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神圣独角兽会把心中藏着罪行之人视为敌人。而这些被圣兽视为敌人的有罪之人,将会在圣兽的威慑中失去反抗的力量、跪倒在圣兽之前。圣兽会审判他们,用独角刺穿罪大恶极之人的心脏。
但显然,这里不是传说中。罪偿重压的压迫之下,遗族逐渐控制不住身体,眼看马上就要跪服下去,遗族之王大喊道:“停,我们认输。”
语言以外,他还采取了实际的行动,化解了遗族勇士身上的威压。如果他真的在这种场合,向着人族的年轻天才跪拜下去,不仅自己属于纯血种的自尊心会被彻底击碎,更是会丢了整个遗族的脸。
于是,约瑟夫连武器都没拿出来,就赢下了一场。
“……”遗族之王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怀疑人生。为什么人族会有这么多的怪物?
“这位勇士,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派最年轻的八阶强者与你对阵。”
约瑟夫眉毛扬起,正要应允,却听卡鲁斯突然说:“不需要了。既然已经赢了,就下场吧。”
听到这话,约瑟夫的嘴撅了起来,脸上一副不甘心的委屈的表情。但他一句话都不敢说,迈着小步子慢慢走下了擂台。他那俊美的脸上做出这般惹人怜爱的动作,居然给人一种想要狠狠蹂躏的冲动。要不是莱茵心里明白,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某些取向出了问题。
这样下来,人族这边还没上场的,就只剩下芙蕾尔和蓝清沐。而遗族那边,还剩下三个,个个都是七阶中的佼佼者。
“你先上吧。”莱茵小声对芙蕾尔说道。芙蕾尔点点头,提起古剑,朝着擂台走去。
然而,她还没走上台,就被遗族之王的声音打断了脚步:“这位美丽的勇士,无须劳驾,我们认输。”
这下,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遗族那边的三人似乎有些不服气,芙蕾尔也有些欲言又止。说实话,她很想上台,干净利落的给这些遗族一点颜色看看。虽然她心地善良,但从来都是善恶分明。遗族袭击了穷云隐冢,已经触碰了她心底的高压线。她对遗族完全不抱有善意,也不想放过与遗族战斗的机会。
“他们三个一起上,也是无法战胜你的。”遗族之王摇摇头,眼神有些感慨,“能触碰到规则层面的绝世天才,又岂是凡人可以比肩的。”
此言一出,又是震惊全场,而且远比刚才约瑟夫八阶水平带来的冲击更震撼。虽然芙蕾尔在底比亚战役与大庭广众之下接触到了规则之力,但在座的除了莱茵一行,都没有人在现场。除了卡鲁斯和遗族王从臣下得知了消息,没有人想到,芙蕾尔居然已经接触到了规则,摸到了传奇的那扇大门。
人族这边,巴霍阿岚苏锦绣竹立叶,以及包括阿托在内,全部都陷入了呆滞的状态。而受到冲击最大的还是约瑟夫。他达到了八阶,所以他清楚,规则,那是多么遥不可及的境界。八阶是传奇之下最高的境界,也是能最直观感受到传奇天堑的境界。
一个七阶的人,到底要多么妖孽,才能触碰到规则啊?
遗族之王此言一出,反而弄得芙蕾尔有些手足无措了。其实那天战场的情况完全不是一句话可以说清楚的。她能使出那触及规则的一击,有一半左右的因素来自莱茵。第一是被天国武装的效果推到了八阶水平,二是因为两人能量契合、且有真名契约,天国武装发挥了提升规则感知力的效果,才让她堪堪触及规则之境。但是遗族之王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反而弄得好像她一个人就有那般水平。
遗族之王又用遗族语对遗族勇士们说了几句,他们脸上的表情一下也变得和阿托他们脸上的一样。至于那刚才还跃跃欲试的三人,已经在震惊中默契地同时后退了两步。
“人族能有如此天才,本王觉得,怎么输都算不上亏。”遗族之王摇摇头,“那么,最后的那位勇者,是否要和我族的勇士最后切磋一番呢?”
