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雪之时,雾湖边林,流奈]
流奈又偷跑出来了。
说起来很好笑,身为高贵的天狗大统领的她,居然只能偷偷摸摸地去享受完全的自由。
流奈并不是说嫌弃原露子或者是别的什么,有个忠心耿耿的保镖总是一件好事;问题是那家伙对她的保护欲已经疯狂到接近病态的程度了,流奈甚至在准备洗澡之前都要确认一下原露子是不是正在窗外趴着偷看——有过这样的先例。虽然她也明白原露子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欣赏自己的肉体,可全身上下被一扫而光所带来的羞耻感还是让她好几天都没能抬起头来。她很想对原露子说自己并不需要这样程度的保护,可每次当她看到原露子那无比认真的眼神时,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我要是阿麟那家伙就好了,她就算光屁股也不会脸红……”流奈揭开自己的天狗面具,透了一口气,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还好原露子还兼任着乙辰营统领的职位,今天河童们全都出去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原露子自然也得跟着去看,这才给了我跑出来的机会……”背靠树根坐下,脱掉方便逃命的软底鞋,重新换上不知穿了几千年,天狗标配的高脚木屐,歇了一歇,尝试站起,足底重心不稳,险些摔倒,忙扶住树干,自嘲道:“这样的鞋子多少有点阴间。”
在她那个久远的刚开始探索世界的年纪,她就曾仔细地研究过这种十分令人难受的木屐到底有什么作用,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除了增高和耍帅外,一无是处。不过现在这唯一的好处她似乎也体会不到了,因为她就算穿上这鞋也还是比麟矮上半头——那家伙的身高整整有离谱的一米七五。流奈至今没想明白她是在外界吃了什么才会长到那样高。
不过这些烦心事也大可以抛到脑后,反正想了也没用。流奈现在只需要享受这片刻完全自由的时光就好了,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任何有意义的事情都是对这种时候的亵渎。
流奈漫无目的地在林间游荡,也不知道自己做布朗运动做到了什么地方,但据远方的山峦来看——流奈早就把妖山每一座高峰的形状给刻在DNA里了——应当是在雾之湖附近。又过了挺长的一段时间,流奈忽觉天空暗了下来,抬头一看,原来是浓密的乌云正在不断地吞噬湛蓝的天穹。“什么嘛,这不是要下雪了嘛……”流奈笑了一下,心道,“我就说今年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阿麟就喜欢白瞎操心。”正想着,一股奇异的甜香味涌上鼻尖,她纳闷地耸了耸鼻子:“这是烧木头的味道!难道说,在这样的数九寒天里,还有人在野外点火吗?”虽然“天地间独有我一人”的清兴被打扰了,但是去充当一回不速之客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流奈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向味道传来的方向走去。
令她奇怪的是,随着她逐渐靠近气味的源头,那木材烧焦的清香竟也变得越来越浓郁,到最后居然开始刺鼻。“这是烧了多大的一堆柴火?”流奈想道,忽地心中一震:“不好!莫非是.……”急奔过去一瞧,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并没有什么人在烧火,而是一场汹汹的火灾,已经摧毁了一大片区域,正失控地朝着四周烧来!
“果然,这是一场天然的火灾!看来红魔馆还没察觉到,如果继续放任它下去的话……”流奈打了个寒战,抬起头望向红魔馆,“我还是去和她们说一下吧!”计议方定,哗的一下,一条蓝色的柱状物疾飞过来,流奈定晴一看,却是一条咆哮的水龙,正是从红魔馆射来的,心下一宽:“呼,原来她们已经发现了啊……我倒是也瞎操心了。”向后退开一段距离,以免被喷上一身水。衣服结冰绝对是一次恐怖的体验,别问流奈怎么知道的,问就是月面一战留下的不好的回忆。
流奈靠在树后,仰望纷扬而下的雪花。一片巨大的鹅毛瞄准她的鼻尖砸了下来,她伸手去接,竟接了个空,而那雪花竟也凭空不见。流奈微一皱眉,又去抓另一片,同样没有抓到。她的头脑何等灵敏,一念之间,已推出十来个十分离谱的可能,回头一瞧,那条水龙在飞向着火点的半途也逐渐消失了。“不对劲,似乎有人在暗中夺取水分!”流奈心道,“这是异变,没错了!”忽然间,天空中打开了一道巨门,随即一个人影降落到红魔馆的斜上方,她认出那便是后户之神、秘仪之神和能乐之神,摩多罗·隐岐奈。流奈摸了摸腰间的羽扇,暗想:“肯定是摩多罗这家伙搞的鬼了!要不要我去帮忙?——且慢,先观察一下情况和局势再说。”隔了一个雾湖,流奈只能大约看到红魔馆的楼顶站着不少人,看样子在与摩多罗激烈地争论着什么。“摩多罗阻拦红魔馆灭火,她们多半要动手。”流奈对自己说。
果不其然,从红魔馆众人的动作中可以看出她们正在变得越来越生气,终于,一个黄发白袍的家伙越众而出,在屋顶的边缘一跃起飞,将手中那件奇怪的武器直刺向摩多罗。流奈觉得这人非常眼熟,当她终于发现这人是谁的时候,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阿麟?怎么又是你?!”
