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萱还在独自纠结,其他人已经就柳澜提出的三种可能展开了讨论。
虽然不想承认,但第三种无疑是最合理、最有可能接近现实的,一旦成真后果也是最严重的。
“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
冼梦泽还是有些不太能接受,她讨厌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特别是雪魔这种丑陋的生物。
“小丫头真是够天真,等你被雪魔围起来撕成碎片的时候,你就不会觉得是多想了。”
石璃毫不留情地讥讽。
冼梦泽立刻恼火,连带着谢芸脸色也有些落寞,显然是被石璃的话勾起了对师兄死亡的哀痛。
石璃没给冼梦泽还口的机会,继续说道:“凡事做好最坏的打算,更何况是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
而且,问题的关键在于,如果这真的是个陷阱,那么这些雪魔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撒饵的。
是在杀了唐维之后,临时起意。
还是在更早之前,比如它们围杀乌云宗三人的时候……”
说着,石璃的目光变得凌厉,利剑般刺向了谢芸。
“就算有她师兄牺牲,她一个明神境的蝼蚁,真的能在一群雪魔的追杀中逃生?”
谢芸脸色苍白,已经听出了石璃话语中的质疑。
面对众人的目光,她踉跄着倒退几步:“不,我不是……”
“她不是雪魔,在大殿中冰琅域主已经证实过了。”
顾筠音开口说道,有几分维护谢芸的意味。
石璃讥讽地看了她一眼:“冰琅域主,就一定是对的吗?”
这话一出,一向温和儒雅的殷华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雪飞龙虽然有时候不太靠谱,会说些让人头疼的话,但也仅限日常闲聊。
在正事上,他是个严肃认真的人。
断然不会在谢芸的身份问题上马虎。
因而,听到石璃质疑雪飞龙,殷华自然有些不舒服。
“石道友,请慎言。
家师不会在这种关键问题上出差错。”
“哦,那就是说他会在无关紧要的地方犯错咯?”
石璃抓住了殷华话语中的漏洞,调笑道。
殷华皱眉:“你在挑衅冰琅域。”
眼见两人有打起来的趋势,柳澜立刻插话,压下争吵的苗头。
“好了,两位,现在可不是内讧的时候。”
殷华叹了口气:“柳澜,不是我不分轻重缓急,而是辱及家师,身为弟子不能沉默。”
石璃亦是笑道:“弟弟,我和你一样,只是在说一种可能,是这位殷道友太过敏感了。
是人就会犯错,哪怕是超凡境强者,也不例外。”
柳澜苦笑:“石道友,你明明并非在针对殷兄和冰琅域主,为何非要采用这种容易引人不快的说法呢?”
“嘻嘻,还是弟弟懂我。”
石璃笑了笑,看了殷华一眼,转而说道:“当然,冰琅域主出差错的可能性很小,所以这里还有其他的可能。”
“比如?”
“比如,谢芸其实是那些雪魔故意放走的。”
石璃笑着说出了令人心惊的话语。
柳澜点头,这个可能他也已经想到了。
袭击乌云宗师徒三人,故意放走一个,作为诱饵,引来更多的修行者,再一网打尽。
若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
他们这群人就这样追踪过来,简直就像主动往瓮里钻的小龟龟,就等着别人把盖子一扣,来个瓮中捉鳖。
龟龟,不得了。
其他人也想到了这一节,面色各异。
“那我们,还继续往下追吗?”
冼梦泽往施茂身边凑了凑,警惕地打量四周,似乎冰雪之下随时可能窜出一群狰狞凶恶的雪魔一样。
柳澜问殷华:“殷兄,你怎么看?”
殷华盯着地上疑似雪魔残留的痕迹思索片刻,透又低头看看掌心的冰相结晶,道:“足迹的走向,和冰相结晶的指引,是同一方向。
况且,现在疑似有雪魔潜入北地,身为冰琅域弟子,我必须追查到底,这也是师父给我的任务。”
他隐晦地提醒了一下众人。
你们可是拿了我冰琅域的好处,就这么敷衍了事,是不是不太合适?
冰琅域的东西,可不是白拿的。
柳了解了殷华的意意思,柳澜又看向慕倾城:“星罗教的道友……”
听到他又用这种别扭的称呼,慕倾城终于有些受不了,直接打断了他。
“慕倾城。”
她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柳澜愣了一下,随后努力地控制着嘴角的笑容,更正道:“慕姑娘,星罗教的意思呢?”
“喂,弟弟,为什么总是问她?
姐姐可不受她代表!”
石璃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慕倾城没有理会她,只是看着柳澜,表明了自己的意见:“继续追。”
柳澜点头,又冲着石璃露出歉意的笑容。
效果拔群。
石璃气鼓鼓的架势立刻便收敛了许多,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算是放过了他的无礼之举。
“师姐?”
