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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8

  • Part.8
  • 东云
  • 2022-01-02 06:09:04
Part.8

「为什么要特意到商业区来买食材呢?我记得学园内部也是有提供食材贩卖的,好像是食堂那片负责的来着……有什么区别吗?」

在吵吵闹闹地送别了梅莉露蒂娜之后,离开了〈洛基乐园〉的月斗和菲莉卡,转道来到了月斗常来的市场。

观察着月斗在各种摊位上挑选食材的姿态,菲莉卡不禁好奇地发问。

「区别啊……」

月斗挑了挑眉梢,露出一丝苦笑。

「其实质量上的区别并不大,毕竟都是经过严格把关的……至于价格方面,要说的话,实际上是学园内部的食材更廉价的……」

「……那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菲莉卡忍不住因吃惊而瞪大了双眸。

月斗苦笑着抿了抿嘴。

「唔嗯……可能是……心情方面的缘故吧。」

「……心情?」

听到月斗的话语,菲莉卡的表情变得越发困惑。

「唔嗯……」

月斗有些无奈地挠了挠自己的脸颊,略加思考后,说道:

「你想啊,在学园里购入食材,和专门来到市场上购入食材,哪一个更有家的感觉?」

「家的感觉?」

菲莉卡眨了眨眼睛,有些迟疑地说道:

「那应该是……市场……吧?」

「对吧。」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月斗不禁咧开了嘴角。

「我和星涟一直都是两个人一起来市场的……像这样两个人拎着大包小包一起走在黄昏的街道上,聊些日常的话题,也许谈不上浪漫,但不是很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吗?」

「唔……貌似可以理解又好像不太懂……」

「哈哈,那你就把它当作南宫家独有的规矩吧。」

面对用手指抵着嘴唇歪曲着眉毛的菲莉卡,月斗笑着,下意识地就想揉揉她的脑袋,但是立刻就醒觉过来。

——好、好险……!差点就要被烧成炉灰了……!

——是因为气氛吗……有一瞬间居然以为她是星涟……!

见月斗的手悬在半空中,而且面色有些苍白,菲莉卡不禁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月斗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鬓角,岔开话题道:

「总、总之,继续到处看看吧……」

「嗯……奇怪的家伙……」

菲莉卡小声嘀咕了一句,跟着月斗的脚步向前走去。

……

「啊哈哈,这不是月斗小哥吗?怎么,今天也是和星涟一起恩爱地来买菜吗?」

在来到肉店门前的时候,头绑一条白绳的看似四五十岁的肉店大叔向月斗搭起了话。

「恩爱什么的……您说笑了。不过买菜倒是真的,今天有什么好货吗?」

「又来又来,啊哈哈。月斗小哥你和星涟的关系我们这条街上的家伙可都是看在眼里的,那要是不叫恩爱还叫什么呢?星涟也不要躲在小哥背后,来打个招呼嘛……今天真是格外害羞啊,啊哈哈,平时都是立刻就抱上月斗小哥的肩膀的。」

「不要调笑我们了大叔……还有,今天真的不是和星涟来的。」

「……那你身后这位是?」

肉店大叔眼神奇异地望着月斗背后的人影,菲莉卡这才磨磨蹭蹭地走上前来。

月斗笑了一笑,向面色突然僵住的肉店大叔介绍道:

