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贝内拉，我们一起去，好吗？”
第一次透过缝隙看向外面的世界的时候，我所想的仅仅只是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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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苍辉
“难道说你家在廪泽？”
我注意到这件事是因为在公交车上透过车窗看到了熟悉的街景。
“好啦，不要一直趴在玻璃上。”云翳坐在我的身边，“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嗯，第一次见到森罗的时候就是在这个镇子上，除此之外也有过别的事情。”
“这么说来，对你来说是旅途开始的地方？”
“可以这么说吧，像是若叶镇那样，”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起来，“不过，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对我来说，那样的地方已经……嗯，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很远？”
“远到没边。”
“比天空更遥远吗？”
“比天空要更遥远。”
“这样啊……”他点了点头，像是在思忖什么，然后便不再作声。
过了片刻，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话说回来，你冷吗？”
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他的外套此刻在我身上，尺寸有些小只能勉强套上……当然这不是抱怨……没什么可抱怨的……
“当然冷啊，但是又不可能让你穿着带那么大一片血迹的衣服走在路上。”
“对不起。”
坦白说我已经身无分文了，离开车站的时候我才发现零钱包不见了，应该是在被星河姐殴打的时候掉在列车的哪里去了吧，现在别说是去买替换的衣物，连买一杯热饮也没办法。
“别介意，反正到我家很近的。”
此时车内提示到站的广播响起，而后云翳也站了起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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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口气吃了两碗饭……在我意识到这里不是自己家的时候，两碗饭已经下肚了。
就算把流血的伤口堵住，已经丢掉的血也不可能自己回来，实际上现在也是，脑袋依然不怎么清醒。
就算是这种状况下，再来一碗啥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口，不只是礼貌什么的，更是关乎颜面的问题。
……饭桶只需要常信一个就够了……
“妈，再来一碗。”趁着阿姨目光不在这里的功夫，云翳拿过我的碗，然后将他自己尚未动过筷子的饭碗迅速地交换到我的面前。
“谢谢……”我小声地向他致谢。
“这就不用客气了，现在的局面多少也算是我的责任，而且我也答应了阿晓会照顾你。”
“别把人家说得像是被寄养的狗一样。”
“我家云翳很叫人头疼对吧，这段时间真是承蒙照顾了。”阿姨端着添好饭的碗从厨房回到餐桌。
从我所在的位置看向厨房里的柜子，可以看到两套小孩子的餐具……阿姨自然是指云翳的母亲，就我个人的看法而言，尽管脸色多少有些憔悴却总是挂着微笑，应该也能算是朴素型的美人吧，若是年轻个十岁搞不好不会输给樱花姐……啊不对，考虑这种事未免太没礼貌了……
在几个月前云翳开始离家出走的时候，学者学者小姐似乎为他的母亲施加某种精神思想方面的魔术，在那段时间里她的记忆个认知会变成压根就没有这个儿子的状态。
但是到了云翳回到家的现今，就不得不开始圆谎了，逻辑层面的理由（借口）似乎是“被哪个学者看中了而选择休学半年担任其助手”之类的……说不上高明，却也并非谎话，而且意外的非常有效。
“哪里，我才是受了很多帮助。”这也并非客套话，我真心觉得云翳将来能成为不逊色于学者小姐的人物。
“不过真是稀奇，这孩子居然交到朋友了。”
“我又不是什么孤僻的人。”云翳发出小小的抗议声。
“但是那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想去只有一个人的地方……”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啦！”
黑历史耶……
“苍辉你在念高中吗？”
“啊嗯，是的，”我还是有些紧张，“我也是在那位学者身边做助手。”虽说已经从助手毕业了。
这么说来，我还是这小子的前辈来着。
“是小辉的个性太晚熟了啦。”云翳故作老成地说着……是指和初中生交朋友这件事吧。
“你才是早熟的离谱。”
“噗！噗哈哈哈！”如是这般，阿姨笑了起来。
随后云翳和我也一同笑了起来。
总觉得这是似曾相识又令人怀念的景象。
过于遥远，遥远到令我有些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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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翳的房间里，我换上了他拿来的不怎么合身的衣物，“总觉得尺寸有点小。”
“你以为还有容你挑剔的余地吗？”
“是，对不起。”不过话说回来，“这是你爸的衣服吗？”
“是啊。”
标签上写的是175，从体感来判断云翳的父亲大概率是一米七到一米八之间，身材偏瘦的男性。
“他不在家吗？”
“三班倒哦。”
“上夜班？”
“是哦。”
“真辛苦诶。”
“大人都是很辛苦的。”
“那么，”稍事准备之后，云翳问我，“要出去走走吗？”
小镇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而那些似是而非的景色令我觉得熟悉又陌生。
心中隐隐有些悸动，也许是莫名其妙的乡愁，也许只是对时间的流逝感到不安。
并不觉得有趣，但是我很喜欢，就连这份不安也成了令我感到安心的要素之一……真是矛盾。
在本地的高中附近有一家名为艾尤岛的茶餐厅，我们路过那里的时候，透过落地窗户看到了坐在里面暴饮暴食的汉塞尔小哥。
与此同时，我也处在无论有多少食物都能塞进胃里的状态。
好咧，进去打个招呼吧。
转动门把的时候响起了清脆的铃铛声，而后身穿女仆装的人偶冲我微微一笑。
多余的寒暄就免了，现在暂且把对方当作素未谋面的路人吧。
下定决心之后，趁着云翳在菜单前犹豫不决的时候我迅速在汉塞尔的前方落座了。
“哟，”我试着率先打招呼，“汉……”
“明苍叶。”随即就被打断了。
“苍叶？”
“这是我被阿耳戈收容的时候，姐姐给我的名字，还有那孩子叫苍牙。”
姐姐是指星河姐吧，说到这里我也差不多理解了他们的情况。
“我觉得比起姐姐，性质上更接近妈妈……？”
这也就是一见面就对他们产生亲近感的原因，纯粹是血缘上的亲近感。
“没错是没错，但是这话不要当着她的面说，会被杀的。”
这个我知道。
“一个人吗？”
“嗯，他们几个还有其他事要做。”
罢了，这方面我就不多追问了，总觉得会很麻烦。
“那么，就先告辞了。”苍叶说话间站了起来，这时他面前的餐盘已经空了。
“稍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疑惑，只是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什么，亦或只是我在故弄玄虚……
“什么？”
“你……杀过人吗？”
“没有，一次也没有。”非常的爽快，如字面般理所当然。
“要走了吗？”此时云翳端着餐盘走到了我的身边。
“嗯，再见了。”苍叶打完招呼起身离去。
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稍稍停下了脚步，“对了，虽说时间还有些早，不过，新年快乐，哥哥。”
我听见了清脆的铃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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