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我的两个妹妹——依然与可绫,一如往常来把我叫醒。无论是非假日还是周六周日国定假日都一样,所以即使这天是不是国庆周第一天的十月一日也一样,她们就象是收录这种指令的机械,一大早就叫我起床。她们并不是勤快到令我想说“总是玩到很晚甚至熬夜的你们,要这么早起应该也不简单吧?”这种话,也不是因为她们担心哥哥作息不正常才做出这种贴心举动,应该是藉由妨碍我的睡眠夸示她们的力量。这可以说是示威行为,就像是家庭内部的权力斗争。
话说回来,关于妹妹们叫我起床的方式,我至今并没有特别说明,不过之所以没有说明,很大的原因在于这并非值得提及的事情。
在动漫中,妹妹们会把哥哥踹到楼下,或是对哥哥使用骆驼式固定技,或是施展金肉人炸弹摔等等,叫哥哥起床的招式真的是琳琅满目,不过这其实是为求动漫画面好看的效果。很抱歉这么说会破坏各位的印象,不过很遗憾,做那种事的可爱妹妹,并不存在于现实世界。
总之,我不知道别人家里怎么样,至少在我家,依然与可绫顶多只会以温柔的语气,对我说“还要睡多久,起床了啦”这种话……才怪——
其实是这样的,
“睡什么回笼觉,去死吧。”
一根铁撬往我的枕头挥下来。
“唔哦哦哦!”
我整个人弹起来躲开这一棒。
不,并没有完全躲开,一撮头发被削掉了。
而且铁撬尖端连同这撮头发,贯穿我的枕头。
羽毛喷到半空中飞舞落下。
宛如天使降临的这幅光景,令我以为自己可能已经升天,不过依然感受得到胸腔里的心脏以三十二拍的节奏跳动,所以我似乎还活在世间。
转头看去。
我的正在上初二的妹妹——身穿浴衣的苏可绫,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努力要把那根不只是打穿枕头,甚至把底下床垫也刺破的铁撬**。
宛如铁撬的物体。
不对,完全就是铁撬。
世界第一的铁撬。
“可、可绫?你做什么啊!是要杀了你哥吗?”
“睡回笼觉的哥哥当然是死掉算了。我和依然都已经辛苦叫醒你了,你却又钻回去睡觉,莫名其妙。死掉算了、死掉算了、死掉算了!”
“你的角色设定,怎么从一开始就变得乱七八糟了?”
这样要怎么跟之前的故事呼应啊!
“反正跟其他人比起来,我的角色定位还不明确,所以我就试着当病娇了。”
“与其说是病娇,这根本是疯子了吧!”
“不过哥哥,既然你躲得掉,就代表你是装睡吧?”
“不,我睡得很熟……”
看来人类即使睡着了,似乎也意外能够处理危机。
虽然有人认为人类已经进化到巅峰,但人类依然是潜力无穷的生物。
“居然会在意角色定位,你真的完全是个初中学生。”
“我是初二没错吧?”
“没错。”
其实以我的初中时代来看,我也没有资格讲别人。不,或许正因为我是过来人,所以才非得说她几句。
“总之不要做无谓的事情,你只要当个早上来叫我起床的妹妹就很够了。”
“这样完全就是路人配角吧?我才不要。”她如此回答。
是没错,这种随着哥哥诞生的老套角色设定,任何人都会抗拒吧。
“我也想当依然那种华丽的角色,那已经是妹妹的最终进化型了吧?”
“不,与其说那是最终进化型,不如说那是变成那样已经没救了的角色。听好了,你还有希望,努力成为一个正经角色吧。”
“目标是成为正经妹妹的角色?”
“没错。”
在想成为正经妹妹角色的这个想法出现时,就已经不是什么正经的目标了。不过在场没人察觉这件事。
“具体来说,目标是成为《清秀佳人》的玛莉拉。”
“玛莉拉?”
