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我与芙蕾尔对面而坐,低垂着头,相对无言。
......该死,事到如今这算什么?在我觉得差不多可以继续往前迈步的时候,过去的梦魇居然化作实体追了上来......
真的会有这种事吗?这真不是某人跟我开的一个玩笑吗?如果真的是某人的玩笑的话我豁出性命也要把他的脸砸成浆糊,天底下没有比这更恶劣更可憎的玩笑了!
这种事......真的是可能发生的吗?
长着她的脸的入侵者造物突然出现在院子里这件事......
“......如果那只是个长着那家伙的脸的怪物的话。”我阴沉着脸说道,“我来亲自动手。”
“莱茵......”
的确,这种事应该是芙蕾尔更为擅长的。如果确认了那终究只是个入侵者遗留在艾尔斯兰的造物的话,那么就算长着那家伙的脸,芙蕾尔也能毫不留情的将之消灭。
但如果......不是由我来动手的话,恐怕我的余生都会在挥之不去的噩梦里度过了。
就在这时,从圣堂的方向传来了微弱的圣力反应。我和芙蕾尔瞬间起身,几乎在一瞬间就赶到了圣堂。在祷告堂正中央的圣光徽记上,被多重禁制束缚住的那个生物,已经睁开了眼睛。
仅仅是和那一双熟悉的眸子对上视线,我的心理防线就险些崩塌。芙蕾尔也握紧了剑柄,这不是杀意的表现,而是内心动摇的反应。但我们都没有放松警惕,加强了禁制的同时,我抬手一招,一柄战锤从军械库飞入我手中。
“你是什么!”我用洋溢着圣光的战锤抵在那生物的额头上,厉声说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她......它趴伏在地上,仰头看着我,眼神里有许多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它的目光在我和芙蕾尔之间流连,每流连一次眼眶就会湿润几分,知道最后整张脸上都爬满了泪痕,可就是不肯说半个字。
“呜......”
芙蕾尔咬着唇扭过头去。我强忍住逃避的冲动,死死盯着它的双眼。可我看不清,我分不出它到底是善于伪装的怪物还是真的与那家伙有关。
我最憎恨的形象与我最割舍不掉的形象融合在了一起,变成眼前这个让我越看越感到混乱的生物。我既害怕我的私心让我放过这个可能会再次危害世间的邪恶造物,又怕因为一时冲动而永远失去找回她的可能性。
“说!”我厉喝出口,可声音却止不住的颤抖,“证明你的身份!”
——拜托了,我祈求你,说出我们在一起冒险时的那些经历吧。说出在那个小村子里发生了什么,说出在蓝弧城我们遭遇了什么,说出在新兰号上经历了什么,说出在格拉夫斯学习了什么,说出在基恰克山脉我们找到了谁,说出在莫兰若发生了什么,说出在约萨斯的那个晚上......哪怕只是一件也行,拜托了,我由衷地请求你。
命运啊,不要再愚弄我了。
“我——”这个生物终于开口说话了,就连声音都和我记忆中的别无二致,“我的名字是,罗蒂,罗蒂耶尔!”
"你的名字是莱茵,你的名字是芙蕾尔,芙蕾尔·卡兹莫多斯菲尔!"
我和芙蕾尔同时咬紧牙,稳定心神,并没有因此就动摇。这么简单的情报,对于入侵者的伪装单位来说是轻而易举的小事。仅仅是这样,并不能证明什么。对,不能证明什么。
“你——”
它在禁制中挣扎着,仰头看向我,使劲甩去脸上的泪水,而后竭尽全力地大喊道:
“你的○○长度是十○厘米!”
“诶??”
“诶??!”
我和芙蕾尔先后惊呼出声,而且芙蕾尔的声音明显比我高上几个八度。
它......她还在大喊:“你的脖子特别敏感!!”
“喂,你丫......”
“诶?诶?!”
“你还特别喜欢袭击床伴的耳朵!”
“喂你他妈别再说了!”
“等等,十几厘米来着??我刚才没听清!!”
“喂芙蕾尔你在干什么!”
“你!”她这次看向了芙蕾尔,“底比亚那一次我们回来之后,当天晚上你说了一夜梦话!”
“诶诶?”芙蕾尔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我我我我我吗?”
“啊。”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确实有这么回事。”
“你抱着莱茵说‘我好想你’,还时不时痴笑着喊我的名字!”
