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时重心不稳，被这样一拽魂儿都不知道飞哪里去了。她手舞足蹈，根本看不清哪里是哪里，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于是是哪就是哪——手就狠狠往下一压，两人同时大喊。
沈清时喊是因为，她害怕；江御迟喊……是因为他命根子不保。“……”“沈清时！你丫手撑哪儿呢？”沈清时惊魂未定，正想脱口大骂：“我撑……？”她闻声向下看……牛马。
“啊！”她压根不敢细想，硬生生把话给憋了回去，直起身子像看瘟神一样瞧着他。“……”沈清时哽咽：“我先去洗澡。”说完立马逃到卫生间，仿佛被冒犯的是她。但她是真想哭。……实在是太羞耻了。无言面对江东父老。
她抹了一把脸，扎起头发往脸上抹上洗面奶。洗完拿一次性洗脸巾一擦，衣服褪去一半才想起来，自己急匆匆进来，睡衣也没拿。门口一个黑影晃荡着，进进出出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沈清时看着自己脏衣服已经塞进洗衣机，而且湿了大半，于是喊：“江御迟！你过来！”
江御迟没一会儿走到门口，沈清时刚想交代什么，外头的人幽幽来了一句：“这不太好吧？”
“……”沈清时忍着冲出去揍他一顿的想法，好声好气道：“姐姐只是衣服忘记拿了，你去帮我拿一下。睡衣就在我床上。”
江御迟挠了挠头，“喔”了一声，但声音里总让人感觉充斥着一种名叫失望的情绪。
床上空调被叠得整整齐齐，一件丝绸质的睡衣就散在被子上。
……非常的，有气氛。再加之房间的等是暖橙色，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他走到浴室门口，屈指一敲：“短裤要不要？”
“……”真直接啊。沈清时其实并没有拿短裤，但是她并不想出这个丑，于是打开了一条门缝，伸出两根手指，泰然自若道：“不用，谢谢。”这条睡裙样式还不错，但是鲜黄色，还是有点雷人。不过至少不透且宽松。
只要稍微含一点胸，就完事了。
她洗漱完，江御迟正在客厅打电话。她擦了擦头发，才想起来短裤还没穿。快速穿完，江御迟电话打完电话，敲了敲门：“能进来吗？”沈清时把锁打开，给他开门：“进来吧。”
她转身往柜子方向走，拉开最下面一层的抽屉和他讲：“诺，这条，黑色，宽大，你应该可以吧？然后睡衣，你穿这件休闲体恤，很大，反正你瘦差不多能穿。
裤子……裤子你穿我这条阔腿裤吧。真丝的，很舒服。”江御迟拿起来，疑惑：“腰围？我可以吗？”
“我穿着松，你要是觉得不行就别穿了。”她也不好意思说，他看起来臀围比她小……江御迟点点头，拿起衣服，然后嫌弃的拎住短裤的一角。缓缓地，他把目光转向沈清时的脸，沈清时看着他，用眼神询问有什么问题。
谁知，他盯着她的眼邪魅一笑：“你是，真不了解男人的需求啊？”
需求……什么需求？沈清时像是知道他在说什么，恨他莫名其妙开黄腔，但也不想就这样“甘拜下风”：“你左右手还满足不了你？你怕不是看见女的就嫌弃家里的，“糟糠之妻”了？”
“？？？”她在说什么？天地良心。
江御迟脑门上逐渐打出无数个问好，最终他一个暴栗敲在她额头上：“我说，短裤！你在想些什么啊？
”沈清时“唉哟”一声捂住额头，委屈的要死：“短裤有什么问题？它都快和你们四角短裤差不多了你还在奢望些什么？难不成我这儿有现成的男士短裤你就高兴了？！”
这话说完两人皆是一愣。他眼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乌拉乌拉的流转消逝，最后极为不肯定地问她：“你希望我不高兴吗？”沈清时蹙眉，对如今的形势根本无力招架。什么个情况？
