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铿!锵!”
金属激烈不断碰撞的锐响。
西城区,下水道,‘黑王’芬里厄面对着敌人,看着眼前覆满杀意的黑眸,轻轻地默叹一句:真是像啊。
永恒之枪刺出半空,直取芬里厄的面门!
破空的巨斧毫不退让,与枪头激烈争斗!
毛骨悚然的呼啸声,一次火花交碰之后。
先攻的巨斧比枪头快上一分,那巨大的斧刃就已经砸落在索尔脚侧,地面的砖石瞬间轰碎,顺势扬起的斧柄如战车般朝索尔横扫而来!
节奏上慢了一步,毫不犹豫的索尔立刻反向狂奔。
即便是使用了“龙化反应”之后,他的力量依然不足以压过芬里厄,只是尽可能的寻找破绽时机。
突然身后黑影从天而降,急刹停下的索尔躲过一只忽然朝自己拍下来的长爪,轰然作响的烟尘之中黑色的菌肉四处乱溅。
芬里厄一手举起巨斧,另外一只手化成修长的爪子。
身后的斧声落下!
刹那间退无可退的索尔将枪头调转从腋下回击,数瞬耀眼的金色雷霆从枪尖如分叉的利箭射出,命向芬里厄身体的各个部位。
犹如实质的雷霆瞬间炸裂,爆炸弹开了芬里厄的身形,漆黑重甲的主要部份冒着未燃尽的火花。
由于芬里厄的身形发生变动,手中落下的巨斧偏移方向,燃烧的银炎被落斧震开消退,沉淀的斧刃重重砍在索尔的左肩上。
火辣麻木难忍的痛觉,让索尔下意识咬紧牙,几乎是整支左肩下沉。
坚硬的阻隔过从斧头的方向传来,盯着索尔左肩的芬里厄,顾不得身上燃着的火花,手臂用力回抽,被带着拖动的斧刃在索尔肩上拉出一连串尖锐的磨擦!
“靠!不要硬抗,身上长鳞片也不能这样玩!”
龙血在脑海里大声斥责。
在世界树的加持下,更强的力量供给到体内。
只见索尔被砍中的左肩,撕裂开的衣料里内露出黑色的鳞片,上面留着深深的磨痕!
这就是全面激活龙化反应后的能力,巨龙最难对付的一点除了吐息之外,莫过于表面坚韧难摧的鳞甲。
稳住身形,等到芬里厄再一次狠狠拍出巨斧的时候,索尔的身影早已跳起回旋反击!
下一秒,面对反击的芬里厄,突然意想不到地前倾!
“叮!”
枪杆和斧柄激烈磨擦过!
枪尖掠过离芬里厄侧额不远的位置,顶出的斧头停在索尔的侧面,更是不足半分远。
“嗯,不错,”芬里厄淡淡地道:
“你体内史矛戈的那种暴戾力量,被你用得越来越纯熟了。”
听着芬里厄的话,索尔不敢松懈半分,他觉得自已正在陷入芬里厄营造出节奏里,腰间剑鞘释放出龙炎在缓慢渐弱,再过不久覆盖在身上的‘炎铠’要消退了。
没有这层高温保护,那些突如其来的触手将会变得很难防范。
虽然现在是守护者大剑的‘守护’区域内,但不敢保证区域会剩着残留下的触手。
继续拖延下去,只会对自已越来越不利。
索尔直视着芬里厄,在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想一想,还有能用什么筹码。
单纯靠龙血反应的力量,几乎很难从正面突破芬里厄。
守护者大剑被用来展开屏障,用来防御尚可,当作却武器不太行。
永恒之枪奥修尼尔,速度和威力都足够,但对战上芬里厄的巨斧,缺少节奏上的压制。
最后一样筹码。
最后一样。
索尔死死盯着眼前的芬里厄,捏紧枪柄。
莫蒂默送来的三支血源,半路上索尔把它们拿了出来,绑在胸前的衣物下。
这是最后迫不得已,同归于尽动用的后手。
在败局已定,无力回天的那一刻。
但这个后手,有个致命缺陷...
眼前的芬里厄必须是芬里厄,而不是假身。
【索尔,即便锁定了我,你也能保证现在的我...不会是一具分身么?】
叹息出口的话。
索尔目光微动,这句话也许是误导作用的假话,也有可是芬里厄铤而走险的明示。
目地就是为了让索尔,不能做出准确判断。
芬里厄此刻的模样,确实和之前两位王相差甚远,可能这就是一具假身!
但,它身上冒着的刺眼红芒是怎么回事?
龙化反应的锁定应该不会出错!