「这是星涟的同班同学——菲莉卡·瓦利埃尔。今天情况有些特殊,所以她陪我来的——呃,大叔?怎么了?」

见肉店大叔表情不寻常地逐渐降温,月斗不禁困惑地发出声音。

「月斗小哥……」

肉店大叔一改之前面善的表情,面无表情地望着月斗。

那虚无的眼神中不寄宿一缕光彩,仿佛深渊般令人恐惧。

「……你,想死吗?」

「……诶?」

犹如来自地狱的阴沉声音让月斗不禁打了个冷颤。

肉店大叔忽然诡异地陷入了沉默,低垂着脑袋让人看不见表情。

犹如慢动作那般,他极其沉重地拿起身旁硕大的剁肉刀,在磨刀石上以稳定而缓慢的节奏摩擦起来。

嗤——。嗤嗤。

嗤——。嗤嗤。

冷冽的刀光忽闪忽现,不染一丝锈迹的锃亮刀身上倒映出了月斗逐渐僵硬的表情。

「那个……大叔?咿——!?」

肉店大叔猛然抬起头来,仿佛嗜血般冷酷而凌厉的眼神刀刻般落在月斗身上,那如修罗般的神情把月斗吓了一跳。

「没有卖给你的肉啊,月斗小哥——不……」

肉店大叔缓缓摇头,慢慢举起了冷光折闪的剁肉刀,只差一寸地停在了月斗鼻前。

「——叛徒南宫月斗。」

「叛、叛徒!?」

「你辜负了我们南星团的信任,居然抛下星涟大人孤身一人,和其他女人一起鬼混……简直……简直……简直是欺人太甚——!」

肉店大叔露出杀气腾腾的表情,猛地将剁肉刀挥下,伴随着一道凌厉的刀风擦过月斗的鼻尖,咚的一声之后完整的墩台上立刻出现了不规则的裂纹。

他歪曲着表情瞪着月斗,眼神中冷冽的血芒闪烁,一如其肉店老板的身份,名副其实的「屠夫」。

「卖给你的肉?哈!哈哈哈!那种东西才没有啊——!若是有的话,那也一定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腐肉啊啊啊你个王八蛋——!」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给我吃着长满蛆虫的腐肉然后你自己也变成一坨烂肉吧!」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月斗不禁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叫声。

「这、这就是所谓的……『市场如战场』吗……!?」

身旁的菲莉卡不禁后退一步,露出了害怕的神情。

……

「啊哈哈,什么啊,原来是这样啊!是星涟大人知情的啊!」

「……那您可以把菜刀从我脖子上放下了吗?」

「啊哈哈,抱歉抱歉,有些心急了……差点就要把你剁成肉酱了。」

「肉、肉酱!?」

肉店大叔满脸笑容地把剁肉刀从月斗脖子上放下。

感受到那股冰凉的杀意从脖颈处散去,月斗不禁长舒一口气。

——活、活下来了……!

之前有一瞬间,月斗真的觉得自己会死,所以现在摸着完好无损的脖子,他发自心底觉得活着真好,但与此同时,一种名为警觉心的心理现象涌现而出。

——没想到居然渗透到这种地方了……!

——SSLC,南星团,不可小觑……!

在心底为南星团打上最危险级别的记号后,月斗干笑着向肉店大叔问道:

「事情也解释清楚了,那今天有什么推荐的吗?」

「啊哈哈,问得好啊。今天进了一批不错的鱼啊,是〈华纳海姆山〉山腰的雪水鱼,怎么样?要来两条吗?」

「鱼啊……不能放太久啊……不过可以应付今晚,大叔你给我挑两条吧!」

「啊哈哈,月斗小哥就是痛快,保证给你挑出最好的两条!可不能让星涟大人吃不新鲜的东西啊!」

「哈、哈哈,您又说笑了……」

——话说这个星涟大人的叫法就不能改改吗……

月斗不管是表情上还是内心中都露出了苦笑。

另一侧——

「切换自如的接客态度……这就是,商人吗……!简、简直可怖……!」

——这是发出震惊的低呼的菲莉卡。

……

之后在附近的摊位上兜转的两人——

「啊啦啊啦,这不是月斗吗?今天也和星涟卿卿我我地来买菜吗?今天我这儿有不错的野菜哦——什……!?居然不是星涟大人!?月斗——不……叛徒南宫月斗!你居然背叛我们南星团的信赖!简直罪无可恕!吃着地上的毒蘑菇给我变成腐殖质吧!」

「……」

「哦呀呀,这不是月斗吗?今天也和星涟你侬我侬地来买菜吗?今天我这儿有上好的水果哦——什……!?居然不是星涟大人!?月斗——不……叛徒南宫月斗!你居然背弃了我们南星团的信义!简直不可原谅!啃着烂掉的榴莲皮给我化成臭气弹吧!」

「……」

「简直不可饶恕!嚼着地底的草根给我患上胃溃疡吧!」

「简直难以置信!咬着发臭的死鱼给我得食物中毒吧!」

「不可理喻!给我上吐下泻吧!」

「不敢相信!给我屁滚尿流吧!」

「南宫变态!给我变成炉灰吧!」

「简直搞笑!给我头破血流吧!」

「总而言之!给我死啦死啦吧!」

……

这一天。

南宫月斗有生以来第一次,理解到了宗教的可怕之处。

……

「不不不这已经不是宗教而是邪○了啊!这个南星团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那是星涟的粉丝俱乐部……之类的东西……我也很好奇星涟到底做了什么啊……太可怕了,我的心脏现在还在跳个不停……」

——话说,你不是途中也倒戈到那边去了吗?