怎么说都有罪，也怎么做都违背自己的初衷。她不想说谎，但也不想让之前的一切牺牲付之东流，于是她别开头，轻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江御迟盯了她一会儿，拿着衣服走开：“……喔。”沈清时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她也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今天从遇见他开始，到现在的所作所为，早就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
等江御迟洗完澡，沈清时已经拿着被子躺在了客厅。她见江御迟出来，伸出手懒懒地随意一指：“三件套都给你换好了，你安心睡吧。”不等江御迟开口，她继续说：“吹风机给你插上了，用完拔下来放桌上就行。
明天我开了七点半闹钟，行吗？”江御迟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走过来一把把她拽起来：“我睡这儿，你给我回房间去。”
“那不行，我回去睡我不是白铺床了？”“那我帮你收起来不行？省得你洗了。”沈清时用手紧紧捏住被角：“我说不要就是不要，你快去睡吧，现在已经要一……啊！”
江御迟懒得听她叨叨叨，直接双手从被子里串入，握住她的腰把她公主抱抱起来；“那我俩一起睡，你那床反正双人床。”
“？？？”
这事态发展的有些不太对劲。“江御迟你啥时候变成流氓了！咱俩啥关系也没有……就算有也不能一起睡……啊！”沈清时今天尖叫的次数已经抵得上她去游乐场做海盗船尖叫的次数了。她被江御迟轻轻一抛，直接跌在柔软的床上。
不对劲，不对劲。为什么三个月而已，江御迟变得这么霸道！她现在简直无计可施，也根本不敢骂骂咧咧，因为现在的江御迟，似乎什么都敢来。她有苦说不出，憋屈地往里边蹭蹭：“行了，那你把被子换一换，我睡这儿你睡那儿，行了吧？”
江御迟二话没说，出去了。沈清时以为他要把她被子拿过来，再把这边的新被子带走，谁知道再次进屋的江御迟两手空空。沈清时眼睛一瞪，看不明白了：“嗯？我被子呢？”
江御迟打了一个哈欠，自然地坐在床边把小了不是一星半点的拖鞋蹭掉，爬上了床：“我这辈子没睡过沙发。床上挤一挤一晚上就过去了。”“……”呵，您真是不介意啊。沈清时不知道自己如今到底能说些什么制止他，只能憋红了一张脸去推他手臂。
……妈的，比高三那会儿肌肉又结实了不少。“你干嘛？没说你可以占便宜啊。”
“？？？”沈清时和他大眼瞪小眼，结巴似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天呐！我这是吃你豆腐嘛？我让你下去呀，下去！”江御迟长呼一口气，闭上眼纹丝不动，看起来一副装死装到底的模样。
沈清时狠狠一拍他的肩膀：“到底谁，谁占谁便宜！我清清白白的，你干什么和我睡一张床！你没睡过沙发，那我去睡不行吗？！”
江御迟睁开眼，笑得一脸鸡贼：“你说说，谁请我吃饭的？谁让我来你家睡的？你别血口喷人啊。”
沈清时不可置信，这耍无赖耍到太平洋了吧？“再说了，咱俩又不是没睡过。”
他好笑地瞥了她一眼，翻了一个身，“行了别墨迹了，都要一点半了，快关灯睡觉。”沈清时一拍被子，竟然哑口无言。算了，睡就睡，谁怕谁？反正今天过后，谁也不和谁再有交集！她赌气似的一哼，抬起手臂把灯关上，躺下来睡觉。
第一次一起睡的画面开始在脑子里自动播放。……妈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只是仔细想想，真是戏剧性。这才大半年，却有物是人非之势。那会儿真是满怀爱意。现在吧，她想。她也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了。
情感到底有几分，怀念又有几分，不甘又占多少呢？她也不清楚。人往往很容易看清别人的感情，却捉摸不透自己，和“那个人”的。
“你后悔过没有？”江御迟被沈清时的短裤弄的整个人都不舒服，只好转移注意力往各种方面转。但是，这几个月的事情，确实半点没往他脑子里钻。他唯一想要追究的答案，以及值得回忆的生活，好像都和这个人有关。
沈清时睁开眼睛，迷迷糊糊问他：“什么？”他其实也不清楚自己问的是什么。
