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花园的最上层，运动场里，正如空中花园这个名字一般像是超脱凡俗的境界一般。
空中花园上的奥运会没有受到下方命案的任何影响。从四方赶来的运动员在运动场内飞奔跳跃，世界各国的游客围绕周围不停欢呼。
双鹞和砜坐在观众席最上方的VIP座位上，等待着一百米决赛的开始。他们会坐在这里无所事事是因为案件解决后李首晨揽下了所有的后续工作，给了双鹞两张票让他和助手去放松一下。正巧双鹞也没有继续参与这档破事的念头，就跑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了。
不过双鹞看起来心情有些烦躁，并没有融入周围欢腾又紧张的氛围里。
砜用胳膊碰了双鹞一下，歪着头，眉毛抬高。
“你是想问我在纠结什么吗？”
砜点了点头。
“我能解释案子，却解释不了你的行为。你这几个小时的举动非常不正常。”
“那为什么会这样？”
双鹞盯着砜的眼睛：“我正在想。”
“你还有半个小时想。”
“半个小时后会发生什么吗？”
砜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聚焦到跑道上：“半个小时后我就要离开。”
“李首晨不是安排你保护我吗？你怎么这么笃定接下来我不会再遇到危险？”
“还能有什么？”
各国短跑选手已经在起跑线就绪，裁判持枪手高高举起。
嘭。
六名选手一同蹿了出去。
“他们不知道自己踏着什么在跑。”双鹞闭上眼睛。
“嗯哼？”
“六条人命啊……这是尸体上建立起的盛会啊。无论如何，这次奥运会结束后，空中花园都不会再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了。”
“不好说。”
“为什么。”
“几百年后这就是让人沉迷的历史密案。”
“那就让后人猜去吧，反正过了那么久我们现在担忧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砜没有接话，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比赛上。
“这注定是一次无法复制的奥运会。”
“搞不好会是运动会的绝唱。”
双鹞摆了摆手：“放心吧，事情都被压下去了。”
砜看了看表。
“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我又不会消失。”
“……谢谢你陪着我，不管你是从什么地方、什么时间来的，离开警局之后我已经独自查了几十起案子。”
“想要助手？”
“不，那样就事与愿违了。”
砜没有回话，准确来说，此时她已经不在双鹞身旁了。
双鹞独自一人坐在观众席上，身旁的椅子上空无一人，但是他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在面无表情地看着获胜的短跑运动员欢呼庆祝。
【十年前】
十几名刑警围在一栋按理来说已经动迁的居民楼的地下室入口旁。
他们是来追查一处邪教据点。这个邪教组织行事隐秘，双鹞已经找了他们两个月。他们不会留下任何文件记述，整个组织似乎都靠口头转述互相联系，即使有成员被抓也不会透露任何情报。双鹞他们唯一知道的是他们自称莫比乌斯信徒。即便防范措施如此严密，他们还是躲不过大数据分析。
警局的AI浮笙通过分析被捕成员的每日行动路线推断出了莫比乌斯信徒可能的集会区域。第一天派出了五名刑警，但是一无所获。第二天派出了十名刑警，同样空手而归。第三天派出了十四名刑警，但是只回来了十三个。
失踪的刑警负责的区域就是这栋老房子。
所以现在二十名刑警汇聚于此，准备强行攻下这处据点。
“已确认失踪刑警位置，在主教身后。”
“贴片炸药就绪。”
“催泪弹就绪。”
“开始行动。”
破旧的大门被炸成碎片，催泪弹覆盖了整个地下室。
双鹞听到了信徒们恐惧的尖叫，还有主教那未受干扰的吟唱。主教站在演讲台后，他带着兜帽，身着白袍，胸前画着红色的莫比乌斯标志，手里捧着书页泛黄的黑皮古卷。
主教高声吟诵：“思绪为何？物质为何？
思绪与物质缠绕。物质与思绪缠绕。
环上的阿达，我们是您最真诚的信徒。
伟大的阿达啊，请您倾听我们的祈求，赐予下人叶的占卜。
伟大的阿达啊，请您延伸您的枝叶，让我们也能有领悟鲸歌的机会。
伟大的阿达啊，请您为亡魂指引归途，让普雷格评断他的罪孽。
这是我们的诚意，是我们送给您的礼物，请您为我们打开云端的门，让我们也能登上树顶。”
双鹞举枪指向主教：“停下！你被捕了！”
主教缓缓将书合上，将它放到了演讲台上。随后他拿起了一部手机，眼睛瞪大，像是要跳出眼眶一般，嘴角不自主地上扬。
双鹞吼道：“放下！”
但是这声嘶吼瞬间被爆炸吞没。
李首晨问道：“你确定要离开？”
双鹞点了点头。
“为什么？”
“你也看见了，我们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拼不出来。”
“这不是你的错。”
“如果我能查出来，就不需要捧着AI的结果四处找了。如果我能开枪……如果我尽最大的努力尝试救下他……”
“你不能开枪，那是规定。”
“我知道，我不是在抱怨，只是告诉你我离职的原因。如果我面前再次出现需要帮助的人，希望不会有规定拦着我了。”
“……如果你去意已决，那我不会劝阻。”
“再见，李首晨……不过，我们以后说不定还会经常见面。”
双鹞说完转身离去，开启了他的下一段职业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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