短暂的分析,让索尔还是想不出头绪。
眼下,枪和斧的交力还在继续。
不能被拖住,于是索尔决定——
赌一把!
就赌一把!
下定决心,索尔的手臂猛地发里震动起枪杆,强悍无比的反作用力下,压在枪杆上的巨斧被硬生弹起!
巨斧那端,芬里厄始料未及。
抓住空隙。索尔如同龙瞳的眸底染上金芒,血管内的血液剧烈贲张发热,肌肉骨骼发出伸展咔嚓地响,紧密相贴的鳞片从皮肤生出。
世界树漫天金芒下的黑龙缓缓站起身躯,感受全身充盈无可发泄的燥热力量,发出响遏行云的哮吟!
这一刻,芬里厄既兴奋却又淡然望着索尔,感受到他身上恐怖的气息节节攀升,气息先是逐渐持平与它,然后是骤然腾起猛地超越,无比意料的震撼,恍惚间——宛如那位强大君王回来复仇了!
“索尔,就是这样!!!”
不可压制的咆哮,兴奋呐喊而出。
此刻已经兴奋到极点的芬里厄,放下之前全部顾虑,抡起巨斧,暴起身形!
在‘龙血反应’无限延长的时间感中,面无表情的索尔瞳孔一凝,狂奔中踏出的脚步猛一用力。
两者相会,
“铛——!!!!”
金耀的长枪与黑色巨斧头交汇,崩裂的火光转瞬即逝。
武器碰撞之间,产生的呼啸狂风犹如实质般汇聚。
一瞬间,双方的攻击变得狂猛无比,甚至都没有防御格挡,只能一次次的用身躯硬抗,借用攻势挡开一切必死的攻击。
碰撞、闪避、交织、错位——狂风怒号般的攻势伴随着飞舞的火花,稍纵即逝却又不断涌现。
必须要足够近到位置,一瞬间,一眨眼的机会就可以了!
一定要成功!
刹那间,索尔已经能看到冰冷的斧尖刺向自己的胸膛。
但那只是虚晃的一枪,真正的目标是更一击致命的脖颈。
那就赌这一把了…
就在那一瞬间,几乎放弃了招架的索尔将奥修尼尔平举,同样将枪尖对准芬里厄的面门,笔直刺去!
斧尖命中的刹那,索尔几乎真的以为自己的脖颈已经被刺穿了。
下巴左侧激烈哗啦响起磨擦的尖啸,火花从眼前飞过。
“噗——!”
激烈的撞击,奥修尼尔却一举捅破芬里厄的黑盔,笔直贯穿里面。
——划!
血浆喷涌,偏转的枪尖从左侧划动,芬里厄面部被撕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左贯飞而出!
机会来了!
芬里厄身形左仰的刹那,索尔不住瞳孔缩紧,身体猛地前冲,空开的手伸向插.进地面的守护誓者大剑,拔出大剑将其立马投掷向毫无防备的芬里厄!
大剑掷出的同时,索尔闪身紧跟其后,相距不过半米。
三秒后,再度稳住的身影芬里厄,见到索尔欺身压上,臂甲嘭地一下胀开,瞬间变得粗壮两倍的手臂,抡起巨斧朝着索尔。
巨斧抬起的前一秒,索尔毫不犹豫的丢出永恒之枪,投射向举起的斧头。
“铛——!”
枪头精准命中斧头部位,强猛的撞击让芬里厄动一滞。
也就是这停滞的一秒。
守誓者大剑落到芬里厄身前,索尔随后紧跟而至。
不解看着靠近到眼前的一人一剑。
下一刻,芬里厄看见索尔手中出现三支银色的长管物,强烈的危机感洗遍全身!
对准芬里厄的位置,极近距离下的索尔,全力丢出手里的血源,几乎是同时银色的龙炎汹涌而出,吞噬周围一切!
“轰————!!!!”
下一秒,空气炸裂的巨响震荡不止,这里的所有氧气瞬间被燃烧殆尽,从封印中解放的绯红的炽焰释放着无穷的毁灭,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在此之前,大半个身子已经躲在守护誓大剑后面的索尔,瞬间的冲击力和热浪几乎将他整个人直接撞飞了出去,像个破沙袋似的腾空落地,摔在某个角落。
看不清东西,眼前晃黑几秒钟。
之后。
推开身上的碎石,狼狈不堪的索尔挣扎着爬起来,皮肤上覆盖的鳞片尽数褪去,浑身上下满是血污,雪白的清风王袍也被烧毁大半。
这里的环境已经大变样了,焦黑残破,大部份的菌膜被烧成的残灰余烬,只有少部分还留着,脆弱支撑这片快要因爆炸塌陷的地下空间。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能杀死史矛戈的原因吗?”
