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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位高权重

第十一章 位高权重

“第58次实验开始。”这个男人站在玻璃窗前双手插兜。莘寺詷眼镜的镜片反射着天花板的灯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开始吧。”

莘寺詷对旁边的安保员点点头。

“第58次实验——人类接触。一名“小白鼠”,编号——,将进入单元中尝试将015的插头插在已经准备好的独立电源上,试验015是否会出现反应。注,在此之前015对任何形式的接触和内部探索都毫无反应表现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电吹风。实验准备的插座电源与普通电源完全相同,由外接发电机供电。观察室的实验人员将会观察记录实验全部过程。”女助手打开录音机开始录音,囚室里四角的四台摄影机也开始工作起来,它们会从全方位来记录“小白鼠”的行为。

在安保员手枪的威胁下,一名被除去全身铁镣的“小白鼠”犹犹豫豫地走进收容单元。他要去做一件在外面世界极其简单的事情。如果是在外面世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毫无顾忌的去插插头,他们只需要担心会不会死于触电或者被某些奇葩的意外。但在这间囚室里插上一个插头,发生的事情可能都是最致命的。

“小白鼠”哆嗦着,他不知道这个长得和吹风机一样的玩意究竟会怎么杀死自己,他也不敢去想。他能做的就是听从门外安保员的命令,这些看管犯人的安保员不同于其他同行,都是最凶残最残暴的家伙丝毫不知道何为仁慈,他们根本不把“小白鼠”当人来看。

在门外的时候“小白鼠”的性命掌握在安保员手中,当走进门内他的性命就转到异造体手中了。

“小白鼠”颤颤巍巍地走到015旁边。015的电线收纳缠在吹风机的把手上,旁边不远处有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插座,他只要把电线从吹风机上解下来插到电源上就算任务完成。这件事情在前面的实验中由机器人代理过,不幸的是015对机器人和通电没有任何反应。015也不对X光有反应,在此之前已经通过摄像机观测过015的两端风口,内部确实只是普通吹风机构造。

“小白鼠”向015伸出双手,这一秒它虽然安静的如同一个货真价实的吹风机但谁也不知道下一秒它会不会突然失控。015的插头就缠绕在柄上,天知道为什么上一个机器人做完试验后要把电线绕上,这不是自找麻烦吗?前后都没有退路,也许……比起被异造体杀死,被手枪射死下场会不会更好呢?想到这“小白鼠”的手停了。但很快再次移动起来。

被枪射死?如果……如果这个吹风机并不会失控呢?如果它只是一个寻常的吹风机,插上插头也不会有什么灵异现象发生!那不就不用死了!抱着这种未知的可能性,“小白鼠”在手枪和异造体之间还是选择了异造体。

他已经站在了异造体面前。接下来就只剩一点勇气了。

“小白鼠”心里一横,鼓起勇气抓住了吹风机柄。动作飞快的拿起、拆开电线、转身插上。直到他迫不及待地甩掉手里的015,也没有出现丝毫失控的迹象。

这算是结束了吗?“小白鼠”害怕的退到收容单元门口让自己尽量远离那个吹风机。幸运的是015并没有因为插头通电的关系而有丝毫反应,他抱有的希望灵验了。

“实验结果,015经过活体接触,插头通电,无反应。”女助手站在玻璃窗靠后一点的位置,对桌子上的录音机自言自语道。

第58次实验,失败。

(难道那就是个普通的吹风机?)经过了这么多实验都没有得到丝毫结果,现在小组里的所有人都难免出现了泄气的想法。如果他们小心翼翼对待了半天的015最后被证实只是个吹风机,那究竟是一种怎样魔幻现实的场景啊!

三名男研究员泄气的靠到离自己最近的桌柜上,忙活了半天连真人都送进去了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但尽管有失望的情绪,他们自己大概更多还有庆幸,庆幸没有亲眼目睹“小白鼠”死在收容单元里。

“博士?”女助手关掉录音机,询问玻璃窗前保持插兜姿势的莘寺詷。

“实验结束,叫他把插头拔了。”莘寺詷依旧面无表情,但说话的语气似乎比实验前更冰冷了。“所有人去016的收容单元。”

莘寺詷说完便双手插兜转身离开了观察室。

一听到就算这个实验结束还依然要继续进行其他实验,三名男研究员在莘寺詷走出观察室后同时瘫坐下来,包括女助手在内他们的体力和脑力都已经接近极限了。女助手靠在墙上支撑着精疲力尽的身体,刚才接触实验的时候太过紧张,现在一放松全身都瘫软下去了。

再然后……等今天的安保员约克接到命令赶到016监室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后了。原本正进行着日常巡逻的他先是听到了从D区响起的四级警报,紧接着警报停止转而变成无线电频道里呼叫他马上前往D区016的收容单元协助。

这和程序里提到的不一样啊?四级警报是收容区最常听见的警报,当它响起就意味着收容单元内发生了异造体失控造成的凶杀,附近安保人员必须马上前往协助管控。但往常四级警报都要响上好一会直到整个分区的人都听见才停止,今天怎么几秒钟就结束了?

