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还是省省吧，咱不用。拉芙拉……？”
泽尔一手把过我，直到我的腰侧再次紧贴在他的怀中。他似乎对我可能出现的“回心转意”满是担忧。
“我画的面具，是越戴越喜欢的。再说这些可不是乱画的，而是从古羊皮卷复刻的。”
“哼，古羊皮卷，其实就是别人不要的边角料吧。”
阿索满不在乎地朝天吐出一束白色长烟，砸砸嘴又道，
“负责任的说，我可好好告诫你这个小姑娘一句。‘守秘秩序’只有入职后一个月的时间可以更换一次面具。之后就算原先面具损坏也只得比着原样造新的出来。”
也就是说，面具其实在‘守秘秩序’里不仅仅是作为遮挡面容、恐吓他人的工具，更有一层身份象征的意味在其中。
环绕在我双肩的大手愈发抱紧，甚至还有些颤抖。
从第一次遇见开始，从未看见泽尔有过如此紧绷的姿势……可是，我大概能隐约感受到这份心情。
虽然手上的这副面具比起这面墙上的确实不够帅气，也不够骇人。甚至也只是一般古怪。
线条歪歪扭扭，颜色有时候也点出了勾线轮廓。
但———
如果在这里变卦的话，不仅辜负了主人的一片心意，不，说的严重点的程度，是被自己在意的人背弃。
如果在选面具上都要出卖主人的话，那遇上更危急的时候，主人会怎么看我呢？
我确信我已经有了想要说出口的答案。
于是，我挺起胸，驱使双耳一同坚定竖起，摇摇头道：
“我想保留老师的，谁也不换。”
“哼……哼。原来已经调教得到离不开的地步了吗。”
透过微光，我只能看见阿索脸上的表情杂糅了惊讶与羡慕。
“又乖、又听话的小绵羊啊。我那家伙啥时候能这么顺我，我可开心死。”
“她可——”
“我可不是绵羊。我是捕猎绵羊的狼。”
我抢先泽尔一步回答。抱歉了主人，这种时候我不得不要证明自己。
“拉芙拉！拉芙拉，你真的……”
无形拉锯战中最终宣告胜利的泽尔终于可以安心吐出一口长气，随后一边揉着我头顶的灰发一边笑着把我领到另一个挂衣服的墙面上。“今天不论选多贵的衣服，我照单全收了，老索！”
“呵，好啊，让你在钱财上出点血也蛮解恨的。”
“你随意挑啊——我首推这款。”
阿索随手一打响指，墙面就像是拥有自己生命一样发出隆隆声。
墙面以一种我所不能看清的神奇方式上下移动一番，直到最上面挂的那件衣物层层下降到伸手可及的高度。
“这套女仆装，可是压手好礼……”
“那这件礼服怎样——”
“瞧瞧这件小燕尾如何——考究的蕾丝花边，没及膝盖的长裙，胸前还附赠一束鲜红细丝蝴蝶结。”
“我说了是要便于行动的服装，别尽拿些妨碍她又厚重不实的礼服啊你这家伙！”
“你这木蜡脑袋懂什么！？作为见多识广的守备官，我的选择才是一流的！”
“依我见，就这套清凉的盔甲，遮住必要的地方就够啦。”
泽尔拿起一件少得可怜的“轻便女战士盔甲”朝我奔来。
那件“衣服”基本只存在护胸和膝盖和保护下半身为金属，其余部分草草盖着一张薄到手指都能轻易戳穿的布料。甚至很多该有遮挡的地方却只有空气。
喂喂喂……
不管怎么说，这样的衣服也太暴露了吧？！
就算是作为斗篷里面的服装我也绝不接受！
当然我毫不留情地后撤一步，和满脸兴奋的泽尔拉开距离。
“没兴趣啊……”像是被什么重锤砸了脑袋一样，泽尔瞬间一下变得低头泄气。不过下一秒，他的表情又缓和得恍惚，“也是，阿索店的衣服大多配不上。”
躲开了主人的奇怪的换装欲望之后，我踱步在缓慢移动中的货架之间。
比起抬手就开始选择内衬衣服，我更想第一步把外面的斗篷定下来。
单纯讲究实用而抛掉外观这类想法，现在的我不再满足。
眨眼间，角落里一件鸦黑色的篷子从底部一节节升起，一下就吸住我的目光。
上半身是兜帽披肩合为一体的小披肩。
从披肩下自然衍生出轻便长披风——尾部的末端被分成了三段，好像是被人用剪子划了两大刀，边缘还带着撕扯布料的质感。
而且最后分裂的那道狭缝，刚好搁下尾巴。
长披风终止在手腕稍微往上的地带，这样我可以随意起手攻击而省去考虑衣服束缚动作幅度的问题。
在它升起逃走之际，我轻踮脚尖把它从货架上摘下，拿到自己胸前比着。
“哦-哦？！这件衣服……价值不菲哟。”阿索一手抚着胡须，一手撑着下巴，“老实说，本来是我要保留的东西之一。由原生整条动物皮和我最费力的手艺共同制成，期间还加了不少药物和些许附魔。”
“买！买他的！我看挺合身的，有点小帅气又很可爱。这才是我的拉芙拉应该有的样子！”
“那这下就好办了，配套的是一件同色的紧身小衬衣，穿在里面。然后是这条武裙。”
同套款式的小衬衣看上去确实非常贴合肌肤，能把自己的身形都完好保护住。
而剩下那条说是武裙的……其实就是个灰黑相间的短裙，大概能遮住小腹向下一根半食指的范围。
我又拿了双黑色长袜，估摸着可以到大腿一半多长度。
不过，如此搭配的话，会把一小截大腿露在外面，真伤脑筋……
而且说实话，裙子在剧烈运动时很容易会被看光吧？
明明快要选好的我又陷入无尽的犹豫漩涡之中。
“哇哦—噢噢噢噢，刚刚好！！”
阿索拿过我手上比着的全部套装衣服，开始和泽尔站在一起以他的角度眯眼端详着，大概脑海正在火热地预演穿戴好后的效果。
“你觉得呢？是不是刚刚好，这个距离，只露出一点点大腿的白皙，这点上下全是黑色的强烈对照，看似禁欲、生人勿近的气氛，但丝毫不减可爱度！”
“不错，裙子也恰到好处……唔。俏皮的小短裙随着热烈动作所摇曳的动感，裙摆刚好掩住最神秘地带的那丝诱引力，可以最大限度分散敌人的注意。”
“喂…老师…在说什么啊。难道不是这套衣服很漂亮么。”我闷哼了声，虽然他们所描绘的特点对我来说更多是缺点，但这并不妨碍这套服装本身非常优秀的本质。
“是、是非常漂亮。小灰，你很有眼光哦~”
泽尔和阿索一起痴痴笑着。
“哈哈哈，太好了，好上加好！”
“嘿嘿嘿！看在小灰亲自挑选的份上，我再帮你把斗篷兜帽改成微狼耳的双角形状。”
“多谢多谢。”
泽尔和阿索罕见地站成了手搭手、肩并肩的姿势。
不过阿索笑得似乎要比泽尔更为灿烂。
“不用谢，盛惠27金。”
泽尔笑着的脸一下子凝固到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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