“真真真的吗??!”
“干的漂亮罗蒂!”我向罗蒂竖起一个大拇指,“会说就多说点!”
“我——”她的嘴角高高上扬,眼泪却在止不住往下落,声嘶力竭地大喊道,“我回来了!!!”
“扑通”一声,芙蕾尔跪倒在地,抱着罗蒂大哭不止。我撇过头去,一道道解开罗蒂身上的所有禁制,然后突然就被芙蕾尔拉到地上,陪她们一起哭得稀里哗啦。
......
......
“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在进食过一些东西之后,罗蒂稳定了人类的形态,跟我们讲起她记忆力还留存的所有事情。但这家伙实在太能吃了,转眼就把家里的存粮吃了个大半,按她说也不过补充了百分之三的能量。
“所以你的意思是,入侵者分解了你的身体之后,以你的灵魂作为蓝本制造了现在你的身体?”我梳理了一下她的话。
“大概是这个意思。”她伸出一根手指,在地上比划着,“它在我的灵魂上插入了几道指令,以保证我既有自我意识,又能按照它预设的行为逻辑行动。”
“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些指令?”
“入侵者来自的位面,专精的技术就是生物编程技术。”罗蒂似乎从入侵者那里继承了很多相关的知识,“那个种族擅长的就是以现有的材料为基础,改造出符合他们需要的生物。换句话说,他们是无法单凭能量就创造出造物的,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热衷于位面战争。”
“如果它们成功攻下一个位面的话......”芙蕾尔设想了一下,“那就能拥有一整个位面的资源,来扩充它们的军团......”
罗蒂补充道:“事实上被他们攻陷的位面并不少。这个位面与深渊地狱星界天国之类同属于上级位面,只是因为它们基本都寄宿于别的位面之中,本位面在何处并不为人所知,就连我的权限都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你的权限?”我皱起眉,“所以按入侵者的标准,你属于什么级别?”
“这身躯体现在是最高优先级造物,代号‘母巢’。”罗蒂的语气和眼神中都有掩饰不住的厌恶,“这是最高级别的造物。拥有制造其他造物的能力。和‘分脑’那样只会依照指令制造固定类型造物的级别不同,‘母巢’拥有独立思考的权限,可以自行设计造物,并且在没有收到上级造物者指令的情况下按自己的判断进行行动。”
“可我们以前怎么没遇到过这样的敌人?”
“因为‘母巢’不同于一般造物。除了‘创造’,‘母巢’的另一个功能是‘进化’。‘母巢’进化的最终点,在舍弃血肉躯壳进行飞升之后,就会成为一个新的‘造物者’,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入侵者本体意志。换句话说,‘母巢’就是入侵者货真价实的子嗣,是它们延续后代的方式。一个入侵者只能制造一个母巢,这是这个种族最大的弱点。”
“那我大概明白了。”我沉吟片刻,“也许是在那道封印被你打破之后,入侵者意识到败局已定,把希望寄托在留下一个‘种子’上。那时候你距离入侵者本体意志最近,也可能是出于泄愤,它用你的完整灵魂改造成了‘母巢’。这样一来,切实拥有艾尔斯兰人类灵魂的你不容易被发觉身份,可以在这个位面潜伏下去,说不定有朝一日还能再次代表入侵者吞没艾尔斯兰。”
“应该是那样吧。”罗蒂迟疑了一下,“但我灵魂上安装的指令还有一道,一道很奇怪的......字面意思上,是对艾尔斯兰位面复仇的指令。”
“这不是很正常吗?”芙蕾尔疑惑地眨眨眼,“它希望对我们复仇也不奇怪呀?”
“可如果真是字面意思的话,那我应该见到所有这个位面的生物就会不受控制的攻击才对。”罗蒂皱起眉头,“可事实上,我可以按自己的意志不伤害任何生物,却也不与这道指令相悖。那入侵者到底是想对什么东西复仇?”
听到这里,我心中“咯噔”一下,沉默不语,一个不祥的想法在我心中慢慢浮现。
“对了,刚才忘记说,我在找你们的时候被人追踪了一路。所以你们一会可能会有麻......”
罗蒂话音未落,芙蕾尔突然抬起头,望着东边喃喃道:“师父?”
“啊。”罗蒂蜷缩起来,身上浮现出一层灰色的皮肤层,把自己团团包裹起来,“麻烦来了。”
ps.昨天忘记更了,今天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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