面对菲莉卡的震惊,月斗同样心有余悸地感慨着。

此刻,结束了采购的两人,在艳红的夕阳映照下,拎着大包小包踏在回校的道路上。

不算宽广的人行侧道上,行走的两人被斜阳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话说回来,这次采购的数量比起平时多了不少……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怎么带回去都还是个问题。」

月斗笑着提了提左手双手中的大袋子,又抬起下巴指了指菲莉卡单手提着的袋子。

想到了之前的事情,菲莉卡露出后怕的表情,声音有些怪异地说道:

「那帮大叔大妈实在太……嗯,太热情了……听你解释清楚之后,居然一个个都塞了那么多东西过来……明明之前还都是一副要把你烧成炉灰的表情……」

「一牵扯到星涟大家就都跟失心疯了一样啊……作为兄长,我很担心星涟的将来啊……」

——要是成为什么危险宗教的教主就头疼了……

月斗发自内心地露出担心的表情。

斜眸扫了月斗一眼,菲莉卡立刻不快地冷哼一声。

「哼,死妹控。」

那是比起以往而言,显得更为缺乏气势的嘲讽。

某种程度上,那类似于抱怨。

「所以说不是妹控啦。」

月斗不禁苦笑着歪了歪脑袋。

那同样与以往相比,缺乏着爆发般的气势。

就像是被这种平淡的对话所牵引,周围的空气、风声都仿佛变得柔和起来。

无言的行走并没有持续很久,月斗忽地挑了挑眉梢,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他注意到,自两人背后不远处,一辆集装箱车正以缓慢的速度逐渐接近过来。

「……嗯?那辆车怎么了吗?」

见月斗的行为举止有些怪异,菲莉卡同样转身,望着慢速驶来的货车,不禁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情。

月斗的表情有些困惑,像是因无法确认而有些迟疑。

「唔嗯……是我的错觉吗?我记得这辆车好像是定期向学园内运输食材和一些商品的货车吧?」

「诶?好、好像是吧……而且往这个方向开去,很快就是学园大门了……」

「唔嗯——。」

「什么啊你这个意味深长的表情……那辆车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难、难道说打算撞上来吗!?」

菲莉卡不禁露出紧张的表情。

月斗赶紧摇摇头,否认道:

「不不不!这应该不至于!只是稍微感觉到一些奇怪的气息而已,但太模糊我也不确定,也许只是错觉也不一定……」

「气息?我倒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你确定?」

没去理会菲莉卡的疑问,月斗缓缓眯起了眼睛,很快又苦恼地摇了摇头,最终等到货车擦肩而过,他才放弃地甩甩脑袋,苦笑了一声。

「哈……大概是我想多了,刚才那么近的距离也没有明显的感觉……看来自从那次袭击以后,我对元素环境的感知似乎出了些问题……」

「哼嗯——。」

菲莉卡延长着鼻音,目光微妙地扫了月斗一眼。

见菲莉卡满脸的无法释然,月斗不禁尴尬地咧开了嘴角,一边向前走一边岔开话题道:

「哈、哈哈哈,不过也真是奇怪啊,明明有这么方便的代步工具,为什么大战的时候却根本看不到呢,啊哈哈……」

话音落下的瞬间,月斗就陷入了后悔。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极为白痴的问题。

果然,当他将目光转向菲莉卡的时候,发现菲莉卡正以看着白痴般的眼神看着自己。

「哈?你是白痴吗?」

——撤回前言,不是看着白痴般的眼神,就是看着白痴的眼神。

菲莉卡嘲讽地望着月斗,说道:

「所有的车辆都是依靠〈精灵结晶〉来运转的,大战期间,结晶全部被〈混乱〉魔力所侵蚀,怎么可能看得到!?你真的读过书吗?确定不是作弊的?」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啦!有必要说到这个地步!?我只是一时失语而已!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没听过吗!?」

