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可杀不可辱……”
被踩在地上的唐维嘶吼着。
他心知不妙，立刻开始解除变化，回归雪魔本态。
为了防备柳澜真的按照这后来的女人所言“把他废了”，他不得不这么做。
毕竟人族的躯体太过脆弱，远不及雪魔强韧。
现在他已经被柳澜制服，有什么法术秘宝也用不出来，再继续保持人族姿态也没什么用。
唐维的皮肤迅速变得黑枯，体型亦开始膨胀。
原本合身的衣服被撑破，绽出条条裂缝。
头顶有两根尖角生出，上面铭刻着金色的圆环。
左三右三，一共六个，代表着络海圆满的实力。
柳澜低头看了一眼，皱了下眉，挥了下手中的紫电剑。
咔嚓——
唐维的左臂与身体分离，鲜血喷涌。
一声含混不清的惨叫，从唐维的喉咙里发出。
因为他现在正处于人族与雪魔之间的过渡状态，这声惨叫听起来既像人声，又兼具雪魔吼叫的特点。
唐维的变身也由此被打断。
雪魔的特征立刻退去，唐维又变回了人族模样。
“再不老实，我让你体验一下做人棍的感觉。
到时候，希望你的雪魔恢复力能帮助你断肢重生。”
柳澜淡淡地警告，令唐维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算雪魔肉体坚韧，恢复力强，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断肢重生这种事的。
起码，以他的实力，做不到。
“我、我知道了，我一定老实！”
唐维忍着断臂的疼痛，求饶道。
柳澜满意地点头：“这就对了，只要你乖乖配合，我就可以饶你不死。”
听他这么说，唐维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泛起苦楚。
什么叫“乖乖配合”？
最基本的要求就是有问必答，不得隐瞒欺骗。
但他知道的那些事情，是能随意向外说的吗？
真的说了，就算这些人放过他，尊贤也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无非就是个早死晚死的问题。
唐维陷入纠结，脑海中开始激烈的思想斗争。
经这么一茬，柳澜与慕倾城也都没再提将唐维废掉的事情。
有他们两个在，唐维插上翅膀都跑不了。
另一边，殷华等人的战斗也开始进入尾声。
冰霜长弓在夜幕中闪耀，射出一道又一道光辉，划破黑暗。
殷华箭无虚发，每一箭，都会落在雪魔的身上，给它们造成大大小小的创伤。
从战斗爆发至现在，已经有两只七环雪魔丧命在他的箭下，还有一只八环雪魔被重创，现下正在垂死挣扎。
岳青青的战绩也不输给殷华，甚至还略胜一筹。
青色长剑也收割了两只七环雪魔的性命，外加一只六环。
岳青青的身影灵动轻盈，如一只美丽的蝴蝶，在战场中起舞。
一只八环雪魔，已经被她的剑光笼罩，逼入了绝境。
文萱并未动用炎泉剑，而是用着自己惯用的长剑，寻找与自己旗鼓相当的雪魔战斗。
尽管没了属性克制的优势，文萱也不显慌乱。
一招一式，攻守有序，打得十分稳健。
连实力略强一筹的五环雪魔，都已经被络海初期的文萱斩杀。
只是少女脸上却不见欣喜之色。
她偶尔会偷偷看向柳澜所在的方向，眼中闪过失落之色。
沙沙沙沙——
虫群如潮水般涌来，将一只雪魔吞没。
雪魔发出凄厉的吼声，被噬咬地痛苦令它狂躁地在地上翻滚捶打，试图碾死这些小虫子。
它的挣扎注定徒劳。
虫群个体微小，力量有限，却胜在数量众多，行动灵活，一旦被咬上就基本不可能甩脱。
在它们面前，雪魔引以为傲的躯体，根本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力量。
简直就是“蚁多咬死象”的真实写照。
操纵着虫群的石璃，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看着雪魔在挣扎中没了声息。
身心都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顾筠音轻抚琴弦，奏着悠长的琴曲。
琴音绵绵，回荡在夜空。
虽未直接杀伤雪魔，却令它们昏头转向。
一身力量，只能发挥十之七八。
某种意义上，顾筠音在这场战斗中起到的作用无人能及。
若无她的辅助，殷华等人面对雪魔时承受的压力，还要更多几分。
谢芸充当着顾筠音的护卫，将可能波及到她的危险全部挡下。
铭剑山施茂则是全程守护在师妹冼梦泽身边，与她合力对敌。
