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芙蕾尔冲出圣堂,来到村子里。如果说芙蕾尔感知到穹云隐冢的方式近乎心灵感应的话,那此时我则是从能量角度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日暮之力......根据手臂上根根竖立的汗毛就能感知到她的到来。
人来人往的集市中,有个古怪的身披长袍的人影。明明全身上下流露出一股异样的气息,可周围的村民就好像完全看不见她一般,就算擦肩而过都不会注意半分。见到那个身影,芙蕾尔没有犹豫,大步走上前。我则跟在她身后,心中预想着接下来的发展。
“师父!”
芙蕾尔扑进那人怀中,那人也伸出手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前辈。”
“没想到你们会在这个地方。”穹云隐冢长袍下的脸毫无表情,这也是日暮之力的副作用,“该说你们有责任心好呢,还是不负责任好呢。”
“......抱歉。”
我挠挠后脑勺。芙蕾尔会在这个小山村里荒废时光的确是我的问题。但某种程度上,我们也算在履行圣堂武士的职责。毕竟这个村庄里的住民都是过去圣堂协助者的后代,而圣堂武士是有着保护他们安全的誓言在的,所以也算是尽责了......吧。
“先不说这个。”穹云隐冢看向芙蕾尔,“我在这附近追踪入侵者余孽的踪迹。最近你们有感受到异位面能量的气息吗?”
我尽可能保持自然地摇了摇头,但心里却担心起芙蕾尔。她从来就不擅长撒谎,更别说她这十几年从没对穹云隐冢撒过谎。而作为阅历丰富的传奇强者,穹云隐冢的洞察力并非常人能比,恐怕......
"没有,师傅。"芙蕾尔摇摇头,那自然到毫不掩饰一般的态度让我都为之侧目,“需要我们帮忙吗?”
“不,如果你们没感知到的话,还是去准备你们自己的事情吧。”而穹云隐冢还真就什么也没察觉的样子,“有神威之光的定位,我想它的位置不会太远。”
“前辈,要不要回圣堂看一眼?”我欲擒故纵,“反正有神威之光在,那怪物跑不了多远。”
“不。”穹云隐冢摇摇头,“我不能再回圣堂。你们也是明白的。芙蕾尔,等你们都准备完毕了,我会再来找你们。我得先走了。”
“师傅小心!”
穹云隐冢转身离开,消失在人群之中。我和芙蕾尔对视一眼,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她的这一点是令我无比佩服的地方之一。一旦下定决心,无论做什么都不会犹犹豫豫,哪怕是对自己亦师亦母的穹云隐冢撒谎,脸上也不会有半点纠结。
“我猜的没错,前辈是靠神威之光的帮助在行动。”我小声说道,“不能让罗蒂出圣堂。”
神威之光是通过覆盖整个大陆上空的能量网膜来敏锐地感知能量。换句话说,和远视之眼那样功能齐全的法阵不同,神威之光专精于能量感知力,并没法在影像上传输画面。要掩盖罗蒂身上的入侵者能量,靠她自己显然是不够的。但如果是在圣堂里,同为上位能量的圣力一定程度上可以起到遮掩的作用。
回到圣堂,罗蒂已经解除了那身皮肤的效果。看起来,她似乎可以察觉到穹云隐冢的行踪。这一点令我有些不寒而栗,穹云隐冢探查不到她,就连神威之光都只能掌握大致位置,但她却可以单方面感受到穹云隐冢的存在。如果这个入侵者造物的内里不是罗蒂,而真的是单纯的“母巢”的话,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力气才能抓住。
万幸的是她是罗蒂。不幸的是她是罗蒂。
我和芙蕾尔把圣堂里每一根圣白烛都点燃,让圣力尽可能充盈在整个圣堂内,以此来掩盖罗蒂身上的入侵者能量。做完这一切之后,我们三人坐在一起,气氛不再像之前那样轻松了。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我在大脑里推算了好几种可能性后,叹了口气,“这件事不可能永远这么瞒下去。要说服其他人接受也是不大可能的,我们也还没有和传奇抗衡的能力。不能让你保持这样的形态,得想办法把你变回人类。”
“这一点我也赞同。”罗蒂抱着自己的双腿,“虽然我现在拥有完全的自主性,但母巢的进化机能不是我能停下的。而且如果这个位面再出现一个权限在我之上的造物者,恐怕那时候我也会落入入侵者的控制。”
芙蕾尔有点着急:“有什么办法的吧!创造一个人类的身体出来?”
“如果只是创造一个‘人类’外观的身体,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罗蒂看着自己的双手双脚,“但要创造真正的‘人类’肉身,以我现在的创造能力是无法做到的。”
“为什么?”我有些不解,“创造一个普通人类的身体比创造战斗造物还难吗?”