[第二天,河童基地,美宵]
“好大的雪啊!”美宵朦朦胧胧地听到有人在感叹。
“唔……“美宵尽力将眼睁开一条小缝,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她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好像在激战完那两个奇怪的家伙之后,就昏过去了。
这是一个十分温暖的房间,她围着被子坐起来,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地铺上,旁边是一架单人洋床,落地窗前站着个蓝色双马尾的女孩,穿着河童装束。“那个,你,你好,这里是……”她迟疑地问道。
“哦?你醒啦。”那河童回眸一笑,“这儿是河童基地。你睡了将近一天啦,现在才醒。”
“大酱和琪露诺……我的两位同伴呢?”
“她们天刚亮时便醒来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前的事情。”那河童道,“你们这场架当真打得很惨烈吗?你们三个可都昏倒在我们宿舍楼道里了。”
“其实也没什么……”美宵走到窗前,见天上地下一片银装素裹,愣了一下,道:“这雪这样大啊!”
“是啊!从昨天下午开始下到凌晨,已经积了一尺多了,看样子待会儿还要下。”
“那我的冰钓也没法进行了……”美宵暗叹一声,忽然想起那张救了命的符卡,摸摸内衣袋里,边角硬硬的倒还在,于是道:“请问,你认不认识一位叫河城……剑取的?”
“剑取?你找她做什么?”那河童问道,”她今早起来和岚取一块出去检修线路了,现在不在基地里。你认识她?”
“不是,只是有个东西,她……”美宵正打算把符卡交给面前这位蓝色的河童,门外有人叫道:“喂,荷取!虹龙矿洞泡雪水了,快点,咱们去抢救机器去!”
“哦,马上就来!”荷取应道,转头对美宵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你的外衣和帽子在柜子里放着。”匆匆向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道:“对了,你的那个绿色的同伴,在临走之前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谢谢你。”荷取微微一笑,推门出外。“你这家伙就不要再去了!你能下地才几天?路都走不利索,小心再当三个月的木乃伊!”美宵听见她在门外这样说。
“机器贵还是咱们贵?你还有闲心开玩笑,万一机器泡坏了,原露子大人会弄死你的!”另一人的话声随着跑步的响动很快远去,不久便再无声息。
美宵独立房中,大妖精的那声间接的感谢带给她一种十分复杂的感觉,令她久久不能平静。良久,她终于打开衣柜,换回自己的全套服装,出门问清了路,回到人间之里。
美宵在家中干坐了半日,实在是难以忍耐,踩着深及小腿肚的积雪,厚着脸皮去敲那些早便歇业的商户的大门,以期寻得可用的食材。在冷风中也不知来回求了多少时候,仍是空手而返。“大家都没有存货了,这该怎么办啊……”她缩在一方屋檐下,冥思苦想,“对了!还有一家店我没去过!”她灵光乍现,然而立刻摇头否定:“不行,那店主太过奸滑,我怕是要被他坑得血本无归,至少也是大栽跟头……”转念再想,却再无其他合适的选择,没奈何,只好走向通往那家店的路。
“——叮咚叮咚”
香霖堂店主霖之助抬起头来,打量这个戴巨大鲸鱼帽的陌生女孩。不过说是完全陌生也不对,她在他的印象中是来过几次的,不过没有留下什么太深的印象罢了。既然如此,他便确认了来者的身份是“受害者”而不是“迫害者”,只要不是麟那样的硬茬子,他还是有足够的信心保证只赚不赔的。于是他清清嗓子,道:“欢迎光临敝店,请问想购买什么货品?”
