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保了灿都,取得了火国的军政大权后,当天下午。
刘易斯从灿都港调用了数艘拖船,绕回宝船搁浅的海岸,将宝船重新拖曳入海;一路沿浅海而行,将其和其上的人员、设备拖回灿都港。
校尉尹随缘指挥军队和器械下船修整、维护;钦差大臣则组织有序将物资送入城内,开始对当地进行赈济活动。
尽管眼下物资匮乏,但领主还是尽其所能宴请了天洲来的校尉及以上的官员——一顿寿司宴。(尹随良:惨。)
生的三文鱼、红金枪片,熟的烤鳗鱼、北极虾片,被整齐地码放在温度恰到好处的香米饭团之上;五颜六色的鱼寿司随酱汁整整齐齐地呈给每一个人。这是第一盘。
第二盘则是色彩统一的半素寿司:黄瓜,鸡蛋,牛油果被紫菜和香米卷在中心;顶部摆上一层圣殿骑士(天妇罗),撒上大量的蟹子,并用几粒芝麻做点缀,最后淋上酱汁和蛋黄酱,构成了“偏素”、名为“灿都商圈卷”的这一盘。
最后上的便是溜缝、补充电解质性质的海带豆腐味增汤——说来新奇,这种汤的味噌料会在静滞时沉入碗底,需要搅拌形成悬浊物再饮用,才能发挥百分之百的味道。
过去在哲香的指导下,刘易斯吃过寿司。
刘易斯用筷子大力夹起一整块鱼寿司——以力矩来说确实很重——在预先调制好的海鲜酱油和绿芥末酱汁中单面蘸过,趁着米变软、脱落之前放入口中。
鱼的鲜香和吸饱了酱汁的米粒在口中瞬间绽放,纯粹的海味和鱼米的恬淡,混着芥末的辛辣顺着鼻腔窜入了刘易斯的脑中。
“哎哟呵好辣。”辛辣的刺激感催生着眼泪从刘易斯的右眼流了下来。
看着刘易斯上气不接下气地喝汤解辣,领主像一个温柔的父亲,和蔼地劝诫:“试着不要喘气。”。
刘易斯点点头,她的下一口便瞄准了那色泽艳丽的“灿都商圈卷。”同样是单面蘸酱,一口下去——霎时间所有的味道:牛油果的软糯,黄瓜的清脆,稻米的厚实,以及那犹如气泡般“劈啪作响”的蟹子等等一系列的味道都同时滋养着刘易斯的味蕾。无比美味。
……当然芥末还是直窜鼻腔。
刘易斯一边享受,一边苦笑着——若非尹随良在船上“绝食”的事儿警醒了刘易斯;会产生“黎民在受苦,将军在享福”这般困惑的人,就是今天的自己了。
刘易斯替众人谢绝了领主的酒水,因为她计划饭后立即开始新的作战会议,每个人都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
收罢盘子,将矮桌撤走。众人就地开始会议。
没有时间搭建阶梯会议室,这回的作战会议就只能刘易斯站着,其他人席地而坐。
简单和领主阐述了一下路上发生的事情后;刘易斯开始和校尉们交流情报:“乘员的情况怎么样?”
调查人员之一的尹随良被留在船上吃大锅饭;负责报告的只能是刘义士:“全船一千人中,872人状态良好。死亡23人。受伤105人。但是托刘医师的福,伤员已经被治好了,可以作战。攻城器械三分之二受损,路易士正在维修他们,明天下午应当可以准备完毕。”
刘易斯点了点头:“很好。”
“紫金龙号呢?是否还能作战?”刘易斯向船长曹熊问道。
“……两根主桅杆皆已折断,龙骨也严重受损,多个隔仓进水……一路拖回来能让她在海上飘着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作战……要想修复起码需要半个月,放在岸边当个炮台或许还行?”曹熊满脸愧疚地答道。
“我知道了。你明日用拖船将紫金龙号横在港口旁边,作炮台以御敌船。同时加紧修复。”刘易斯说。
曹熊领命:“臣照办。”
刘易斯望向火织四郎:“领主殿下,现在你能调用的军士还有多少?”