「智、智者千绿必有一湿!?你、你在说什么猥琐的东西!?变态!肮脏!死妹控!」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理解这句话的。」

月斗极度怪异地望着满脸通红的菲莉卡。

不过正如菲莉卡所言,这片大陆上所有的器械都是以〈精灵结晶〉为基本能源,配合以不同性质的能量提取和转化术式进行运转的。

正因如此,在大战期间,无论是车辆还是时钟,只要是以〈精灵结晶〉为核心的道具,全部都陷入了瘫痪的状态,为战争带来了极大的阻碍。

想到当初第四期联合调查队从阿法利亚帝国边境地带出发,横穿北部大峡谷,最终抵达德雷斯顿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月斗就忍不住发出感慨。

想到现在只需要支付传送术式的维护费,就能在几秒钟内从德雷斯顿抵达大陆绝大多数地区,月斗的感慨就更深了。

「……你一脸感慨良多地在想些什么呢,好恶心。」

菲莉卡鄙夷地瞥了一眼月斗,又立刻移开视线,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对她眼球的污染。

「我说菲莉卡啊,你是只对我一个人这么苛刻呢,还是对所有人都这么苛刻呢?」

月斗忽然好奇地问道。

菲莉卡不禁皱着眉头上下扫视月斗一眼。

「我对你很苛刻吗?我觉得我已经算是对你很温柔的了。」

「你的温柔基准还真是不可思议啊……」

月斗苦笑着摇摇头,然后注意到,两人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学园大门前。

雕镂象征「骄傲」的月桂花的铁艺大门此时敞开着,想来是方才的集装箱车不久前才通过。

像是作出了某个决定,月斗神色冷静地在大门前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身面向菲莉卡。

夕阳斜照下,他的面容上阴影略铺,显得认真而凝重。

被月斗以笔直的视线所凝视,菲莉卡不禁有些慌张,视线左移右飘。

「干、干什么……突、突然不走了……难、难道说是告、告告告白——」

「菲莉卡。」

「在、在!」

菲莉卡面红耳赤地大声回应道。

月斗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也没在意,他继续说道:

「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诶……?考、考虑……?什、什么考虑?」

月斗眨了眨眼睛,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关于让我当你的护卫的事情啊。」

「护卫?啊、啊啊,是这件事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差点就要自燃了……」

「你说什么危险的话呢……那么,到底怎么样?」

月斗再一次以笔直的视线望向菲莉卡,问道。

这一次,菲莉卡没有错开视线,也没有慌慌张张,只是以同样——甚至以上的笔直而坚定的目光回视着月斗。

那真红的眼眸中不含一丝虚假,正如其性格般简单而纯粹。

菲莉卡认真地注视着月斗,然后缓缓摇了摇头,说道:

「这件事——我无法接受。」

夕阳映照下的她的身影,显得孤单而寂寞,却又孤高而骄傲。

宛如高岭之花。

……

「哈……是吗……」

月斗咧开了嘴角,不禁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菲莉卡观察着月斗的表情,诧异地说道:

「你……好像不怎么惊讶?」

「嘛,早就有些预感罢了。毕竟多少读了些你的记忆,对你的反应当然也有所把握……不过……」

月斗顿了一顿,以探寻的语气问道:

「——能告诉我理由吗?」

「理由……吗。」

菲莉卡微微垂下了眼帘,斜阳映照下的阴影笼罩着她的面容。

「南宫变态。」

她缓缓地说道:

「——你袭过我的胸。」

「……哈?冷不丁说什么啊你?」

「你先给我闭嘴,听我说完!」

「是、是……」

月斗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肩膀。

菲莉卡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

「我刚入学的时候就听说了南宫月斗这个人。」

「据说是有着历史最高水平的元素适应力,但偏偏没有魔力,所以武装也好术式也好,都没法用。」

「当时我就想,为什么这种人也要来这里呢?但我没在意,因为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旁人,无关紧要。」

「在编入〈阿瑞斯〉班之后,我又听到了你和星涟的各种各样的传闻,很多还是星涟本人承认的。」

「当时我又想,为什么这种人也能来这里呢?但我也没在意,因为妹控只对妹妹感兴趣,对我无害。」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会在那种情况下和你发生接触。」