“是啊~”
我模仿马修的慵懒语气如此回答。(马修与玛莉拉是《清秀佳人》抚养女主角安妮的老兄妹。)
因为我刚睡醒。
“哎呀~玛莉拉真的是理想的妹妹,我就是想要那样的妹妹,真的是傲娇中的傲娇。记得台词是我要的是男生!来个女生根本没办法当成人手!这样?不过到最后却迷安妮迷得要死。”
“啊,原来她是傲娇原本意义的个性啊。”
“不,以傲娇现在的意义也可以套用。她娇化之后对安妮讲的酸言酸语超萌。”
“哥哥,原来你是用这种态度在阅读清秀佳人?”
“是啊,我在看清秀佳人的时候,脑袋里响起的玛莉拉配音,毋庸置疑是一位年轻可爱漂亮的小姐姐的声音。”
“请不要这么讲,也不想想玛莉拉几岁?”
可绫如此回答。
这个笨蛋一点都不懂。
妹妹五十才开始。
“以这种方式来想,马修简直是人生最大的赢家。一直和妹妹两人相依为命,而且还养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辫子姑娘,那个家伙已经超越真嗣,是阴沉茧居族的希望。”
“别把马修讲成阴沉茧居族啦……”
“像是他为了安妮去买圣诞礼物的那一段,与其说是看到落泪,应该说我非常能体会他的心情。啊啊,就是会这样没错,就是会忍不住买下无谓的东西。”我感慨回味着这部名作,“所以可绫,你也要效法,这么一来,我就愿意在将来和你一起住在安妮的绿屋白头偕老。”
“哥哥,这样已经等同于求婚了。”
“哼,这不是求婚,是波兰舞曲。”
“求婚之舞?啊啊,真是的,今后我要用什么心态阅读清秀佳人啊?”
可绫不禁抱头。
我微微耸肩为这个麻烦的妹妹叹息,然后下床开始脱衣服。
当然不是因为接下来要和妹妹进行伤风败俗的行为,只是要把睡衣换成居家服。
“唔~~所以依然呢?”
“啊?”
开口询问才发现,可绫妨碍我睡回笼觉之后,似乎满足于自己完美达成应尽的职责,就这样懒散躺在我的床上翻滚。
与玛莉拉差得远的她,似乎放弃拔出铁撬了。
今晚我要怎么睡觉?
房间会像电玩游戏一样,出去再回来就恢复原状吗?
不过,可绫任凭浴衣敞开并且滚来滚去的模样,简直就是毛毛虫。
就命名为妹虫吧。
“哥哥,不准对妹妹取这种**的绰号。”
“不准看我的内心,先回答我的问题。那个总是跟你异体同心四处鬼混,角色设定身高比我高的华丽运动服丫头去哪里了?那个马尾妹没跟你在一起?”
“依然去慢跑了~”
“慢跑?你说的慢跑是运动的那种慢跑?真稀奇,那个家伙很少做这种事吧?”
“因为今天是特别的日子,依然说这是在庆祝国庆节的开始。”
“这算是什么庆祝?”
“我觉得她是想象成圣火传递路跑吧。”
“这样啊,今天的那个家伙也一样是笨蛋。”
“依然大概把国庆节和奥运搞混了。”
“这样啊,能把这两样东西搞混,真的是一如往常的笨蛋。”
真温馨。
原来如此,所以第二次来叫我起床的时候,才会只有可绫一个人来。
在清晨,应该说一小时前,她们是一起前来叫醒贪睡赖床的我,不过在这之后,虽然我等她们离开之后尝试睡回笼觉,可绫却看穿我的虚招,独自为了进行回笼叫,再度前来。话说,回笼觉是什么奇怪的词?