心觉有些不对劲的约克虽然怀疑,但还是按照程序来到了D区。他执勤的安保室离D区并不远,只需跑步几分钟即可到达。当跑到016房间门口的时候,约克才证实了自己的怀疑。收容单元门口除他之外没有其他安保员警戒管控,为什么?明明应该大家都听到了四级警报却为什么没有人来?

抱着怀疑约克走到016门口,小心翼翼的透过外面的落地玻璃窗向里面观察。他担心自己跑的太快一不留神冲进了异造体设计的老巢里天知道那些鬼玩意儿会不会有引诱敌人的思维,但小心谨慎总是必要的。

右手扶着腰间的手枪套,约克小心挪动脚步,走到单元前趴在玻璃窗上向里张望。从这里可以看见玻璃窗里面的异造体还有老式打字机台子前趴着一个穿囚服的家伙,一动不动,大概这次出事的就是他吧。

约克并没有在收容单元里看见血迹,但因为穿囚服那家伙在地上趴着,他也不能确认那人是否真的死了。但总该没有人会在收容单元里面睡觉才是。

抱着这样的想法,约克继续透过玻璃向更里面打量。透过里外两层玻璃,约克看见在收容单元的观察室里有许多晃动的人影,刚才可能就是他们发出的警报,至于马上又关闭应该是里面有个大官下的令吧。这些大官都担心上报情况会影响自己的仕途,所以有足够权限的人就会让警报响的时间短一点。

从窗户外面确认了里面的情况还算正常,约克走到门前整了整杂乱的制服和腰带开门进去。

观察室里总共有七个人,其中四个穿科学部的大褂,两个狱警,一个蹲在墙角的“小白鼠”。看见约克进来一名金色长发的科学部员工马上迎了上来,约克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并不是常见的害怕或者焦急。而是,歉意?

“你总算来了。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女助手带着歉意用柔情的语气对约克说道,像是提前道歉。“我们需要你帮忙把里面那具尸体抬出来。”

抬出来?约克瞪着眼看着眼前的这群家伙,为什么要叫人进去?七个人难道抬不动一个?就算你们四个是科学部的命贵就算了,可那边两个魁梧的狱警又算怎么回事?

“抬出来?去那里面?”约克面对女助手,故意提高声音同时望向收容单元里面。“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他说的自然是那两个站着跟石像似的狱警。收容单元里那个倒霉鬼面向打字机趴在地上手还向前伸着,一看就是异造体事故。这种时候他可不想进去,明明有自动清理的。

“我们是监区的安保员,没有权限进入收容单元。”一名双手交叉放在腰带中间的安保员面无表情地推脱道,双眼直直看着约克背后的墙壁。

“何况保持收容单元卫生整洁本来就是你的职责。”另一名帮腔道。

“说白了就是胆子小呗。”约克毫不客气的骂道。

第二个家伙说的没错,作为收容部的安保员他确实要负责保持收容单元的卫生,但每次出了这种事情只需要按下墙上的呼叫扭,无人机就会自动代替打扫收容单元的。

“为什么不叫无人机来?”约克又转头质问女助手。“有无人机在我不需要进去清理,这是规章上写过的。”

“这……”本来就底气不足的女助手被约克这么一质问,马上就打起了结巴。“那是因为……”

“你叫约克是吧?”就在女助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时候,原本一直看着收容单元玻璃窗的中年男人却转过了身,目光从约克胸口的名牌上一扫而过。“我是科学部的莘寺詷。”

“安哲。”约克不爽的纠正了自己的名字,他觉得自己还没和这个中年人熟悉到这种可以直呼名字的程度。“那么是你让我进去咯?四级警报也是你下令关的吧。”

“是的。不会让你白干,只要你进去把他的尸体搬出来我可以向人事部提出申请调你去住宅区。”

果然。莘寺詷毫不遮掩的承认了约克的猜想。这家伙果然是个权限很高的大官在场所有人的头儿。虽然很不爽这个中年人的说话态度,但他提的条件却让约克顿时心动。调去最轻松、工伤率最低的住宅区!远离工伤率最高的收容部是每个离安府安保员的梦想。虽说不管他去哪都只是离安府的小兵,工作免不了危险但矮子里拔将军,如果能去住宅区他自然高兴。

“你怎么保证?”只是面前这家伙权限高不假,但究竟能不能一纸调令就能让他调走约克根本不知道。

“你可以去浏览器直接检索我的名字。只要你把尸体搬出来,我在这里现写申请你拿走交上去就是了。”

“现在写。”约克极力扩大自己的保证,“我一个人抬不出来,还得再需要一个人。”

但这次莘寺詷再没有回应约克的要求。他冷冷地盯着约克,机器一般的视线穿过镜片的反光看的让约克心寒,害怕对方直接收回前面的提议。虽然莘寺詷的命令涉嫌违规但毕竟只是涉嫌,现在没有一位和他同级别还站约克这边的员工与其对质,莘寺詷就是只手遮天没有人可以反抗他。在没有证明违规的情况下约克如果拒绝执行命令,有麻烦的可会是他,宪兵内务局非常擅长处理抗命的事情。

终于,在约克大汗淋漓即将服软的时候,还是莘寺詷先开口了。

“那个囚犯会帮你。”

说完莘寺詷转身走到办公桌后面拉出椅子坐下,看着玻璃窗后面的老式打字机,不再理会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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