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云端是一段非常魔幻而新奇的旅程。在此之前,人类的脚步已经踏遍了整个地球,从大气层之下到深海底之上已经没有了未知的区域,在细小的区域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名字。我们总是标榜自己“征服”了地球,甚至已经开始探索宽广的宇宙,方舟已经在星海之中向着外星殖民地进发。
但是云端不同,云端是地球上一次全新的体验,那是完全无人踏足的高空的领域。
看到这里你或许会有点困惑,或许我应该从最初的计划开始谈起?
虽然登上云端最初的驱动力是我对云的向往,但是最后推了我一把的却是神州的一条新闻——“云端最上层竟是固体?”
大概是这种标题吧。
新闻的正文详细地记述了中央科技中心对云端样本的研究。研究者将云端分为三层——下云层,反重力层以及顶层。下云层与普通的云组成部分没有差异,都是水。而反重力层内出现了此前从未被发现的元素,暂时被命名为镜面元素,这种元素似乎可以摆脱重力的束缚漂浮在半空。顶层就是在反重力层的支撑下漂浮在天空。新闻里还提到有一架采样无人机在下云层失踪。
最初我认为云端就是一种特殊的云,由正常的云改变形状而来。但是实际上云端更像是一座空岛,或者说云托着的陆地。
这意味着人能站在云端上。
这正是我想要的,在最近的距离观察记录云端。
所以我便开始筹备。
第一步是确保计划的可行性以及安全性。云端上氧气稀薄而且气压低,需要呼吸面罩和配套的氧气罐辅助呼吸。同时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从云端跌落,氧气罐旁还加装了双份的降落伞背包。折叠帐篷上安装了自动开启的降落伞,防止在睡觉时云端的最上层忽然恢复成液体。
之后是雇佣工作人员,其中最重要的是随行的直升机驾驶员——他们会驾驶直升机跟随云端以确保我的资源供给和紧急情况下的救援。为了确保能安全登陆云端,我还请来了职业跳伞运动员协助训练定点跳伞。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负责训练和及后勤的人员这里就不记述了。至于登上云顶,我的打算是独自一人,希望能自己享受不被其他人打扰。我和外界的联系方式是一个无线电耳麦还有一把信号枪。信号枪是为可能出现的信号受到干扰的情况准备,一旦随行的飞行员看到信号就会前来营救。
然后是筹集资金,我在众筹网站上发布了捐款页面,奖励是一本相集——里面的内容将是我在云端上的摄影。为了确保众筹成功,我还在在各种社交网站上托人造势。众筹的结果出人意料的成功,仅仅一天就到了预定的目标。于是媒体蜂拥而上,趁着这件事还有热度歇斯底里地报道和分析,无形中又提高了我这次冒险的热度,很多本来对云端毫无兴致的路人也加入了这场集体无意识的狂欢。
当然,有人欢喜就有人恼怒,这是自然,但是我没有很在意后续及网络上的舆论走向,毕竟最初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进入了最后的准备阶段——开始做体能训练,和工作人员协商突**况下的应对措施还有交接班制度等等。
你可能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只想知道这次冒险我看到了什么,遇到了什么。
在开始之前我先总结一下整个探险,让你有些心理准备。探险结束后,我兑现诺言向资助者的发放的那本摄影集的扉页上写了这么一句话,很合适用在这里——
“这是一次疯狂的旅程。”
为了避免出现法律上的纠纷,我选择云端在罗迪尼亚洋上空时开始我的冒险。
和副驾驶确认了通讯设备正常工作以及最后一遍确认装备准备齐全后,我跳下了直升机。
最初和训练时一样,我很顺利地向着预定的着陆点——一块类似于广场的空地飞去,但是,从我呆在空中的某一时刻开始,整场冒险变成了不确定性的合集。
我感受不到重力了。
你可能一时无法理解。在地球上,或者说在宇宙的任何地方,怎么会有感受不到引力的区域?
但是这就是事实,经过一段急刹车般的减速后我悬停在了几千米的高空。我并非束手无策,现在看来给氧气管加上喷气功能是整个准备阶段我做的最成功的事。
靠着喷射出的氧气提供的推力,我继续向下飞去。这一举动消耗了我一半的氧气。
一段时间之后,重力重新捕获了我。我向后看去——只有蓝天还有微缩模型般的直升飞机。
但是我确实经过了什么,像是漂浮在半空的胶体或者说某种无重力场。我当时把这当作了云端的某种防卫机制,或者说某种边界,城墙抑或是特殊的门。
我在半空中比计划多花了半分钟,因此偏离了原定的着陆点向着一栋大厦形状的区域冲去。我被迫提前开伞,试图紧急改变方向。降落伞顺利展开兜着风猎猎作响,从声音能判断出降落伞在正常工作,但是我的速度还是太快,来不及躲开大厦。
我吓得双眼紧闭,脑内开始自动播放走马灯。
出乎意料的是我穿过了大厦。
这栋大厦并非固体,而是一团大厦形状的云。当时我的心情十分复杂,你能想象吗?我宁可自己装上那栋大厦,即使我或许会因此受伤甚至丧命。可是在当时看来,这或许意味着云端只是个假象,并非一片无人踏足的新大陆,并不值得我这样追寻。
不过转念一想,我在半空中遇到的无重力区域又似乎说明了云端的与众不同。
无论如何,我的思绪很快从无意义的苦恼转变成了思考如何落地,只是现在看来比起思考那更像是祈祷。一直在祈求让我成功落地而不是穿过云顶。
感谢亚瑟王,我成功落地了,脚稳稳地踩在了云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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