而且可绫还手握铁撬。
真的不能让这个家伙单独行动。
依然与可绫之中,比较凶暴的是以格斗技维生的依然,不过比较危险的是不知节制为何物的可绫。
“啊~不过话说回来,国庆节从今天开始了,却连一件好事都没有。”
“哥哥,你从第一天就忽然这么消沉耶。”
十月一日,星期六。
“国庆节开始到现在才九个小时耶?”
“像我这样的高手,九个小时就足够掌握个大概了。”
“哥哥很讨厌节日或周日之类的日子耶,是超喜欢非假日的非假日人种。“
”非假日人种?“
听起来真不起眼。
完全感受不到魅力。
但我确实很不起眼。
”其实我并不是讨厌,只是不擅长过假日。”
“一样吧?”
“一样吗?”
但我觉得讨厌与不擅长是两回事。
不过要说一样,其实也一样。
就像是我说“有在反省,但却不后悔”这句话之后,被吐槽“反省与后悔还不是一样”的感觉。总之我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不过,国庆节就算是国庆节,跟平常也没什么不同吧?太阳一样会东升,妹妹一样会来叫我起床,指甲一样会继续长,身高一样不会继续长。”
“哎,说得也是,只差不用上学而已。”
“人类一样不会停止战争,背叛与欺骗的场面一样反复上演。”
“咦?为什么话题格局变得这么壮阔?”
“今天世界上肯定也有某处有人死掉吧?我们居然无视于这样的事实悠闲放假?应该要吊丧吧!”
“哥哥,你在对谁生气?”
只因为假日无事可做所以很闲而不擅长打发时间就激昂不已。妹妹对于我这样的哥哥退避三舍。
我能体会她的感受。
但我讲到兴致都来了,所以我决定继续讲。我并不是那种会关怀妹妹的哥哥。
“我每天都处于服丧的心情,从来没有写过贺年卡。”
“是因为没有能寄的朋友吧?”
“不准讲得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你知道我什么了!”
“至少我知道每年哥哥收到几张贺年卡。”
“这样啊。”
“正确来说,是知道哥哥没有收到几张贺年卡。”
“这样啊……”
我升上高中之后,终于再也没有收到任何人的贺年卡了。连那种会寄贺年卡给全班同学的家伙也没有寄给我。换句话说,我用不着刻意保持服丧心情,我每年都处于服丧状态。
“原来如此,我之所以讨厌假日,原来是因为没有朋友所以没得玩,这真是一项新的发现。”
“哥哥,你察觉到用不着察觉的事情了……”
可绫以无比怜爱的眼神,悲哀地看着自己的亲哥哥。顺带一提,可绫与依然拥有的人际网络,大到必须以百为单位寄送贺年卡,使得苏家的家计与邮筒受到庞大的压力。
真是极端的兄妹。
难道就不能好好维持三点平衡吗?
“总之,即使如此,假日与非假日没有两样,都是一成不变的每一天,这样的现实从未改变。无论做了什么样的梦,都无从撼动现实。即使把我个人的状况放在一旁不列入考虑,依然一成不变。一如往常的日子,凭什么叫做国庆节?它能让我庆祝了——太阳一样会东升,妹妹一样会来叫我起床,指甲一样会继续长,身高一样不会继续长,人类一样不会停止战争,背叛与欺骗的场面一样反复上演,你的内裤一样是白色的。”
“不准讲到我的内裤。”
可绫的这句吐槽,如果只看字面上的意思,就像是充满妙龄少女的害羞情绪,不过她是完全不在乎浴衣敞开被我看光光,正值青春期初二女生。
与其说是小露肌肤,应该说彻底解放。
衣服没穿好,大胆解放性感。
包括依然在内,我的妹妹们总是豪迈挥棒粉碎男性对女性的幻想。
“格里高尔•萨姆莎应该过得很快乐吧,他一早起床就变成一只虫耶?这种变身也太夸张了,同样是有妹妹的人,我有够羡慕他的。妹虫,你说对吧?”(格里高尔•萨姆莎:卡夫卡代表著作《变形记》的主角。)
“不准害妹妹今后都有这种**的绰号。”
“唔~~……”
总之,虽然这么说,不过关于这一点,没当过虫而是当过吸血鬼的我,如果以自己的经验来比较,或许我也没办法以纯粹的心情羡慕萨姆莎先生。
对哦。
暑假至今,已经一个多月了。
当时发生了好多事情——虽然现在并不是类似完结篇那样回忆往事的场面,但是不经意回想起来,有时候会感受到一种意外的心情。
暑假的那段经验,对我来说非常鲜明,换句话说就是过于强烈,所以甚至令我觉得,那两个星期正是我人生的最高潮。
如果我的人生存在着巅峰,就是在那个暑假。
所以感到意外。
即使那个暑假结束,我的人生依然继续进行。我对这样的状况感到意外。
永远延伸下去。
从不间断,持续进行着。
有人说人生不是游戏,因为没办法重来。不过真要说的话,人生因为没有结局,所以才不能叫做游戏吧?