或许是破庙事件中师弟乔南被柳澜斩杀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施茂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冼梦泽出事。
他已经死了一个师弟，剩下的小师妹可不能再有闪失。
否则他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师门长辈？
两人协力，倒也没什么惊险，将来犯的雪魔全部解决。
………………
柳澜看着各显神通的队友们，暗自分析着。
殷华是个弓兵，很可能是个潜在的挂逼，实力不容小觑。
阿青师姐也一样，游刃有余的模样显然还未尽全力，不愧是碧落峰的大师姐。
文萱……虽然很稳，但总感觉有些心不在焉。
而且，她为什么不用炎泉剑？
难道是在刻意磨砺自身，摆脱对外物的依赖？
石璃这个，呃，有点瘆人。
那些虫子她平时都藏在哪里的？
该不会像某忍者一样，以身为器，豢养虫群……
噫。
只是想想，柳澜就感觉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虫群的威力是毋庸置疑的，这一点柳澜看在眼中。
相比之下，顾筠音就好得多。
精修音律，将琴技融入修行，正适合双目不能视物的她。
而且还给修行增添了风雅格调，简直就是魔修中的清流。
谢芸就不用看了，明神境的小菜鸡。
施茂和冼梦泽，水平勉强还行，没什么大的亮点，但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缺陷。
只能说——很平均。
最值得关注的，果然还是殷华和石璃。
这样想着，柳澜悄悄问慕倾城：
慕倾城回道：
柳澜松了口气。
他已经从慕倾城那里知道了星罗教准备立圣女的事。
作为“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柳澜自然是无条件支持倾城老婆的。
石璃和顾筠音自然就成了需要清除的绊脚石。
而石璃的虫群，危险性自然要更高一些。
柳澜不得不为慕倾城的安全着想。
他补充了一句。
慕倾城看了他一眼。
还有这种好事！？
柳澜刚这么想，抬头就看到石璃指挥着虫群又吞噬了一只雪魔。
于是，刚有点雀跃迹象的内心立刻又平静了下来。
既然能打服她，还是不要搞这些弯弯绕绕的好。
毕竟，夜长梦多，迟则生变，保不齐就出什么意外呢，是吧？>
让他去和一个满身虫子的女人谈情说爱？
就算是柳澜这样强大的心脏，也遭不住啊。
慕倾城哼了一声，似乎有些生气，但微微勾起的嘴角却显示着她的心情似乎并不糟糕。
为了缓解尴尬，柳澜只能转移话题。
柳澜开始不要脸地抄诗。
殷华等人的战斗，也开始落下帷幕。
冰结的箭矢，穿透了雪魔的额头，泯灭了它的生机。
强壮的魔躯轰然倒地，如同巨塔倒塌。
岳青青也不落后，一道青色的剑光爆发，解决了自己的对手。
这似乎成为了胜利的号角。
文萱、石璃等人也纷纷将对战的雪魔斩杀。
最终，以施茂补刀解决掉最后一只雪魔为象征，这场战斗终于迎来了终结。
除了唐维以外，所有来犯的雪魔全部被斩杀，无一走脱。
这要归功于顾筠音，她的琴音令雪魔们无所遁形，逃走无望。
众人彼此对视，看到了彼此身上的狼狈。
除了远程遥控攻击的石璃，还有专心辅助的顾筠音，其他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到了雪魔的血液，连殷华也不例外。
虽说这些血液会随着时间推移化作纯水，但也难免在衣物上留下水痕。
而且，一想到这是被雪魔之血弄湿的，众人心里就难免有些膈应。
值得庆贺的是，全员安然无恙，无人陨落。
柳澜揪着唐维的后衣领，拎死狗一样将他拖了过来，丢到场中。
“你是自己说，还是等我们来问。”
他状似随意地问道，手中的紫电剑有细小的雷光炸响。
被众人包围的唐维此刻无比狼狈，头发披散，脸上沾满了泥土，手臂也只剩一条，身上的华丽锦服更是因为刚刚试图变身而碎成了布条，看起来就像街头的乞丐。
如果是不知内情的人看到这一幕，恐怕要以为柳澜等人在行凶作恶，欺负可怜无助的凡人。
唐维挣扎着坐起来，看到将他包围的殷华等人，顿时腿肚子发软。
“我，我说！你们要问什么，我都说！”
看到这一幕，谢芸闭上了眼睛。
秀拳紧紧握起，半晌，又徒然地松开。
这就是，曾经为她遮风挡雨的师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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