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箱,这座城市,从满是泥沼的街区到破败的小屋,从淤塞交错的河流到被腥风环绕的史前巨肋,从只剩半截的塔楼到匍匐在地上的废墟,絮絮低语在迅速的流传:下一次获得离开垃圾箱资格的是誓灵凤凰。
朝圣将传闲话的工作交给了拉塔托斯克,这只小松鼠往这句话里吹了一口气,让它活了过来,让它插上了翅膀,穿行在垃圾箱的每个角落。它像个旅行者,在满是污秽、形形色色的街道上饶有兴致地四处走动。
在街道的上空,一道窗户陡然打开,一只拴着绳子的篮子被抛出窗外,画着弧线向下方毫无察觉的誓灵们坠去。它在空中抖了抖,打了个旋儿,跌跌撞撞地向地面坠去,篮边与墙面的瓷砖蹭出了“簌簌”的声音。
阳光被翻滚变幻的云层折射成了灰白色的光线,只有在日出和日落的时候,才会将天上映照成红色,一种病态的殷红,看起来就像是被烧伤的粗糙的皮肤。
天空像一个罩子,一面挡住了阳关的普照,一面又挡住了从地上升腾而起的烟气与恶臭。灰暗的恶臭气息盘旋着上升,被一层云幕挡住之后,一部分融入其中成为天幕的一部分,一部分打道回府,回到地面逐渐积蓄起来,因此垃圾箱常年被笼罩在一片恶臭之中。
不过今天是朝圣的赶集日,鲜红的辣椒、新鲜的番茄、肥美的鱼、面包和腌肉,还有肉桂和香料以及各种食物才是朝圣的主角。
街道上摆满了各种摊位。东北边,是摆满了书籍、相册和各种残卷的密米尔小道,道路的两旁种满了整整齐齐的灌木,旁边还有小水渠,誓灵们会将落叶送进这条水渠里,目送它随着水流走向远方。
售卖陶器的摊位占了半条街,总有誓灵停在摊位前抱起一个,盯着上面的花纹走神;售卖奇物的摊位占了一条街;那边的三条街在售卖衣物。数不清的货物挤满了大街小巷,在一个点汇聚,然后散列排开。
欢迎来到朝圣,这座城市,垃圾箱,唯一的秩序。
这个阿斯加德誓灵手里捧着一块面包,手脚十分麻利地将它切片,还一边与自己的客人交谈着,有关于凤凰的消息。
这时,她注意到了自己的上方传来了某种声音,她不经意地抬头张望,是一只系着绳子的篮子。她将面包交给了客人,转身揽住了篮子,从里面捞出了两块青色的结晶和一张字迹清秀的字条。
她眨了眨眼,十分仔细地阅读着,随后将摊位上的一些货物装进了篮子里。鸡蛋、蔬菜、面包还有一块肉排。她反复地确认自己有没有出错,于是仔细地看着字条上的内容。突然,她觉得这字迹有些熟悉,她想到了些什么,随后吹起了轻浮的小调。
她拿来了一支笔,在字条的背面草草地写下了些什么,装回篮子里,拉着绳子拽了拽,随后徐徐上升。
普罗米修斯·斯托尔小心翼翼地起身,挪到了镜子前,几乎把脸贴到了镜子上,打量了许久,将手放在脸上细细摩挲,做着各种各样的表情。随后她闻到了一股十分浓郁的烹饪食物的香味,她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
“斯托尔,午饭好了。”
令人愉悦的声音从另外一个房间传来,食物的香味也是从那里来的。站在炉子旁边的悯诗浑身上下就只穿了一件围裙,不时地后退一步,躲避着从锅里溅出来的热油。她并不知道此时的斯托尔正在欣赏她光洁的后背。
她的皮肤光滑,紧致的肌肉轮廓在雪白的肌肤下清晰地运动着,还有几道令人遐想的抓痕。她的体态堪称完美,前凸后翘,斯托尔怀着愉悦的性|趣打量着她。
“瞧瞧这红色的痕迹,是哪个粗心的家伙弄上去的?”
“粗鲁的家伙!”