最近开始出现网络游戏或是擦肩通讯之类的应用软件,也就是所谓没有结局的游戏,不过该怎么说呢,总觉得可以认定游戏反而比较像是人生了。
总之无论如何,只要没死,人生就不会结束,人生会永远延续下去。
没有片尾曲,也不会有工作人员字幕。
即使成为高中生。
即使成绩吊车尾。
即使没有朋友。
即使变成吸血鬼。
即使恢复为人类。
人生依然会继续下去。
继续,是一股力量。
继续,也会令人无力。
“何况就算叫做国庆节,也只是完全中了电影业界的商业手法,世间的人们都不会觉得丢脸吗?我想要以此谏言。”
“想谏言啊?”
“因为一点好处都没有。说到谏言,印刷厂跟经销商都会公休,所以都得在收假之后赶进度。”
“为什么哥哥要以出版业界的立场发言?”
“有时候明明要在十月出的书,会因为国庆节延到十二月!”
“真是具体的例子。”
顺带一提,不只是出版业界,国庆节依然完全无法休息的职业也不在少数,所以某公共电视台没有使用“国庆节”这种冠冕堂皇华丽绚烂的名词,而是改为“大型连假”这种单纯的说法。
不对。
无论如何都无假可休就是了。
“说到商业手法,不只是圣诞节或是情人节是如此,白色情人节根本就莫名其妙,这个节日有耶稣基督或是圣瓦伦丁之类的由来吗?”
“似乎没有。”
“所以不应该叫做白色情人节,应该叫做白色骗人节吧!”
“嗯?”
可绫露出纳闷的表情。
原本以为可以顺势说得通,看来失败了。
“不过老话重提,国庆节的连假天数明明会因为周六与周日的日期而变动,为什么要用世界上最稳定的物质之一来譬喻?”
“唔~我觉得用不着具体形容到这种程度就是了,不过确实是这样。”
“好啦,你现在正在想什么呢……?
”不要忽然变得这么别歪啦,如果只是想讲帅气的台词就免了。“
妹妹如此指责。
我深刻反省。
”国庆节……连续放假好几天,是这么开心的事情吗?在以前的时代,连假在一整年里是很少见的吗?”
“应该是吧!”
“即使去除我讨厌假日的这个要素。我也不太理解为什么国庆节会放七天。”
“唔~这比较像是一种印象战略吧?是一种让人听到就想到的东西。虽然不是标签效应,不过人们总是想帮事物取一个好名字。我们听见国庆节就会想到七天假。哥哥,你知道吗?格陵兰虽然是非常寒冷的冻土地带,不过还是希望有很多人来访,所以才取名为格陵兰(Greenland),想让大家对这里有种绿意盎然的印象。”
“别小看你哥哥,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不只如此,格陵兰的首府原本叫做哥特哈布,意味着神的希望。”
“我知道我知道,现在则是改名努克了。”
兄妹俩正笑**进行着乍看和乐,实际上却险恶紧张的杂学对决。
“顺带一提,格陵兰是丹麦的自治属地。”
然而可绫的这句话成为致胜关键,这场对决以我的败北落幕。
真的?
