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和苏九绫支撑着两人在契约中的活动。
一个在里，一个在外
她们的精神力几乎快要耗尽，所幸子参终于将麻烦的旧约重新激活。不过她们对里面发生的事情其实不得而知。
“你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和进食了，朋友，现在他们出来了，喝点水吧，好吗？”
此时，夕提斯双手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递到了苏九绫的面前，对她劝道。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很快有闭上了，然后咳了几声，她的嘴巴已经干透了。
她原本那双富有光泽且水灵的鲜红眸子已经布满了暗红色的血丝。
甚至连身体的纹路有有点若隐若现。
她的手颤动着，艰难地把面前的水杯拿起来，往嘴里送了去一口水。
夕提斯先前被拉去空间和处理一些事情，今天才刚刚回来。
她似乎在这里不眠不休了好几个月了。
思维世界的时间具有相当可怖的欺骗性。
突然，子参的手指动了动。
那布满血丝的双眼便瞬间恢复了几丝神采。
“要我去照顾她吗？”
九绫摇摇头。
“谢……谢……我来……就行了……”
夕提斯把水重新满上放到了她的面前，然后出去关上了房门。
莫名的感觉到了，累……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可真是一种奇妙而又久违了的感觉。
她搓了搓自己的手指，指间有汗水。
令她感觉有点不自在。
她来到了大厅的沙发前，抱起一个枕头，把头埋进了里边，慢慢睡了过去。
而房间里，苏九绫紧紧握着子参的手。
真是万幸没有出什么变故，她能感觉到他身上扔保持着自己熟悉的一切，甚至，味道更加浓郁了。
因此，她变得更像一只粘着主人的宠物。
子参看到苏九绫那憔悴的脸十分的惊讶，随后而来的是巨大的愧疚感。
“阿绫……我回来了。”他不顾自己身体是何种状况，挺起腰杆将疲惫不堪的苏九绫抱了上床，让她躺在自己的身体上，怀抱很紧，像是怕下一秒就会失去一样，子参闭上了眼睛，眼泪从他的眼角流到下颚，再流到在苏九绫的脸上。
他们的脸紧紧想贴着。
苏九绫感觉这一刻，真的好幸福。
久违的怀抱了，那股溢满的幸福感压垮了她坚持的理智，她的眼皮越来越重，在少年的怀里睡了过去。
她的发丝显得有些煞白，嘴唇的血色也淡了许多，有些地方甚至已经白了。
子参给床边的窗户拉上窗帘，只留一点点微弱的光芒照进房间，照在自己和她的侧脸上。
“阿绫，睡个好觉。”
现在，换自己等她醒过来了。
自己就这么看着她安详地睡在这，睡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她的发丝披散开来，盖着自己的双肘，自己那灰色的发梢依在她雪白的肩头。
少年将头别到一边，迎上了子韵的目光。
两人是一同醒的。
子韵朝他点点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就背过身去了。
她是为这两个家伙留足了空间。
…………
“怎么又是你？”
夕提斯实在有些不耐烦了，这个家伙刚刚才拉自己去别的地方，现在又一个信号不发的闯进自己的梦里。
不过这次不是修码，是他妹妹。
“不欢迎吗？也是，现在这个心情怎么可能会欢迎呢～能和我好好说话就不错咯～”
嬉皮笑脸，一副调皮欠揍的模样。
有时候这家伙自信的样子确总是能激起别人的愤怒。
“行啦，这次我只是出于分享快乐的意愿来这里而已。不要在意这么多，你要觉得不合适，那我待会就走，毕竟好不容易来一趟，总得驻足一会欣赏一下吧。”
“呼……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我并不是很喜欢拐弯抹角。”
“你也知道，现在的子参并不完整，也只拿回了一部分的记忆，离解开三相印，还很远呢。”
“你们不觉得这样的行为很恶心吗？”
夕提斯凝视着眼前笑意那个盈盈卖弄肢体的家伙。
“哎呀哎呀，这话就不对啦～这明明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而已嘛，不应该说你不觉得你们三相主提出的要求很恶心吗？长相厮守什么的可真是肉麻死了……噢，对了，我忘了你也失忆了，哈哈哈，狠起来连自己都骗的家伙，你可是完全不比你的挚友差啊，我觉得你甚至胜她一筹呢。”
“闭嘴，我不想听。”
魂灯里的灵魂在愤怒的翻涌着。
“但你总得去做，这是我们的契约，不，应该说，这本来就是你们三相主的期望，我们呢不过是锦上添花索取一点微不足道的代价而已，换作别人的话你早被坑的连破斗篷都不见咯～哎呀，你没有发觉你最近越来越不耐烦，并且愈加暴躁了吗？你还能记得多久远的东西呢？诅咒可没有在你身上停下呢。”戈络走近她的身旁，在她耳边低语。
夕提斯的眼瞳空洞了一会。
“你明明就已经迫不及待啦～就别装什么矜持了吗，是不是？”戈络抚摸着夕提斯雪白偏灰的脖子，仔细端倪，你会在上面发现一些浅浅的色影，上边布着一粒粒闪着高光的黑点。
这些黑点很浅，在她的脖子，手臂，手背，大腿和脚背等地方都有，而且在脚踝，手腕以及脖子和脑袋的交接处，这些黑点变得浓密而明显。
没人比夕提斯更清楚这些东西，那就是瘟疫。
自己就是瘟疫的集合体，不过她并不是那场瘟疫的源头，她是确确实实控住了那场肆虐的瘟疫，不过并不是死灵之书幻境里的烧死。
而是源于一种很正常的自然现象。
“我……”
“提灯人夕提斯，准备好面对所谓的真实了吗？”
“至少等他休息好。”
“哼哼，我这边倒是没什么所谓啦，主要看你等不等得了而已呢。想开始了就来找我吧，另外，为表诚意，等你醒来送你一个礼物。”