柳澜看向岳青青。
岳青青终究是师姐,又是昊阳宗此行三人中唯一的升月境,理应由她来下决断。
当然,若是岳青青的决断与柳澜的想法不符,那是否听从,就是另一个需要讨论的问题了。
而且,以这位阿青师姐的性格,她大概率——
“自然是追下去!
让那些白毛怪看看,到底谁才是猎物!”
果然,岳青青狠狠地挥着拳头说道,带起一阵凌厉的风。
“师姐的话,就是我与文萱师妹的意见。”
柳澜说道,而后又将目光投向铭剑山的两人,施茂与冼梦泽。
两人心里苦,但又不敢说。
慕倾城都已经表达了意见,他们就算不愿意继续追也得硬着头皮跟上。
不过,柳澜询问他们意见的眼神,还是让两人感受到了一丝被尊重的感觉,心里舒服了不少。
施茂清清嗓子,准备上前一步,表达一下“铭剑山信守承诺,言出必行,绝不因可能存在的危险而退缩”的精神。
然而还没等他迈出步子,柳澜就收回了目光。
“无人反对或弃权,全员一致通过,继续追踪雪魔!”
他朗声宣布道,然后率先上了马。
施茂:???
刚刚的感动,瞬间消失不见。
这天杀的昊阳宗小白脸!
虽然我肯定没法反对,但你就不能装一下对铭剑山的尊重吗?
哪怕是演的啊!
施茂很受伤。
…………
北地,某处。
一名衣衫褴褛的中年人,在雪地中拼命狂奔,脸上满是惊惶之色。
他没有穿鞋,脚底板早已被地上的碎石扎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停下奔跑的脚步。
就像后面有恶狼在追逐一般。
逃离恐惧的强烈冲动让他忽略了身体上的伤痛。
然而在他身后,除了一串沾血的脚印,便只有空旷的荒野,不见任何给人恐惧的存在。
忽然,狂奔中的男人感到一阵凉风,吹在了自己的后脖颈。
汗毛炸起,令他脚下一个不稳,重重地跌倒在地。
喀嚓——
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旷野中是如此明晰,令人心颤。
男人的腿折成一个扭曲的角度,歪向一侧。
他却仿佛没有痛觉一般,看都不看折断的腿,挣扎着向前爬去。
手指被冰碴划破,在地上留下朵朵红梅。
“唉,你这又是何必呢?”
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令奋力爬行的男人身躯一震,转头向身后望去。
依旧是空旷的一片,除了雪野与天空什么都没有。
“你在找我?”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男人猛地转回头,正对上一双满是残虐笑意的眼睛。
短暂的对视过后,男人发出惊恐的惨叫,努力向后退去,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
那是一个长发飘飘的青年,剑眉星目,俊雅不凡。
无论谁来,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标准的美男子。
但在地上的男人看来,这张俊美的脸庞,却不亚于洪水猛兽。
“饶,饶命……”
男人颤抖着嘴唇,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青年看着体如筛糠的男人,眼中流露出失望。
“你怎么不继续逃呢?
你不知道对于猎人来说,不会挣扎的猎物就没有价值吗?”
“饶命,饶命啊……”
被恐惧支配的男人机械地重复着。
在看到青年的瞬间,他逃走的念想就彻底熄灭。
青年又盯着男子看了一会儿,确认他确实放弃了逃走后,失望地摇摇头。
“真遗憾,我给过你机会了。”
随后,在男人惊恐的眼神中,青年伸出了手。
俊逸如他,手也应当是肌肤细嫩,手指修长。
然而,青年的手却彻底破坏了他俊逸面容营造的儒雅气质。
那是一只狰狞的手爪,皮肤漆黑,包覆着厚厚的角质层,遍布着不规则的皲裂。
五指粗壮如剑柄,指甲长如匕首,散发着漆黑的金属光泽。
无论怎么看,这都不是一个人应有的手。
透过狰狞利爪的缝隙,男人看到了青年平和的笑容。
但他却再也无力挣扎,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已经冻结。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利爪缓缓靠近,刺进自己的手臂,开始如利刃般分割起自己的血肉。
没过多久,男人消失不见。
只余下满地的血迹与曾构成男人的碎片。
青年意犹未尽,站在原地吹着风,嘴里尚在轻轻咀嚼着。
“有些……无聊啊。”
他低语着。
“嗯?”
忽然,他抬起头,看向某个方向。
“有鱼,上钩了?”
静默地感受了片刻,他忽然转身,直奔来时的方向。
脚步轻快,心情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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