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的很快。有些人忙碌,有些人悠闲,但夜晚就是这么长,不会因此变长或者变短。
莱茵三人的店铺十分火热。虽然不是所有人都真正动手买,但他们冒险历程中收集的那些小物件还是吸引了很多人驻足旁观;马丁就在他们的店铺旁,一副墨镜,一身布衣,一把折扇,一张小凳。他的故事似乎永远都讲不完,有些人甚至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莫风和阿托还在演着他们的儿童剧,不管乐意还是不乐意。不过,没人会想到,那两幅盔甲下,会是两个魔族;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游荡后,蓝清沐无意中来到了广场中心的喷泉处。也不知是什么启发了她,她坐在喷泉的石台上,轻轻勾动着手指。每一次勾动,就会有一条清水凝成的小鱼从水流中跃出。小鱼出现的频率从一秒一次,变得越来越快。开始有细心的孩子注意到了这神奇的一幕,路人们逐渐围上来,看着那一条条从喷泉的水流中跳起落下的、栩栩如生的小鱼。
从小鱼跃动,到莲花绽放,再到百鸟朝凤。一个小小的喷泉,在奥术的操纵下,变成了一处新的舞台。广场中央也变成了人们的聚集地之一,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为了这神奇的一幕惊叹。
夜逐渐深了。店铺里的商品和食材一点点减少,一些生意好的店面已经开始关门了。就算精力再怎么旺盛,市民们也是会感觉到累了。年幼的孩子趴在父母的肩头上,呼呼睡着。这一场盛况似乎要落幕了,人们正在做回家的打算。
“让一让!让一让!”
女孩子清脆的声音传到了莱茵三人的店铺里。三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一个身穿牧师袍的黑发女孩,她带领着一群壮实的男人,男人们则拖着一些大箱子,从人流中朝广场高台的方向走去。
“灵儿!”
“啊,莱茵先生!”
名叫灵儿的小牧师看到莱茵,欣喜地大喊着他的名字。虽然这个女孩子不过十几岁,但已经是蓝弧城教会的主持神官了。她一路小跑到莱茵的店铺前,笑嘻嘻地和三个人打着招呼。
“哇,莱茵先生在卖吃的吗!这味道好香啊!”
“过奖啦。怎么,才见到你?教会有什么活动吗?”
“嗯。虽然说这个煎饼很好吃的样子,不过我们今天负责在收尾的时候给大家放烟花!还会送上圣光的祝福,莱茵先生也要来看吗!”
三人对视了一眼,然后芙蕾尔开口说道:“嗯,我们把手上的事情忙完,你们先去吧!”
“嗯!”
灵儿带着搬运工们朝高台的位置出发。三人继续忙着手上的生意,莱茵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烟花啊,烟花也是一种不错的处理方式。”
芙蕾尔和罗蒂各自笑笑,没有说话。
十分钟后,莱茵打发走了最后一个客人。三人长出一口气,经营一个晚上不亚于一场冒险。三人打点好剩下的食材和商品,对隔壁铺子的老板打了个招呼。
“大叔。”莱茵上去套近乎,“今晚生意怎么样?”
“生意?”老板笑着摆摆手,“忙是很忙,钱可赚不了几个。不过,这样也挺好的。现在到处都在传,说异位面来的入侵者要袭击帝国,搞得人心惶惶的。今天晚上,是难得的顺心日子。哈哈,赔本我也卖啊!”
莱茵附和着笑笑。前半段话是没错,至于这最后一句,谁要是信生意人赔本,谁就是那个被宰的倒霉鬼。
“大叔,我们有点事得先走,一会商队的人来收拾摊子,劳烦您替我们打个招呼。”
“没问题!不过你们这是去哪啊?一会还有烟花呢,可别走远了!”
“不走远。我们去……维持秩序。”
“嗯?在那位莱茵子爵的地盘上,难不成还有人敢闹事?”
“啊,说不定呢。”
……
人流朝着广场中央而去。在这人潮中,一个一般市民打扮的人,绝不会引起什么注意。
不能理解。为什么在战争一触即发的时候,这些土著还能一如既往地举行这种庆祝活动?他们在庆祝什么?秘密?即将到来的胜利?
不能理解。必须探究。这是必须完成的任务。在白天的时候,这座城市展现出了与原有情报完全不符的可怕战斗力。是个威胁,必须探究。
就在“它”追随着人潮时,突然,从背后传来了不妙的视线。有人察觉了,这是正常的突**况。毕竟,这座城市里聚集了一些本不该出现的人。但万幸的是,这股视线……应该说这股感知力正在扫视整个人群,而非集中在“它”的身上。只要离开探知范围,就大概率不会暴露。
就在下一个转角,“它”拐出了广场。从这个方向走,只要绕过城市学院和广场边缘的街道,一样可以到达广场高台。果不其然,在走进街道后,那股感知力就消失了。只要走出范围之外,那么就算是有意去寻找。
“哟。这位先生,您走错方向了吧?烟火大会在那边哦。”
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冷不丁传来。它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那是一个穿着布袍、戴着墨镜,说书打扮的人。
“我先回趟家。”
“哎呀,这样会迟到的哦?而且啊。”金发的说书人凑上前,一手搭在它的肩上,煞有介事地说道,“今天夜路不安全。据说到了晚上,会有妖魔鬼怪出来作祟的哦~”
就在说书人低下头的那一瞬,它从墨镜的上方看到了他那灿金色的眸子。顿时,它心头一震——这是被写在重点观测请报上的那个人!那个南方教会的……
不可能,仅靠一件布袍和一副墨镜,怎么可能掩盖住自己的气息!危机感冲上了它的中枢神经,瞬间,紫气蔓延上它的身体,人类的手变形为带着尖刺的节肢状,朝着马丁的身侧袭去!
墨镜下,马丁金色的瞳孔流露出一抹笑意。瞬间,他身后浮现出三个无貌武士的虚影,“它”感到肩膀上那只白皙手掌传来一股难以形容的爆发力,瞬间将它的一只手臂紧紧束缚住。
它被这无法理解的情况所震慑,另一只手臂也解除了伪装。然而就在这时,一圈水蓝色的咒文缠上了它的手臂。随着咒文缩紧,节肢外骨骼竟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还不等它反应,那节肢手臂的关节直接向反方向弯曲,然后就变成一条绵软的废物。
它终于意识到自己掉进了一个陷阱。这时,由中枢思维灌输的应急行动反射到了身体上。一声脆响,它的双臂自动脱落,解开了束缚之后,又有两条新生的孱弱手臂从断面中生出。它彻底卸去了人类的伪装,准备不顾一切朝城外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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