“食材,请问这里有吗?”美宵提前深吸了一口气,以免说话时中气不足,“就是……烹饪时用的那些。”
“食材?啊,那肯定是有的。”霖之助叉着双手,“不过呢,本店并不以经营食材为主业,所以价格嘛……”
“市……市场价加百分之五,不能……不能再多了!”砍价对于美宵实在是专业不对口,于是她便硬着头皮来了一个先发制人,吃力地报出价格。
“哎哟哟,那可不行。”霖之助游刃有余地道,“敝店进货本来就少,进的又大半是高档货,原本就要比那些普通店价格要高些;更何况离人里这么远,再加上运费的话……伸出两个手指头,“怎么也得高百分之二十吧?毕竟小店也是要赚钱的。”
美宵如何不知道他说的话多半不尽不实,心道:“还百分之二十,他的成本估计连百分之二都没有!”想要出言戳穿,却又羞涩难以开口,涨红了脸,半天没挤出字来。她暗自责怪自己:“刚刚报价不是还好吗?为什么现在又……我要是麟小姐就好了,她绝对不会怕这种情况的!”
霖之助见她半天不说话,只道是默认了,笑道:“这位客人这样爽快,真是再好也没有了。”起身去找存货。
“不是,我……我……”美宵一惊,忙想阻止,发出的声音却细若蚊鸣。
“——叮咚叮咚”
“啊啊?今天的客人这么多啊?”又听到一声进店音,霖之助赶忙回过头来,看到那个银色的女仆跨入店门。“原来是一位熟客,欢迎光临。”
“香霖,麻烦你过来看一下。”咲夜说着,打开手中的盒子盖,“请问这样的茶杯,店里还有么?”霖之助伸头看了看,里面放着一个“式样十分现代”的瓷茶杯,用人话说,就是摔碎了。“又弄碎了啊?”他问道,“上一次你用时停的戏法骗走我那个好杯子,好像才是不久前的事吧?”
“哪是不久啊!那时候连月面二战都还没打呢,将近三年了。”
“三年?已经过了那么长的时间了吗?我感觉就像是在昨天啊。”
“少在这儿缠夹不清了。快看看还有没有存货,我家大小姐等着用呢。”
“好吧好吧!”霖之助暂且抛下美宵不管,在货柜上翻找起来,顺口问道:“茶杯是怎么坏的?”
“昨天在红魔馆发生了一场战斗。”咲夜道,“我们并没有参战,然而打架的那三个波及范围太广,也就让这个茶杯英勇牺牲了……”
“战……战斗?”美宵想起前日二童子的说话,心下一动,问道,“该不是和……那个摩多罗大人吧?”
“你怎知道?”咲夜有些意外,“就是和她打的,不过我们没插手,是阿麟……”
“麟小姐?”美宵听到麟的名字,一下好奇起来,“当时发生什么事了?请问……能和我说说吗?”
“我可没有闲心。”咲夜瞟了她一眼,“大小姐还等着我回去呢!”
“哦……”
“真的假的?阿麟,和那个四处开门的贤者?”霖之助手托装瓷具的大盒子,转过身来,挑挑眉毛,“最后谁赢了?”
“阿麟。那后户神逃跑了。”
“哈?不可能吧!”霖之助愣了一下,“阿麟打得过那贤者?”
“谁知道呢,我也没亲眼看见,听大小姐他们说的。”咲夜耸耸肩。
“你这可把我的好奇心也勾起来了。”霖之助笑道,“阿麟一向不打正经的符卡战,如何能打赢摩多罗?”
“我还能骗你不成!快些把茶杯拿来。”
“我也不是那种喜欢碎嘴八卦的人,但是你说的这事也太过离奇,若是不弄清楚就好像吃了一个大亏一样,但吃亏可不是我的风格啊……”霖之助扒开盒盖,指指那唯一完好的瓷杯,“这样吧,咲夜小姐,你把这件事好好说一说,我便给你打个九折,怎样?”心里却道:报价前大可先提个两成,这样还能多捞百分之八的利润
“还有这种好事?”咲夜笑道,“男女老少一律坑诈的霖之助先生,会为了这样一件小事放弃到手的钱财?”