“呵～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没什么啦，一个小钟而已。你可以当成我们缘分的纪念品。”
“我有他给的图腾了。”夕提斯的眼里莫名充满了忠诚的光芒。
“没事的，想要就要，不强求，你不要也可以扔了～但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噢！会很危险的！”
在最后两句，她特意摆出了急切和告诫的模样。
装模作样是她的强项，但是却伪装的有些许刻意。
她也有着和子参同样的病吗。
和自己一样呢，大家都是可怜的无可救药的偏执狂，全都是变态呢。
不知不觉，本来松松垮垮的绳子将大家紧紧绑在了一起。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挺想做个美梦的。
这具无意识的身体容纳着自己的灵魂，她本身残存的意识和自己合为了一体，自己也在借助这个躯体闲置的“装置”
向远方传递着一些狗不搭八而又有些合乎逻辑的消息。
他们迟早会知道异样，到底是在静观其变，还是在蠢蠢欲动？
“你在担心什么？看样子好像威胁还不小，需要在我这里买个保险什么的吗，嘻嘻。”戈络凑近地问。
“你有办法吗？”
“开玩笑的，虽然我们是有交易在先，但干涉到随机性的事情，我还是不会干的呢。天行有常嘛～”
夕提斯叹了口气。
“这些麻烦事是我自己提出来的吗？”
“是的，这也是你对自己的一个实验，你想验证一下那股情感的支配力到底有多大，所以才让我们这么做的呢～”
“似乎，我也只能相信你了。”
夕提斯手里的提灯开始变得微小，被夕提斯挂回了头上的发簪上。
“这其实也是相信你自己啦……我走了噢，你保重。”
这次她语气出奇的平静。那句保重似乎倾注了她这一趟最具有分量的情感。
她悄无声息的走了，一如既往地。
“突然，不想那么快醒了……虽然我也有点小小的等不及了。”
——————
许久之后，苏九绫睁开了那双朦胧的睡眼，她的瞳眸上似乎附上了一层浅浅的水，显得很透，那抹带着刺激性和攻击性的鲜红色似乎也变得平静了些。
“嘿嘿，真好呢……一醒来就看见子参你了……”
她的声音依然显得虚弱。
“醒了……睡的怎么样？”
“没有比这次更香的觉了喏～子参～而且，你身上的气味变得让我更加熟悉了。”
“阿绫，老实说……我这一个灵魂，掺杂了许多其他的成分进去，现在，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我该是谁。”
“别纠结这么多了嘛……无论是子参还是子受，还是子羽什么的，不都已经聚合成现在的你了吗，过去……其实也没那么的重要了……”
“真的吗……”
子参的双极之眸和灰白瞳眸里似乎有了些许彩虹般的颜色。他们互相对视着，注视着。
彼此的手都在抚摸着对方的脸庞。
“子参，一起洗个澡吧。”
“啊？一起？”子参愣了愣，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啊，我亲自帮子参好好清洗一下身体噢～”
苏九绫的芊芊玉指正在抚摸着子参裸露出来的肌肤，她在那双略显狰狞的龙角上看到了熔岩般的光芒在流动。
在快要达到某处的时候，苏九绫收回了自己的手，用它贴上子参的胸膛。
他们彼此相互注视着对方的脸庞，子参抬起手来捏了捏苏九绫脸上的肉，嫩的像是初生婴儿一般。
他们的气息都开始变得灼热。
子参将苏九绫抱了起来，像抱婴儿一样仅用一只手承住她的双腿，让她能够依偎在自己旁边。但是苏九绫并没有预料到他会这么做。
她的脸上泛起了名为羞涩的嫣红。
“阿绫，如果有机会重来，你更希望现在还是从前呢？”
子参拧开把手，一股股清泉般的水流从花洒里倾泻而下，很快就给浴缸铺上了一层水毯子。
“当然是现在啊。”苏九绫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突然间好像有了陌生感似的男子。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子参，对女子刨根问底的行为是不是不太礼貌啊？你不相信阿绫吗？”
子参抱着她站到了快注满水的浴缸里。
“阿绫，你在害怕什么吗？害怕向我吐露你的答案，害怕我讨厌你？我能感觉的到，阿绫，你的欲望远远不止如此……再取回了些许记忆后，这种感觉越发明显……阿绫，你应该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子参紧紧搂住了苏九绫的身体，坐了下来，两人的身体一同没入水中。
“呵呵呵……”
苏九绫此刻的表情十分阴沉，但是没有让身后的子参察觉到。
“没关系的，我不会有事的，子参要相信阿绫呀～”
“真的吗？”
“骗你干嘛？好啦，你转过去，阿绫给子参你擦擦背吧。别老想些有的没的了。”
“嗯……只要阿绫不会有事就好……我多虑了。”
说完，苏九绫的动作迟疑了一会。
有时候完整也并不是一件好事，他开始变越来越得敏锐了。
窗外的冷风撕扯着紧闭的窗户，浴室里的雾气几乎充满了整个空间，雾气和泪水相融，被厚重的泪滴带进浴缸的水中。
苏九绫通过气息感知着他的身体
但是不一会儿，感觉却断了。
她发现，子参有些地方，正在失去实感，而有些地方，则已经彻底失去了实感，只剩下光影用来欺骗眼睛的映像。而触摸彻底没有实感的地方，他是不会有任何感觉和反应的，自己的手，也会慢慢透过去。
这在警示她，时间……越来越紧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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