后悔什么呢？他感觉她什么都应该后悔，有关他的一切。但是他也说不出口。
“我不知道你在说后悔什么，但我对曾经十八年，一切都没有后悔过。”他，或者自己，她一切的选择都没有后悔过。或许是浑浑噩噩的，也是特别混球的。可是有什么关系。
她一直记得一句话：真假善恶，皆是我心。好的坏的，都是她做的。“至少我觉得，我至少是做了，曾经那些时刻，我认为能让自己继续生活下去的事情。”
以及，让你能够拥有更好的人的事情。“呵，那我呢？”江御迟觉得这女人没有心。
这时候亲耳听见她这么冷冰冰地说着不痛不痒的话，早已全然忘记她写下的那些文字，早就无法顾及她不愿说出来的事情真相，以及她的顾虑。“沈清时，你很自私。”“所以你不后悔。”
“是不是？”第二天一早，五点半的光景，两个人都默不作声的起了床。昨晚江御迟说出口那些怨言以后，其实很后悔。可他也很失望。沈清时没有一句辩解。他其实知道那些的。只是有时候他还是会忘记沈清时心里的刺，单单去想两个人的感情了。当初是不欢而散，如今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又让他搅黄了。
他洗漱完，沈清时已经带了早餐回来。“你洗洗手过来吃吧，我在学校买的。味道还不错的。”沈清时像个没事人一样，把早餐放在饭桌上进了小厨房倒水。“我也要喝水。”江御迟挤进狭小的空间，和贴在沈清时背后。
大概是刚刚起床，且晚上也没睡好，这会儿江御迟的嗓子沙哑低沉，微微佝偻着背部，气息都喷洒在沈清时的颈间。
沈清时挪了挪，挪不到哪儿去，却也觉得现在这个景致令人尴尬，于是弓起手向后推他：“地方太小，你先出去，我给你倒好了拿出来。”“你杯子里不还有一大半？你还喝吗？”
他估计是渴得不行，语气有些不耐，说得又快又急。“我喝不下了，但是……诶！”话没说完，江御迟的手就从她头顶伸过去，去够那杯水。甚至没有转一下的，江御迟就对着她喝过的口子喝了下去。“……江御迟，你好恶心。”
沈清时不想让氛围变得不尴不尬起来，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要打架的话来。江御迟低头睨她：“呵，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很久之前就亲过了？”沈清时：“……”她不想和他扯了。
“行了，快出去吧，你不饿吗？”江御迟皱了皱眉头，伸手搭在水池边上，把她环在胸前。沈清时心跳漏了一拍，但瞬间而来的只有一句吐槽：腰好酸……“你急什么？你不是水都喝不下了？”
沈清时抬头和他大眼瞪小眼，不甘示弱地怼回去：“我是水做的，刚刚水分补充完毕，要进食了，不行？”江御迟吃惊，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上下打量她，半天缓缓吐出一个问好：“嗯？就你？水做的？”
“你老虎肉做的吧？还没内脏。”“小没良心。”沈清时腰真快酸死，根本撑不住了。她管他说什么“小没良心”还是“大有良心”，她要立刻求饶解放自己的腰椎骨。“唔，我错了行不行？你放开，我腰不行了……”江御迟一愣，内心五味杂瓶。
这么好的氛围，腰不行？就这？他右手突然托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按：“你站直还会腰疼？你是不是没脑子？”“？！”救命，男女授受不亲。怎么一早上就和她暧昧起来了？昨晚不还说自己自私来着……沈清时伸手推他胸口。
怎么忍他不发威，还要蹬鼻子上脸？狐假虎威吗？“江御迟，你个渣男给我放开！你占谁便宜呢！我是不是你姑奶奶？”“渣男？！”江御迟果然一把把她掰开，“你说谁渣男呢？谁当初死命要分手的？你觉得你现在还是我姑奶奶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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