“那当然了,我再贪财也不至于连好奇心都没有了吧。”霖之助顺口应付着,暗道:“不妨再多加至二成五。”
“我……我呢?”美宵问。
“这位小姐不是也想听吗?讲讲好了。”霖之助道,“至于耽误了这位小姐的时间……你的食材费用也打九五折,如何?”当然这原价肯定也是要加的。
“……好吧!”咲夜无可奈何,只好点点头,讲起了昨天的战斗……
[前一天,红魔馆,半斤八两的二人组]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麟怒目圆睁,向着摩多罗戟指大叫。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做?”摩多罗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只不过提取了一点水分而已,难道还碍到你们什么事了吗?”
“当然了!你夺去了水分,今年冬天又这么冷,一旦农作物冻坏了,明年人里都会疯的!”麟道。
“啊哈?真是新奇的理论啊,之前从来没有听过……”摩多罗戏谑地道,“我收集水分,和他们种地竟也能扯上关系?我只不过是做我想做的事情罢了。”
“你身为幻想乡的贤者,不为自己的子民着想,反而只为了自己作乐,竟还去破坏他们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生活!”麟气极,胸中也不知有多少极为难听的脏话要骂向这个让自己奔波一个冬天的罪魁祸首,然而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身边人的身份与对面这人的身份,硬生生又憋了回去,只是道:“你这个样子,还能称得上是合格的神明吗?”
“哈哈,有趣,指摘贤者大人的不是,这样的毛头小子我还是第一次见。”摩多罗鼓了鼓掌,笑道:“那么,你打算要叫我去做什么呢,小朋友?”
麟怀疑这是不是贤者们对她的通用称谓,然而既然是在为民请命,便得不卑不亢,道:“那也好办,你只需将水分全部放回,让乡里痛痛快快地下一场大雪,便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如果真是这样,乡里的大家一定会争相歌颂你摩多罗大人的恩德的!”
摩多罗笑得更开心:“哈哈哈哈,小朋友,你的话可真是有趣,直笑的我肚子也要痛了,哈哈哈哈……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下了一场雪,人们怎么就会歌颂我的好处了?我只不过乘兴收集水分,就算再放回去,那也不过是我爱去这样干而已,和那群蝼蚁般的草民扯得上什么关系?更何况,那些愚昧的家伙就算真的想打雪仗想得要疯了,他们就能认清楚这恩惠究竟是出于谁的么?”盯着麟的双眼,该死的压迫感和紫那时一模一样,“小朋友,我劝你清醒些,你以为做了几件有利于他们的好事,他们就会把你当英雄看待吗?不!他们从来不会关心还活着的人干了怎样的功绩,他们只会把祝愿留给已经死去的偶像——还有那个盛无缥缈的龙神!”
“她……她说的似乎有些道理啊……”爱丽丝沉吟了,“每次我们开华灯宴时,都会将最热烈的祝福献给先祖和龙神的保佑,却忘记了真正辛苦一年的大家……”
“不,不是这样的!”麟握紧了拳头,“人们是欢迎英雄的!只要你肯深入他们,了解他们的疾苦,他们一定是会热情地对待你的!”
“你在教我做事啊,小朋友?”摩多罗蔑然地倚在椅子上,“你活的那点年岁,在我们眼中连一瞬间也没有,还是趁早闭嘴吧!”