四郎抱拳说道:“臣麾下尚有武士百人,足轻两千。但他们状态都不是很好。若将军有需要,给我一日时间,便可以在从城中拉起三千来人的民兵,供将军调遣。”
刘易斯搓了搓下巴:“……这样一来就又有五千人的军队了。倒也不差。”
战力汇总完毕,刘易斯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身后的火国地图上。
可以见得,自己所在的“灿都”正处于那月牙状岛屿的南部海角,而海角的另一侧海岸,便是今日登陆的村落。
势力分布颇为不利:如同领主所说,南海角以北的大部分县区都被标成了敌占区的红色,只有附近沿海几座城市被标为友军的蓝色。
“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敌方的守备力量。”刘易斯看着地图琢磨了一会儿,便向众人问:“火织天衣的军队一般主要在哪些地方行动?”刘易斯的目的很朴实:趁其不备,攻其不防。
领主自是一问三不知,他的视线落在了服部千夜身上。
服部千夜瞥了领主一眼,没好气地答道:“任何地方。火织天衣有忍者助力,可以在你们刚出城门时便探查到你们军队的动向并赶去支援。所以你们不要指望在攻击某些地方的时候对方军力薄弱。”
“既然如此,这只能是一场‘全面战争’了……”刘易斯口中嘀咕着,但却突然发现了一些气氛上的异常,或者说,她发现自己没法自在地规划方案。
她的眼神落在名为千夜的忍者身上。
千夜年轻的面庞中带着轻蔑和不屑,似乎完全看不起面前的“小女孩儿将军。”——纵使刘易斯已经出具了尚方宝剑和将军印玺;大家也都知道其实对手火织天衣的年龄也和她差不多,没必要因为年龄歧视她。
但千夜仍然看不起刘易斯。
刘易斯也不信任千夜,怀疑她是间谍——她归顺的理由几乎没有造假的成本,忍者又是“无成本使诈”的化身。
刘易斯回忆着千夜先前的“证词”。
“……帮助你们并非是我顺应天意。只是因为火织天衣大人玩弄着她无法理解的力量,而我必须阻止她。记住这一点……”
将火织天衣称为大人——这个人显然认识火织天衣,并且有一定好感;“阻止她”从字面上听起来像是防止她伤害别人;但联系先前她对天子“天意”的否定和轻视,这显然不是保护“别人”,更像是保护火织天衣自己。
“我要换取一次滴血任亲的机会。”这是服部千夜另外一个归顺的理由;但这个理由在前一个的影响下显得苍白无力。
刘易斯怀疑服部千夜是间谍。但又有领主给她背书,刘易斯不打算当面揭穿,伤了领主的面子。
刘易斯只好注视着千夜的双目,抿着嘴,一计心生。
于是侃侃说道:
“我计划将部队分成两军。一军由尹随缘带队,携二百天洲精兵和一千火国民兵,向西北设置防御。而我则会带领剩余的部队,向西南前进,沿西海岸顺时针收复各县。介时统一全岛,集结力量,鬼岛可破也。”
“既然对方要负隅顽抗……”刘易斯装作一副大官人的模样,捋着自己不存在的长八字胡须说道,“……天子的龙威不会退让分毫。”
刘易斯扫视众人:“有异议吗?”
刘易斯自己都知道,这绝对是蠢到不能再蠢的计划。
收复那些县城不会得到任何战力增强;能够获取的只有更多的饥民。
征伐期间也会与火织天衣的守军发生大大小小及几十场战斗,产生的死伤难以估量,正合火织天衣“收集灵魂”之意;更不要说耽误营救哲香的事儿了。
若换做她自己都会暴怒而起。
但在座的各位恰到好处地都没有对此发表意见:他们不是冷冰冰的“机器人”,就是摩拳擦掌的战斗狂、巴不得多打几场;火织四郎自是希望全境回到自己手中;虔诚的尹随缘则会希望将天子的龙威传遍四方。
会对这个蠢办法做出反应的应该只有服部千夜一个人:若是赞成这个计划,那么她不是间谍就是傻子,刘易斯便会立即将其……驱逐离场;若要反对,刘易斯正好可以弄清她脑子里都在盘算些什么鬼主意。
刘易斯全神贯注,又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的服部千夜。
却看到服部千夜口中咬着牙,气得浑身发抖。
最后竟是骂了一句“火国唯一指定脏话”的“马鹿!”起身旋走。
这倒是出乎意料。刘易斯大声质问:“你打算去哪?”
千夜冷冷地丢下一句:“另投明主。”
刘易斯眉头一皱:“现在是作战会议,之前我们讨论的一切都是机密。如果你现在离场,我有权将你以间谍论处。”
千夜自是一脸“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毫无顾忌地大步出走。
众人不明就里地看着一切。却见刘易斯竟然快步追上前去,猛地抓住了千夜的右手:“我不准你离开。
喝着茶的伊碧塔差点没把嘴里的茶吐回杯子里:刘易斯居然牵了别的女孩儿的手!
千夜愤怒地大喊一声:“别碰我!”出于忍者的自卫本能,千夜条件反射一般地用左手从腰间拔出苦无剑,以“凿”之姿向刘易斯刺去。
众人大惊失色——却见刘易斯竟然用左手稳稳地握住了千夜的苦无。
苦无的边缘割破了刘易斯的手心,任凭鲜血流淌、滴在了地上。
这显然也惊住了服部千夜——她完全无法相信这么一个“愚蠢透顶的小女孩儿将军”是哪来的勇气空手接“白刃”。
刘易斯双手控住了千夜,脑袋也贴得更近了些,以至于服部千夜能够感受到刘易斯口中那宛如雄狮的气息。
刘易斯低语:“我说了,会议期间未经允许禁止离场。”
千夜惊慌地挣扎:“像你这样的庸才,没有资格命令我!也没有资格阻止火织天衣大人!”
——不是间谍。而且她和火织天衣之间的关系比想象中还要复杂。
刘易斯暂时放下心中的疑虑,依旧用自己纯肌肉带来的力量控制着千夜纤细的身板,用蛇一般的嗓音,似是威胁,似是劝说:“你说我是庸才,如果你有更好的情报和方案,告诉我便是,何必不辞而别呢?”
显然千夜被这么双手控制着,没有办法施展什么忍术,只好皱着眉头问:“你想要我怎样?”
刘易斯竟是缓缓地松开了握住千夜手腕的手,时刻警惕地伸向手包,掏出一支马克笔,举在千夜面前:“我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你知道的,我们可以……一起解决我们的敌人……共同的那部分。”
千夜看着刘易斯那双坚韧的双目,犹豫了许久,终于是一咬牙一跺脚,一把夺过了马克笔,转身大步走向地图。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刘易斯向自己的座位返回,路上看了看自己那被苦无割伤,鲜血淋漓的手,冲着刘医师稍微展示了一下,口中念道:“萨尼铁塔。”(医疗兵!)
刘医师便从身后掏出了一个医疗包:“你的医疗包!拿好!”——毫无礼貌地“啪”地扔在了刘易斯脸上。
刘易斯的手竟然霎时间就不流血了。“Nice大夫!”刘易斯伸出大拇指。
刘医师也以大拇指回应自己的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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