所建,赫连定虽只官至宫廷将军,却深得皇帝信任,因此品阶虽低,却是当朝实权派,诸多大臣皆听命于他。赫连定鼓吹自古龙兴在西言论,劝西夏皇帝如周、秦,自关中东进,吞并中原,自己则效法战国四君子,重金养门客,招天下奇人异事,后更名为招贤馆,笼络了一大批武林好手。
江月与丁雁修整一日,来到招贤馆。那迎宾卫士听说是宋境的武林好手来投,即刻将其迎进迎宾堂内,并向上级将军禀报,恰逢赫连定自前线归来,听闻有宋境武林人士来投,当即相迎。江月与丁雁正在馆内歇息,听到动静便起了身,只见一魁梧短髯汉子自内堂出来,威严之中颇有亲和力。此人上下打量江月与丁雁,见他们面貌清秀,心中自是欢喜,便向拱手作揖道:“听闻江少侠来投,令这招贤馆蓬荜生辉啊。”
江月见他官话说的不地道,但言语之中满是恭敬之意,倒是有了几分好感,便道:“岂敢劳烦将军亲自相迎,在下实在是走投无路,只得来此投靠将军。”
赫连定朗声笑道:“江少侠在灵隐寺外退得关外群豪之事,已广传天下,赵宋宰相王安甫四处缉捕,却奈何不得,如此少年英雄,某神交已久。”赫连定又对丁雁说道,“这位便是清灵派丁女侠吧?果然是天人下凡,与江少侠正是良配。”
两人被赫连定说得一阵羞红,赫连定言语之中见两人不像是装模作样,心中便消除了疑虑,便道:“江少侠可知进招贤馆的规矩?”
江月道:“据在下所知,这招贤馆内之人,大多身怀异能,在下不才,有幸习得一套‘天罡功’,虽说不能冠绝天下,却也是有独到之处。丁师姐剑法超群,是清灵剑派年轻一辈中佼佼者,不知是否称得上异能?”
赫连定听得“天罡功”,惊道:“莫不是龙虎山所传神功?”
江月道:“正是。”
赫连定闻言大喜道:“早听闻天师张道陵曾传下‘天罡’、‘地煞’两门神功,凡人修至最高境界,可降龙伏虎,羽化成仙,原以为只是龙虎山唬人传说,原来竟是真的?”
江月道:“江湖传言,真假参半,习得‘天罡功’之人,确可增加气力,但说要羽化成仙,却不曾听闻。”
赫连定道:“如此甚好。江少侠若以‘天罡功’相授,我西夏军民若人人练习,何愁不能东进一统天下?”
江月心道此人不仅,无怪乎是西夏皇帝宠臣,近年来西夏国力强盛,定是出自此人手笔。此时只得应声道:“将军远见,在下佩服。”
“江少侠与丁女侠且随我来。”赫连定将江月与丁雁迎进内厅,路过一校场,左侧多有军士训练,俨然比渭州宋军强悍,右侧则是一些武林人士聚集之地,各自较量,出手不凡,俱是江湖一流好手。
至内堂,有仆从拖着锦木盘呈上腰牌两枚,赫连定朝他吩咐了几句,左右手各自拿起腰牌,那仆从趋步屋外。赫连定道:“这便是我招贤馆的腰牌,佩戴它,便如同正五品,与州郡同级,普通县令见了此牌,还需行礼。”
“将军且慢!”内堂忽闯进两人,都是武士模样,一个清奇古貌,一个白面长须,手上却布满老茧,显然是外家功夫练到极致了。清奇古貌者拱手道:“将军,招贤馆腰牌岂能随意赐人,这两位据说是中原高手,却并未显露身手,谁知道是不是什么招摇撞骗之徒。”
赫连定见状对江月笑道:“这位李兄弟是个心直口快之人,对江少侠绝无恶意。”
清奇古貌者道:“将军说笑了,我李纯元对他可是满怀恶意,当初我进招贤馆,可是与众人拼斗才获得佩戴招贤腰牌的资格,这么一位乳臭未干的小子,如何配得起招贤馆的名声。”
江月先是向赫连定行礼,他心中自然知道眼前这两位其实是赫连定召进来考验自身的,但确实不方便挑明,既然在招贤馆,早晚会面对与这些江湖群豪切磋,务必拼尽权力,给李纯元一个下马威,免得他察觉现下自身所使功夫会伤及经脉。江月对李纯元道:“这位李前辈是招贤馆的高手,在下作为小辈自当敬重,如果李前辈要与在下比划,还请划出道来。”
李纯元道:“此处不便挥洒,且去校场比试。”
江月道:“前辈既要比试,又何必去外头,在此处便又如何?”
李纯元道:“小子狂妄,看招!”一个闪身,一对肉掌便分先后攻向江月。此时李纯元身边的白面长须者却说道:“李兄不可大意。”
江月觉掌风阵阵,不敢怠慢,当即出掌相迎,他每日勤修《御真心经》,以手诊疗法运气,内力早已今非昔比,此时强使大金刚神力,化出天罡功中“天猛相”,四周气劲顿生。李纯元本想掌风交错,与江月切招换式,怎料被气劲所制,竟然双掌齐攻江月,使自己与江月肉掌相抵。
四掌一抵,李纯元顿觉一股排山倒海之力,他见江月表情轻松,显然留有余力,心道万不该小觑此人。江月见李纯元力怠,大喝一声,内劲崩出,将李纯元震开数尺,自己也推了几步,继而收招站定,道:“李前辈功力精湛,你我胜负未分,之后再行切磋如何?”
李纯元勉强提气站定,知江月为己留了面子,以内劲逼开对手又能从容收招,若不是他内力数倍于己,只怕早已两败俱伤,此时只得尴尬地应声道:“少侠功力精湛,李某佩服!”
赫连定见状打个圆场,道:“二位势均力敌,都是我西夏招贤馆礼聘的高人,日后定能为我西夏建立不世功勋。”
“报——!”此时忽有侍卫从馆外跑来,似有紧急禀告。
赫连定道:“大胆!没看到本将军在此迎接贵客吗?”
白面长须者道:“将军,李侍卫生性稳重,若不是大事,也不会惊扰将军。”
赫连定应声道:“胡兄言之有理,甚么事,速速报来。”
侍卫道:“塞外三奇已完成将军使命,格毙回鹘大将,回鹘大军群龙无首,现下已群军撤退,我大夏西境转危为安!”
赫连定闻言大喜:“这三位贤士为大夏建得奇功一件!本将定要上报皇上重重褒奖。三位贤士现在何处?”
侍卫道:“三奇已回兴庆府,正往府中赶回,兴庆府百姓知晓此事,均以英雄称呼三奇,正箪食壶浆以迎三奇。”
赫连定道:“快!快!召集招贤馆贤士,随本将一同迎接三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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