“完了……”蕾米莉亚对于麟的破防点略有耳闻,不由担心地看了她一眼,果见她此时的双眼已殷红如血,不由吓了一跳。
“你冷静些,你打不过她。”帕秋莉低声道。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麟大怒,”同这种家伙,根本没有道理可讲!“琴剑出鞘,长啸一声,猱身直上。
“小朋友很暴躁啊!这可不好……”摩多罗不为所动,身后那束粉色的尾气却倏然亮了起来。
「里·风吹樱花」
各式各样的粉色子弹以极其刁钻的位置封住了麟的行动,麟心中叫了一声:“这符卡好厉害!”一划自己的符卡夹。
仲春「花瀑飞流水声隆」
“哦?看来是相同类型的符卡呢……”摩多罗岿然不动,加大了攻击力度。麟将琴剑剑尖在粉色中玉上一撑,直飞向前,剑风已触到摩多罗的衣角。
“退下!”摩多罗不悦了,椅子向后一退,绿色的尾气也发出光来。
「里·完美夏冰」
冰蓝的弹雨像瀑布一般洒下来,麟挥起袖风,冲击弹雨,它的下落之势稍停,却并未被打散。麟的内心升起一股少年豪气:“你想压制我,我偏要上前!”结界之术护住周身,逆流而上。
盛夏「落日斜照满江红」
“你这家伙是疯了吗?向下走啊!为什么反而往上……”麟的倒行逆施看得帕秋莉血压直线上升,怒道。
“我去帮她好了!”爱丽丝召唤出上海和蓬莱,跃跃欲试。
“别去!你去了也是没用。”帕秋莉伸手拦住,道。
“小朋友这是做什么?”摩多罗倒是意外了,“我这夏终一符连那巫女和魔法使也会过了,还从未见过有人这般头铁!”催动灵力,遏止麟继续靠近。
“可恶,我根本攻不进去……”麟感到阻力越来越大,无法进入摩多罗五丈之内,转念道:“这家伙不知道我会隐身吧?好!”一阵掩护的强光之中,隐去身形。摩多罗浑然不觉,忽然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冒出了一股强烈的气息,连人带椅疾翻过去,唰的一下,袖剑在她椅背上刻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
“小朋友,你可真要把我惹怒了。”摩多罗扶正差点掉下来的帽子,愤愤地道。
“下一招是什么?该黄的那条发光了吧!”麟琴剑在双手中滚动不止,双眼中充溢着怒气,道。
「里·狂乱秋风」
深秋「漫山金甲积云乱」
两张符卡同时发动,空气中顿时热闹起来。气流被弹幕撕扯得支离破碎,麟靠着一阵爆发,勉强同摩多罗打了个旗鼓相当,然而后劲很快就泄了下去,心道:“这样不是办法!”决定下一次交换符卡时先发制人。
凛冬「朔风侧卷尽萧寒」
麟在编修符卡的时候,喜欢正面火力压制、侧面趁机突袭的战略,只有这张符卡专以炫技花巧为业,将自身的速度加至最快,以不住的穿梭扰乱敌方视线,同时在身后留下烦人且致伤的诡雷弹幕。她承认这是她偷师了流奈的无双风神后的结果,然而事实证明,这一招比无双风神更具攻击性。
摩多罗顷刻之间便被诡雷所包围,只要稍一行动,立刻就会触发连锁爆炸。“这家伙现在一定很慌张吧?”麟无暇去看摩多罗的神色,只能凭感觉去猜测。可是红魔馆楼顶的众人却看到摩多罗依旧神色淡定,甚至还有一丝得意。
“为什么她这样轻松的样子?”蕾米莉亚道,”她最后那张冬天的符是怎样啊?”
“我记得魔理沙曾经和我说过……”爱丽丝道,“那张符好像是……啊哟!”叫了一声,对麟道:“阿麟,快收手,她刚好能克制你!”话音刚落,最后那一根蓝色的尾气也亮了起来。
「里·极端寒冬」
在符卡发动的一瞬间,摩多罗身姿忽动,借着大量弹幕的喷射抵消了诡雷爆炸的冲击波,诡雷呈链式爆炸,立刻便以极高的速度追上了急飞的麟。麟一咬牙,转过折角,竖直冲了过去。哪知摩多罗这张符的要诀却是“横拉”,刚好与麟的“竖冲”相对,此时的麟就如同站在摩多罗面前一动不动一样,摩多罗一转椅子,弹流轻易地扫过麟的身躯,一下把她撞飞出去。麟在空中翻了两个筋斗,勉强定住,眼前金星不止,一时间十分迷茫。“小朋友,你一口气接下了我春夏秋冬四张终符,我佩服你的勇气!”摩多罗笑了,“你我二人点到为止,如何?”
麟深呼吸了几下,强压下翻涌的灵力,道:“摩多罗大人,您若是同意归还收集去的水分,小女自然立刻停手,向你赔礼道歉。”
“那假若我不归还呢?”摩多罗笑问。
“那小女便只好豁出一条性命了!”麟挺挺胸膛,道。
“哈哈哈!我居然开始喜欢你这个小朋友了。”摩多罗道,“看在你下了这样大的决心的份上,我也不好以大欺小。这样吧,从你那些小伙伴里,”指指红魔馆天台上的众人,“再挑一个和你一起挑战我,这样你们多少还会有些胜算。”
“此话当真?”
“一言九鼎!”
“好!”麟点点头,目光便在三人间搜寻。
“这家伙要是敢选我,我就先和她拼了!”帕秋莉恨恨地道。
“就你那身子骨,还想上场战斗么?帕琪,我觉得她会选我。”爱丽丝道。
“不,我是这儿的主人,我不上谁上?”蕾米莉亚道。
麟把三人都认真仔细地打量了一遍,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对空喊道:“流奈,你那个距离肯定听得见,我等了你这么长时间,你怎么还不滚出来?你都在这儿了,难道我还能选别人么?”
