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我们在会长家酣畅淋漓地喝了一顿。我、芙蕾尔、罗蒂和蓝清沐,马丁和会长、克鲁和馨儿,一群人在一起喝了个天昏地暗。敬我们过去曾在此地奋斗的那段岁月,敬我们齐心协力打赢的那场战争,再敬,我们即将踏上的,依旧未知的前路。
所有人都醉了。没有一个人用能量抵挡酒精的侵袭。芙蕾尔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我的身上,罗蒂在木地板上翻滚着游泳。蓝清沐红着一张脸,抱着骷髅头端坐着发着呆,马丁时不时扯开嗓子,以花腔的男高音唱出一两首教堂里的诗咏。会长晕晕乎乎,和同样几乎失去意识的馨儿一起,接受着家长克鲁对他们未来的安排。
那一夜,不知喝到几点。夜晚寒冷的风丝毫没有起到醒酒的作用,因为据后来误入现场的灵儿所言,大厅里的温度几乎达到了澡堂的级别,原因很可能是一群天才喝醉了之后就不由得把能量外放。这个晚上,没有人知道自己是几点进入梦乡的。灵儿无力搬动我们这么多人的身体,只好非常幸苦的弄来一床床被褥,让我们就地安睡。
第二天早上,还是灵儿先赶来的现场。一夜过去,还是没人醒来。她到达后的第一时间,干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先把某个人给叫醒,而是用笔和纸,画下了我们昨晚的睡姿:
我和芙蕾尔并列而睡,罗蒂歪七扭八地躺在我们旁边,一只脚还压在我们俩的身上;蓝清沐的睡姿算得上乖巧了,只是怀里紧紧抱着那个栩栩如生的骷髅头,让人不寒而栗;马丁依旧保持住了他的优雅……大概吧。据说他一直都在说着梦话,而且全部都是抱怨的内容,看来领导一方势力还是相当令人焦虑的差事;会长和馨儿睡得很近,两人的头微微靠在一起,呼吸均匀而自然;克鲁就在他们身旁,半个身子还靠在墙上,一只手搭在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上,嘴角流着晶莹的口水。
灵儿画完这张画,先是轻柔地用神术唤醒了馨儿,然后两人一起去厨房里炖了一大锅的醒酒汤。接下来大家纷纷醒来,我和芙蕾尔笑着互道早安,罗蒂拒绝睁开眼睛,蓝清沐歪着脑袋发呆,骷髅头还是不肯放手。马丁脸皮最厚,若无其事地开始清晨的祷告。而会长在意识到昨夜的失态,以及自己和馨儿抵足而眠的事实后,那张扑克脸也有些挂不住面子。
最后的最后,当所有的人都清醒过来,灵儿给我们看了她画下的那副足以产生原子大爆炸级别的画作。大陆唯一的圣骑士、圣堂武士末裔、大盗贼罗蒂耶尔、奥术使者蓝清沐、蓝弧城领主,子爵莱茵·克莱夫曼以及他的侍女,还有前任冒险者协会分会长克鲁,这些人的面子,都会因为这幅画,而彻底灰飞烟灭。
从此以后,我们对灵儿,莫敢不从。
熬夜臭嗨也是有代价的。当然了,这个代价对于修炼者来说,几乎微乎其微。但对于会长这样的普通人,就象征着整整一个白天头痛欲裂。
不过还有更让他头痛的,那就是在“会议”开始的前一天,帝国方派遣来的使者就来到了蓝弧城下。
这些……“使者”,气势腾腾,全副武装,看上去好像是来了个仪仗队。实际上,还就是仪仗队。
的确,从帝国接到消息,再到这支代表队出现在蓝弧城下,不过就过去了二十多个小时。大概估算一下,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放在赶路上了,可见这支队伍的确是临时东拼西凑起来的,为了彰显帝国的身份,连仪仗队都用上了。
一到城下,这支队伍就展现出了颇有帝国风范的盛气凌人。带队的那位,看身上的配饰,貌似是个伯爵的样子。不过很可惜,是个宫廷伯爵。
宫廷贵族和普通贵族的区别在哪?成为宫廷贵族的,往往都是为帝国效力、为皇室做出了一些贡献的人。这些人对帝国而言有些价值,但又不足以被封为贵族。或者说,帝国需要他们留在内部,不能封往外地,就授予他们一个贵族头衔,名义上享有一切的贵族权力,但却没有对于贵族而言最最重要、相当于灵魂的东西:
封地。
宫廷贵族,就是没有封地的贵族。说的难听一点,就是帝国的走狗。人也有给自己的宠物打扮的习惯。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帝国皇室想让人来传达自己的旨意,宫廷贵族,就是最好的传话筒。
而宫廷贵族,都有同一个特点:
自大。
在蓝弧城城下的时候,这位名为拉瓦尔的宫廷伯爵高高昂着脑袋,站在城墙上都能看到他的鼻孔。会长仅仅是在开门前开口询问,确认了一下他们的身份,就被那位无比尊贵的伯爵大人冷嘲热讽了一头一脸。