悯诗羞愤地跺了跺脚,只有在这种单独相处的情况下,她才会轻佻地回应斯托尔的玩笑。
悯诗把平底锅里的东西倒进盘子里,放在了自己的对面。她坐下之后,脱掉了仅剩的围裙,招呼斯托尔赶紧坐下。斯托尔也脱掉了自己的衣裙,眯着眼睛摸索着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避开了扎人的木刺,在椅子上找了一处舒服的地方坐下。
回忆那天,斯托尔和悯诗被那个神秘的誓灵拦在了门口,冲突之后,斯托尔被她一拳重伤,整个脑袋险些被打碎。当悯诗站在斯托尔身前的时候,她险些以为自己也会被她给打死。但是她说:
“难以忽视的觉悟......有兴趣来朝圣吗?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
就这样,她们被这个神秘的朝圣首领邀请到了这里,并且在这里居住了下来。
受伤严重的斯托尔也得到了救治,她险些被击碎的脑袋恢复如初,但是因为条件受限,她的两只眼睛正在逐渐地失去视力。
斯托尔和悯诗就这样,彼此一丝不挂地坐在桌子的两边。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斯托尔可以在脑子里清晰地勾勒出一幅第三人称的图画,就像是上帝的视角一样。
一间阁楼,灯光从满是灰尘的灯罩里流出,照亮了飞舞着的细小尘埃。周围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家具和书籍、报纸。一个肤色雪白,红色长发的女人翘着腿,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那个女人。
她纤细又丰满的身躯在灯光下散发着圣洁的光芒,两条金色的发辫垂在胸前,徒劳的遮住了两点。
一时间,两个誓灵都忘记了桌上的食物,全心全意地凝视彼此。直到她们伸着脖子,亲昵地在彼此的耳边叫对方一声“亲爱的”。
这就是这对恋人之间的约会,斯托尔提出的“奥林匹斯式”的约会。
我终究有一天会失去视线,一想到我一会将永远的置身黑暗,即使睁眼也无法让你出现在我的眼眸里,我就感到难受。所以,趁我现在还能看着你,让我记住你吧,宝贝儿。
在斯托尔对悯诗这样说了之后,在她们独处的日常生活中,赤|裸的坦诚相待就成为了她们约会的内容。比如说,像现在这样。
悯诗拿起一个苹果,小小地咬了一口,咀嚼着向斯托尔抛去一个娇羞的眼神。一瞬间,一种欲|望在斯托尔的心里攀升,然后又被压制了下去。
就像那时候一样,她们用眼神交流着。
饭后,这对小情侣决定用阅读来解决闲暇的时光。悯诗拿起了一本关于园艺的书籍看了起来,斯托尔则随手抓起了一张报纸,她发现报纸上还夹着一张便条,上面是悯诗的字迹,背后还有一种完全陌生的笔迹。
她拼命地聚焦着眼神,模模糊糊地看清了上面的字迹:祝约会愉快。斯托尔有些不愉快地皱了皱眉。
“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把纸条递到了悯诗的跟前,悯诗噘着嘴有些不情愿。
“阿斯加德伙伴的玩笑,只是在打趣我们,没什么......”
“哦,是吗?谢谢你的解释,宝贝儿,还有谁像这样跟你开过玩笑的?”
斯托尔的语气让悯诗也有些不开心了,于是她直说。
“我们是一对正常的恋人不是吗?你为什么觉得公布我们的关系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现在连你也觉得我是个累赘了吗?”
“别他妈我说点什么就把话题扯到我怕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
悯诗和斯托尔成为恋人是在她们进入朝圣之后的事情。她们发现朝圣的绝大多数誓灵都是阿斯加德誓灵,在这里悯诗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样。
这个时候,作为一个奥林匹斯誓灵,普罗米修斯·斯托尔立刻就想起来了,这个一直跟自己很亲昵的誓灵的全名,叫做伊登·悯诗,也是阿斯加德誓灵。
她们成为恋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斯托尔一直在避免着这层恋爱关系下所掩盖的身份问题,但是随着她们相恋的时间越来越长,这一问题也变得越发无可避免。那些她们心照不宣刻意忽略的问题在蠢蠢欲动。
其他誓灵的一句无心之言、一次时间较长的对视、一次肢体上的亲密接触,都在提醒着她们,还有一个秘密隔在她们之间。
好了,现在,一张便条上的调侃将这个问题**裸地摆到了她们的面前。
一个奥林匹斯誓灵,爱上了一个阿斯加德誓灵,这份恋情在朝圣的那些阿斯加德人的眼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她们两个本身就不是通过正常的途径来到朝圣的,斯托尔甚至还被朝圣的首领给教训过,这不得不令她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招惹到了那个恐怖的家伙。
这对情侣又闹别扭了,今天的冲突前所未有的激烈,不过作为一对情侣,现在的她们已经冷静了下来,她们竭力地想办法把当初的争吵在记忆中扼杀掉,她们相互打趣、相互道歉、相互调情、耳鬓厮磨、缠|绵悱|恻。
斯托尔一边穿着自己的衣裙,一边微笑,悯诗的脸上泛着幸福的涟漪。
墙上的挂钟发出了古老的声音,提醒这对情人到了某个时间。
“一会儿有什么打算吗?”
“我和朋友们还有约,打算去餐厅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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