原来是丹麦的自治属地?
这个家伙的脑袋果然很好。
既然她拿出杂学以外的普通知识对抗,我就毫无胜算了。
“唔~突然就聊到格陵兰的话题了。”
“嗯。”
“时代真的变了,我完全搞不懂现在是公元几年,也不知道类比电视讯号到底停播了没。哎,不过如你所说,以国庆节的状况,确实符合这个名字,国家同庆吗!任何地方都看得到印象战略的活跃。我觉得跟某公共电视台一样,用“大型连假”这种最普通的方式称呼也可以。但如果可绫的内裤只在这九天变成耀眼夺目的彩色,当然就另当别论了。”(国庆七天加周末两天为九天假)
“我不穿那种没品味的内裤。”
“白色?”
“白色。”
可绫说完之后主动打开浴衣裙摆,将原本就看得见的部位,更加光明正大展示给我看。
这是变态的行径。
然而目睹这一幕的我,事到如今看到妹妹的内裤也毫无感觉了。因为她平常洗完澡,就是下半身只穿一条内裤在家里走动。
以心情来说,与看一块背景板没什么差别。
不过,身为一个活在现代的哥哥,我觉得看到这一幕不应该只有冷处理,所以反倒是用力鼓掌高声喝采。
“哇喔~!妹妹的内裤真是太棒了~!”
“耶~!谢谢哥哥~!”
可绫也一同响应。
搞不懂这对兄妹是怎么回事。
我终究开始抱持相当程度的疑问了,不过可绫似乎毫不犹豫,继续高谈阔论。
“内裤果然就是要穿白色的,我甚至认为白色以外的内裤不叫做内裤。”
“喔,这股气势,来了来了,看来你接下来要用很长的篇幅畅谈内裤了。”
“没错,讨厌这种话题的人请跳过吧。”
至今的对话就已经没什么重点了,总觉得事到如今讲这种话也没意义,但可绫还是进行了这个贴心的提醒。
“哥哥,其实不只是内裤,包括胸罩之类的贴身衣物,我觉得基本上都应该是白色的。”
“哦哦,你真的打算讲很长的篇幅?”
真拿你没办法,那就奉陪吧。
我下定决心了。
因为是一边聊天一边换衣服,所以我至今只穿了下半身,上半身依然**,不过我双手交握转动手臂,在活动肩膀伸展肌肉之后,就这么当场盘腿而坐。
那么,敞开心胸聊个痛快吧。
“不过可绫,抱歉在你高谈阔论的时候提出质疑,但我无法赞成这个意见。”
“唔,什么嘛,原来哥哥是我的敌人?”
“真要说敌人的话是敌人没错,但我的名字叫做宿敌!”
因为对方是妹妹,所以我可以面不改色讲出这种没有很帅气又不有趣的台词。考量到我刚被叫醒,请各位不要太过追究。
或者说就不要看我了。
“换句话说,完全就是敌人吧?”
“别误会,我并没有说不能穿白色内衣,反而会热烈欢迎。我本人对于内裤来者不拒。不过即使如此,在颜色上应该也要有一些变化吧?因为有颜色,所以就应该五颜六色,因为五颜六色,顔色才有存在的价值。不只是白色,如果所有人都穿着相同颜色和款式的内衣,这个世界的暴戾气息不就太强烈了吗?”
“就算哥哥这么问……”
“或许五颜六色正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不,肯定如此!”
“就算哥哥说肯定如此,我也不是在否认其他颜色的存在吧?”
