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残阳如血,路边枯死的树木上乌鸦在啼鸣,好似垂死者的呻吟。
看来得找个地方先对付一晚上了。
陆青这么想着,看见了远处路边升起的炊烟。
好像是一间客栈?陆青眯起眼睛。
“姑娘怎么独自在外?”就在陆青驻马观看远处飘起炊烟的客栈时,一旁出现了一队人马,看样子是不知从何处来的商队,其中为首的人对着陆青说道。
“有事在身不得不出趟远门。”陆青的目光从远处飘起炊烟的客栈转到了身旁这队人马的身上。
陆青自从出了京城便换下了镇妖司的官服,穿上了一身青白相间的常服,一路上倒也免了诸多麻烦事。
“姑娘,天色晚了,前方就有一间客栈,不如一起去歇歇脚?”商队为首的人说道,他身穿丝绸,满脸和善,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鄙人鲜钟,是从西府而来,去往京城经商,还未请教姑娘贵姓。”
“京城?正好我也要去京城。”陆青眯起眼睛,似乎有风沙吹来“免贵姓陆,单名一个青字。”
“原来是陆姑娘,既然这么巧不如明日搭伴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鲜钟说着,满脸和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啊。”陆青淡淡的应了一句,催动**马匹率先向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陆姑娘等等我们!”鲜钟在后面喊了一声,催着商队里其他人一齐追了上去。
……
这间客栈看上去倒也是与寻常客栈无甚区别,只是这么一个木质的二层房屋突兀的矗立在这周边荒地中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陆青推开虚掩着的木门,客栈内里倒是热闹的紧。
数个食客像是长途跋涉而来的旅人般满脸疲惫的坐在榻上歇息,几个伙计端着装有饭食的盘子在堂内奔走,踩得木质地板吱呀作响。
“这家客栈生意不错啊。”随后进来的鲜钟赞叹道,他刚刚吩咐商队里的其他人驻马备草卸下货物,进来的慢了一些。
只是陆青这时候却眯着眼睛打量着堂内的热闹景象。
“二位一路过来累坏了吧。”闲着的一个伙计端着盘子迎了上来“看屋外还有几位,是与二位一道而来的吧。”
“是,劳烦给我们备些饭食。”不等陆青开口鲜钟便回答道。
“好嘞,我们店内有羊肉面附近闻名,还有西域的美酒,要为诸位准备吗?”那伙计眉飞色舞的介绍道。
“不了,为我们准备些素面蚁绿就好。”鲜钟刚想回答就被陆青抬手制止了。
陆青打量着周围的食客,他们吃着羊肉面喝着如同玛瑙般清亮的西域美酒,满脸享受的像是在吃什么山珍海味般。
“好嘞!”听完陆青的吩咐,伙计便眉飞色舞的端着盘子走开了“素面蚁绿!备快点,客人等着呢!”
“姑娘为何如此安排?”鲜钟看着周围食客吃着羊肉面喝着西域葡萄酒,被那羊肉面散发出的羊肉香味勾的咽了咽口水“难道是囊中羞涩?姑娘不用担心我来付钱,让他们上些好酒好菜。”
那羊肉面闻起来确实美味,羊肉特有的膻味似乎被某种香料盖住,剩下的只有清香的肉味,那些碗里的羊肉看起来也是肥美无比,鲜嫩多汁。
“不,我们就吃素面喝蚁绿酒。”只是没想到陆青面色如常,态度坚决的否定了鲜钟的提议。
不一会儿外面那些驻马备草的鲜钟手下便推门进来了。
众人找到一处地方坐下,一会儿便有伙计端上陆青要的素面与蚁绿浊酒。
一众下人没说什么只顾埋头吃面喝酒,虽是如此但也有不少下人看着周围食客桌上的羊肉面与西域美酒咽口水。
看来还是有些许不满的啊……
“陆姑娘怎么不吃?”就在陆青观察着这些下人的神情的时候,一旁的鲜钟忽然出声问道。
“我?我不饿。”陆青答道。
虚掩着的门忽然被推开了,又是一众人马鱼贯而入。
为首的青年面色阴沉,挥挥手驱散了空气中飘着的灰尘,他身着白衣,衣物上写画着一些字迹,那些字迹笔走龙蛇,像是出自某位书法大家。
这书生模样的青年看着一副书生模样,脸上却透着不属于书生的气质。
这种气质陆青见过,那是之前在战场上杀伐过的军士才会有的凌厉气质,眉眼如刀一道目光就能割伤人的皮肤。
那气质凌厉的青年书生模样的人身后跟着穿着统一的数人,无一例外都透着只有在战场上杀伐过才会有的那种气息。
“诸位一路过来辛苦了。”那个眉飞色舞的伙计又端着盘子迎上去了“我们店内的羊肉面远近闻名,更有西域葡萄美酒,给诸位备上?”