「那是入学式结束后,我向西尔维娅大人借了训练馆的钥匙,一个人在里面进行一如既往的实技训练。」

「因为与〈狂精灵〉的虚拟体进行模拟战斗已经无法带来更大的进步,所以明知有危险,我还是选择了与〈魔精灵〉进行模拟战斗。」

「结果如你所见,是惨败,转化的精神伤害过大,我直接就失去了意识。」

「恐怕就算我当时魔力充足结果也是一样。」

「但那种事情根本无所谓,问题是我醒过来之后的事情!」

说到这里,菲莉卡的表情变得极度愤慨。

「你能想象我当时的心情吗!?醒过来的瞬间,连思考还是一片模糊的状态,就发现自己的胸、胸胸胸部上放着男人的手!」

「当时我就想,不把这个家伙烧成炉灰就是天理不容。」

「我也就是这么做的。」

「可是失败了,还倒霉地又被摸了一次。」

「当时我又想,就算天理允许了,我也不允许,我一定要把这家伙烧成炉灰,然后鞭打炉灰。」

「等我察觉到这坨炉灰原来是那个妹控的时候,就更是如此。」

「我居然被只对妹妹感兴趣的变态袭胸了——满脑子都是这个。」

「再加上这坨炉灰居然敢说我胸小。」

「所以我立刻给了他一个火球术。」

「可是又失败了,还倒霉地遇上了〈狂精灵〉的袭击。」

「在我连情况都还没完全搞清楚的时候,我就被那坨炉灰送了出去——人生第一次公主抱也没了。」

「被送到外面去的时候,我就在想,一坨没有魔力的炉灰能在〈狂精灵〉面前有什么作为呢?不就是个白痴吗?」

「所以,你从炉灰变成了南宫变态。」

「之后没能打破结界的我回来之后,发现那个变态居然没有玩完,我安心了啊。」

「对吧?没有比亲手复仇更痛快的事情了。」

「可我没想到接下来会变成那种局面。」

「〈失落天堂〉,呵,〈失落天堂〉……」

菲莉卡的表情变得无比讽刺。

「像个白痴一样冲上去,然后像个白痴一样被打败。」

「真的像个白痴一样。」

「等我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居然在不认识的房间里,不过似乎是女孩子的房间,所以我也只当是某栋女生宿舍而没在意。」

「一无所知地借用了浴室后,结果被看光了。看个精光。」

「之后还被告知自己的记忆被偷窥了。」

「我连之前的袭击都还没搞清楚啊。」

「当时我都快要哭出来了你知道吗?我觉得自己怎么比炉灰还悲惨呢?」

「然后我大发雷霆。我真的很生气,不是一般生气,快要自燃级别的怒气。」

「被无关紧要的旁人擅自同情真的让人火大啊。」

「然后就突然被邀请去约会了。啊!不对不对,不是约会,是疑似约会的采购。」

「当时我整个人都不对了。」

「现在想来,会答应你的邀请也肯定是因为我脑子里进炉灰了。」

菲莉卡极其自嘲地笑了笑。

「之后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发生了很多。」

「没想到我会有一天和同学一起吃饭,甚至留宿在那里。」

「说起来还和你打了一场呢。」

「那一次真的是吓了一跳啊。我真的没想到一个没有魔力的变态居然会这么厉害。」

「对你有所改观可能就是从那段时间开始的。」

「然后就是期待已久——咳,是不、不曾期待过的冠以约会和护卫认定之名的外出……真的没期待哦!你不要听我妈妈乱讲!」

「尼娅老师的咖啡馆、自己动手的餐厅、采购,还有……〈洛基乐园〉。」

「我很开心啊,南宫变态,我真的很开心。」

「可能是自那件事以来我度过的最开心的时间了。」

一反往常,菲莉卡露出了无比率真的笑容。

何等灿烂,何等耀眼。

——又是何等可怜。

「所以啊,南宫变态——不,南宫月斗……」

菲莉卡抬起了脑袋,笔直的视线落在月斗脸上,如红玉般的眼瞳中蕴含着坚强的意志,她说道:

