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色瞳的神明既然要和观棋不语的神明为了所谓尊严进行一场争斗，那么它就不会放任乔安娜长期的指桑骂槐。
所以在等她发泄的差不多后，神明温柔地打断了她：“那么，我亲爱的乔安娜，你想成为我的神选吗？”
乔安娜知道，神明是在蛊惑她。看看艾丽莎就知道了，有些东西和你能不能成为神选压根就没有丝毫关系——就像乔安娜完全不是艾丽莎。
艾丽莎作为神选，从此皎月常伴。她还很是慷慨，把月亮分得到处都是，某个正沉沦在睡梦中的叶理香就是活生生的受害者例子。
如果乔安娜愿意，她也可以用有这样的力量。代价就是从此她便彻底成为了神明的仆人——可这和她目前的打工战士身份有什么差别吗？不如说这对乔安娜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奖赏。
所以乔安娜会动心而且一直很动心。
然而现在她的欲望却正在发生变化：乔安娜在压制对艾丽莎的仇恨，对无脑的魔兽的仇恨，对反复无常的魔族的仇恨，对在一切的幕后悄然操纵的···的仇恨。
所以异色瞳的神明也不想这么做，但它没得选：艾丽莎毕竟只有一个。
“所以，你的回答是？”神明的语调逐渐变得不容置疑。
乔安娜抬起头，她也没得选。
——————
宁晏飞起一脚，将黑兔击退。同时身后的绮礼投掷出一个爪套，它撞到魔女身上发生爆炸，引起一阵哀嚎。
乔安娜没有选择变身，这出乎两位魔法少女意料，她只是站在远处看着，给她们的感觉就好像是上个月的学姐。
“我已经受够这种感觉了。”宁晏和绮礼背靠背站在一起。
“附议。”话音刚落，两位魔法少女再次沿着相反方向朝敌人冲去：面对两个以近战为主，远程为辅的魔法少女，魔女和黑兔的压力很大，但关键点在于远程的白兔。
艾丽莎的剧本让绮礼的实力突飞猛进，原本她应当成为一头嗜血的野兽，可如今她更像是一位冷静高效的顶级捕食者——额，虽然战绩着实有些难堪。
魔女晃动着它那形如蜈蚣的身躯躲过了绮礼的进击，然而无法转守为攻的它在吐出一团污秽之物并最终击中了空气后趁着绮礼闪避所形成的短暂空白时间破地而入，伺机而动。
但魔女的这一举动也让它们的包围圈出现了一个缺口，绮礼转头望去，宁晏的针尖向前刺去，击破了黑兔的防护。
“根本打不赢。”乔安娜说。
白兔喘息着装填炮弹，看向虚无的魔法少女：“您知道就好，天快亮了，我不建议您···”
“我知道，继续攻击：只要她们不打算撤离，我们就不会收手。”乔安娜的手指在镜匣的表面来回重复滑动，她也在蹒跚学步。
宁晏感受到魔女气息的暂时性消失，她也察觉到这次的战斗并没有发生在任何一个领域当中。
“不太对劲。”她回到绮礼身边。
“要趁此机会吗？”
“嗯···”宁晏看向后退并重整旗鼓的黑兔，“不是不行。”
太阳的一半身子已经冲出了地平线，越来越多的黑暗被光芒驱逐，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乔安娜的身形越发的不稳定——就好像她正在消失。
感谢有黑兔那漆黑的身体作为参照物，宁晏轻松发现了乔安娜的异常。
于是护士魔法少女立即改变了她的主意：“不，我们不能···至少要等到太阳完全升起。”
绮礼正感到奇怪，但她随即也注意到了对方魔法少女的变化：“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宁晏摇了摇头，她其实也不完全清楚。“至少我们可以确定，他们也不是一成不变。”
她的话音刚落，地面崩裂，泥土喷出，魔女那怪异的头部从二人的脚下显现。它那复数个垃圾桶桶盖齐开，从里面伸出沾满污秽的钢筋抑或是不明成分的绷带。
两位魔法少女反应很快，从两侧跳开，但白兔适时的攻击封堵住了二人可供选择的位置。
宁晏不得不扭动身体，尽可能的使受到的伤害降至最低。而黑兔则再一次踏着沉重的步伐朝魔法少女冲来，宁晏甚至只来得及架起注射器，便被直接撞飞。
绮礼那边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她有一条手臂中招，血流不止。魔女就像一条眼镜蛇一般在她面前盘身俯头，桶盖一张一合，像是在吐着信子。
乔安娜敲打着镜匣的手指停止了动作，她发觉她的身体已经透明得可以穿过而看清被阳光照亮的地面。
“这就是极限了。”虚无的魔法少女悠悠地说道。
——————
宁晏下意识重重地拍了下地面，力气大到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护士魔法少女一个咸鱼打挺从地上跃起，环顾四周，天已大亮，然而敌人早已不见身影。完好如初的公园里只剩下她和不远处变回凡人昏迷的绮礼。
“我···我穿越了？”宁晏这下一脸懵逼了。
“您就不能开动脑筋好好想想吗？”
好在，她此刻不是一个人。
被自己给阴阳怪气一顿（？）后，宁晏反应过来，连忙小跑到绮礼身边查看她的情况。
“嗯，灵魂宝石纯净、伤势在自我恢复、精神状态···应该良好，没问题，可能纯粹是因为战斗···”说到这，宁晏住了嘴。
对哦，战斗，战斗呢？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宁晏的视角中，她不过只是被黑兔撞飞摔到地面上，拍击地面和咸鱼打挺的动作都是在下一瞬间便直接完成的，怎么不仅不见敌人的踪影，而且公园也没有丝毫战斗的痕迹——天色也已大亮了。
“难道说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昏迷了？”宁晏十分惊讶。
“您是做了大脑切除手术吗？”
再次被自己阴阳怪气一顿（确信）后，宁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对，如果真的自己昏迷了，就算宁晏不知道，另一个宁晏也绝对知道。
就在护士魔法少女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她的身后传来了轻巧的落地声。
因为太过熟悉，宁晏甚至不需要回头，就能知晓来者何人。
“您看上去今天气色不错，梨花小朋友。”宁晏抱起绮礼，转过身去。
不出她所料，梨花的脸冷若冰霜：自这个月以来，宁晏就没见她笑过。
看着远处三位魔法少女，艾丽莎一边低下头扶住膝盖喘息着，一边思索那消失在晨光之中的乔安娜。
“这种熟悉的力量波动，天哪···”她开始害怕了。
向来掌握绝对优势的艾丽莎，这一次终于在敌我双方都感受到了足以令她为之忌惮的存在，而追溯其根本原因，恰恰出自艾丽莎本身和她引以为傲的剧本。
外来的魔法少女瞪大眼睛，她的两排牙齿在微微打颤。
神明的眼神注视着老牌神选：长期的放养让她滋生了那恶劣的性格，但只要让她重新直面危险，早已全心全意为神明服务的艾丽莎便会想起她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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