“流奈?”爱丽丝愣,“阿麟,你说谁?”
“流奈啊!”麟一耸肩,“我早就看见那家伙了,她以为戴着那挂了十个球的帽子还藏得住是怎地?”
“——我就该快点离开的,省得你又把我喊过来收拾烂摊子。”不知何时,流奈已来到了麟的身后,幽幽地道。
“然而你并没走,所以我更要叫你了,这叫合理利用现有资源。”麟道,“我可不信你会袖手旁观。——喂,摩多罗大人,我选她做我的搭档,行不行?”
“你这小朋友倒聪明,选了一个最厉害的来做队友,这不是妖怪之山的天狗大统领么?”摩多罗点点头,“好吧,话是我说的,又有什么不可以?尽管来吧!”
麟向流奈一努嘴,叫她先上。流奈无可奈何,叹气道:“你也不知欠了我多少个人情了!——SPELL CARD,风月「翔龙破月」!”一挥羽扇,一束巨龙凌空跃去。摩多罗转过椅子,织出一张激光所做的网,挡了下来。
“你这不是挺认真的嘛!”麟有了流奈助阵,底气立刻就足了,也不看符卡名字,随手就往外扔。
风符「日日翘首盼风临」
从无形中刺出的针雨洒向前去,流奈微一抬眼,羽扇一拨,风针得到加速,更加势不可挡。
“有意思!”摩多罗鞋跟对着椅裙一磕,一张大椅子比人还要灵活,在风针间自由来去,将四条尾气扯得像飞舞的四色绸带。
里夏「异常酷暑的焦土」
“后退!”流奈招呼一声,顷刻间绕到摩多罗身后,指节在羽扇面上一叩,叫道:“SPELL CARD,神器「穹风神羽」!”
唰唰唰,三根顶黑根白的修长羽毛从扇柄上脱出,挟着劲风划出雪亮的轨迹。摩多罗引过弹幕来,那羽毛因是实物,又兼充盈着流奈的灵力,竟阻挡不住。麟流二人心意相通,麟见摩多罗转身,正是大好机会,一挺琴剑,跟了上去。
风&花符「飞花似雨碎清风」
“小朋友!这可不行啊!”摩多罗情急之下,向后一仰,三枚羽毛擦过额前,右手一划,带偏琴剑,自己竖直翻了一圈,仍旧是坐在大椅子上。
“这家伙从出现起屁股就没离过椅子,看来远未使出全力。”麟心道,“在这雾湖之上,有什么地形优势是可以让我和流奈利用的么?有了!”眼前一亮,闪到流奈身边,在她耳旁悄声说了几句。流奈听毕便笑,抬起羽扇,收回呼啸而归的羽毛,并未答话,又冲上前与摩多罗纠缠。麟会意,也上前去,假装被弹幕扫中,坠向结冰的雾之湖,落地时潜运内力,重重踏在冰面上,将它击碎出一个大洞,露出下面尚未冻结的湖水。麟向旁边一纵,在完好的冰上落了脚,向天打出一串鳞弹。
流奈见到鳞弹,心知麟已完成准备,几个突进,闪到摩多罗身前,羽扇横砍过去。这羽扇中灌注了满满的灵力,如同快刀利剑一般锋锐,足可切金断玉。“好快!”摩多罗一双空手,同流奈过了几招,伸指一弹,一道劲风劈向流奈。流奈有意演戏,反而不偏不倚凑了上去,一下便被弹出好远,本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摔到冰面上后也不自己刹停,直滑到麟的身边才勉强停下,一脸痛苦地踉跄起身,倒好似受了重伤一般。实际上她早便自行卸去了劲力,连痛觉也无半分。
摩多罗见两人双双落地,虽说表现有些夸张,却只道是自己一不小心使力过大,倒怕弄伤了两人,降到冰面上方,问道:“你们两个,没事吧?”