莱茵心中暗呼不妙,下意识看向蓝清沐。她的脸上毫无表情,这让他的精神高度紧张起来。虽然印象当中,蓝清沐脸上大部分时候都没什么表情,但二者是完全不同的。
原本的蓝清沐,虽然面无表情,但熟悉了她之后就可以感受出,她之所以面无表情,是因为她很多时候都在思考,而思考的部分并没有包括表情管理。在不需要思考太多的时候,她也会笑,脸上也会有变化。
但此时的蓝清沐……不,应该说自莱茵和她重逢之后,就不记得她的脸上有过什么表情了。
那种面无表情不是因为沉浸在思考中,那只能是因为……缺少了表情所出现的必要的因素了。
莱茵下定决心,正准备替她回绝,可她先行一步往前走出,朝着圣地中央走去。
莱茵卡在嗓子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好摇摇头,决定做个沉默的看客。芙蕾尔和罗蒂也感觉到了有些不妙。她们二人本来就感觉出了蓝清沐的不对劲,加上莱茵那种过分的关注,她们也都意识到了有些事情正在发生,但都不敢多问。
蓝清沐走到圣地中央,一身水蓝色的魔法袍随着水流微微抖动。看着她的身影,遗族之王都觉得心里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一般,但又似乎没有明确的感受。
气氛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这些遗族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蓝清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后,他们几乎下意识地摒住了呼吸。
蓝清沐来到圣地中央,还不等对手上场,抬起纤细的右手,在手心处缓缓凝聚起一颗水蓝色的法球。随着能量一点点汇聚,法球越来越大,并没有被赋予任何法术效果,仅仅是一团纯粹的法力,但却从中流露出玄妙晦涩的气息。
卡鲁斯王通过通讯影像,正观察着蓝清沐的一举一动。他对圣堂武士与圣骑士身边的伙伴都很感兴趣。假以时日,他们说不定又是剑圣藏剑那样一支足以左右帝国命运的队伍。
他隔着遥远的空间影响,感觉不到能量,只能通过肉眼观察。所以在看到蓝清沐手中那枚法球的时候,他是唯一一个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的人。所以,也是最晚察觉现场的异样的人。
当他转移视线,把目光放在一旁的遗族之王身上的时候,才察觉到了那种诡异的气氛。
遗族之王在颤抖,连瞳孔都有些涣散。不止是他,在场所有的遗族几乎都是同一种反应。他们自己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就是无法抑制身体里那种恐惧的本能。
圣地上空突然出现了许多身影。那是遗族的传奇强者们,他们此时几乎全部赶到圣地,皆摆出如临大敌的阵势,但微微颤抖着的身体出卖了他们。很快,人族的传奇们也赶到了现场。他们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传奇间的比试进行到一半,遗族传奇们突然不管不顾地朝圣地赶来,他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妙的事情,结果圣地中央只有一个举着巨大法球的小姑娘。
气氛无比诡异。遗族们在颤抖,而人族们都在观望。唯有莱茵悄悄握紧了拳头。
就在四周一片寂静的时候,诡异的场景发生了。
环绕着圣地的四艘战舰残骸上,居然开始散发出幽幽的蓝光。死寂延续了两秒,然后瞬间爆发成混乱。
“神罚!(遗族语)”遗族们的口中几乎不约而同地吐出这个词语,“神罚!预言应验了!(遗族语)”
当圣地里沉睡的战舰再一次被唤醒,神的责罚将会再一次降临到罪人的头上。这是遗族内一个古老的预言,一直在黑暗深渊中苦苦挣扎的遗族人们对此深信不疑。只有少数了解传奇战舰构造的遗族才了解预言的真相。
数百年前,精灵族在修建七艘传奇战舰时,为了尽可能在其他种族动手之前完成逃离,用尽了一切办法追赶工期。但是精灵族之前储备的大量半成品附魔架构,也就是人族炼金装置的前身,都是以奥术作为触发能量而制作的。为了赶上工期,精灵王庭的工匠们以最快的速度在原有的基础上改造了这些附魔架构,使他们能够被其他能量驱动,让已经失去奥法之主护佑的精灵族能够顺利使用。
但这种仓促的改造,并没有彻底改变之前的设计。也就是说,奥术依旧可以触发这些构件。虽然无法驱使起运行完整的功能,但会被出现最基本的充能效果。所以才诞生了那种预言:当战舰被“唤醒”,说明附近出现了奥术能量。
而对于遗族来说,出现奥术能量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你!(遗族语)”遗族之王伸出颤抖的手指,“你是什么人!你是……”
“……吾乃奥法之主……”
莱茵咬着牙啧嘴,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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