可绫如此回答。
看来她也抱持着某种并非临时想到的坚持。总之,虽然她的品味偏重于古风服装,不过基本上是很会打扮的衣架子,是女初中生的时尚教主,所以会对内衣有所执着,也不是什么好奇怪的事情。
“只不过,在无数不同的颜色之中,我觉得白色位居最高阶的地位。如果以金字塔分级颜色,白色肯定位于顶端,我甚至想把等级的英文Ranking改成Whiting,把排行前十名讲成Whiting top 10。”
“嗯……以完全纯色的意义来说,确实只有黑色能够与白色匹敌,不过黑色等同于抹灭一切的黑暗,所以不能当成优先考量的颜色,我并不是无法理解这一点。”
就某种角度听起来,这就像是美术大学学生的认真讨论,不过我们纯粹只是在聊内衣颜色的话题。
我们是在聊内裤!
“不过可绫,对于大众的一般认知,我觉得是时候说出我的真心话了。”
“什么真心话?”
“黑色的内衣,其实并不**吧?”
“没错!”
举手击掌。
我和妹妹在内衣的嗜好是意气相投。
“耶~!”
“呀呼~!”
这是耐人寻味的文化对谈。
登录为文化遗产也行。
“刚才有提到印象的话题,以这种意义来说,颜色给人的印象也各有不同吧?”
“各有不同。”
“别这样,别学我讲话。”这么说来,可绫从刚才就以“各种颜色”的说法,巧妙避免提到颜色的名称。这个姑息的丫头,“比方说冷色系与暧色系,把哑铃涂成白色就会看起来比较轻,诸如此类。”
“哥哥,你错了,白色是看起来正经、率真又清纯的颜色。”
虽然差点离题,但可绫把轨道修正回来了。这个家伙算是挺敏锐的,不过我总觉得原本讨论的主题,似乎是没必要刻意拉回去的话题。
“哥哥,你看。”
可绫说完就解开腰带脱下浴衣了。不只是内裤,连胸罩都裸露在外。将浴衣摆好放在旁边之后转过来的可绫,不只是胸罩与内裤,连脚上的高筒袜都是白色的,这就是所谓的整体搭配吗?
接着,苏可绫跪在地上摆姿势。
“怎么样?看起来正经率真又清纯吧?”
“不,看起来放纵刁钻又龌龊……”
要是你贸然摆出这种姿势,会直接被制作成模型。
会以这个姿势被做成黏土人。
身后插着铁撬的枕头成为很好的陪衬,看起来像是充满色情气息的偶像写真。
“是因为哥哥对我抱持先入为主的观念与偏见吧?看,只要像这样用手遮住脸,隐藏个性并且匿名呈现的话……!!”
可绫将右手的手指并拢,遮住自己上半部的脸蛋。
这是双眼被眼罩罩住、看不见东西的状态。
以这种状态摆姿势。
“……”
色情程度提升了。
这家伙果然是个笨蛋。
在学校的成绩明明很好。
记得几乎是所有科目优等。
学校的成绩,终究只能代表智力的一部分吗?不过这种家伙却能有这种好成绩,应该会害得班上同学用功的动力被连根拔除吧?
“不过,就算是哥哥身上那件像是囚犯服的条纹四角裤,如果像这样露给别人看,该怎么说呢,会觉得污秽的人就应该配上条纹。”
“你说谁污秽了?”
话说,虽然很担心妹妹的脑袋症状是否恶化,不过仔细想想,我现在也是只穿一条内裤的模样。
虽然刚才说我穿了下半身,但我可没说我已经穿了裤子!
请容我断言,这就是叙述性诡计的最佳模板。
推理作品的活模板。
这就是苏君诚。
“哥哥也是,如果要露给别人看,得穿白色的内裤才不会被误会哦?”
“无论是白色还是条纹,光是露内裤给别人看,我就会被误会了。”
可以说是悲哀的误会,或者是正确的理解。
“何况,露内裤给别人看的机会哪可能存在?”
“咦~~?没那回事,看见男生内裤的机会多得出乎意料耶?”
“什么?”