不过如果会长会被这种事情影响心情,那他就不是他了。
来自帝国的仪仗队轰轰烈烈地进门了。接下来要上演的所有戏码,会长和藏剑都已经安排好了。
“藏剑何在?我要见他。”
刚坐进城主府的会客厅,这位尊贵的拉瓦尔伯爵就直呼起了剑圣藏剑的名字。这位宫廷伯爵不仅没有领地,等级也不足以达到实力伯爵的级别。虽然藏剑在我们面前是个儒雅随和的老爷爷,但当年……可是敢在帝国最高法庭上诛杀异党的人啊。一听他这种语气,我都替他捏了把汗。
“藏剑大师此时有事,让我代为接见。”
会长面不改色,却在语气上着重强调了“大师”这两个字。拉瓦尔听出了他的意思,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
“剑圣藏剑,现在马上就要成为帝国的罪人了。就算是传奇中的传奇,在帝国律法面前,一样是罪人。”
“罪人”二字掷地有声,在城主府的大厅里回荡。站在会长身边的我忍不住撇了撇嘴,被拉瓦尔看在了眼里,直接把手指向了我的脸:
“闲杂人等,马上滚出这里。”
“这位是我蓝弧城的贵宾。”
“出去。”
“也是藏剑大师的贵宾。”
“我说了,出去!”
拉瓦尔就像是一只情绪激昂的公鸡,既傲慢又咄咄逼人。而会长像是一颗老树,不管风刮的再大,也一样岿然不动。
说实话,我很想一锤子锤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宫廷伯爵。但我现在没有立场,为了尽量避免不必要的冲突,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不过一样的,我也没有一点要听他的话离开的打算。
“一个卑微的乡下小贵族,敢顶撞我也就算了,这又是什么不入流的东西,听不懂人话吗?”
说完,他抓起桌子上的水杯,抬手就朝我的脸上甩来。我一不躲二不逼,任凭水杯砸在我的脸上。不过我也不是无动于衷。圣力调动,刚刚砸到我脸上的水杯按照我设想的方向“偶然”地弹了回去,目标正是宫廷伯爵那张打扮精致的脸盘子。
也许是根本没意识到会遭遇这种类型的回击,伯爵有些反应不及,虽然勉强转头躲过了水杯,却被杯子里的水洒了一脸,那两撇精心修建的小胡子变得湿漉漉的。从这个结果就可以看出,这个伯爵的战斗能力,比他那表面上的等级还要低得多。
“无礼的畜生!”拉瓦尔伯爵颜面尽失,怒气冲天地一拍桌子,大步迈到我的面前,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子。
他肯定知道和我之间的实力差距,但依旧敢把爪子伸过来,就说明他根本就不觉得我会回手。而且看他的表情,干这种事情,肯定也不是第一次。
怎么办?用圣力护住脸吗?看这伯爵的手掌,白的跟女人似得,说不定还会把他震伤了呢。
一道金线缠绕而出,在伯爵的手掌上形成一层薄膜。他的手,仅仅是停在了我的脸上,一点力道都没有传来。他气得浑身颤抖,可无论如何就是没法让自己的手掌移动半分。
“哎呀。”我的脸贴在拉瓦尔的手掌上,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您看,您的手心有些起皮了呢。西北这里气候干旱得很,皮肤很容易就干燥了呢。来,我给您滋润滋润。”
我微微把脸移开,对着伯爵白皙的手掌心“噗”地吐了口点唾沫,然后贴心地帮他在手掌里抹匀。伯爵的脸气得发青发紫,浑身都在颤抖,可偏偏就是没办法把手掌从我的控制里挣脱出来。
“你、你这个、这个大胆刁民,无礼的畜生……”
这位心大的伯爵不仅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还开始在震怒之中绞尽脑汁思考辱骂我的话语。我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位伯爵大人不仅没长心眼,实力也差,就连骂人的水准都……说来说去都是那几个词,又没风度又不够粗鄙,不上不下不三不四。
我转头和会长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有些疑惑:这次的事件明明这么重大,为什么帝国会派这么一个活宝过来?虽然这人真的有恃无恐,但让他作为代表过来的人……照理说不是个傻子才对啊?
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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