显得痛苦的声音传来。
索尔缓缓抬起头,充着血丝的瞳孔看着前方,在一处焦黑零碎的碎肉上,芬里厄身影再度幻化成形。
“艹!”
样子狼狈的索尔,嘴里不由骂出一声。
“不愧是能杀死史矛戈的武器,造成的伤害很致命,我认可了。”
站在不远的地方,再度成形全身完好的芬里厄盯着索尔,冷冷地道:
“如果这不是一具分身,在那种距离下,我必死无疑。”
索尔皱起眉头。
刚才的血源爆发,躲在守誓者后的索尔避免的正面伤害,可还因为血源的恐怖能量,耗尽了大半的力量,每块肌肉和骨头不堪的发出呻吟。
由于刚才震荡不止的爆炸,耳膜留出血的索尔咳嗽一声,用手掌支撑着地面勉强站起来,右手死死捂着胸前。
“索尔,既然你已经竭尽所能,向我展现了你的勇气和毅力,那么是我赢了。”
芬里厄拍下身上的灰尘,语气里充满喜悦和调侃之情。
站在原地,索尔发现身上的武器全没了。
永恒之枪躺在很远的地方。
守护誓者大剑半截被埋在土里。
腰上那把不知名的银色长剑,也不知道被刚才的翻滚中掉到了哪里......
切割般的疼痛感从内脏传导到每处,即便是有龙鳞的保护,索尔也没有完全免疫血源的伤害,
“放心,让我来帮你解脱吧。“只听见芬里厄淡淡地道:“你现在是不是很痛苦?”
解脱?
如果还有多余力气骂人,索尔肯定会骂出一句。
芬里厄深吸一口气,随着它的意识控制,又是一批触手,从索尔脚边的底下长出。
缓缓对准身形狼狈,显得体力不支的猎人。
触手划出尖锐的锋刺,准备发动最后的进攻。
索尔死死睁着眼,浑身都在颤抖。
极力寻找某样东西。
如果没猜错,它应该就藏在附近才对!
力量.....
龙血,再给点力量。
脑海里没有回应。
但在索尔默念的话语落后,龙化反应的视野又模糊出现在眼前。
很快,只见到芬里厄的那具分身发出耀眼的红光外,在它的身后,曾被菌膜覆盖的一堵墙壁,一簇微弱细小的红点在那里跳动着。
从一片灰白的视野里,格外鲜艳突出!
是那里!
就在那里!
果然,之前到处覆盖菌膜并不是单纯为了改变环境,而是提供更多的藏身处,混淆‘龙华反应’的视觉感知!
咬紧牙齿,深呼吸一口气。
索尔看了远处的芬里厄一眼。
十几步的距离。
但该怎么在没有武器,体力不支的情况,突破这具分身的阻拦?它的状态看去很好。
但是……
尽管看上去不可能办到。
可不知为何,索尔觉得手中空无的自已,手里始终握着一把无形的武器。
只要呼呼它....
这把武器就会出现。
可以的。
这样一想着,沉感突然减轻了。
索尔微微一笑。
他有些理解了。
龙王史矛戈之所以会那样至高无上,是因为只要它没有停止呼吸,就依然能够主宰一切!
芬里厄立身原地,它的触手们向着索尔冲来。
但索尔只是喘着气,没有动作。
在无数血肉怪物向着他扑来的刹那,索尔身影一动,体内的龙王血液开始震颤起来。
他身躯一侧,以不可思议的身法挤过触手的围堵,脚步轻点,却以惊人的速度,势不可挡地冲向芬里厄!
当索尔冲出第五步的时候,胜券在握的芬里厄甚至都没有看清动作。
这一刻的爆发速度,甚至比之前更要快!
轰!
血管激荡的声音,响起在他耳边。
那一刻,过度的消耗和极尽的力量,彼此疼痛折磨着全身,前所未有地剧烈!
但是索尔不在乎。
盯着朝自已冲来的索尔,芬里厄当即警惕的举起巨斧准备应战,追在后面的触手一路穷追不舍。
空无一物手指张开,风力从指间流过,只见下一秒,索尔空荡的手里赫然出现一把长剑,布满碎痕的剑身抚过空气!
本来看着手里突然变出武器的索尔,芬里厄以为索尔会自已再来一场激烈对碰。
可是就在双方要贴近的刹那,笔直前行的索尔忽然改变方向,猛地侧过左脚,从侧面毫不犹豫的绕开芬里厄。
看着索尔离开的方向,芬里厄失去所有的冷静,急不可耐的追出!