「——我不能把你和星涟牵扯进来。」

「菲莉卡……」

月斗想要说些什么,但被菲莉卡的眼神所阻止。

「这是我不得不一个人面对的事情。」

「克洛泽也好,D也好,我会一个不留地把他们烧成炉灰。」

「至于你……呵,还是先等着吧。」

「我的人工焚烧队列里,暂时还放不下你。」

菲莉卡嗤笑着望着月斗,月斗却只能沉默以对。

夕阳的余晖如蝉翼般的薄纱披洒而落。

落在两人的肩膀上,落在两人的面容上。

落在铁艺的大门上,落在月桂花花瓣上。

就像是一曲寂寥的离别赞歌。

就连大气中的元素都在为之和鸣,为之震颤。

越发剧烈,越发剧烈。

一直到月斗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菲莉卡也陷入了难言的恐慌。

血红般的残阳逐渐隐没,阴影在不知不觉中笼罩着两人。

在包围学园的围壁上,有规律地排列着的那些玻璃球体正释放着淡淡的白光,在这片尚且稀薄的阴影中显得格外炫目。

以这些精致的玻璃球为起点,一道普通人所无法认知的半透明薄膜向上空不断蔓延扩散,直到构筑成一个完整的半球体为止。

整座学园被半透明的光罩包裹在内,仿佛成为了完全封闭的鸟笼。

「为什么……结界会……!?」

「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光罩之外,月斗和菲莉卡的喉中漏出了不可理解的声音。

……

「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

「我所见日光下的一切,都是虚空,都是捕风。」

残阳之下,戴着残破面具的男子站在一辆快速前行的货车的集装箱之上,如同祈祷般念诵着颂词。

其脚下运输食材的货车,以不稳定的轨迹急速前进着,擦过了一片又一片的草坪,留下伤痕般的车胎印记。

按照这种速度与方向,车身很快就会脱离道路,与最前方的建筑物发生碰撞。

没有人注意到,在驾驶舱内的主驾驶和副驾驶不知何时陷入了昏迷,并且以左摇右晃的姿态随着车辆的运动而不断改变着体姿。

「草必枯干,花必凋残。万物静默,终将凋零。」

「尘归尘,土归土,让往生者安宁,让在世者重获解脱。」

仿佛无视了那种变向与速度,尽管面具男子身上的黑色燕尾服因多变的风而乱舞,其本人却以近乎诡异的稳定性毫无颤动地站在车箱之上,连一步都未曾移动。

直到注意到一道半透明的光罩自远处逐渐向上蔓延时,面具男才咧开了嘴角。

「被察觉到了吗,哈哈哈。」

他张开双手,发出了笑声。

那就像是恶魔的嗤笑。

那就像是恶鬼的冷笑。

——愉悦而冰凉。

随着面具男的笑声逐渐扩散,车辆的运动轨迹也越发歪曲,速度也逐渐加快。

倒映在他裸露在外的右眼中的建筑物也不断放大。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最终在一声巨响中,轰然对撞。

如同盛大的烟花般的爆炸瞬间吞没了扭曲粉碎的车头,然后蔓延到了整个车身。

炸裂的火焰溅满地面,如同罪恶般沾染在草木上,沾染在建筑上。

有的刹那辉煌,却又瞬间熄灭;有的不死不休,化作熊熊烈火。

宛如魔术变幻那般,面具男轻点脚步,自爆炸发生地点的不远处露出了身姿。

他缓缓转身,面向那开始扩散的火势,右眼中倒映出远比渐落的夕阳更红的色彩。

面具男又一次咧开了嘴角,因为他听见了响彻整所学园的警报声。

「神说,要有光。」

于是,他再次如祈祷般缓缓吐字,然后高高抬起了左手。

仿佛为了回应他的话语,那左手食指上的指环开始释放出奇异的光彩。

那就像是迷惑眼球的图案。

那就像是搅乱思维的谜题。

光是注视着那种光彩,就会感到无比的混乱。

痛苦而疯狂的嘶吼声忽地自爆炸中心传来,面具男的嘴角随即咧开了更为扭曲的弧度。

「余兴也到场了,那么……」

面具男闭着眼睛,如同享受般扬起了头颅,如宣言般说道:

「——狂乱盛宴的……开幕了!」

其话音落下的瞬间,夕阳彻底坠落,阴影支配了世界。

在暴烈疯狂的炽热火焰中,无数双狂乱的血眸闪烁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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