我瞬间冒出杀气。
如果初中二年级妹妹的人生有许多这样的机会,身为高中三年级哥哥的我绝对不能坐视。
“慢着慢着,不是那种伤风败俗的意思啦,哥哥你在想象什么?”
可绫温柔地抚摸我的脸颊出声安抚。
就像是在安抚马匹的骑手。
“你想想,虽然跟低腰裤的意义不同,不过男生的裤头不是都在腰上吗?这么一来,像是蹲下来的时候,只要上衣衣角拉起来,就会看到了吧?”
“啊啊……”
“还有,像是体育课的时候,会从运动短裤底下稍微露出来。”
“什么嘛,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松了口气。
太好了,用不着杀人了。
我差点就把可绫的男性朋友全宰了。
“从以前就有很多人,把女生的裙子长度当成问题来讨论,不过以女生的角度,更希望能够把焦点集中在男生穿着过于随便的问题上。男生的运动短裤,我觉得肯定比女生的运动短裤还要色,像是腿毛我根本不敢正眼瞧。”
“这部分该怎么说,问题应该在于看的人有什么想法吧?”
不过,无论是会觉得害羞或是会引**欲的部分,男女其实各有不同。
以这种意义来说,因为没什么机会认真讨论,所以男生或许比较容易被批判。因为如果有人问我敢不敢只穿这件条纹四角裤绕市区一圈,我并不会说我绝对做不到。
“何况,换个严肃一点的话题,男生就算挑起女生的情欲,也不太可能被女生强行要挟就范。女生的害羞就某方面来说,或许是保护自己不可或缺的生存本能。”
“严肃的话题就免了,继续内衣的话题吧。”
“……”
我莫名有种预感,在不久的将来会认识某个跟你很像的角色。擅长打篮球的腐女角色。而且现在就像是在进行预演——是我多心了吗?
希望是我多心了。
“生存本能啊~不过以这种角度来看,比随处可见的男生强很多的依然,在这方面果然毫无防备吧?”
“嗯,说得也是。”
“而且依然会直接在男生面前换运动服。”
“那个家伙念几班?我要去屠杀她班上所有男生。”
“放心放心,只要依然开始换衣服,男生会主动移开视线逃走。”
可绫再度安抚我,朝着我的脸颊摸啊摸的。
我不经意觉得似乎在冒冷汗。
“是吗?用不着屠杀?”
“屠杀反而才会把事情闹大……虽然这样形容自己的姐姐也不太对,但是依然没什么女人味。”
“说得也是。”
因为是武斗家。
即使除去妹妹这个要素,我也不会觉得她是女性,她本人应该也没有被“要有女性应有的模样”这种食古不化的价值观束缚。而且以姐妹两人的活动内容来看,她甚至有可能想成为男人中的男人。
“就某种意义来说,她毫无防备反而是必然的结果。那个运动服女孩想成为男人中的男人,我根本没办法想象她穿短裙或低腰裤的样子。”
“啊,不过依然也有可爱的一面哦。她说和男朋友见面的时候,要是衣服浮现内衣的线条会害羞,所以运动服底下都没穿内衣裤。”
“这什么变态丫头啊!”
这个家里的子女都是变态!
变态的连锁反应。
“就算是爱穿睡衣的我,终究也不会在日常生活完全不穿内衣,依然的想法真的是令我脱帽致敬。”
“用不着对这种脱掉内衣的家伙脱帽吧?总之,决胜内衣并不存在的话题暂时放在一旁,那个家伙平常的衣着算是五颜六色吧?简直是全彩吧?这部分怎么样,算是和你的意见相左吧?”
“算是意见相左,而且依然甚至有讨厌白色的倾向。不过我们的想法基础相同,依然说过白色好像很正经,所以不想穿这种话。”
“是吗……”
不想正经啊……
哎,这年纪总是想耍点叛逆吧。
即使把自己当成正义使者,这方面也是普通初中三年级学生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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