仅仅就在这短短几秒内。
索尔已经瞬间跨越了十几步的距离。
他滑跪到那一面墙前,手上的满是碎痕的剑身,深深刺.进墙内,从里面发出血肉撕裂的声响。
“什么时候发现……”
芬里厄疑惑地问。
紧随而后的它站在背后,举起的巨斧带动恐怖的啸声挥落,却又在最后一刻戛然而止,停止离索尔后颈一毫米的位置上。
没有要了猎人的命。
芬里厄颤抖着盯着刺进墙里的剑锋,又看了索尔一眼,
但下一秒,黑王便发出释然的笑声。
仿佛它长久以来,都在等待这一刻。
“所以,这就是我的结局了?”
芬里厄如同毫不在意般,轻描淡写地道。
听着身后的话,索尔大口喘息呼吸着,感受后颈冰冷的凉意迟迟没有落下,觉得几分诧异。
下一秒,眼前的墙面轰然倒塌,露出墙后的景色。
只见,一头瘦骨嶙峋,毛发衰老脱落酷似黑山羊的生物出现眼前,两簇暗淡的红瞳如残烛摇曳。
“很意外吗,索尔?”
面前的黑山羊张开嘴,嘴里发出和芬里厄别无二致的人声:
“这就是王芬里厄真正的姿态,人畜无害,弱小无助的羊类外貌。”
怎么回事?
索尔一时无法理解眼前,深吸了一口气。
“想要做,你不是能做到么。”芬里厄温柔地看着索尔:
“辛苦你了,孩子,陪我演完这一场漫长的演剧。”
全然不顾自己的腹部,此时正插.入一把奇特的长剑。
芬里厄主动退后,让把令无比熟悉的剑锋拔出体内。
黑色的血液从剑锋和它的腹部渗出,然后流淌到地上。
呆呆地望着自己手中的剑锋。
疲惫不堪索尔已经被弄懵了。
他怔怔地抬起目光,看着眼前这张脸色柔和而表情释然的山羊脸,竭力惊讶咬出一句:
. “你在说什么,芬里厄?”
芬里厄缓缓靠近,解脱轻柔看着索尔的脸庞。
“还剩下两位王,索尔你去送葬它们——以它之颅,铸汝王冠;以它之躯,炼汝冕座;以它之血,锻汝权柄,此诸事以证新王降临,然后你来终结这一切。”
不知为何,索尔只觉得,这一刻那位阴谋狡黠的黑王,充满复杂的情愫:
“罗兰追求的是转眼即逝,毕功一役的短暂胜利,我和他不一样,我要的是厚积薄发,百年积累的万世之业,这样才能让我们在这最后的一次博弈中胜利——现在的事实也证明,我的决定才是正确的。”
罗兰?万世之业?
最后的一次博弈中胜利?
芬里厄,它在说些什么?
索尔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了,感觉不到黑王身上有任何恶意,只有怅然悲凉从它眼中流露。
“最后,在索尔教你一个知识。”暗淡下的红瞳中,里面的生机渐渐消退,芬里厄用力挤出个笑容,轻声道:
“比起深渊种的残忍,人心的险恶更加阴暗数倍,小心他们——等你醒后来,他会来找你,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做。”
那个瞬间,对于这样的黑王,索尔莫名提不起任何敌意,反而却突然有种悲伤。
下一刻,趁着索尔被眼前注意吸引,偷偷靠近的触手从背后轻柔地将索尔包裹住,里里外外不透风。
随后,恐怖爆炸轰鸣响起,大地持续剧烈震动,激涌绯红的火焰从天而降,耀眼疯狂的火光吞噬这里一切,不管是活着人,还是那些合成兽都逃不出葬身火海,一幅犹如绘制地狱盛景的画布。
地面之上,一半个西城区在响彻云霄的爆炸声中火焰冲天,灰烬飘飞起来。坚固的城闸在顷刻间轰然倒塌被火焰席卷,一时烟尘四起。
触手之内,在外界的颠簸中,浑身酸痛的索尔,筋疲力尽的闭上眼睛,缓缓入睡。
久久之后,疲倦的索尔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在梦里,索尔视角带进名为‘它’的角色里。
——漠地的落日既凄美又萧瑟,红得像血的余晖浸染黄沙,孤凉而悲世,寂冷刺骨的寒风从沙丘上吹来。
厚重的黑色猎袍在风中飘曳,已从少年到暮年的猎人骑在马背上,目眺远方暮色之中的沙漠。
“我不提议你去,这是单纯的送死,祂们双方定下的规则,你前置要求都没有达到,根本靠近不了那里。”
站在边上的它,轻瞟老猎人一眼,继续说道:
“况且,你现在的身体状态,不可能在支撑一场战斗,西侧的支援在半路被打溃,剩下的我们已经孤立无援了,这次出塞显然失败,继续留在这里没有意义了。”
停顿一下。
瞥了眼马背上的老猎人,沧桑深皱的面孔没有情绪,默默眺望远方。
见到猎人没有反应,它于是继续说道:
“另一方面,带着补给也快耗完,我们该彻退,返回圣罗塞。”
它抬起头,紧紧注视着马背上的猎人。
过了许久之后,马背上的老猎人似乎扛不住压力,抬起手捂在嘴巴,假意咳嗽几声:
“不,我还想尝试一下,这次是我们靠得最近的一次,机会难得。”
放下嘴边的手,下一秒,老猎人感受到掌心的温热,然后五指静悄悄捏成拳头:
“假如这一次这么撤回,我想...我不会有机会再踏足这里,看到这里的风景了,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机会,去追求实现最初的理想。”
老猎人朝着面前的沙海,目光出神。
“继续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它猛地抬起头,死死瞪着老猎人:“你的身体早就不堪重负,快要到达临界点,甚至连一百天都撑不到!”