“不管什么样的造物,其基因编程逻辑都是以入侵者能量为基础的。”罗蒂解释道,“要创造一个完全不包含入侵者能量的身体,就好像要求一个木工不用木头一样,创造的难度比传奇造物都高。但理论上,创造机能进化之后是有可能实现这一点的。只是需要的资源会很庞大。”
我们三人沉默下去。半晌,我张口说道:
“从你嘴里听到什么编程什么逻辑这样的词真的好违和啊。”
“我揍你哦!”罗蒂威胁性地挥舞了两下拳头,“要是让我吃饱了,你俩可揍不过我。哼哼,现在我才是我们三个里最强又最聪明的!”
“拉倒吧你......”
我站起身,下定决心。
“你说需要资源,多半是和入侵者同一概念的资源吧?”
“嗯。强大的血肉,我需要很多。起码需要五只八阶魔兽的肉身和晶核。”
我和芙蕾尔对视一眼。八阶魔兽和八阶冒险者的实力不可相提并论,基本上是一比三左右的水平。虽然以芙蕾尔的实力,对付一般八阶魔兽不是问题,但八阶魔兽在数量上也不多。在不能离开圣堂太远的情况下,恐怕我们没有多少选择。毕竟就算遮掩住了气息,在入侵者能量的踪迹是在这附近消失的,不能排除穹云隐冢会找回来的可能性。
“必须要快。”我握紧拳头,“一旦被人发现,那就什么都晚了。”
......
......
某间破落的小酒馆里,一个浑身恶臭的男人正趴在柜台上,一会抬头喝一口酒,一会又趴下去发出巨大的鼾声。周围的酒客,就算是流浪汉都离他远远的,生怕沾染到什么不祥的东西一样。
有个身穿麻布长袍的人推门而入。这个人身上穿的是质量最差的麻布袍子,和酒馆里的大多数客人一样。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袍子虽然破旧,但其实非常整洁,没有任何邋遢的痕迹。并且此人的气场也和其他人截然不同。
这人走进酒馆,和其他人不同,非但不避开那个男人,反而径直朝他而去,居然就在他身旁的位置上坐下,就好像根本闻不到那熏天的恶臭一般。
坐下之后,这人也不开口,就这么等着。半晌,男人抬起头,打了个震天响的酒嗝,然后才睁开满是眼屎的眼皮。
“一百金币一个人。”
那人从怀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放在男人面前。皮革袋子里传来金币对撞的声音,这是生活在臭水沟里的老鼠们永远不会听错的声响。几个不怀好意的人已经把目光投到这个方向,更多人心怀鬼胎地等着事态进一步酝酿。
“请你杀一个人。”
“一个人一百金币。”男人伸手掂了掂钱袋子,“多了不收。”
他的目光扫过身旁人长袍下的手腕,掂量钱袋的手一顿,随后立刻把钱袋抛到一旁。
“教会的活不接。”
“看来没选错人。”长袍男微微一笑,“你很敏锐。”
“就算在教会里也只有你们这群疯子才会在祷告的时候割腕,还要留着伤疤当证明。”男人吐了口唾沫,“滚,不然老子下一个杀的就是你。”
“如果我说,目标也是教会的人呢。”
男人一愣,随后大笑起来,酒壶里的液体溅的到处都是。
“好啊,这不是挺好吗,狗咬狗的戏码居然演到老子身上了。”男人一把抓过被抛到一边的钱袋,“接,老子接了。不过得加钱。这一袋子,杀一个。”
“一个就够了。”长袍男把一张卷成一团的羊皮纸放到男人面前,“如果事成,你更是能成为新任教皇的座上宾......不过我看你也不稀罕。”
“老子只收一手钱。”男人把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连看都不看那张纸一眼,就塞到怀里,“时间不保证,到他死或者老子死为止。”
“对了。”长袍男突然又从怀里摸出一袋东西,“这是我个人的委托......因为这件事必须保密,所以......”
他的视线在酒馆四周扫视了一圈,用蔑视的眼神扫过那些面露凶光的暴徒:“这一笔,麻烦你打扫一下现场。”
他放下钱袋,转身走出酒馆。门口有两个人想拦住他,却不知怎么愣在原地,就这么让他直接走了出去。
“老板,再来一杯!”男人从长袍男留下的钱袋里摸出一枚金币,从老板手里抢过酒瓶,一饮而尽,随后意犹未尽地擦擦嘴,从坐了不知多久的椅子上站起身,手里多了把冒着寒光的小刀。
片刻后,男人摇摇晃晃地走出酒馆,还时不时举起手里的酒瓶猛灌一口。而在他身后,大滩的鲜血从酒馆的门缝里渗出,门后已然没有一个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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