“我们……我们没事。”麟摆摆手,估摸着摩多罗已差不多到达足够的高度,朝流奈一使眼色。
流奈点点头,上前一步,道:“摩多罗大人,您刚才那一下可真够狠的……”话未毕,冰层忽然“喀嚓,喀嚓”几声巨响,仿佛是大面积的断裂。
“来了!”麟喝了一声,同流奈一同跃向空中。
“什么?”摩多罗愕然,就在这刹那之间,原本平滑如镜的冰面被切割得寸寸断绝,暴怒的气流卷起无数棱角如刀的细碎冰块,已将她上下左右前后的空间通通围满!
原来,麟在击出冰洞后,由她所控制的风刃便趁机顺着冰洞潜入了冰层下方,在冰与水的夹层间四处游走,切出无数道隐秘的裂口;而在流奈落下之后,她强悍得多的风流更是将冰下的暗痕切得如同蜂窝般密集。摩多罗一但进入攻击范围,她二人便会同时猝发灵力,破裂掉浅表冰块相接的窄桥,数以百万计的冰块便会被冰下的气流带飞,将摩多罗所处的空间完全包围!
“这是怎么做到的?”摩多罗真的惊到了,瞪大了眼睛问。
“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们半斤八两二人组的接力符卡!”麟一挥手,即兴宣言:“SPELL CARD!冰雨「暗痕无迹履薄冰」!”
“半斤八两……好吧!”流奈听麟居然给她们二人的组合起了这样一个滑稽名字,憋着笑摇了摇头,两人一起抬手,气流卷挟着碎冰从四面八方齐齐向内涌来。
所有的退路都被封死,摩多罗如何能躲?眼见她就要被冰块群殴,翠光闪烁,一扇凭空出现的门一开一闭,便没了她的影子,冰块都打在空处。麟的瞳孔一缩,回身一望,摩多罗已经通过无处不在的后户来到了身后不远处。“可恶!被她躲过了!”麟有些着恼,琴剑在手,复又冲前。
“且慢!小朋友,不必再打了。”摩多罗抬了抬手,笑道:“我认输了。”
“认输?”麟停下了脚步,疑惑道。
“是啊,我这人也有条规矩,若是和人一板一眼地比武,便不能使用后户穿梭的能力。”摩多罗顿了一顿,又道:“刚刚其实我应该接下那一招的,但是,嗯,那毕竟有些痛……然而究竟是犯规了,所以胜利是你们的!小朋友,你这一计确实令我所料未及,我佩服你们的智慧!”
“那……水分呢?”麟第一时间想起了这件事。
“水分?小朋友,你看看四周。”摩多罗指指四周,“我收集的水分已经使用掉了,打死我也还不回来;但是我对于水分的吸收早在我们还在打的时候就停止了啊,你们没发现么?”
“嗯?”经摩多罗一说,麟才醒悟雪已经可以落到地上好久了,只是刚才战斗时灵力汹涌,将雪花都推开了,所以才未曾发现。她又去看森林,火焰也已灭尽,不由大喜过望,道:“多谢摩多罗大人大仁大义!”
“诶,不必这样说。”摩多罗撇了一下嘴,“无论是开始吸收水分还是停止吸收水分,都只不过是我的随兴而为罢了,从来没想过什么仁义的事情……”身后一扇巨大的后户缓缓打开,从中露出深邃的空间,“这儿的事没有需要我的了吧?那我走了。”连人带椅转了半圈,正要进入后户中,忽然想起一事,回头道:“小朋友,我之前从未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也好让我知道是败在谁的手下。”
“不敢,小女名叫冴月麟,忝任博丽神社第十三代巫女。”麟谦逊地道。
“冴月……?”摩多罗听到这个姓时,微露诧异之色,仿佛想起了什么,侧头沉吟。
“怎么了吗?”麟问道。
“没什么。——你既是博丽巫女,如果看到了紫,记得代我向她问好。”摩多罗回过神来,向麟点头示意,钻入后户之中,彻底不见了。
“喂,阿麟!”蕾米莉亚和爱丽丝飞了过来,叫道:“你们赢了吗?那后户神去哪里了?”
“算是……算是赢了吧。”麟长出了一口气,道。
“那家伙怎么想的啊?收集水分做什么?”爱丽丝叉腰道。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幻想乡最高领导层——也就是比我权力还要大的那群人的德性。”流奈插了句嘴,“我觉得她们有时候完全就是胡闹!鬼知道丢失的水分去哪里了,指不定又在哪儿惹出了什么大乱子呢……”
“谁知道啊。”麟抬头望天,一片大雪花落在她颊上,凉凉的。
不管如何说,让麟担心半个冬天的问题总算是有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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