“这次你必须听我的!我们现在拔营撤人离开,把人集中到乌维多山区,依势建立起防线,然后我们去找精灵。”它不甘示弱地道:“还记得生命泉吗?我能用它帮你拖住,减缓身体的负担,让你再多活一两年。”
旁听的老猎人抚摸着马鬃,似乎没有多大兴趣。
场中回归了沉默。
唯有寒风呼啸。
直到刚才沉默整肃的老猎人突然一笑,张开伸出带血的手心,嘴上笑咧对着它,颇为轻意地道:
“也许是时候了,这样听来可能很伤感,但我们是时候该道别了,我的身体的我很清楚,它到极限了,在狱河边上来回晃悠这些年,这回算是被摆渡人逮到了。”
“我在二十岁遇到你,现在我一百零三岁了,要是路上没有遇到你。”马背上,老猎人抖了抖肩膀,嘘气自嘲:
“我想我早就死在路上,被你的那些‘同类’吃掉了,也更不会有这一身神奇的力量,光靠的一个人是走不到这里,说真的....我很感谢你。”
“所以...?”
它没有理会老猎人暗示的告别,声里尽是压抑的怒火:
“你还是执意要去,用这段肉麻的话,不过是为自已的懦弱和放弃找借口,让自已心安理得去送死,把剩下的烂摊子留给我?”
老猎人摇了摇头,目带回忆。
“不,我只是那次世界树的旅行里,看到了别的希望。”老猎人呼出一口气,脸色不自然地敲了敲胸口:“也许,我不一定要完成每一件事,以后会有人做的和我一样好,甚至是更好。”
没等它出口反驳。
马背上的老猎人看着它,一脸的如释重负:
“我来找到路,他负责解决剩下的事,这是我们约定好了。”
冷下脸,它狐疑地道:
“你确定,你口中他会比你做的更好?”
“当然。”
老猎人点了点头。
“随便吧,你愿意把一辈子的努力最后寄托到别人身上,我也不好说什么了,你觉得开心就好。”
冷声说完,心觉厌气的掉头离开,走向营地中央里的帐篷。
没走出半步,身后沙地响起落脚声,随后一只手掌用力按在脑袋上。
头上传来豪迈大气的笑声,下马的老猎人蹲在它身边:
“这就生气了?我还有事没给你交代呢。”
斜侧过眼,它语气讽刺反问:“又是烂摊子,在你嗝屁后给你擦屁股的事?我是不会干的!”
笑容不变,老猎人自顾自地接下腰间的佩剑,放到它的面前:
“以后,它和猎人,我一并交给你了。”
“哼!拿着滚一边去,这把破剑我不要,猎人要带你自已带,我不管!”
说到这里,它冷笑着摇头。
老猎人眉毛不禁挑动一下。
看着眼前人的难堪神情,它心里不由一悦,迈开步子离开。
可就在它抬脚的瞬间,一只微微发出金芒的手拦在眼前,用力按在它的脸上。
微微一愣。
只见刚才笑容灿烂的老猎人,他此刻的目光里,却充满了深深的歉意和愧疚。
“抱歉了,没你帮我看着现状,我不放心走。”老猎人强颜欢笑,忍住体内的剧痛:“你不是一直想体验一下世界之力么?狱河不渡,还有剩下一点点....”
“我把它分给你,芬里厄。”
“我的...老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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