为首的青年书生没有回答,反而是目光四处打量着客栈内的环境,周围的食客只顾低头吃面喝酒,唯有陆青与鲜钟抬起头与青年书生对视。
“不用了,就照着他们给我们来一样的饭食就好。”青年书生开口了,清淡的语气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息。
“好嘞!”眉飞色舞的伙计又端着盘子走开了“还是素面蚁绿!”
青年书生身后的一人走上前来,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后便招呼着身后的一众人找地方坐下了。
是军阵中出来的人吗?陆青想着,端起桌上的一杯蚁绿浊酒,做势饮下,却悄悄将这一杯浊酒倒在身后。
外面如血残阳很快便落下了,已是深秋时节,天色早早便会暗下去。
周围的食客纷纷吃完饭食便起身离开,进了自己订下的房间。
“陆姑娘,早些歇息吧,明日早早出发。”一旁的鲜钟也吃完了那碗难以下咽的素面,喝完了蚁绿浊酒,起身对着陆青说道。
“你们先去歇息吧,我还有些事。”只是陆青看都没看这个年轻富商一眼,只是盯着对面的青年书生一众人。
“晚上好好睡觉别起夜。”末了,陆青还补了一句。
“那鄙人便去歇息了,陆姑娘也早点歇息。”鲜钟见陆青不容置疑的语气,便也不再自讨没趣,做了一礼便告退了。
“姑娘倒是有趣的紧。”对面的青年书生接过了旁边随从递过来的一杯酒,那是随从们自己带着的酒。
只见青年书生手一摆,在空中留下残影,一只装着清亮通红酒液的酒杯便在空中划出一阵尖啸声向着陆青飞来。
陆青抬手接下飞来的酒杯,附着在酒杯上的巨大力道震得她虎口有些发麻,盛在酒杯中的清亮美酒也洒出来几滴。
“从西域带来的葡萄美酒,尝尝?”青年书生转过眼来,看着接住飞来酒杯的陆青,一脸果然如此的神色“姑娘大可放心,只是美酒而已。”
“西域美酒确实味美,可惜我更喜欢蜀中烧春。”陆青举起酒杯将其中的酒液一饮而尽,借着堂内亮起的灯火端详着这只透亮的酒杯“夜光杯,这种东西在寻常百姓手里可不多见,摔碎了就可惜了。”
“姑娘的身手我还是有些信心的。”青年书生又接过随从斟满的一杯酒,不像陆青般豪爽的一饮而尽,而是慢慢的啜饮着,让酒液充分的占据自己的舌苔,品尝着令人着迷的美酒。
“是吗?你见过我?”青年书生的话语提起了陆青的兴趣。
“没见过,只是方才进来便看到姑娘目光如炬,想来也应该是一号人物。”青年书生摆摆手,示意随从过去给陆青斟酒。
那随从便起身托着满满当当的酒囊走了过来,毕恭毕敬的为陆青斟满一杯美酒。
“如此荒山野岭居然有这样一间客栈,姑娘不觉得可疑吗?”青年书生举起酒杯,与陆青隔空碰杯“在下裴墨,未请教姑娘尊姓大名?”
“陆青。”陆青同样举杯与青年书生隔空碰杯。
“此处距离京城尚有百里,如此荒山野岭有这样一间客栈确实可疑,但也有据可依。”陆青皱了皱鼻子,仿佛空气中有令她不适的气味。
“哦?有何据可依?”裴墨面色依旧阴沉,言语中却有些对陆青感兴趣的气息。
“此处距京城尚有百里,离上一个驿站也有几十里之远,如此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界,若是开一间客栈便可招待这中间未到京城却已离开驿站的旅人,个中大有生意可做。”陆青撑着下巴打量着酒杯中清亮通红的酒液说道“倒是你,面色阴沉,身上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话语说出,只见裴墨面色更加阴沉了,之中竟然还带有些许悲伤。
“难处倒是没有,只是家中有人罹难,从西域赶回京城奔丧。”裴墨虽然有些悲伤神色,但还是语气平淡的说道。
“节哀顺变。”陆青将酒杯中酒液一饮而尽,将那清澈透亮的酒杯放在案上,起身道“我累了,先去歇息了,诸位也早些歇息吧。”
说罢,便起身上了吱呀作响的楼梯,走上二楼进了自己订下的房间。
“这女子有些可疑,要不要派人盯着她?”见陆青进了房间,裴墨那个托着酒囊的随从合上酒囊的塞子,俯身在裴墨耳边说道。
“不用。”裴墨也将杯中的剩余酒液一饮而尽,起身说道“那姑娘不是什么坏人。”
说罢,也踏上了吱呀作响的楼梯,进了自己订下的房间。
“晚上都给我警醒着点,别睡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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