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差一向都是死亡的代称，哪有人盼着鬼差来找自己的？
信口胡诌也该有该有个限度吧！
我揉了揉太阳穴。
这只狐狸真让人头疼。
“盼望我们？为什么？”当然，我更佩服白无常，竟然愿意听狐耳少女编下去。
“我们既然是魂魄，明明该归地府管的！”狐耳少女委屈地说，“可是，可是我们等了上百年，你们却一个都没有来！”
在控诉鬼差们没来勾魂吗？
虽说知道多少有被道法克制的缘故，但一想起鬼门关带头打瞌睡的牛头和不知跑到哪里开小差去了的马面我就来气。
至少在这上面，我和狐耳少女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共识。
“被邪修抽走魂魄丢进狭小黑暗的瓶子里，由阴水慢慢腐蚀着，未来还随时有可能再被抓出去炼成器灵或者养魂的丹药，每天都被恐惧和彷徨包围，”狐耳少女痛心地嘶喊，“你们知道我们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
“如果鬼差能早一点来的话、但凡能早一点……我才不会沦落到变成这样还被刻薄的黑无常指责呢！那孩子也不会被逼到求我吞噬掉她！”狐耳少女声泪俱下，“都是你们……是你们鬼差的错！”
我终究还是转过身来到狐耳少女面前：“这就是你想连我们也吞噬掉的原因？”
狐耳少女这回终于毫不避讳地直视我的眼睛了，她振振有词地说：“对！大家都恨透无能的鬼差了！所以我才想抢走你们的力量去对付犬腾！”
还有这样的矛盾存在吗……
越来越觉得，这个世界比我想象得更加复杂。
我也不闪躲：“听起来你像个善良的完美受害者？”
“我本来就是！”狐耳少女理直气壮。
“可我记得你不知道我身份的时候也想骗我进入瓶壁内？”我瞧着她，“或者你想说你只是打算请我过去喝杯茶？”
“那、那是为了找个魂来代替人家做器灵啦，又不会害你的命，”狐耳少女心虚地嘀咕道，复而冲我嚷嚷，“再说，人家至少完成了那个孩子的意愿，让她不用被坏鬼和犬腾折磨！你又做了什么？”
这事难分真假，暂时不追究，不过……
“我准备去收犬腾的魂魄，你不是知道吗？”我反问道。
“知道又怎么样？反正你也不可能打过他的！”狐耳少女完全不信，“黑白无常勾不走魂，这可是常识！”
这世界的常识真的清新脱俗。
“常识啊，”我幽幽地说：“平时一脸瞧不起，把鬼差当傻子看；到需要的时候，又怪鬼差没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们？这算盘打得不错。”
“唔……”狐耳少女语塞，赶紧转移话题，“反正你们是不可能勾走他的魂魄的！”
“‘不可能，不可能’，刚才你输掉的时候也这么说吧？”我掏掏耳朵。
“那……都怪你太狡猾啦！当黑无常竟然不按传说记载好好带上帽子，要是有帽子我肯定不会认错，就会早做准备了！”狐耳少女支支吾吾地说，“反正这次不一样！你们连收魂瓶都出不去，还不是只能和人家一样变成炼丹炼器的材料！”
这世道，我可戴不起“天下太平”的高帽子。
“小黑，小狐狸既然做过器灵，那问问她说不定能知道出去的办法。”白无常提醒我。
“没必要，看她对我们的敌意也不像会说实话的。”我拒绝道。
狐耳少女傲气地昂起头：“没错！人家可是有骨气的！就算你跪下来求人家，人家也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谁想求你这只谎话连篇的狐狸啊。
我当即幻化出一根绳子。
看着拔河绳一样粗的绳子，狐耳少女惊恐地叫道：“你、你要干什么，人家没有那种癖好！”
“……你在说什么？我是为了防止你给犬腾通风报信。”我不由分说地将狐耳少女捆了起来。
不过鉴于她容易产生奇怪的臆想，我还贴心地选用了正直的木乃伊捆法。
“呜呜，太过分了……”看到自己被捆得和粽子似的，少女终于流出了悔恨的眼泪，“人家才不会给仇人报信呢！”
现在后悔？晚了！
为避免她继续聒噪，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一团棉花塞进她嘴里。
既然已经被说刻薄了，要是不真的刻薄一下，那岂不是很亏？
你说要怜香惜玉？不存在的！
办完事，我满意地拍拍手，正准备去探查瓶壁，白无常突然害羞地拉拉我的袖子，指向少女：“那个，小黑，这样弄会不会有点……太色气了？”
怎么可能？谁会对木乃伊有大胆的想法？
我狐疑地向下一看，只见狐耳少女的小脸因为羞怒胀得通红，水淋淋的大眼睛好似沾雨的黑宝石，而被塞住的嘴里则不断发出嗯嗯呜呜的声音。
我一把摁住鼻子。
妖法，绝对有妖法！
魂淡，别以为这样就能击败我！
对抗狐媚的最好办法，就是眼不见为净。
我立刻掏出一个麻袋。
白无常愣愣地看着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住小狐狸的尾巴把她整个扔了进去，好半天才说道：“小黑，她还小……”
“小？是根据你我的鬼龄来算的吗？别担心，八条尾巴的狐狸，就是只剩魂魄也没那么脆弱。”
我麻利地把麻袋绑好，再次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好了，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该做正事了。”
“……”白无常同情地望了小狐狸，不，麻袋一眼，一边跟在我身后走向瓶壁，一边轻声问道，“阴水面上的散魂们，小黑打算怎么处理？”
“被邪修抽取灵魂属于意外状况，不会写进生死簿里，自然不会有鬼差专门来捉他们回去，”我头也不回地说，“不过既然被我看到了，那就断然没有放走的理由，勾走犬腾的魂魄后，就顺便连它们一并收拾了吧。”
白无常眨眨眼睛，突然凑上来抱住我的手臂。
我一惊，迅速瞄了眼麻袋，见它老实躺在地上才松了口气，小声叱喝白无常：“喂！你突然干什么呢？”
白无常柔柔地地蹭上我的肩膀：“呐~傲娇的小黑人家也好喜欢~”
“喂，我们还在工……你怎么还上手了呢！不准乱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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